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燚有趣地看著已經被迷暈的輕雅，道：“我本來還覺得，讓你見見樂雅最初的時候，會有些感觸。沒想到你完全被冰夷吸引了，也難怪老東西會失望。”</p>
輕雅立刻說道：“我最喜歡輕音了。”呆了呆，又不高興道，“可是它都不喜歡我。”</p>
“你這個呆娃子，它是不喜歡你光注意冰夷，沒注意它的故事。”荊燚笑吟吟道，“一般來講，看完那些過往，都會誇獎這老東西很厲害吧。”</p>
輕雅呆了呆，道：“輕音很厲害，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啊。”</p>
荊燚微微揚眉，道：“你沒注意到，剛剛的畫麵裏麵有很厲害的東西嗎？”</p>
輕雅呆了呆，道：“厲害沒發現，就是冰夷好漂亮哦。”</p>
荊燚哈哈大笑，這孩子好可愛啊。</p>
還記得荊燚第一次看到這個的時候，曾經感歎過樂雅有震撼山川之力。沒想到輕雅這孩子，完全被美女所吸引，其他的什麽都沒看進去。</p>
輕雅不高興地想了想，討好地跟輕音說道：“輕音，我會對你好的，你喜歡我好不好？”</p>
輕音選擇沉默。</p>
輕雅不放棄地繼續說道：“輕音，你就喜歡我嘛，好不好？”</p>
輕音繼續沉默。</p>
輕雅呆呆半晌，傷心了。</p>
還以為輕音也會像自己喜歡它那樣喜歡自己，沒想到根本不是那麽迴事。</p>
輕雅心裏忽然好委屈，好想哭。</p>
荊燚見輕雅是真難過了，不禁傳音給輕音，道：“老東西，你有必要跟小孩子鬧脾氣嗎？小雅也是真心喜歡你。而且我看他，是當真專心樂律，對其他毫不關心的。”</p>
輕音道：“吾之精妙，豈在樂律？”</p>
“但是哦，你畢竟是一把琴，你還想怎麽樣？”荊燚笑吟吟傳音道，“小雅也還是個孩子，他不喜歡，你也不能強逼著他喜歡不是。”</p>
輕音道：“稚子無知，爾當教之。”</p>
荊燚笑嘻嘻傳音道：“教也要慢慢來。現在小雅眼裏隻有樂律，就他的身子骨也玩不轉什麽武功。你也別逗他了，看他都快哭了。”</p>
輕雅強忍著不哭，小心地把輕音抱過來，仔細擦拭琴弦，打包背好。</p>
荊燚一怔，道：“你做什麽？”</p>
輕雅一仰頭，道：“不管輕音喜不喜歡我，我都喜歡它就是了。而且，如果它實在不喜歡我，也可以找其他主人嘛。反正我在江湖上走，江湖那麽大，總會遇到它喜歡的主人。”</p>
荊燚一愣。</p>
輕雅沒有了練習的心情，直接迴房間了。</p>
荊燚好笑地看著輕雅鬧脾氣，搖頭笑歎。</p>
真是個呆娃子，如果輕音不喜歡他的話，怎麽會承認輕音這個名字。要知道，樂雅那個名字可是曆經數千年，期間有多少人想給他喚作其他稱唿。而那老東西卻從不不承認有其他名字。就衝這一點，足以看出這老東西有多喜歡那個孩子。</p>
哎呀，那老東西也是。輕雅已經夠照顧它了，居然還想被輕雅完全認可。太逗了啊，那可是個孩子，根本不懂什麽叫君臨天下、傲視天下的孩子。</p>
荊燚無奈地搖頭，這倆，都是一般的孩子氣。</p>
瞅瞅被輕雅落在此處沒有拿的琴，荊燚也是好笑。</p>
“可憐的，還是我帶你迴去吧。那呆娃子，眼裏隻有他的寶貝輕音呦。”</p>
荊燚拿著琴迴到北院中。</p>
天色尚早。</p>
師玨還在北院中教學。</p>
荊燚好是無聊，也找了個小凳，坐在眾人之後，托腮聽師玨講課。</p>
