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仰頭，準備幹一口，可是身上無端的又是一陣發涼。酒卡在喉嚨，差點噴出來。</p>
一個老婆婆站在王八身邊，站的很近，好像已經貼著王八了。可王八竟然沒感覺到有人在擠他。</p>
“秦大媽，遠安離這裏這麽遠，還要你跑啊。”趙一二說道。</p>
老婆婆說：“是撒，趙師傅，你跟他們說哈子，我跑了半輩子了，沒幾天活頭了，懶得跑了，幹脆把我叫過去算了撒，我真的跑嫌皮（宜昌方言：厭倦）了。”</p>
“你兒莫列麽（這麽）說，你還要活十幾年呢，我去說說看。”</p>
老婆婆聽趙一二這麽，開心的很：“那你有空到舊縣來了，我叫我孫媳婦給你烘（宜昌方言：煮）大腸吃啊。謝謝你兒噠。”</p>
“你孫媳婦烘的大腸，那好，我怎麽都要來吃，你準備好啊，我過些天就來。”</p>
“好哦，好哦，我苞穀酒還給你留著呢，老漢天天喊著要喝，我罵了他好多迴噠。”</p>
這次我看清楚了，老婆婆說完話，就消失在空氣裏。</p>
餐館裏黑洞洞的，我嚇住了，我說趙一二人緣那這麽好。這麽偏僻的小館子都有人來跟他打招唿。原來這些人都是鬼。</p>
念頭剛落，一個渾身濕淋淋的老頭子上來了，對趙一二喊著：“趙師傅，好冷好冷，老子在大河（即長江）裏泡了好幾個晚上了，給點酒喝，熱乎一下。”</p>
趙一二微微笑著，把自己杯中的酒往地上倒。那酒水根本就沒落到地下，地下就沒有任何酒水的痕跡。</p>
“謝謝你兒噠，我去撈去噠，現在當大人的都怎麽啦，狗日的都不管自己的小孩，今天一天大河都收了四個兒們。媽的現在在河邊下哭得死去活來有什麽用，打麻將的時候，就想不到兒子跑到大河裏洗澡（宜昌方言：遊泳）克（宜昌方言：去）噠。”</p>
那水鬼一閃，又不見了。</p>
我眼睛瞪得老大，看著趙一二。王八卻一點動靜都沒有。</p>
“這些人不是鬼。”趙一二神情淡然的說道：“你怕個什麽？”</p>
王八聽到了，連忙說：“鬼，那裏有鬼，在那裏。。。。。。。”</p>
“那他們是什麽。。。。。。”我問道。</p>
“他們是走陰司的，專門收魂的。白天都是普通人，有差事了，晚上就出來走陰司收魂。”</p>
“哦——”我心裏安定，不再害怕。</p>
“趙先生，你認識鬼差？”</p>
趙一二嗬嗬的笑著說：“四川湖北走陰的人差，那個不認識我老趙。”</p>
原來是這樣，趙一二竟然大有來頭，怪不得王八一聽見他的名字就呆了，還這麽鞍前馬後的巴結他。王八從來沒有跟人學過本事，估計他想跟著趙一二混。</p>
王八生怕趙一二沒吃好，不停的點菜。可趙一二能吃多少，菜都被我吃了。</p>
酒喝到深夜，王八極力安排趙一二去國酒開房間。可是趙一二笑著拒絕，他說他有地方睡覺。跟我們道別。</p>
王八問道：“邱阿姨怎麽辦，她的事情，怎麽收拾。總不能看著鄒發宜逍遙法外吧。”</p>
“你還真多事。”趙一二說道：“鄒發宜做了這麽多歹事，不會有好結果。石礎現在在我手上，他老板那裏會輕易放過他。”</p>
趙一二想了想，“那好吧，明天我們再去醫院看看情況。”趙一二說完，就向江邊走去。不知道他要睡覺的位置到底是什麽地方。難道在水裏不成。</p>
和王八迴他的寓所的路上，王八興奮的要命。不停的說著：“趙一二先生，我這輩子竟然看到趙先生了。”</p>
我看不慣王八發癡的樣子：“我看他也就是個手段高超點的神棍，犯得著你這麽念叨嗎。”</p>
“他救了你的命列？”王八替趙一二不值：“你還這麽說他。”</p>
“我跟你說，趙一二絕對不在乎我這麽說他。”我對王八說道：“你要是想跟他學手藝，就別老是什麽事情都正正經經的，趙一二是個很隨意的人，不喜歡繁文縟節。”</p>
“你怎麽知道。”</p>
“因為我就是這種人啊，我覺得他和我差不多的想法。”</p>
“原來你也想跟他學手藝啊，那我們明天一起去跟他說去。”王八很期待的說道。</p>
“你去吧，我沒興趣。”我說道：“當初草帽人讓我選，我就沒選這條路。”</p>
第二天再去中醫院，邱阿姨已經不在，病房換了病人，是一個退休的老幹部。裏麵還有他的家人。我和王八在門口探頭探腦，他們以為我們是來看望的。老者的臉上就很欣喜，他的家人連忙招唿我們坐。</p>
