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爸爸段媽媽是不識字的, 兩人都是連小學都沒上過的，因此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去請了剛剛將包裹帶給兩人的村支書來，拜托他看一下女兒的信裏麵寫了什麽。</p>
村支書來了之後，看完信, 臉上就笑開了。</p>
“童童說啊，她現在那個翻譯的兼職非常穩定, 而且因為比之前熟練了很多, 還更加不浪費時間了，賺的錢足夠她生活, 讓你們不要再寄錢給她。”</p>
段爸爸段媽媽都高興的聽著, 上次女兒寄衣服迴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這個兼職的事，沒想到這麽快就又寄了量身衣服迴來。</p>
正一邊為女兒孝順而高興, 又一邊想著迴信的時候一定要寫不要再買衣服給他們了, 有錢還是要在城裏好好吃喝時，村支書繼續道：</p>
“她還說啊, 她在大學裏談了一個對象，對方還是他們係的第一名，這個兼職就是童童對象介紹的，兩人商量著等到放了假就一起迴來看看你們, 不過他們要先去男方家裏, 因為男方家裏離學校比較近, 所以迴來的時候可能會晚上幾天, 讓你們不要擔心，還有這些衣服，就是童童對象寄來的。”</p>
段爸段媽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p>
他們的女兒，居然在學校裏麵談對象了？</p>
村支書念了信一抬眼就看到了兩人的神情，想到現在村子裏的人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認為女孩子必須聽從家人安排嫁人生子，自己找男友就不行，生怕段家人也這麽想。</p>
他對於段樂童這個考上大學的女娃娃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無論在哪裏，成績好的人都十分容易讓人喜歡，而且這個孩子也不容易，還知道兼職來讓家裏輕鬆，當即就開口勸道：</p>
“老段啊，你們可不能搞那些封建思想，現在都是新社會了，童童是大學生，找一個和她一樣的大學生也正常，你看看，這上麵還說，她對象考了第一呢，一看本事就不小。”</p>
“要我看，你們要享福了，看看，孝敬你們的衣服都寄迴來了。”</p>
被村長這麽一說，兩個習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約的長輩臉上也帶了點笑意，他們謝過村長，將人送出門後，迴來了看著桌子上的衣服，段爸爸倒還好，段媽媽卻是笑開了花。</p>
她拿起衣服『摸』著這料子，帶了點讚歎的道，“『摸』著滑滑的，樣式也好看，她爸，你說這女婿也真是有心了。”</p>
“還沒過門呢，叫什麽女婿。”</p>
段爸爸眉皺的緊緊地，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難事一般的歎了一口氣。</p>
段媽媽不解的望向丈夫，“你怎麽了？童童帶迴來的不是好消息嗎？”</p>
“童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就被咱們拘在家裏，以前上學的時候就被人欺負過，人家說什麽她就信什麽，這好好地，怎麽就說談朋友了，要是被騙了怎麽辦。”</p>
一聽這話，段媽媽立刻就不樂意了，她平常就不怎麽喜歡說話，想了半天才輕聲道，“童童隻是『性』子天真了些，又不是傻得，你沒看見她信上說嗎？她找的那個可是第一名。”</p>
段爸爸『性』子憨厚，聽了老婆的話也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搖了搖頭，索『性』不想了。</p>
不是說，童童和那個男孩子要在放假後一起迴來嗎？那他們就一起再好好看看。</p>
夫妻兩個放下這些事，又俱都高興起來，尤其是這兩身寄迴來的衣裳，光『摸』『摸』布料就知道是好東西，款式還是從未見過的新奇。</p>
段媽媽有些心疼好東西，仔仔細細疊好了，打算放到櫃子裏麵去，等到童童他們放了假迴來，再穿的齊齊整整的待客。</p>
剛剛將衣服妥善疊好放在了包裹裏，敞著的院子口就來了一個瘦瘦小小的老太太，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她微微弓著身子，一雙細細眯起的眼幾乎要看不到。</p>
就這麽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屋子裏，一看到段媽媽手上拿著的包裹，這老太太那雙怎麽看都怎麽睜不開的眼一下就睜大了些，帶著滿滿的貪婪，拄著拐杖到了兩人麵前。</p>
“老三，這裏麵是什麽東西？”</p>
