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有人敲門,這個點,醫院的大部分醫生和護士都在急診區,隻留了小部分維持住院部的正常運轉,而荀若素與薛彤所在的這間辦公室白?天都少有人敢進來,何況晚上。


    聽說話聲,來得還是單獨一人.


    “薛彤,我知道你在裏麵,快開門!”


    是個男人的聲音,清潤有餘但毫不客氣,應該是薛彤的熟人。


    第51章


    這個聲音荀若素很熟悉, 薛彤更加熟悉。


    荀若素熟悉,是?她近兩天剛聽見過——在她迴憶中?,跟此人的交集甚至多過薛彤, 不管是?在波濤洶湧的大河邊, 還是?讓薛彤打瞌睡的室內, 此人都會忽然冒出來。


    薛彤熟悉, 是?因?為這聲音屬於第一殿秦廣王。


    第一殿負責審判, 關係到後麵幾殿的工作安排, 跟薛彤打交道的機會更多, 通常上麵死五個人,能?分四個給第十殿, 輪迴上的小問題交給荀、鍾這樣的世家來解決,大問題有判官、無常,當所?有人都解決不了,或是?解決時引發的後果嚴重, 就會落到薛彤手上。


    但第一殿的工作性質與第十殿不同?, 不用在人間論賞罰,隻要人死, 就會有魂箋飄到第一殿的工作人員手上, 魂箋大概一寸寬三寸長?, 看著不大,卻是?亡者一生的功過。


    類比起來,大概就是?第十殿出外勤,要跑腿,第一殿坐辦公室,整理?文書。


    秦廣王是?個千年老宅男,平常一門不出二門不邁, 薛彤聽見他?的聲音,硬是?愣了好半晌。


    “門沒鎖,進來吧。”荀若素道。


    醫院的門裏外都能?擰,隻要不反鎖,不需要特意去開,隨著“哢嚓”聲,一位穿西裝的男子在燈下露麵——


    與薛彤長?得竟有三分相似,眉目縹緲深邃,隻是?相較於薛彤的冷漠,他?卻顯得更為溫和,西裝之下包裹著書卷氣?,似扇底清風,簷上白雪。


    “您好,”他?自我介紹,“我叫蔣長?亭,是?位心理?諮詢師,也是?薛彤的大哥。”


    “蔣長?亭”這個名字荀若素還有些印象,當初自己找得喪葬團隊中?有位假高僧元覺,他?一直覺得荀若素腦子有問題,荒郊野嶺將人放下後,給她留了被子和名片,其中?名片不隻一張,除了元覺本人,還有另外一張屬於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蔣長?亭。


    後來輾轉,荀若素又將這張名片送給了淩霄寺的和尚。


    “少套近乎,”薛彤沒給他?留臉麵,“什麽?大哥?又不是?胎生卵孵的,哪兒來的親緣關係。”


    蔣長?亭抹了把並不存在的眼淚,深刻表演了一番默劇“秋葉飄零灑滿我的臉,吾妹叛逆傷透我的心。”


    薛彤被他?假惺惺的目光膈應到滿身起雞皮疙瘩。


    “每次與你見麵都沒好事?,”薛彤說著,掃了荀若素一眼,“不是?提醒我該收心,就是?遣派任務,唯一一次例外還是?通知我故人死訊,我沒把你當場塞地?府去你就感恩戴德吧,還有臉在這兒矯情。”


    “我這個當哥哥的為你犧牲了多少你真是?一點數都沒有,”蔣長?亭伸手掐了掐薛彤腮幫子,他?的目光中?也帶到了荀若素,以至於後麵那句話不知是?對?哪個說的,“我真是?欠了你的……好了,說正事?吧。”


    薛彤一臉“我就知道”。


    “302省道發生的交通事?故你知道吧?油罐車與兩輛巴士先相撞,除此之外還有近十輛私家車受到波及,目前油罐車爆炸,路麵起火,已經燒到了兩側農田,這火會燒到明?天中?午,風勢漸大,死傷無數,我需要你來幫忙。”


    蔣長?亭嘴角繃直,初見的溫和與不正經都凜冽起來,因?而顯得十分嚴肅,“其中?一輛大巴是?校車。”


    清渠縣一直很注重教育,但校車並不普及,目前為止,隻有清渠縣縣高中?配備了,縣高中?的升學率一直不錯,建校也有六十年,後來陸續增加了初中?和小學部?,那輛校車上四十幾個學生,從七歲到十八歲的都有,目前救下來輕傷的還不到十個。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輛大巴傷亡更加慘重,它是?直接被油罐車攔腰撞斷的,大巴上不少四五十甚至年紀更大的人還沒有係安全帶的意識,就算係上也很馬虎,連長?短都不調節,甚至於大巴很久沒有檢查過安全帶,其中?有一兩個座位有卡頓現象,安全帶無法?扣上。


    這就導致油罐車撞上時,第一波衝擊就讓玻璃窗粉碎,沒有安全帶的保護,車內血肉橫飛,有近三分之一甩了出去,隨後油罐車頂著這輛大巴撞上第二輛,巨大的衝擊力讓大巴中?段完全壓扁,並一起翻入農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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