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夷一進來,就招唿我們把田伯伯往田家潤收拾好的一個床板上抬,要我舉著輸液瓶子。把田伯伯放平了,李夷和向華一前一後的把床板抬起來。往屋外送,我連忙跟著,不敢怠慢。</p>


    走到院子了,那個小女孩就哭起來,“媽媽。。。。媽媽。。。。。”要跑過來跟著田家潤。</p>


    田家潤站在床邊旁邊一時不知所措。</p>


    剛好朱幺幺拎著一個男人的耳朵過來了,嘴裏罵著:“叫你灌,灌馬尿,大哥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去灌。。。。。”</p>


    那個男人應該就是田家潤的叔叔,卻是醉的二黃八調的。走路都不穩當。但他看見田伯伯的樣子,清醒了不少,“大哥,大哥,你好些沒有。”</p>


    “還不幫著抬大哥出山去!”朱幺幺吼道:“田昌年,你硬是灌不有(宜昌方言:不夠),是不是?”</p>


    田家潤的叔叔原來叫田昌年。</p>


    田昌年這時候更清醒了點,嘴裏說著:“今天不能出去啊,今天哪裏能出去呢。。。。。。”</p>


    朱幺幺連忙又把剛才用罌粟果子熬的湯給田伯伯喂了點,嘴裏說著:‘大哥啊,喝點,喝了就不疼了,我在家裏先守門,昌年迴來了,我就來看你。”</p>


    田家潤對朱幺幺說道:“二媽,青青你就看著點啊。”</p>


    那小女孩很巴她的媽媽,不肯讓田家潤走,拚命的哭。</p>


    朱幺幺連忙把青青抱到屋裏去了。向華也喊著,“朱幺幺,你幫我給我送個飯撒。”</p>


    朱幺幺在屋裏答應:“這還用你來說嗎。”</p>


    村內的路很窄,麵包車在村口停著。我們急急忙忙抬著田伯伯往村口走去。可是還沒走到村口,我們停下來——一群人在村口攔著路。</p>


    那群人裏,竟然還有向華的癱子母親。</p>


    向華的母親說道:“今天任何人都不能走。向華,怎麽你也瞎搞呢?”</p>


    “田伯伯已經病成這個樣子了,不送醫院,很危險的。”向華對他母親說道。</p>


    李夷對著眾人喊道:“你們不保證你們以後不生病的嗎?你們要是也病成這樣,難道不往醫院送嗎?”</p>


    “不行,今天誰也不能走。”向華的母親說道,“今晚山路走不通。。。。。。。你們又不是不曉得。”</p>


    “我不管這麽多,我今天一定要送他去醫院!”李夷指著田伯伯喊道。</p>


    “今晚不行啊,今晚山上太惡了,你們聽我的撒,我又不是要害你們。”向華的母親說道:“今晚竇疤子要迴山,山上兇啊。”</p>


    向華母親的話音剛落,頭頂就響了一聲巨大的雷聲,仿佛離大家頭頂不遠處炸響。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把頭腰彎了一下。包括李夷。</p>


    這下除了李夷和田家潤,都開始遲疑起來,看來向華的母親所言,不是空穴來風。</p>


    天色劈裏啪啦的下起大雨,李夷對眾人喊著:“今天誰要是攔住我了,以後就不要來找我看病,我還不信這個邪了。田伯伯今天出不去的話,就是你們害死的。”</p>


    雨點紛紛落在大家的身上,有的人開始找地方避雨,李夷示意向華,兩人繼續抬起田伯伯,往麵包車上送去。大家都被李夷的話給鎮住,沒人阻攔。向華的媽媽用手夠著抓從她身邊走過的李夷,卻被李夷輕鬆的掙脫。</p>


    “你們不聽我的,都要死在山裏哦。。。。。。七四年,田母狗子也是強,不聽華子他爹的話,非要在今天這個日子要出去,屍身找了幾個月才找到啊。。。。。。你們都忘記啦。。。。。。”向華的母親急得哭起來。</p>


