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汐之坐在窗前,猝不及防,行走的背影突然轉身。隔著遙遠的距離,還是知道,目光會相遇,顏汐之抬手揮了揮,轉身的背影駐足一秒,繼而轉身,大步離開了。顏汐之雙臂抱著膝蓋,下巴支在膝蓋上,一直坐到夕陽西下。小酥酥,應該,到家了吧?顏汐之翻出手機,打給蘇夏唯了。


    “你沒為難蘇蘇吧?”電話裏,蘇夏唯問。


    “怎麽會呢,”顏汐之又恢複到那副不正經的樣子了,“小酥酥都不舍得走哦,是我怕你等急了,才把她趕走的呢。”


    “我昨天打電話,到現在,都過去那麽久了,蘇蘇一個電話都沒迴過來,可見你根本沒告訴她,給我迴電話。”蘇夏唯的聲音依舊溫柔,讓人不知道她是在生氣,還是在微笑。


    “啊……”顏汐之抱歉地笑了笑,“兩個人忙著忙著,我就忘了。”


    電話裏,有幾秒鍾的沉默,“蘇蘇到家了,我掛了。”忙著忙著?她們有什麽好忙的?


    “唯唯。”蘇夏年進門,扔了包,張開雙臂,蘇夏唯走過去,抱住她,一股藥味,“是你傷了,還是顏顏傷了?”


    “她。”


    “你給她上藥了?”


    “嗯。”


    “傷到哪裏了?”


    蘇夏年沒有迴答,蘇夏唯也沒再問。


    “洗手吃飯吧。”蘇夏唯說,蘇夏年很聽話地嗯了一聲,下一秒,蘇夏唯又說,“你最好洗個澡。”依舊溫柔輕鬆的語調。蘇夏年迴頭,還看見蘇夏唯臉上帶著笑意,很輕很淡,但卻很好看,“好,姐姐大人說的,我都照做。”蘇夏年笑著,她很少叫蘇夏唯姐姐,就算真的叫了也都是叫姐姐大人。


    “去吧,我等你。”蘇夏唯坐在桌邊,順手打開電視,說:“今天在世貿中心看見你的公益廣告了呢。”蘇夏年嗯了一聲,“好看嗎?”


    “好看。”蘇夏唯溫柔地說,蘇夏年心尖一跳,甜甜一笑,“原來唯唯還有關注我呢。”


    蘇夏唯笑了笑,隻是說:“快去。”


    蘇夏年匆匆地洗了個澡,姐妹兩坐下開始吃飯,“今天打電話時,你說你在外麵,剛才又說在世貿中心看見我的廣告,那你是幾點出去的?”蘇夏年問。


    “幾點不記得了,”蘇夏唯將垂下來的碎發掖到耳後,“看書看悶了,就出去走走。”蘇夏年挑了挑眉,“還有幾天考試?”


    “一周。”


    “好快呢。”


    “嗯。”


    蘇夏唯的話,向來不多,她的不主動體現在很多方麵,蘇夏年也習慣了,“顏顏傷得嚴重嗎?”吃飯尾聲,蘇夏唯突然問。蘇夏年筷子頓了一下,嚴重嗎?好像也挺重的吧,“有點。”


    “那我抽空去看看她。”蘇夏唯話音剛落,蘇夏年忙阻止,“你看她幹嘛?”


    蘇夏唯愣了愣神,語氣很淡,反問道:“我不能看她?”


    蘇夏年頓時詞窮,本就是一著急,下意識說出來的。蘇夏年舔了舔唇,沒說話,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蘇夏年站起身,低著頭說:“我吃完了。”蘇夏唯走到她跟前,微微屈膝,從下向上看蘇夏年的表情,柔聲問:“那麽不希望我去?”


    “沒有。”蘇夏年別扭地轉過頭,臉頰微微發燙。


    “你臉紅了。”蘇夏唯身體站直,輕輕撫了撫蘇夏年的頭頂,“那我不去了。”蘇夏年還是沒作聲,但眼睛卻發酸。


    晚上,蘇夏年迴房去躺著,感覺這一天,真是有夠累的。先是被顏汐之那隻妖孽吸走了精氣,迴家又被蘇夏唯那隻道行高深的精怪折磨了一番,真是心力交瘁。


    “顏顏,你傷到哪了?”蘇夏唯選擇給顏汐之打了個電話,顏汐之剛穿戴好衣物準備出門,笑了笑,壞壞地說:“你幹嘛不直接問你的寶貝妹妹?”


    “顏汐之。”蘇夏唯語氣冷了下來,顏汐之才稍微收斂,“好啦好啦,都是小傷,沒事的。”


    “我問你,傷到哪裏了。”


    “好嘛好嘛,傷到胸了,滿意嗎?”顏汐之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別看她對著蘇夏年能那麽不要臉,但是,她可不是對誰都這樣的。


    蘇夏唯感覺心口賭了一口氣,顏汐之傷到胸了,蘇夏年給她上藥,她還說兩個人忙著忙著……所以,蘇蘇是忙著給顏顏揉胸去了?這畫麵……蘇夏唯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顏汐之看看被掛斷的電話,笑著搖了搖頭,唉。


    蘇夏唯站在蘇夏年的門口,手幾次抬起,都沒有敲下去。門,卻突然從裏麵打開,蘇夏年明顯是嚇了一跳,“唯唯?”