我和王八連忙道歉，“走錯房間了，對不起。”</p>
那老者的臉上就很沮喪，失望之極。</p>
我和王八正在想，趙一二是不是在乎（宜昌方言：騙）我們。</p>
一個年輕醫生就來了，對我們說，“劉院長在辦公室等你們。”我和王八來了多次，那個醫生應該是認得我們。</p>
我和王八又走向劉院長的辦公室。沒敲門就進去了。</p>
剛好就看見劉院長在罵人：“你不去看，你看一看會死嗎!，每次你都推三阻四，你拽什麽拽。。。。。。。你很偉大嗎？又不要你承擔什麽，就是去看看。。。。。。。”</p>
劉院長罵的興起，唾沫橫飛。手指著前麵，“快四十歲的人了，一點擔當都沒有，年齡都活到狗身上噠。。。。。。。</p>
我和王八一看，驚奇不已，原來劉院長罵的人，蜷縮在沙發上，精神萎靡，一言不發，正是趙一二。</p>
劉院長見我和王八進來，連忙把下麵的話咽進喉嚨，手在桌子上拿了茶喝一口，掩飾一下。趙一二被罵的秧了（宜昌方言：神情低落），對劉院長低聲下氣的說道：“我隻是說懶得去，又沒說真的不去了。”</p>
“你到底去不去？”</p>
“去去，你莫說了，我去。”</p>
趙一二看見我和王八，對王八說：“你昨天說的那個密碼的事情，你就別去亂搞了，雖然你是律師，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當然能做的。”</p>
劉院長說：“小王，你就別想這些事情，我們的一個同學，現在在政府部門上班，我已經把這件事情交代給他了。”</p>
我心裏正在疑惑，他們學醫的同學，怎麽還有在政府工作的。就聽見趙一二大聲說道：“是不是傅剛！你怎麽還相信他！”還沒說完，趙一二又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跟老子有屁的關係，我操這個心幹什麽。。。。。。”</p>
趙一二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歪著頭靠著沙發休息，嘴裏卻在嘟嘟囔囔，看口型是在偷偷的罵人。</p>
劉院長沒理會趙一二無來由的插嘴，對王八說道：“邱升的愛人，已經轉到優撫醫院。小夥子，你們心底還算不壞，這件事就結了，你們迴去安心上班吧，別再管些不該你們操心的事情了。”</p>
劉院長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和王八再不知趣，也知道要走了。</p>
王八不願意走，他想問趙一二，以後怎麽找他。</p>
誰知道趙一二會不會搭理王八。</p>
我拉開門，就要走了。沒想到趙一二說：“你們兩個也跟我去老劉家吃飯吧。”</p>
我說道：“這怎麽好意思，我們和劉院長又不熟。。。。。。。哎，你踩我幹嘛！”我掀了王八一下。</p>
劉院長當然是不願意我們兩個人去他家，但出於禮貌，也不好當麵拒絕。把我們看著，好讓我們不好意思，自覺的推辭。</p>
趙一二說道：“昨天我吃了他們一頓劃得來（宜昌方言：占便宜），今天老劉你就幫我把人情還了吧，誰叫我窮，請不起他們下館子。”</p>
劉院長如果拒絕，就太不近人情了。</p>
等到劉院長下班，我們往劉院長家裏走去，劉院長的家離醫院很近，就在北山坡。走在路上，我偷偷的問趙一二：“你這麽厲害的人，、怎麽也是窮鬼一個啊？”</p>
“我騙老劉的，我有的是錢。”趙一二神秘的說：“我身上有好幾百塊呢，我就是不想去他家，你們跟我一起去，有外人，他們就。。。。。。”</p>
趙一二不說了，我覺得他這點和王八挺像，就是喜歡說半截子話，把自己搞的神神叨叨的。別說劉院長應該和他交情不錯，就算是深仇大恨，也沒本事奈何他啊。</p>
到了劉院長的家，劉院長住二樓，樓下成片的麻將館。</p>
劉院長家裏一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在寫作業。看見來人，連忙把作業本和書包搬到臥室。</p>
劉院長走到涼台上，對著樓下大聲喊道：“你還在打啊，快去買菜，老趙來了。”</p>