    我聽得膽戰心驚。看來這個癱子老太太絕對沒說假話。</p>


    可人命關天,李夷當然不會為了這幾句話,就放棄把田伯伯送出去。我們都上了車,李夷不停催促司機。</p>


    司機現在又遲疑起來,不願意開車。李夷恨不得要動手打人。司機看來和李夷也很熟,經不住李夷的再三催促,就上了駕駛室,發動起來。</p>


    “華子,你下來!”向華的母親對著向華喊道:“他們要去送死,你莫跟著去。。。。。。你下來。”</p>


    向華在車上也坐立不安,看樣子就要下來。可他看了看李夷和田家潤,隨即對著窗外喊道:“媽,沒得事的,我明天就迴來啦,李夷說的沒錯,大家誰沒有生病的時候啊。車子走的快,我們不用走路的,不到半夜,就到鄉裏了。”</p>


    李夷對司機說道:“走撒,還等什麽。”</p>


    司機一踩油門,向通往山外的石子路上行去。</p>


    天上的雨跟瓢潑的一樣。</p>


    向華母親在大雨中嚎啕大哭,在雨聲中聽得真真切切。</p>


    司機騰出一隻手點煙,手抖抖瑟瑟的,半天沒點燃,我湊過去幫他點了。</p>


    司機向我點頭致謝,嘴裏說道:“我們今晚出不出的去哦。。。。。。。。”</p>


    不曉得是跟我在說,還是說給自己聽的。</p>


    車往山裏的路上開過去,我看著山路前方沒入怪石嶙峋的大山裏,眼前的場景都被磅礴的大雨給籠罩,看的模模糊糊。</p>


    我想著剛才向華母親的話,又看著司機緊張的樣子,他的手扶在方向盤上,還在不停發抖,心裏難免惴惴不安。我又看向向華,向華抖得更厲害。李夷不停的觀察田伯伯的病情。田家潤滿臉的焦慮,嘴裏喃喃的在說:“中午怎麽不告訴我,又疼的厲害呢。”</p>


    隻有那個田昌年,從座位上歪了下來,辦躺著坐在車板上,不停的哼哼。應該是酒勁上來了。</p>


    本來就已經是快傍晚的時分,天上烏雲沉沉的壓下來,天提前黑了。</p>


    雨下得很大,雨滴砸在車頂板上,啪啦的響。</p>


    車繼續往山路裏開著,我往後窗看去,梅右坪已經隱沒在半山腰,在傍晚的大雨中要仔細分辨,才能看見模糊的房屋輪廓。</p>


    車在路上拐了個急彎,我的視線,被巨大的山體擋住。看不到梅右坪了。車仍舊順著山勢,在峽穀裏快行。司機有點急,他開的快了點,幸好山路已經到了峽穀裏,若是在山腰的盤山公路,這麽快的車速,就很危險。</p>


    我忽然明白,司機為什麽要開這麽快了,他在擔心山洪。下這麽大的暴雨,這個峽穀裏發山洪肯定是必然。峽穀最底部的小溪,已經一改平時溫柔婉轉的樣貌,水流變得洶湧起來,比平時的水位高了好幾米。離車行駛的山路隻有十來米遠。</p>


    司機看出我在緊張的看著水流,對我說道:“沒事的,再走兩裏路,到了竹池子,路就到半山了。”</p>


    司機的話剛說完,車頂雨點打下來的震吼(宜昌方言:很大的響動)變得非常厲害。</p>


    “這雨。。。下。。。下得也太大了吧。。。。。。”向華麵色緊張的說道。</p>


    我們也都警覺起來,仔細聽著響動。</p>


    “快往前開!”李夷突然大聲喊道。</p>


    司機沒頓時把車速提高。咚的一聲,車頂上往內凸了一個深深的印子。然後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連續咚咚的響動,來自車頂。</p>


