我在宜昌北邊，神農架保康交界的地方玩的時候，對當地一種現象產生過好奇。</p>
這種現象，家住在山區的人應該都見過，那就是傾斜的石壁上，有一些的石窟。這些石窟當然不是龍門石窟、莫高窟等佛教遺址。石窟幾乎都不大，也就是一米左右高，半米寬的樣子。有的石壁上整齊的挖了一排這樣的石窟，有的石壁上甚至好幾排，但是有的石壁上呢，隻有一個。</p>
我問了當地的朋友，這些石窟是做什麽用的，我的朋友說不知道，他從小就看見這些石窟在山上，從來就沒有人解釋過這些石窟到底是什麽。看樣子在山上也年頭不短了，他小時候掏鳥窩的時候，也去看過這石窟，裏麵其實不深，最多一米到兩米，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p>
我當時就和朋友說，想上去看看。朋友也覺得很久沒上山掏過鳥窩了，兩個人就爬山，爬到石壁上，其實這些石窟很好接近，雖然是在石頭上開鑿出來的，但是距離石壁下的緩坡不遠，我和朋友就挨著去查看這些石窟，人肯定是爬不進去的。隻能扒在外麵觀望。果然和朋友描述的差不多，裏麵亂糟糟的幾塊石頭，一些動物屍體的皮毛，還有動物的糞便。</p>
我挨著看了幾個石窟，幾乎都這這樣，於是看到旁邊一個山壁上有一個孤零零的石窟，就也提議去看看。然後走了十幾分鍾，到了那個石窟的下端，這個石窟的位置較高，需要在石壁上攀爬兩米，才能抓到石窟的邊緣，我勉強湊上去看了一下，大致上也沒什麽奇怪的，不過我看見了裏麵有個很破舊的老搪瓷缸子，放在石頭之中。</p>
我連忙對朋友喊：“這石窟裏麵肯定有人呆過。”</p>
朋友在下麵說：“這麽小的窟窿，怎麽呆得住人。”</p>
我就下來，找了一個長樹枝，又爬上去，把那個搪瓷缸子給扒拉出來，和朋友兩個人打量。搪瓷缸子大片都破瓷了，生滿了鏽，缸子底部都鏽穿了孔。勉強能看到“學大寨”的字樣。</p>
本來這就是一個遊玩中的插曲，我和朋友兩個人都沒放在心上。結果半夜裏，我的朋友就生病了，不停的說胡話，嘔吐。</p>
他的家人連忙去喊村裏的醫生來，醫生給他打了點滴。</p>
第二天早上，我的朋友仍舊神情恍惚，拿著那個搪瓷缸子發呆，非得要用那個搪瓷缸子喝水，可是水倒進去後，全部從缸子底部漏了，朋友也當沒看到，吃飯的時候，朋友也要堅持用那個缸子吃飯，反正是把缸子看的很重要。他的媽媽，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嚇到了，連忙問我，昨天去哪裏玩過。</p>
我就把看石窟的事情說了，他媽一聽，臉色大變，喊了一個村裏的老人過來。老人來到朋友的家裏，就說：“你們年輕人，玩歸玩，有些地方不該去撒。”</p>
老頭子在路上已經聽了朋友母親的訴說，大致就知道情況。他拿了一個碗，碗裏裏麵倒了半碗酒水，然後放進去草紙，草紙浸潤了酒水後，老頭子把草紙點燃。酒精燃燒，泛出藍色的火焰。</p>
老頭子用手蘸了碗裏麵燃燒的酒，拍在朋友的背心上，那個朋友就開始打嗝，老頭子就用手掌在他背心上不停的拍打，一直把碗裏的酒水蘸了一半，才結束。</p>
這麽弄了半天，我的那個朋友才醒過神，對我們說，從昨天晚上就恍恍惚惚的，總覺得不舒服。</p>
老頭就說：“你這掉魂了，你們以後不要去那個山上的洞裏去玩，不是什麽好事。”</p>
這個事情就這麽完結了，但是我卻來了興趣，那時候我已經從巴基斯坦迴來了，也寫了鬼事一，所以對這些東西有點在意。本來我來這裏，就是希望聽一點山間的靈異事情，收集素材的。這種機會，哪裏能放過。</p>