聽了一陣，荊燚微微一笑。</p>
啊，真是沒想到，師玨教學還是很有一套。條理清晰深入細致，給這些有基礎的人講課，剛剛好。</p>
恍惚中有個錯覺，荊燚仿佛迴到當年。</p>
靈偃在前麵講課，眾師兄坐在前麵，而荊燚作為關門弟子，是小師弟，坐在最後麵。</p>
老實說，當年靈偃講的什麽，別說走心了，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就沒聽進去過。</p>
因為每日規定課時結束後，靈偃都會把荊燚帶到私舍中，專一輔導。至於課上講的什麽，靈偃也說過，那些不需要聽，荊燚隻要按照小課所教的順序，學習樂律便可。</p>
這事，羨煞旁人。</p>
荊燚也覺得頗為輕鬆，而且開心。</p>
作為關門弟子，荊燚是最受寵的那個。什麽繼承樂坊，什麽天下第一，都和荊燚無關，有師父和那些師兄們去做就好。而荊燚，隻需要按照靈偃安排的最簡單的流程，學習最簡單的樂器，研究最好玩的樂曲。荊燚在這畢方穀中，沒有任何壓力，整個人輕鬆快樂的都能飛起。</p>
旁人見了，都說荊燚恃寵生嬌，不成大器。</p>
靈偃從來不做任何解釋，隻讓荊燚繼續快樂的玩中學習，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p>
之後，靈偃腰傷無法遠行，便讓荊燚陪著大師兄，去爭那天下第一樂師之名。</p>
也就是那次，荊燚一戰成名，成為天下第一樂師。</p>
荊燚還記得，他興衝衝跑迴畢方穀的時候，看到的，是靈偃根本無傷的靈活身姿。</p>
而且在荊燚說出他獲得天下第一樂師稱號的時候，荊燚清楚的看到了，靈偃目光中露出的理所當然。</p>
那時，荊燚才恍然明白。</p>
師父傳授給自己的東西，從最開始就和別人不一樣。</p>
其他人需要的，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樂律，是日積月累而成的底蘊，是可能成為一代大師的基礎準備。</p>
而荊燚需要的，隻有天下第一。</p>
靈偃，也隻想把荊燚教成天下第一。</p>
收迴思緒，荊燚輕歎一聲。</p>
輕雅也是個好苗子，教他也不能用這樣因材施教的大課方式，必須因人施教。</p>
不過，教課真不是他荊燚的擅長。</p>
嗯，所以趁機聽聽大課籠統的缺陷吧，等教輕雅的時候，可不能那麽教。</p>
荊燚笑眯眯地托腮聽講。</p>
師玨被荊燚盯得發毛。</p>
不知道為什麽荊燚聽自己講課的時候，會一直變換著不同表情。師玨多年的授課經驗告訴自己，那個人根本沒有聽進去自己講的什麽。</p>
講得錯了？</p>
不，不是。</p>
應該是荊燚沒有跟上這個節奏，隻是坐在那打發時間。</p>
師玨微微皺眉。</p>
這種課上，不能快速抓住老師的思路，不能快速跟上老師的節奏，那麽，就隻有淘汰這一條路。師玨自己做到了，所以在同齡人中名列前茅，直到最後升為大司樂。旁人沒有跟上老師速度的，地位也就差了很多。</p>
但是這樣就夠了嗎？</p>
不夠。</p>
師玨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學到頂峰，不會有人比自己更專心，更刻苦。直到，碰到荊燚。那人靈動的技巧，隨意而為的態度，異想天開的表現手法，都是自己沒想過的。</p>
荊燚是神一般的存在，樂律之神。</p>