    山上在落石頭了。那些本就在山頂搖搖欲墜,風化鬆動的大小岩石,在暴雨的搖撼下,紛紛往峽穀裏墜落。我想車窗外看去,看見很多石頭,從兩邊的陡峭山壁上滾下來。</p>


    車頂上的咚咚聲間隔越來越密集,不過都沒有剛才那個砸下來的厲害。我心裏想著,千萬別掉個大的下來。</p>


    車又開了幾分鍾。聽著車頂的響聲,能感覺落石變得稀少了。</p>


    我正喘了口氣。</p>


    路前方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是巨大岩石崩塌的聲音。我們都被這劇烈的響聲震懾,我看著眼前眾人,就是剛才還在醉酒狀態的田昌年,現在也醒了,麵如土色。大家都相互看著,麵麵相覷。我看見向華的眼神裏透出著一個很明確的信息——極端震驚。</p>


    山體滑坡了。</p>


    司機突然“啊呀——”叫了一聲,方向盤歪了歪,往前又開了二三十米,然後狠狠的踩了刹車。我們都隨著慣性往前衝了一下。田家潤死死把父親給揪住,才沒讓她父親從床板上摔下來。</p>


    車斜斜停在靠懸崖的一邊,這裏山壁微微向內凹進,我們暫時沒有被石頭砸到的危險。我和李夷跟司機下了車。</p>


    “還離得遠呢,你怕什麽啊?”李夷把手往前方指著,“滑坡的地方我們還有裏把路呢。。。。。”</p>


    司機驚慌失措,一時說不出話。</p>


    我也順著李夷的手指看去。卻是黑洞洞的山體一片。畢竟他們在這裏生長,熟悉地形。而我卻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聽見路邊峽穀地段的轟隆隆的流水聲音。</p>


    司機突然大喊起來:“不是的,不是的,我剛才軋到人了。。。。。。。我軋到人啦。。。。。。我軋死人啦。。。。。”</p>


    我聽到司機的叫喊,心裏既害怕有疑惑,若是真的撞到人,車前怎麽也要有點動靜的。可是剛才,除了山崩的聲音,我什麽都沒聽見。怎麽這麽巧,山崩的時候,司機就撞上人了。</p>


    李夷安慰司機:“沒有啊,我剛才一直看著車前麵,沒有看見有人在走啊,你被滑坡的聲音搞怕了,在瞎想吧。”</p>


    “沒有,沒有,我真的軋到人了。。。。。。。他突然竄出來的。。。。。。他突然竄出來的。。。。。。。。。我不是故意的。。。。。。”司機驚赫過甚,已經語無倫次。看來他行走於山間的這個道路,就他這一輛報廢的汽車,而且山路偏僻,根本就遇不到什麽車禍。心理素質太差了。</p>


    “你靜靜,”李夷大聲問道:“你說你軋了人,你說在那裏。指給我看看。”</p>


    司機把車後山路指了指。手臂都軟軟的,抬不起來。</p>


    李夷拉扯著司機,往迴路走去。我和向華也跟著。萬一真的撞到人,今天就熱鬧了,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個漫畫雜誌,好像是《幽默大師》,有則漫畫講的就是一個開救護車的,本來隻是送一個病人去醫院,可是開車太急,把路上的行人撞傷好幾個,邊撞邊往車上塞。</p>


    我認為這個司機的膽子太小了,聽見了山崩滑坡,嚇的產生幻覺,以為自己撞到人。我問向華,剛才感覺到車頭撞了什麽東西沒有。</p>


    向華也否認了。</p>


    你看,我們三個人都沒看見撞人,就是司機自己在嚇自己。下這麽大的雨,有這個時候了,那裏有人走在這個偏僻的道路上啊。除非是瘋子,要麽是野鬼。</p>


    我心裏想著,背心上的汗毛就豎了一下。連忙轉念想著,現在最要緊的是,該怎麽饒過前麵滑坡的道路。可是從剛才聽到的聲響來判斷,峽穀絕對被壅塞大半。希望垮塌的山體,不是靠路的這邊。</p>