我問清楚了，這個老頭是個五保戶，沒有親人的，就一個人住在靠路邊的一個小屋裏。</p>
我把我的意圖給朋友說了，朋友就打了兩斤包穀酒，在附近的鎮上買了一隻鹵雞，帶著我到那個老頭屋裏，說是去道謝。</p>
老頭沒得親戚，估計也沒什麽人來看他，見我的朋友這麽客氣，也就欣然接受。</p>
喝酒的時候，我問老頭，我的這個朋友掉魂，和石窟有什麽關係。</p>
老頭就說：“你聽說過活子孫壽沒有。”</p>
我說：“我當然聽說過。”</p>
子孫壽我曉得是怎麽迴事，宜昌的說法就說老人不能活的太久，一般七十歲、八十歲，就高壽了。如果活的再長，對下人就不好。我也的確見過，有些老人的子女，甚至孫輩死了，但是老人八九十歲了，都還身體健康的。這就是子孫壽，老人活的是後輩的壽命。</p>
當然這個是無稽之談了，我分析，隻是湊巧而已。再說了，誰不願意自己家裏的老人多活幾年，下輩多盡點孝心呢。</p>
我就把我的想法說了，老頭子就笑，“這是現在天下太平，有吃有穿撒。”</p>
我就問老頭子這個有什麽說道。</p>
老頭就說：“那些在山上的窟窿，是好多年前就開鑿出來的，你曉不曉得到底是做什麽的？”</p>
我說：“我要是曉得，就不問你兒了。”</p>
“那是送親洞。”老頭說，“放老人的。”</p>
“什麽意思？”我問老頭，“不明白。”</p>
老頭子就喝了點酒，就慢慢說起來。</p>
古時候不像現在，家家戶戶的糧食都夠吃，本來山裏麵收成很不好，基本上是望天收，兩年有一年有收成就不錯了，要是遇到連續幾年的天災，或者兵荒馬亂，土匪和當兵的搶糧食，山裏人幾乎都是要餓肚子，餓死人是常有的事情。</p>
所以從很遠的時期，這裏山壁上就挖了這些窟窿。做什麽的呢？就是在家裏糧食不夠吃的時候，把家裏的老人背到窟窿裏，放三天的飯，放一罐子水，然後不管了。</p>
我聽到老頭子說到這裏，心裏就不舒服，問老頭，“這個也太不孝順了吧，這風俗真是沒得人性。”</p>
“你們年輕人沒經曆過饑荒，沒餓過肚子，你們那裏曉得餓死人的厲害。”</p>
我又問，“那他們家老人願意啊。”</p>
老頭子想了一會，就說，“真的到那一步了，老人都心甘情願的，他們也不願意浪費糧食，讓下人餓死。”</p>
我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對老頭說，“那也是。”</p>
老頭就繼續說：“古時候的饑荒多，這種事情就常見一些，下人把家裏沒有勞動力的老人背到窟窿裏，放了三天的食物，就不管了，到了第二年，再把老人的屍骨弄下來辦喪事。如果世道不好，很多老人的屍骨放很多年都沒人收拾。”</p>
我插嘴：也有可能老人的下輩也餓死了。</p>
老頭點頭，是的撒。要說古時候人過的也不容易，沒辦法了，才這麽搞。不過也有把老人背上去了，下人受不了，又把老人背迴來的，結果就是一家人都餓死。所以後來就有了規矩，背上去的老人，決不能再背迴來。違反了，全村全族的人都要懲罰這一家。後來就不存在把老人背迴來的事情了。可是有些後悔的子女，每天就跪在窟窿下哭。</p>
我聽到這裏，心裏明白了點什麽事情，就問老頭子，“你兒莫不是也背過吧。”</p>
老頭子就說，“我沒背過，但是五九年村裏人還是有人背了的。”</p>
“三年自然災害”我點頭。</p>
“是啊。”老頭子說，“這個風俗幾百年都沒有弄過了，可是五九年的確是沒得法了，大隊的領導就說，要號召大家都恢複這個風俗了，也算是響應國家政策，支持國家的手段，不給國家添麻煩。”</p>