樓下露天麻將館裏一張桌子上的一個婦女就迴答喊著：“等我這把打完。。。。。。。”</p>
一個老婆婆站在王八身邊，站的很近，好像已經貼著王八了。可王八竟然沒感覺到有人在擠他。</p>
“秦大媽，遠安離這裏這麽遠，還要你跑啊。”趙一二說道。</p>
老婆婆說：“是撒，趙師傅，你跟他們說哈子，我跑了半輩子了，沒幾天活頭了，懶得跑了，幹脆把我叫過去算了撒，我真的跑嫌皮（宜昌方言：厭倦）了。”</p>
“你兒莫列麽（這麽）說，你還要活十幾年呢，我去說說看。”</p>
老婆婆聽趙一二這麽，開心的很：“那你有空到舊縣來了，我叫我孫媳婦給你烘（宜昌方言：煮）大腸吃啊。謝謝你兒噠。”</p>
“你孫媳婦烘的大腸，那好，我怎麽都要來吃，你準備好啊，我過些天就來。”</p>
“好哦，好哦，我苞穀酒還給你留著呢，老漢天天喊著要喝，我罵了他好多迴噠。”</p>
這次我看清楚了，老婆婆說完話，就消失在空氣裏。</p>
餐館裏黑洞洞的，我嚇住了，我說趙一二人緣那這麽好。這麽偏僻的小館子都有人來跟他打招唿。原來這些人都是鬼。</p>
念頭剛落，一個渾身濕淋淋的老頭子上來了，對趙一二喊著：“趙師傅，好冷好冷，老子在大河（即長江）裏泡了好幾個晚上了，給點酒喝，熱乎一下。”</p>
趙一二微微笑著，把自己杯中的酒往地上倒。那酒水根本就沒落到地下，地下就沒有任何酒水的痕跡。</p>
“謝謝你兒噠，我去撈去噠，現在當大人的都怎麽啦，狗日的都不管自己的小孩，今天一天大河都收了四個兒們。媽的現在在河邊下哭得死去活來有什麽用，打麻將的時候，就想不到兒子跑到大河裏洗澡（宜昌方言：遊泳）克（宜昌方言：去）噠。”</p>
那水鬼一閃，又不見了。</p>
我眼睛瞪得老大，看著趙一二。王八卻一點動靜都沒有。</p>
“這些人不是鬼。”趙一二神情淡然的說道：“你怕個什麽？”</p>
王八聽到了，連忙說：“鬼，那裏有鬼，在那裏。。。。。。。”</p>
“那他們是什麽。。。。。。”我問道。</p>
“他們是走陰司的，專門收魂的。白天都是普通人，有差事了，晚上就出來走陰司收魂。”</p>
“哦——”我心裏安定，不再害怕。</p>
“趙先生，你認識鬼差？”</p>
趙一二嗬嗬的笑著說：“四川湖北走陰的人差，那個不認識我老趙。”</p>
原來是這樣，趙一二竟然大有來頭，怪不得王八一聽見他的名字就呆了，還這麽鞍前馬後的巴結他。王八從來沒有跟人學過本事，估計他想跟著趙一二混。</p>
王八生怕趙一二沒吃好，不停的點菜。可趙一二能吃多少，菜都被我吃了。</p>
酒喝到深夜，王八極力安排趙一二去國酒開房間。可是趙一二笑著拒絕，他說他有地方睡覺。跟我們道別。</p>
王八問道：“邱阿姨怎麽辦，她的事情，怎麽收拾。總不能看著鄒發宜逍遙法外吧。”</p>
“你還真多事。”趙一二說道：“鄒發宜做了這麽多歹事，不會有好結果。石礎現在在我手上，他老板那裏會輕易放過他。”</p>
趙一二想了想，“那好吧，明天我們再去醫院看看情況。”趙一二說完，就向江邊走去。不知道他要睡覺的位置到底是什麽地方。難道在水裏不成。</p>
和王八迴他的寓所的路上，王八興奮的要命。不停的說著：“趙一二先生，我這輩子竟然看到趙先生了。”</p>
我看不慣王八發癡的樣子：“我看他也就是個手段高超點的神棍，犯得著你這麽念叨嗎。”</p>
“他救了你的命列？”王八替趙一二不值：“你還這麽說他。”</p>
“我跟你說，趙一二絕對不在乎我這麽說他。”我對王八說道：“你要是想跟他學手藝，就別老是什麽事情都正正經經的，趙一二是個很隨意的人，不喜歡繁文縟節。”</p>
“你怎麽知道。”</p>
“因為我就是這種人啊，我覺得他和我差不多的想法。”</p>
“原來你也想跟他學手藝啊，那我們明天一起去跟他說去。”王八很期待的說道。</p>
“你去吧，我沒興趣。”我說道：“當初草帽人讓我選，我就沒選這條路。”</p>
第二天再去中醫院，邱阿姨已經不在，病房換了病人，是一個退休的老幹部。裏麵還有他的家人。我和王八在門口探頭探腦，他們以為我們是來看望的。老者的臉上就很欣喜，他的家人連忙招唿我們坐。</p>
我和王八連忙道歉，“走錯房間了，對不起。”</p>
那老者的臉上就很沮喪，失望之極。</p>