    我邊走邊想著這些。四個人就走了二十米的距離了,司機一下跳的老高,指著地上,“我沒騙你們吧,我真的軋死人了。。。。。。”</p>


    我心裏罵著自己,沒見到事實真相之前。什麽事情都不能妄下定論。</p>


    一個人直挺挺的倒在路邊,臉朝下趴在地上。腦袋開了瓢,雖然天色隻有一點光亮了,但還能看見他紅的白的腦絮腦漿談了一地,血液都順著雨水流到溝壑裏去了。</p>


    李夷看了看,沒有向電影裏的醫生那樣,還裝模作樣的用手去試探死者的鼻息,或是脈搏。</p>


    司機慌了神,埋怨道:“我說不出來的,華子的媽都說了,今天不能出來的。。。。。。。就是你們。。。。。。。是你們非要出來。。。。。。。現在怎麽辦。。。。。。。我軋死人了。。。。。。。怎麽辦。。。。。。。”</p>


    “住嘴!”李夷對司機喊道:“這個人不是你撞死的。是被石頭砸死的,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砸死的。”</p>


    “你在騙我,你就是想安撫我,你不用了,我完了,我哪有錢賠。。。。。。”司機叨叨的自言自語。</p>


    “我是醫生!這個人腦袋上是被石頭砸開的洞我還看不來啊!”李夷喊道:“你這個小車子,開的能有多快,能把人的撞的這麽重?他已經死了有一會子了,你看,身上都沒在冒血。”</p>


    李夷把屍體身邊不遠處的一個石頭指著,那個司機連忙跑過去看,果然那石頭上還有點血跡和人體組織,粘在上麵,沒有完全被雨水衝刷幹淨。</p>


    司機這下才定了神。撫著胸口說道:“不是我撞的就好,不是就好。。。。。。。可是——”司機有愣住了,對李夷說道:“我明明看見他撞上來的啊。”</p>


    我心裏一緊,若說是司機眼花,那也太巧了吧。</p>


    大雨突然就停了,跟突然下的時候一樣,停也停的莫名其妙,嘎然而止。可是遠方的天空仍舊是烏雲密布,黑雲裏隔一會就閃亮一下。看來大雨移動了範圍。</p>


    李夷看了看旁邊的小溪,現在不是小溪了。已經變成湍急的河流。甚至一些石頭都在水裏翻滾。李夷沒說什麽話,自己一個人往前麵的道路跑過去。我和向華、司機站在屍體旁都害怕,就又迴到車旁邊。</p>


    李夷隔了一會迴來了,臉色很差。</p>


    對司機說道:“路不通了,你迴去吧。”</p>


    司機跟罪犯聽到大赦的消息一樣,如釋重負。連忙點頭。上了車,掉轉車頭。</p>


    李夷說道:“把那個屍體也搬上來,不能看著他曝死荒野。”</p>


    司機和向華樂顛顛的下了車,把屍體也抬上來,放在車板上。他們既然知道要迴去了,什麽都願意做。</p>


    田家潤沒有說話,隻是把他父親看著,他父親現在不喊疼了,精神也較出門的時候好了很多。</p>


    車往迴開了幾分鍾,到了一個山坳,李夷說道:“停。我們下車。從馬蹄坳走山上小路出去。”</p>


    向華驚訝的說:“你。。。你不是說迴。。。迴去的嗎?”</p>


    “路不能走車了,我叫車迴去。我們還是要送田伯伯出山。”李夷說道。</p>


    “可是。。。。田伯伯,好像好些。。。。些了。”向華還在堅持想一起迴去。</p>


    “他喝了鴉片果子的水,隻是緩解了疼痛。可他的炎症很嚴重,今晚必須出去。我們醫院的頭孢才能暫緩他的炎症。”李夷說道,“快下車。”</p>


    向華遲疑著不下來。可是看著大家都下來了,李夷把田伯伯的輸液針頭給拔了。招唿我和田家潤一起抬田伯伯下來。田伯伯現在精神好多了,“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勉強站立。</p>