我對老頭子說，“那個隻有一個窟窿的地方，就是強製性的吧。”</p>
老頭子眯著眼睛，想了好大一會，才說，“那是劉家的太爺，其實他還能做事，種田割草都沒得問題，就是得罪了大隊的會計。會計硬是說七十歲以上的老人都要背上去。不管身體好不好，能不能做事。會計反正家裏沒的老人，他說這個話也沒得顧忌。”</p>
結果劉家的太爺硬是被弄到那個窟窿裏，可是老人家雖然七十幾了，腿腳還利索，能自己爬下來。結果。。。。。。</p>
我連忙擺手，不讓老頭子說了，不說我也曉得發生了什麽。人到了那種狀態，什麽殘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看來那個劉家的太爺，就是被打斷了腿，扔在窟窿裏，估計那個搪瓷缸子，一天的食物都沒留給他。</p>
我問：“那個會計後來遭了報應吧。”</p>
老頭子就笑，“你年紀輕輕的，還蠻相信這些封建迷信嘛。”</p>
我朋友就說：“他是專門講鬼故事的，他肯定信撒，我曉得了，我就是被那個劉家的太爺的怨氣給迷住了。”</p>
老頭子對我說：“那個會計也到了七十幾的時候，幾個兒子都不養他，把他丟在屋裏，沒得人管，也不曉得是餓死的，還是病死的。死了五六天，才被人發現，身上都臭了。”</p>
我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了，就和老頭子碰杯喝酒。</p>
老頭子喝了酒，又來了一句，“他死的時候也是七十三歲，跟劉家太爺死的一個年齡。你說巧不巧。”</p>
這是我喝得非常鬱悶的一頓酒。迴來的路上，我對朋友說，“幸好現在你家的糧食夠吃了，不然你老了，也蹲窟窿裏。”</p>
我的朋友歎口氣說，“誰曉得以後哦，你說得準以後不來饑荒啊。”</p>
我心裏一陣發麻。</p>
這種現象，家住在山區的人應該都見過，那就是傾斜的石壁上，有一些的石窟。這些石窟當然不是龍門石窟、莫高窟等佛教遺址。石窟幾乎都不大，也就是一米左右高，半米寬的樣子。有的石壁上整齊的挖了一排這樣的石窟，有的石壁上甚至好幾排，但是有的石壁上呢，隻有一個。</p>
我問了當地的朋友，這些石窟是做什麽用的，我的朋友說不知道，他從小就看見這些石窟在山上，從來就沒有人解釋過這些石窟到底是什麽。看樣子在山上也年頭不短了，他小時候掏鳥窩的時候，也去看過這石窟，裏麵其實不深，最多一米到兩米，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p>
我當時就和朋友說，想上去看看。朋友也覺得很久沒上山掏過鳥窩了，兩個人就爬山，爬到石壁上，其實這些石窟很好接近，雖然是在石頭上開鑿出來的，但是距離石壁下的緩坡不遠，我和朋友就挨著去查看這些石窟，人肯定是爬不進去的。隻能扒在外麵觀望。果然和朋友描述的差不多，裏麵亂糟糟的幾塊石頭，一些動物屍體的皮毛，還有動物的糞便。</p>
我挨著看了幾個石窟，幾乎都這這樣，於是看到旁邊一個山壁上有一個孤零零的石窟，就也提議去看看。然後走了十幾分鍾，到了那個石窟的下端，這個石窟的位置較高，需要在石壁上攀爬兩米，才能抓到石窟的邊緣，我勉強湊上去看了一下，大致上也沒什麽奇怪的，不過我看見了裏麵有個很破舊的老搪瓷缸子，放在石頭之中。</p>
我連忙對朋友喊：“這石窟裏麵肯定有人呆過。”</p>
朋友在下麵說：“這麽小的窟窿，怎麽呆得住人。”</p>
我就下來，找了一個長樹枝，又爬上去，把那個搪瓷缸子給扒拉出來，和朋友兩個人打量。搪瓷缸子大片都破瓷了，生滿了鏽，缸子底部都鏽穿了孔。勉強能看到“學大寨”的字樣。</p>
