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p>


    艾沙江挨著打,爭辯道:“我起來的時候,這馬已經涼透了,早已死去多時,怎麽可能是我殺的!”</p>


    “你扯謊!”</p>


    有旁人怒然道:“我分明看到,這馬是在你抱起那巫術道具的時候倒下的,肯定就是你施了巫術!不然,好好一匹馬怎麽會突然死掉了!”</p>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p>


    艾沙江一邊護著自己和冬不拉,一邊大叫道:“我不會什麽巫術,那馬不是我殺的!”</p>


    驛站中,人們陸陸續續醒來,見馬廄狀況,紛紛加入了毆打艾沙江的行列。</p>


    輕雅醒得晚了些,趕到馬廄的時候,艾沙江已經被眾人打得流血。然而,艾沙江死命護住冬不拉,抱著頭,就是不屈服。輕雅看不下去了,連忙要上前勸阻,被肜可俊一把拉住。</p>


    “別管了。”肜可俊皺眉,道,“死了馬是大事,他們不可能饒了他的。”</p>


    輕雅搖頭,道:“這馬不可能是他殺的,他沒有錯!”</p>


    “那不是重點,隻怪他是西域人。有人看不慣,想要他死。”</p>


    肜可俊扯了下嘴角,道:“巫術,不過是一個借口,讓人覺得殺人可以理所當然的借口。”</p>


    “不,這樣是不對的!”</p>


    輕雅甩開肜可俊,撥開人群衝了進去,周身轉氣向周圍一震,將毆打艾沙江的眾人推開,道:</p>


    “都住手!你們憑什麽打人!”</p>


    眾人一愣,叫囂道:“這孩子就是昨天護著西域人的孩子,肯定是西域人的同夥!大家把他們打死,省的他們禍害我們!”</p>


    話音剛落,立刻擁擠上來了更多人參與毆打。</p>


    輕雅揚眉,張開氣壁用力一推,直接把周圍眾人推了個跟頭,擋在一丈開外,道:“你們這幫人講點道理好嗎?因為西域人就該死嗎?若這馬不是他殺的,你們不就相當於放任了兇手嗎?”</p>


    “就算這次不是他,西域人也是外族異類,打死沒錯!”有人在氣壁外叫囂,道,“你若幫著這外番之人,我們連你一起打!”</p>


    輕雅眉頭一揚,道:“你能碰到我的話,我就讓你打。”</p>


    眾人大怒,紛紛往前擁擠,卻都被攔在氣壁之外,不得近身。</p>


    艾沙江看周圍安靜了些,稍微動了動,痛得咧嘴,道:“他們不講理,你跟他們講理也沒用。他們要打死我,就打吧,不關你事。”</p>


    “就算不關我事,這也太不講理了罷?!”</p>


    輕雅看了艾沙江一眼,不悅道:“我看,肯定是他們自己殺了自己的馬,又嫁禍給你。哪兒有這樣的?這也太過分了!”</p>


    氣壁外有人不樂意了,道:“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我們幹嘛要害死自己的馬,隻為了嫁禍他?!就他也配一匹馬命?!”</p>


    “這恐怕是你們早已準備好的脫罪之詞罷。”</p>


    輕雅冷笑,道:“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若是艾沙哥會巫術的話,還至於被狼狹道的野狼咬傷腿?他直接把狼殺了不就好了,何必被咬!再說了,若他有巫術,能讓你們這麽打他?早把你們給咒死了!”</p>


    “什麽,他被狼咬傷?那他身上豈不是有狼毒!”</p>


    眾人尖叫著散開,道:“快走快走,離他遠點。一旦染上狼毒,那可是不治之症。快走,都快走!”</p>


    不消片刻,所有商團都離開了驛站。</p>


    肜可俊看了一眼輕雅,無可奈何,也隻好隨隊離開。</p>


    忽然之間,一切安靜得可怕。</p>


    輕雅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環視著空落落的驛站,道:“哈……跑得還挺快。”</p>


    艾沙江動了動,道:“多謝你了。”</p>


    “沒事,本來就是他們不對。”輕雅笑了一下,低頭去扶艾沙江,道,“艾沙哥,你沒事吧?”</p>


    “我沒事,早被打習慣了,不過是皮外傷。”艾沙江順勢起來,道,“不過,那馬死得的確蹊蹺,我都被嚇了一跳。”</p>


    輕雅一愣,目光一掃,看到旁邊的死馬,頓時嚇了一個激靈。一把拉起艾沙江跳出去一丈有餘,驚嚇過度地大口喘氣。</p>


    那馬已經涼透,明顯死去多時。</p>


    但這種冰涼的感覺,似乎有一種別樣的意味。</p>


    艾沙江驚然看了輕雅一眼,道:“你沒事吧?”</p>


    輕雅被嚇住,顫抖著聲音道:“那個死馬,到底是怎麽死的?”</p>


    艾沙江不理解輕雅恐懼什麽,隻是應道:“我早上醒來的時候,隻是抱過冬不拉彈了一下,隔壁的馬就倒下了。說實話,若不是我知道自己不會巫術,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會巫術了。”</p>