但師玨，不甘隻為人。</p>
可是，當真不明白，為何荊燚能有如此才華，這不單單是天賦就能達到的。為什麽，明明沒有按照樂譜演奏的樂曲，聽上去就是比自己演奏的好聽。</p>
不是樂譜的錯。</p>
隻是荊燚與眾不同。</p>
“玨大師？”</p>
林颸冉忍不住喚道，不過是荊燚來聽講，至於這般失態麽？</p>
師玨一怔，淡然笑笑，道：“抱歉，諸位先休息片刻，稍後咱們繼續講。”</p>
眾人點頭，識趣地沒有多言。</p>
稍頓，師玨直接走到荊燚麵前，敬然一禮，道：“燚前輩若是有空，可否也將心得傳授一二？”</p>
荊燚笑眯眯道：“我沒什麽心得可傳授，論講課，還是小玨你講得好。”</p>
師玨淡笑道：“前輩謬讚了。”</p>
“沒啊，我說的是真的。”荊燚笑吟吟道，“小時候聽這些課，我可是大半都睡過去了，還有小半直接翹課出去玩了。所以你講的這些，我一點都講不出來。”</p>
師玨一怔，淡笑道：“前輩玩笑了。這些技巧被前輩掌握的很熟練，怎麽可能沒聽過課。”</p>
“所以我就說，你們這些人真是無趣。”荊燚揚眉，道，“隻要旁人做得好就肯定是別人教出來的，你怎麽就知道不是他自己努力研究出來的？你自己討厭別人否認你的努力，到頭來你也不曾承認過旁人的努力。”</p>
師玨一呆。</p>
荊燚笑眯眯道：“哎呀呀，瞧瞧你們，學了半天也就那麽迴事。像我這麽聰明的人，不用學這些都能會，你們啊，比不了的！”</p>
眾人聞言不悅，但又無可奈何。</p>
荊燚天下第一，實至名歸。</p>
師玨敬然認真道：“前輩，莫要玩笑。”</p>
“我沒開玩笑啊，”荊燚笑吟吟道，“我就是比你們聰明，這種事情我也改變不了呀。”</p>
師玨皺眉。</p>
荊燚哈哈大笑，道：“好吧，反正我也無聊，給你們演奏一曲，然你們見識一下。”</p>
“前輩請。”師玨敬然道。</p>
荊燚把拿著的琴右上左下靠在肩頭，隨意斜抱在懷裏，手上比劃了一下位置。</p>
“胡鬧，這叫什麽彈琴！”童絮不悅道，“琴要放在琴案上才能演奏。”</p>
荊燚完全不當迴事，手中輕然撫弦，一曲陽春。</p>
曲音才響幾聲，暖的感覺悠然蕩開，仿佛當真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p>
師玨心中一驚。</p>
一直以為，經過自己演奏的曲目，必會高雅風範。沒想到，同樣的曲目，同樣的旋律，在荊燚手中演奏，卻展現出如此的自然之美。</p>
應是深秋時節，然而感覺到的，卻如初春乍暖，而後暖意濃鬱。</p>
再看荊燚很是隨意的演奏，師玨知道，荊燚一點都沒有認真，就是單純地彈來玩玩。荊燚的認真，師玨見過，演奏帶來的那種畫麵感，讓人望塵莫及，驚為神人仙音。</p>
師玨更是皺眉，為什麽，荊燚可以如此的隨意，如此盡興。</p>
曲罷，音收。</p>
荊燚笑眯眯地掃弦，亂音一通，趕走了剛剛縈繞的陽春之意。</p>
寒氣一盛，眾人頓時迴神兒。</p>
“剛才誰說我不能這麽彈琴來著？”荊燚笑吟吟道，“自己不會就不要說旁人不會，不然事後被打臉，多尷尬。”</p>
童絮不語。</p>
師玨恭敬道：“燚前輩神人之樂，晚輩領教了。”</p>
“就是就是，領教得好。”荊燚笑吟吟道，“這就叫不比較不知道，聽了我演奏的，也就知道你自己演奏的有多難聽了吧？”</p>
師玨尷尬不語。</p>
荊燚笑嘻嘻地，還打算再逗師玨幾句，忽然一停。</p>