本來這就是一個遊玩中的插曲，我和朋友兩個人都沒放在心上。結果半夜裏，我的朋友就生病了，不停的說胡話，嘔吐。</p>
他的家人連忙去喊村裏的醫生來，醫生給他打了點滴。</p>
第二天早上，我的朋友仍舊神情恍惚，拿著那個搪瓷缸子發呆，非得要用那個搪瓷缸子喝水，可是水倒進去後，全部從缸子底部漏了，朋友也當沒看到，吃飯的時候，朋友也要堅持用那個缸子吃飯，反正是把缸子看的很重要。他的媽媽，看到兒子這個樣子，嚇到了，連忙問我，昨天去哪裏玩過。</p>
我就把看石窟的事情說了，他媽一聽，臉色大變，喊了一個村裏的老人過來。老人來到朋友的家裏，就說：“你們年輕人，玩歸玩，有些地方不該去撒。”</p>
老頭子在路上已經聽了朋友母親的訴說，大致就知道情況。他拿了一個碗，碗裏裏麵倒了半碗酒水，然後放進去草紙，草紙浸潤了酒水後，老頭子把草紙點燃。酒精燃燒，泛出藍色的火焰。</p>
老頭子用手蘸了碗裏麵燃燒的酒，拍在朋友的背心上，那個朋友就開始打嗝，老頭子就用手掌在他背心上不停的拍打，一直把碗裏的酒水蘸了一半，才結束。</p>
這麽弄了半天，我的那個朋友才醒過神，對我們說，從昨天晚上就恍恍惚惚的，總覺得不舒服。</p>
老頭就說：“你這掉魂了，你們以後不要去那個山上的洞裏去玩，不是什麽好事。”</p>
這個事情就這麽完結了，但是我卻來了興趣，那時候我已經從巴基斯坦迴來了，也寫了鬼事一，所以對這些東西有點在意。本來我來這裏，就是希望聽一點山間的靈異事情，收集素材的。這種機會，哪裏能放過。</p>
我問清楚了，這個老頭是個五保戶，沒有親人的，就一個人住在靠路邊的一個小屋裏。</p>
我把我的意圖給朋友說了，朋友就打了兩斤包穀酒，在附近的鎮上買了一隻鹵雞，帶著我到那個老頭屋裏，說是去道謝。</p>
老頭沒得親戚，估計也沒什麽人來看他，見我的朋友這麽客氣，也就欣然接受。</p>
喝酒的時候，我問老頭，我的這個朋友掉魂，和石窟有什麽關係。</p>
老頭就說：“你聽說過活子孫壽沒有。”</p>
我說：“我當然聽說過。”</p>
子孫壽我曉得是怎麽迴事，宜昌的說法就說老人不能活的太久，一般七十歲、八十歲，就高壽了。如果活的再長，對下人就不好。我也的確見過，有些老人的子女，甚至孫輩死了，但是老人八九十歲了，都還身體健康的。這就是子孫壽，老人活的是後輩的壽命。</p>
當然這個是無稽之談了，我分析，隻是湊巧而已。再說了，誰不願意自己家裏的老人多活幾年，下輩多盡點孝心呢。</p>
我就把我的想法說了，老頭子就笑，“這是現在天下太平，有吃有穿撒。”</p>
我就問老頭子這個有什麽說道。</p>
老頭就說：“那些在山上的窟窿，是好多年前就開鑿出來的，你曉不曉得到底是做什麽的？”</p>
我說：“我要是曉得，就不問你兒了。”</p>
“那是送親洞。”老頭說，“放老人的。”</p>
“什麽意思？”我問老頭，“不明白。”</p>
老頭子就喝了點酒，就慢慢說起來。</p>
古時候不像現在，家家戶戶的糧食都夠吃，本來山裏麵收成很不好，基本上是望天收，兩年有一年有收成就不錯了，要是遇到連續幾年的天災，或者兵荒馬亂，土匪和當兵的搶糧食，山裏人幾乎都是要餓肚子，餓死人是常有的事情。</p>
所以從很遠的時期，這裏山壁上就挖了這些窟窿。做什麽的呢？就是在家裏糧食不夠吃的時候，把家裏的老人背到窟窿裏，放三天的飯，放一罐子水，然後不管了。</p>
我聽到老頭子說到這裏，心裏就不舒服，問老頭，“這個也太不孝順了吧，這風俗真是沒得人性。”</p>