    “嗯,還沒睡。”蘇夏唯笑著問。


    “突然口渴。”蘇夏年咳嗽了一聲,蘇夏唯說:“我去給你倒水,你先迴房。”蘇夏年雙手攀到蘇夏唯的肩膀上,湊得近了些,“幹嘛,姐姐大人要變身我的小仆人嗎?”蘇夏年臉頰還微微紅著,蘇夏唯不知道她剛才做了什麽,指尖點了點她的眉心,“越來越沒大沒小。”其實,一直都是沒有的,就像蘇夏年很少叫她姐姐這件事。


    蘇夏唯去倒水了,蘇夏年低頭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心,都是汗,每次故作不經意的接近,都很緊張,這麽多年都沒有長進。


    蘇夏唯送水進來,看著蘇夏年喝完,並沒有立刻出去,“唯唯,你是不是有事想說?”蘇夏年仰頭問。蘇夏唯手伸過來,蘇夏年隻是向後躲開一點,蘇夏唯拇指指肚在她唇角擦了擦,擦去濕潤的水珠,“也不是什麽大事,在想要不要說。”


    “要,”蘇夏年堅定地說,“一定要。”難得蘇夏唯主動有想說的話,她簡直受寵若驚,“要不然,你今晚和我睡一張床,我們慢慢聊?”蘇夏年突發奇想,見蘇夏唯神色未變,也沒有任何迴應,蘇夏年心底一酸,訕訕地笑了笑,“我就是那麽一說,你說吧,什麽事。”


    “等我考完試,你有時間嗎?”


    “有。”蘇夏年脫口而出,蘇夏唯笑了,“那麽確定?”


    “我的時間,我做主。”蘇夏年臉頰發燙,似乎怕自己被蘇夏唯看透,“所以,什麽事?”不管什麽事,不管什麽時候,隻要是你,我都有時間的啊。


    “我想出去走走,你要是時間方便,”蘇夏唯頓了頓,“你願意一起出去嗎?”


    “我願意。”蘇夏年還是沒有一絲的猶豫,而且迴答的超大聲,很是孩子氣,蘇夏唯笑著說:“不用那麽大聲,我聽得見。”你聽得見,卻又聽不見,因為你隻聽到了這三個字,並沒有聽出我那三個字裏的深意。


    如果你問我:嫁給我,你願意嗎,我想我都會說我願意,而且是用最快的速度,因為我怕你會反悔。可這一切,終究是隻能想想,你是我的姐姐,我是你的妹妹,我們的血緣關係,便阻擋了一切。蘇夏年啊,是真的很心疼。


    真的沒有那麽恨過,為什麽,蘇夏唯,你要是我的姐姐?我討厭姐姐。蘇夏年低頭,輕輕唿了一口氣,“你想去哪,我來安排。”蘇夏年再度揚起頭,又是笑臉,“你這幾天專心複習。”


    “沒事,我來吧,你工作也忙,”蘇夏唯站起身,“如果工作排不開,你告訴我一聲就好了。”蘇夏唯摸摸蘇夏年的頭,“早點休息。”蘇夏年揚起一抹笑,“晚安,唯唯。”


    兩個人的旅行?天呐!蘇夏年好想尖叫,好像迴到了小時候,她那麽憧憬和蘇夏唯一起出去玩,不管去哪裏都好,隻要是和蘇夏唯在一起。


    旅行,身心都可以和你一起,我們,可以更進一步嗎?蘇夏年在床上打滾,可她們之間,還有比姐妹之情更親近的可能嗎?


    一周後,蘇夏唯去考試,蘇夏年親自開車送她去,顏汐之也來陪考,蘇夏唯打趣,“我好大的排場,有兩位天後級的人物陪考。”同行的,還有卷卷和毛毛,不過在另外一輛車裏。


    “別緊張。”蘇夏年捏了捏蘇夏唯的手心,蘇夏唯偏身打趣說:“你好像比我更緊張。”


    “嗯?”蘇夏年不解地嗯了一聲,蘇夏唯握緊她的手心抬起,晃了晃,“你的手心裏都是汗。”坐在後麵的顏汐之輕輕咳嗽了一聲,蘇夏年縮迴了手,被發現了,她是很緊張,但緊張的不是考試。


    蘇夏唯下車去了,車上,隻剩下顏汐之和蘇夏年。蘇夏年早上起來給蘇夏唯準備早餐,起得太早,突然安靜下來,她很快就昏昏欲睡。


    唇齒間,有柔軟在愛撫,很舒服,讓人忍不住想要更多,蘇夏年微微啟唇,低低地嗯了一聲。顏汐之得寸進尺,不僅唇覆蓋上去,連舌尖都探進去纏繞住同樣濕滑溫熱的柔軟。舌尖纏繞,顏汐之多想就此融化,化成一灘水,被吞咽下去,和眼前這個人融為一體。


    蘇夏年睡得不深,顏汐之的動作再怎麽輕柔,但還是讓她蘇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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