一絲極其輕微的血腥氣，混入鼻子。</p>
(未完待續)</p>
輕雅立刻說道：“我最喜歡輕音了。”呆了呆，又不高興道，“可是它都不喜歡我。”</p>
“你這個呆娃子，它是不喜歡你光注意冰夷，沒注意它的故事。”荊燚笑吟吟道，“一般來講，看完那些過往，都會誇獎這老東西很厲害吧。”</p>
輕雅呆了呆，道：“輕音很厲害，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啊。”</p>
荊燚微微揚眉，道：“你沒注意到，剛剛的畫麵裏麵有很厲害的東西嗎？”</p>
輕雅呆了呆，道：“厲害沒發現，就是冰夷好漂亮哦。”</p>
荊燚哈哈大笑，這孩子好可愛啊。</p>
還記得荊燚第一次看到這個的時候，曾經感歎過樂雅有震撼山川之力。沒想到輕雅這孩子，完全被美女所吸引，其他的什麽都沒看進去。</p>
輕雅不高興地想了想，討好地跟輕音說道：“輕音，我會對你好的，你喜歡我好不好？”</p>
輕音選擇沉默。</p>
輕雅不放棄地繼續說道：“輕音，你就喜歡我嘛，好不好？”</p>
輕音繼續沉默。</p>
輕雅呆呆半晌，傷心了。</p>
還以為輕音也會像自己喜歡它那樣喜歡自己，沒想到根本不是那麽迴事。</p>
輕雅心裏忽然好委屈，好想哭。</p>
荊燚見輕雅是真難過了，不禁傳音給輕音，道：“老東西，你有必要跟小孩子鬧脾氣嗎？小雅也是真心喜歡你。而且我看他，是當真專心樂律，對其他毫不關心的。”</p>
輕音道：“吾之精妙，豈在樂律？”</p>
“但是哦，你畢竟是一把琴，你還想怎麽樣？”荊燚笑吟吟傳音道，“小雅也還是個孩子，他不喜歡，你也不能強逼著他喜歡不是。”</p>
輕音道：“稚子無知，爾當教之。”</p>
荊燚笑嘻嘻傳音道：“教也要慢慢來。現在小雅眼裏隻有樂律，就他的身子骨也玩不轉什麽武功。你也別逗他了，看他都快哭了。”</p>
輕雅強忍著不哭，小心地把輕音抱過來，仔細擦拭琴弦，打包背好。</p>
荊燚一怔，道：“你做什麽？”</p>
輕雅一仰頭，道：“不管輕音喜不喜歡我，我都喜歡它就是了。而且，如果它實在不喜歡我，也可以找其他主人嘛。反正我在江湖上走，江湖那麽大，總會遇到它喜歡的主人。”</p>
荊燚一愣。</p>
輕雅沒有了練習的心情，直接迴房間了。</p>
荊燚好笑地看著輕雅鬧脾氣，搖頭笑歎。</p>
真是個呆娃子，如果輕音不喜歡他的話，怎麽會承認輕音這個名字。要知道，樂雅那個名字可是曆經數千年，期間有多少人想給他喚作其他稱唿。而那老東西卻從不不承認有其他名字。就衝這一點，足以看出這老東西有多喜歡那個孩子。</p>
哎呀，那老東西也是。輕雅已經夠照顧它了，居然還想被輕雅完全認可。太逗了啊，那可是個孩子，根本不懂什麽叫君臨天下、傲視天下的孩子。</p>
荊燚無奈地搖頭，這倆，都是一般的孩子氣。</p>
瞅瞅被輕雅落在此處沒有拿的琴，荊燚也是好笑。</p>
“可憐的，還是我帶你迴去吧。那呆娃子，眼裏隻有他的寶貝輕音呦。”</p>
荊燚拿著琴迴到北院中。</p>
天色尚早。</p>
師玨還在北院中教學。</p>
荊燚好是無聊，也找了個小凳，坐在眾人之後，托腮聽師玨講課。</p>
聽了一陣，荊燚微微一笑。</p>
啊，真是沒想到，師玨教學還是很有一套。條理清晰深入細致，給這些有基礎的人講課，剛剛好。</p>
恍惚中有個錯覺，荊燚仿佛迴到當年。</p>