“你們年輕人沒經曆過饑荒，沒餓過肚子，你們那裏曉得餓死人的厲害。”</p>
我又問，“那他們家老人願意啊。”</p>
老頭子想了一會，就說，“真的到那一步了，老人都心甘情願的，他們也不願意浪費糧食，讓下人餓死。”</p>
我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對老頭說，“那也是。”</p>
老頭就繼續說：“古時候的饑荒多，這種事情就常見一些，下人把家裏沒有勞動力的老人背到窟窿裏，放了三天的食物，就不管了，到了第二年，再把老人的屍骨弄下來辦喪事。如果世道不好，很多老人的屍骨放很多年都沒人收拾。”</p>
我插嘴：也有可能老人的下輩也餓死了。</p>
老頭點頭，是的撒。要說古時候人過的也不容易，沒辦法了，才這麽搞。不過也有把老人背上去了，下人受不了，又把老人背迴來的，結果就是一家人都餓死。所以後來就有了規矩，背上去的老人，決不能再背迴來。違反了，全村全族的人都要懲罰這一家。後來就不存在把老人背迴來的事情了。可是有些後悔的子女，每天就跪在窟窿下哭。</p>
我聽到這裏，心裏明白了點什麽事情，就問老頭子，“你兒莫不是也背過吧。”</p>
老頭子就說，“我沒背過，但是五九年村裏人還是有人背了的。”</p>
“三年自然災害”我點頭。</p>
“是啊。”老頭子說，“這個風俗幾百年都沒有弄過了，可是五九年的確是沒得法了，大隊的領導就說，要號召大家都恢複這個風俗了，也算是響應國家政策，支持國家的手段，不給國家添麻煩。”</p>
我對老頭子說，“那個隻有一個窟窿的地方，就是強製性的吧。”</p>
老頭子眯著眼睛，想了好大一會，才說，“那是劉家的太爺，其實他還能做事，種田割草都沒得問題，就是得罪了大隊的會計。會計硬是說七十歲以上的老人都要背上去。不管身體好不好，能不能做事。會計反正家裏沒的老人，他說這個話也沒得顧忌。”</p>
結果劉家的太爺硬是被弄到那個窟窿裏，可是老人家雖然七十幾了，腿腳還利索，能自己爬下來。結果。。。。。。</p>
我連忙擺手，不讓老頭子說了，不說我也曉得發生了什麽。人到了那種狀態，什麽殘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看來那個劉家的太爺，就是被打斷了腿，扔在窟窿裏，估計那個搪瓷缸子，一天的食物都沒留給他。</p>
我問：“那個會計後來遭了報應吧。”</p>
老頭子就笑，“你年紀輕輕的，還蠻相信這些封建迷信嘛。”</p>
我朋友就說：“他是專門講鬼故事的，他肯定信撒，我曉得了，我就是被那個劉家的太爺的怨氣給迷住了。”</p>
老頭子對我說：“那個會計也到了七十幾的時候，幾個兒子都不養他，把他丟在屋裏，沒得人管，也不曉得是餓死的，還是病死的。死了五六天，才被人發現，身上都臭了。”</p>
我不想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了，就和老頭子碰杯喝酒。</p>
老頭子喝了酒，又來了一句，“他死的時候也是七十三歲，跟劉家太爺死的一個年齡。你說巧不巧。”</p>
這是我喝得非常鬱悶的一頓酒。迴來的路上，我對朋友說，“幸好現在你家的糧食夠吃了，不然你老了，也蹲窟窿裏。”</p>
我的朋友歎口氣說，“誰曉得以後哦，你說得準以後不來饑荒啊。”</p>
我心裏一陣發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