    向華看見大家都下了車,想了想,也下來。他下車前,看了田家潤好大一會。我知道了,心裏好笑,原來向華跟著我們出山,並不是李夷的緣故。而是田家潤,他喜歡田家潤。</p>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像田家潤這樣的女子,若是生活在宜昌市內,不曉得有多少男人圍著她打轉轉。可惜,這麽年輕,就結婚了。</p>


    李夷對我們說道,“我們從這裏上山。然後走馬蹄坳那個方向出去。”</p>


    向華的臉色變得煞白,“馬蹄坳,那是竇疤子他們。。。他被砍頭。。。頭的地方呢,每年今天都會下。。。下雨,下的就是他們的怨氣和血。。。血啊。。。。。。我爹當年就給你說。。。說過的啊。”</p>


    李夷說道:“家潤結婚的那天,你也是這麽說的,可我們還是走過一遍。。。。。。”</p>


    “可是那年不一樣,那年沒今。。。今年這麽兇,今年今天是竇疤子砍。。砍頭的整年,第四。。四十八年。。。。。。。”</p>


    李夷說道:“我們這麽多人,你到底怕什麽。”</p>


    田伯伯虛弱的說道:“明天吧,明天天亮了,再請村裏的熟人送我出去,今晚,不能走馬蹄坳。”</p>


    李夷對田伯伯說道:“你兒現在的病情很危險,別看你現在疼得不厲害,可是你聽我說,穿孔了,就麻煩了,你兒就聽我的好不好。我們好幾個大男人,還怕把你兒背不出去啊。”</p>


    “夷伢子。。。。。。。。你是個。。。。。”田伯伯歎了口氣,“家潤沒得福氣。”</p>


    這句話聽我的稀裏糊塗。但又能隱隱感覺到李夷和田家的關係不一般。</p>


    李夷把山坳正中的一個山路指著,“這路不是蠻陡,現在雨停了,我們走吧。”</p>


    既然都說道這個地步了,大家都沒什麽話說,都聽從李夷的安排。我看見田家潤偷偷擦了擦眼睛。</p>


    我心裏在胡思亂想,李夷怎麽和一個結了婚的女子有些關係呢,他有女朋友的,長的也很漂亮,在電站上班,條件好的很。</p>


    我又看見向華了,向華雖然怕的身體發抖,卻還是讚同了李夷的說法。</p>


    我猛地想通了,他們三個當初是同學。肯定是兩個人同時喜歡上田家潤。看著向華猥瑣的樣子,田家潤肯定對他沒什麽興趣。</p>


    可是田家潤還是沒有和李夷在一起,而是結婚了。</p>


    我又想到一個事情,為什麽田家潤的男人不在。</p>


    這種尷尬的問題,我當然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瞎問。</p>


    田昌年現在好像酒醒了點,對著田伯伯說道:“大哥,我來背你。”然後搖搖晃晃的把他哥哥背了起來。</p>


    我們一行人想山坳那個通向山頂的小路上走過。</p>


    司機卻不幹了,“喂,你們不能丟下我啊,這個死人還在車上。”</p>


    “人都死了,你怕個什麽。”李夷說道:“你還是快點迴村子,我看上遊的山洪馬上就衝過來了,你還不快點迴村。”</p>


    司機想了想,“差點忘了。”把車上的幾個手電筒遞給我們。然後把車打著火,車慢慢開動,司機說道:“你們要小心啊,晚上路不好走。你們走馬蹄坳,繞了大圈子,要走六七個小時才能到鄉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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