我和王八正在想，趙一二是不是在乎（宜昌方言：騙）我們。</p>
一個年輕醫生就來了，對我們說，“劉院長在辦公室等你們。”我和王八來了多次，那個醫生應該是認得我們。</p>
我和王八又走向劉院長的辦公室。沒敲門就進去了。</p>
剛好就看見劉院長在罵人：“你不去看，你看一看會死嗎!，每次你都推三阻四，你拽什麽拽。。。。。。。你很偉大嗎？又不要你承擔什麽，就是去看看。。。。。。。”</p>
劉院長罵的興起，唾沫橫飛。手指著前麵，“快四十歲的人了，一點擔當都沒有，年齡都活到狗身上噠。。。。。。。</p>
我和王八一看，驚奇不已，原來劉院長罵的人，蜷縮在沙發上，精神萎靡，一言不發，正是趙一二。</p>
劉院長見我和王八進來，連忙把下麵的話咽進喉嚨，手在桌子上拿了茶喝一口，掩飾一下。趙一二被罵的秧了（宜昌方言：神情低落），對劉院長低聲下氣的說道：“我隻是說懶得去，又沒說真的不去了。”</p>
“你到底去不去？”</p>
“去去，你莫說了，我去。”</p>
趙一二看見我和王八，對王八說：“你昨天說的那個密碼的事情，你就別去亂搞了，雖然你是律師，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當然能做的。”</p>
劉院長說：“小王，你就別想這些事情，我們的一個同學，現在在政府部門上班，我已經把這件事情交代給他了。”</p>
我心裏正在疑惑，他們學醫的同學，怎麽還有在政府工作的。就聽見趙一二大聲說道：“是不是傅剛！你怎麽還相信他！”還沒說完，趙一二又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跟老子有屁的關係，我操這個心幹什麽。。。。。。”</p>
趙一二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歪著頭靠著沙發休息，嘴裏卻在嘟嘟囔囔，看口型是在偷偷的罵人。</p>
劉院長沒理會趙一二無來由的插嘴，對王八說道：“邱升的愛人，已經轉到優撫醫院。小夥子，你們心底還算不壞，這件事就結了，你們迴去安心上班吧，別再管些不該你們操心的事情了。”</p>
劉院長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和王八再不知趣，也知道要走了。</p>
王八不願意走，他想問趙一二，以後怎麽找他。</p>
誰知道趙一二會不會搭理王八。</p>
我拉開門，就要走了。沒想到趙一二說：“你們兩個也跟我去老劉家吃飯吧。”</p>
我說道：“這怎麽好意思，我們和劉院長又不熟。。。。。。。哎，你踩我幹嘛！”我掀了王八一下。</p>
劉院長當然是不願意我們兩個人去他家，但出於禮貌，也不好當麵拒絕。把我們看著，好讓我們不好意思，自覺的推辭。</p>
趙一二說道：“昨天我吃了他們一頓劃得來（宜昌方言：占便宜），今天老劉你就幫我把人情還了吧，誰叫我窮，請不起他們下館子。”</p>
劉院長如果拒絕，就太不近人情了。</p>
等到劉院長下班，我們往劉院長家裏走去，劉院長的家離醫院很近，就在北山坡。走在路上，我偷偷的問趙一二：“你這麽厲害的人，、怎麽也是窮鬼一個啊？”</p>
“我騙老劉的，我有的是錢。”趙一二神秘的說：“我身上有好幾百塊呢，我就是不想去他家，你們跟我一起去，有外人，他們就。。。。。。”</p>
趙一二不說了，我覺得他這點和王八挺像，就是喜歡說半截子話，把自己搞的神神叨叨的。別說劉院長應該和他交情不錯，就算是深仇大恨，也沒本事奈何他啊。</p>
到了劉院長的家，劉院長住二樓，樓下成片的麻將館。</p>
劉院長家裏一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在寫作業。看見來人，連忙把作業本和書包搬到臥室。</p>
劉院長走到涼台上，對著樓下大聲喊道：“你還在打啊，快去買菜，老趙來了。”</p>
樓下露天麻將館裏一張桌子上的一個婦女就迴答喊著：“等我這把打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