    輕雅顫抖道:“是不是你彈冬不拉之前,它還在動?”</p>


    “嗯,是的。”艾沙江想了想,道,“我雖然沒有看它,但我聽到了它吃草的聲音。我彈了一聲冬不拉之後,它突然就倒下了。然後,就聽到有人叫馬死了。”</p>


    輕雅頭皮一陣發麻,恐懼油然而生,趕快拉著艾沙江又退了幾步,道:“我們離它遠點,這個好恐怖。”</p>


    艾沙江莫名其妙,道:“說實話,這馬倒下之後,到現在還沒人去確認過那馬的死活。說不定,那馬隻是暈倒了,並沒有死,你有什麽好怕的?”</p>


    “不,它就是死了。”輕雅雙目微攏,道,“我見過這種死法,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p>


    艾沙江奇怪道:“你知道緣由?”</p>


    “我不知道。”輕雅搖頭,道,“我隻知道,這種感覺很恐怖,我不喜歡。”</p>


    艾沙江莫名其妙。</p>


    “別怕別怕,這應該是被天蛇所傷。”</p>


    阿婆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查看著死馬,道:“天蛇,是用無毒的土蠱,經過人為飼養之後,變成的藥毒之物。看這馬的死態,沒錯了,應該是以古方所飼的寒極天蛇。乖乖呦,這東西在民間早已失傳,聽說僅存的古方收藏在皇宮大內。如今在民間看到,還真是不可思議。”</p>


    輕雅一怔,道:“古方隻在皇宮有存?”</p>


    “皇宮肯定有,但民間也未必一處都沒有。”阿婆慢悠悠道,“我這裏雖然沒有古方,卻還算有些寒極天蛇的記載。比如說,此物所到之處,必會引發異樣降水。然而如何飼養如何驅使,就不得而知了。”</p>


    輕雅皺眉,感覺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p>


    艾沙江看了輕雅一眼,道:“阿婆,您為什麽要跟我們講這些?”</p>


    “乖乖呦,阿婆看你們是乖娃子,想求你們幫個忙。”阿婆端出一個碗來,笑嗬嗬道,“乖娃子,能不能把那寒極天蛇的粘液從那馬屍上取出來,給阿婆研究一下。看這樣子,天蛇應該是從地下鑽出來的,傷口大約在馬腳附近。乖乖呦,可否幫阿婆看看?”</p>


    艾沙江皺了下眉,看了一眼輕雅。</p>


    輕雅點了下頭,空手一抓,將馬屍體裏麵的粘液取出,匯聚成球,遞給阿婆。</p>


    阿婆連聲道謝,道:“這可是難得的寶貝,難得的寶貝呦!”</p>


    輕雅笑了笑,道:“不過是殺生之物罷了,有什麽可寶貝的。”</p>


    “乖乖呦,話不可這麽說。”阿婆樂嗬嗬道,“自古藥毒同源,殺人之法亦是救人之方,具體怎麽用,隻在人心。”</p>


    輕雅怔了一下。</p>


    “對了,你們要去中都聖樂坊對吧,來,阿婆告訴你們怎麽走。”</p>


    說著,阿婆仔細指點了方位,笑嗬嗬道:“兩個乖娃子呦,可真是謝謝你們了,這狼毒,還有這天蛇粘液,真是幫了大忙了,實在是太感謝了。這些幹糧給你們,足夠你們路上吃的。”</p>


    輕雅接過幹糧包,道:“多謝阿婆。”</p>


    “沒事,這是你們該得的。”阿婆笑嗬嗬道,“好了,你們準備上路罷,阿婆也要研究去了。”說著,轉身離去。</p>


    輕雅笑了一下,背上幹糧包,轉頭道:“艾沙哥,咱們走罷。”</p>


    艾沙江點頭,道:“咱們不要直接往東南的小路走,我不想遇到商隊。”</p>


    輕雅笑了笑,道:“嗯,反正中都在東南,咱們可以先往東走,再往南走,一樣的,大不了幾日。”說著,輕雅忍不住往南邊的密林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p>


    “這可以,咱們走吧。”艾沙江說著,往東走了幾步,迴頭道,“你在看什麽?”</p>


    “沒什麽。”</p>


    輕雅收迴了目光,和艾沙江一起,沿路往東走去。</p>


    東邊的路,比東南的小道好走,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就上了官道。官道上有木牌路引,輕雅也就放心了下來,不怕迷路。然而本該預料到的暴雨,卻因輕雅走神兒而被澆了個透心涼。艾沙江腿傷打傷都未痊愈,忽然又淋雨著涼,猛然之間就開始發燒。</p>


    兩個孩子措手不及,隻好就近尋了個小破廟暫歇,等待病情好轉。</p>


    要說,這發燒來得猛也去得快,睡了一夜就感覺好多了。倆孩子正想繼續趕路,沒想到的是,狀況忽然嚴重,艾沙江腿疼得不能走路。這麽一來,斷斷續續地耽擱了四五日,倆孩子都沒能離開破廟。眨眼間,幹糧快吃完了,而艾沙江僅有的一些錢也問路人換了藥材,眼看著倆孩子就要陷入絕境。</p>


    (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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