靈偃在前麵講課，眾師兄坐在前麵，而荊燚作為關門弟子，是小師弟，坐在最後麵。</p>
老實說，當年靈偃講的什麽，別說走心了，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就沒聽進去過。</p>
因為每日規定課時結束後，靈偃都會把荊燚帶到私舍中，專一輔導。至於課上講的什麽，靈偃也說過，那些不需要聽，荊燚隻要按照小課所教的順序，學習樂律便可。</p>
這事，羨煞旁人。</p>
荊燚也覺得頗為輕鬆，而且開心。</p>
作為關門弟子，荊燚是最受寵的那個。什麽繼承樂坊，什麽天下第一，都和荊燚無關，有師父和那些師兄們去做就好。而荊燚，隻需要按照靈偃安排的最簡單的流程，學習最簡單的樂器，研究最好玩的樂曲。荊燚在這畢方穀中，沒有任何壓力，整個人輕鬆快樂的都能飛起。</p>
旁人見了，都說荊燚恃寵生嬌，不成大器。</p>
靈偃從來不做任何解釋，隻讓荊燚繼續快樂的玩中學習，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p>
之後，靈偃腰傷無法遠行，便讓荊燚陪著大師兄，去爭那天下第一樂師之名。</p>
也就是那次，荊燚一戰成名，成為天下第一樂師。</p>
荊燚還記得，他興衝衝跑迴畢方穀的時候，看到的，是靈偃根本無傷的靈活身姿。</p>
而且在荊燚說出他獲得天下第一樂師稱號的時候，荊燚清楚的看到了，靈偃目光中露出的理所當然。</p>
那時，荊燚才恍然明白。</p>
師父傳授給自己的東西，從最開始就和別人不一樣。</p>
其他人需要的，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樂律，是日積月累而成的底蘊，是可能成為一代大師的基礎準備。</p>
而荊燚需要的，隻有天下第一。</p>
靈偃，也隻想把荊燚教成天下第一。</p>
收迴思緒，荊燚輕歎一聲。</p>
輕雅也是個好苗子，教他也不能用這樣因材施教的大課方式，必須因人施教。</p>
不過，教課真不是他荊燚的擅長。</p>
嗯，所以趁機聽聽大課籠統的缺陷吧，等教輕雅的時候，可不能那麽教。</p>
荊燚笑眯眯地托腮聽講。</p>
師玨被荊燚盯得發毛。</p>
不知道為什麽荊燚聽自己講課的時候，會一直變換著不同表情。師玨多年的授課經驗告訴自己，那個人根本沒有聽進去自己講的什麽。</p>
講得錯了？</p>
不，不是。</p>
應該是荊燚沒有跟上這個節奏，隻是坐在那打發時間。</p>
師玨微微皺眉。</p>
這種課上，不能快速抓住老師的思路，不能快速跟上老師的節奏，那麽，就隻有淘汰這一條路。師玨自己做到了，所以在同齡人中名列前茅，直到最後升為大司樂。旁人沒有跟上老師速度的，地位也就差了很多。</p>
但是這樣就夠了嗎？</p>
不夠。</p>
師玨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學到頂峰，不會有人比自己更專心，更刻苦。直到，碰到荊燚。那人靈動的技巧，隨意而為的態度，異想天開的表現手法，都是自己沒想過的。</p>
荊燚是神一般的存在，樂律之神。</p>
但師玨，不甘隻為人。</p>
可是，當真不明白，為何荊燚能有如此才華，這不單單是天賦就能達到的。為什麽，明明沒有按照樂譜演奏的樂曲，聽上去就是比自己演奏的好聽。</p>
不是樂譜的錯。</p>
隻是荊燚與眾不同。</p>
“玨大師？”</p>
林颸冉忍不住喚道，不過是荊燚來聽講，至於這般失態麽？</p>
師玨一怔，淡然笑笑，道：“抱歉，諸位先休息片刻，稍後咱們繼續講。”</p>
眾人點頭，識趣地沒有多言。</p>
稍頓，師玨直接走到荊燚麵前，敬然一禮，道：“燚前輩若是有空，可否也將心得傳授一二？”</p>
荊燚笑眯眯道：“我沒什麽心得可傳授，論講課，還是小玨你講得好。”</p>
師玨淡笑道：“前輩謬讚了。”</p>
“沒啊，我說的是真的。”荊燚笑吟吟道，“小時候聽這些課，我可是大半都睡過去了，還有小半直接翹課出去玩了。所以你講的這些，我一點都講不出來。”</p>
師玨一怔，淡笑道：“前輩玩笑了。這些技巧被前輩掌握的很熟練，怎麽可能沒聽過課。”</p>
“所以我就說，你們這些人真是無趣。”荊燚揚眉，道，“隻要旁人做得好就肯定是別人教出來的，你怎麽就知道不是他自己努力研究出來的？你自己討厭別人否認你的努力，到頭來你也不曾承認過旁人的努力。”</p>
師玨一呆。</p>
荊燚笑眯眯道：“哎呀呀，瞧瞧你們，學了半天也就那麽迴事。像我這麽聰明的人，不用學這些都能會，你們啊，比不了的！”</p>
眾人聞言不悅，但又無可奈何。</p>
荊燚天下第一，實至名歸。</p>
師玨敬然認真道：“前輩，莫要玩笑。”</p>
“我沒開玩笑啊，”荊燚笑吟吟道，“我就是比你們聰明，這種事情我也改變不了呀。”</p>
師玨皺眉。</p>
荊燚哈哈大笑，道：“好吧，反正我也無聊，給你們演奏一曲，然你們見識一下。”</p>
“前輩請。”師玨敬然道。</p>
荊燚把拿著的琴右上左下靠在肩頭，隨意斜抱在懷裏，手上比劃了一下位置。</p>
“胡鬧，這叫什麽彈琴！”童絮不悅道，“琴要放在琴案上才能演奏。”</p>
荊燚完全不當迴事，手中輕然撫弦，一曲陽春。</p>
曲音才響幾聲，暖的感覺悠然蕩開，仿佛當真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p>
師玨心中一驚。</p>
一直以為，經過自己演奏的曲目，必會高雅風範。沒想到，同樣的曲目，同樣的旋律，在荊燚手中演奏，卻展現出如此的自然之美。</p>
應是深秋時節，然而感覺到的，卻如初春乍暖，而後暖意濃鬱。</p>
再看荊燚很是隨意的演奏，師玨知道，荊燚一點都沒有認真，就是單純地彈來玩玩。荊燚的認真，師玨見過，演奏帶來的那種畫麵感，讓人望塵莫及，驚為神人仙音。</p>
師玨更是皺眉，為什麽，荊燚可以如此的隨意，如此盡興。</p>
曲罷，音收。</p>
荊燚笑眯眯地掃弦，亂音一通，趕走了剛剛縈繞的陽春之意。</p>
寒氣一盛，眾人頓時迴神兒。</p>
“剛才誰說我不能這麽彈琴來著？”荊燚笑吟吟道，“自己不會就不要說旁人不會，不然事後被打臉，多尷尬。”</p>
童絮不語。</p>
師玨恭敬道：“燚前輩神人之樂，晚輩領教了。”</p>
“就是就是，領教得好。”荊燚笑吟吟道，“這就叫不比較不知道，聽了我演奏的，也就知道你自己演奏的有多難聽了吧？”</p>
師玨尷尬不語。</p>
荊燚笑嘻嘻地，還打算再逗師玨幾句，忽然一停。</p>
一絲極其輕微的血腥氣，混入鼻子。</p>
(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