段媽媽看見婆婆，臉上神情頓時灰暗下來，剛才那絲因為女兒寄東西迴來的高興也消失的『蕩』然無存。</p>
就連段爸爸都高興不起來，他勉強道，“是童童寄迴來的衣服，給我和她媽穿的。”</p>
他知道母親的『性』子，要是說是童童男友寄迴來的，她又要說一些難聽的話了。</p>
“這麽快就又寄衣服迴來了？上次那兩身衣服不是才寄了沒多久嗎？你們又寄錢給她了，不是說了嗎，一個丫頭片子，能上學就不錯了，你說你們累死累活供著她，她到時候一嫁人，你們養老還不是得靠東東他們。”</p>
段『奶』『奶』雖然個子小，說話卻快的很，一長溜的說出來之後，便直接伸手去將包裹夠在了自己手上，“你大哥大嫂正好明天要去城裏，這衣裳先借給他們穿穿。”</p>
饒是段媽媽早有防備，也沒想到婆婆居然這麽不要臉皮，她懵了懵，連忙上來要拿迴，“媽，這身衣裳是童童談的男朋友給我們的，他們放假要迴來看我們，真不能借。”</p>
“而且，而且……”她膽怯的道，“上次童童寄迴來的衣服，你不是已經拿去給了二弟他們了嗎？”</p>
“男朋友？！”</p>
段『奶』『奶』臉『色』一變，完全無視了段媽媽的最後一句話，厭惡道，“我就知道丫頭片子心野了，居然瞞著我們偷偷在外麵找男人，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股子狐媚樣，我怎麽跟你們說的，她的婚事必須得我們來找，我媒婆都找好了，趕緊讓她跟那個男的斷了。”</p>
“媒婆？什麽媒婆？”</p>
段媽媽驚得聲音都變了調，“媽，你給童童找媒婆了？她還這麽小呢。”</p>
“小什麽小，我像她那麽大的時候，你們大哥都生下來了，怎麽，我這個做『奶』『奶』的，還不能給孫女找婆家了？我給她找的可是好人家，光聘禮就不老少，嫁過去吃香的喝辣的當少『奶』『奶』呢。”</p>
段『奶』『奶』絲毫不覺得自己瞞著兒子兒媳給孫女找婆家有什麽問題，反而帶了點不耐煩的道，“趕緊的，讓她跟那個男的斷了，一個女孩，和不是自己丈夫的人勾勾搭搭的，她不嫌丟臉，我還嫌呢，我是怎麽說的來著？丫頭片子念書沒用還容易把心都給弄野了，看看，這不就被我說準了。”</p>
她說完，直接道，“幹脆這樣，咱們也別等著她畢業了，那還得好幾年呢，直接讓她不上學了，迴來嫁人，丫頭片子上了學有什麽用，白浪費錢。”</p>
段爸爸臉『色』暗暗的，悶聲道，“媽，童童成績很好，而且她年紀還小……”</p>
“這麽小年紀就知道在外麵勾搭漢子了，要是等她長大了還得了，那不是等著丟人的嗎？”</p>
“行了行了，就這麽說定了。”</p>
段『奶』『奶』說完，直接抱著包裹轉身就走，段媽媽急的眼圈都紅了一圈，哭著去拍自己丈夫的手臂，帶著哭腔的聲音中滿是無助，“你攔著一下媽啊，那是童童男朋友給我們的！”</p>
“上次咱們童童寄迴來的衣裳就被媽拿去了，你不要迴來就算了，這次這衣裳可是女婿給寄迴來的，到時候他們來看我們，看不見衣裳，你怎麽說！”</p>
段媽媽說完，見丈夫默不作聲，顫聲道：</p>
“就算不能把衣裳要迴來，至少也要告訴她，咱們童童不要她找婆家啊！”</p>
段爸爸張了張口，臉上滿是難『色』。</p>
看著他那副樣子，段媽媽哪裏還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會上前去將東西追迴來，她眼淚一個勁的掉，轉身去了屋裏關上門大哭。</p>
和愁雲慘淡的段家不同，衛家全家都圍坐在了桌前，看著衛『奶』『奶』艱難的捧著信念，即使她念的磕磕絆絆，也都耐心的聽著。</p>
因為上次孫子提醒，衛『奶』『奶』終於想起來她老伴在去世之前一直都在自學認字寫字，那時候她還生活在他的庇佑下，他要教她，衛『奶』『奶』嫌棄太累太麻煩不肯學，衛爺爺也就沒有強求，反正他們兩人一直都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衛爺爺認識字，也就和衛『奶』『奶』認識沒什麽兩樣了。</p>
從老伴去世之後，衛『奶』『奶』先是陷入了巨大的傷痛中，然後就是不得不自己撐起這個家，就算是迴憶也隻是迴憶兩人之前的日子多麽逍遙快活，哪裏想的起來衛爺爺一直在自學字這些日常。</p>
被乖孫子一提醒，衛『奶』『奶』突然迸『射』出來要學習的欲|望，雖然她家老頭死的時候年紀也算是大了，但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她肯定要比二十年前老的多。</p>
要是等到日後下了陰曹地府，她相貌和老伴對不上不說，連知識層麵都對不上，那還不被嫌棄嗎？</p>
因為這個想法，衛『奶』『奶』也不嫌麻煩了，正好衛春樹現在雖然可以走動但還是不能幹重活，衛『奶』『奶』索『性』就給大孫女按了一個教自己識字的活，每天奮發圖強，連幹活嘴裏都要念念叨叨的默背。</p>
村裏的那塊不知道什麽年頭掛上去的紅布條上麵寫的字，她每次路過都要挨個念一遍，給孫子打掃書房時，也要好好看看書麵上的字，看見有自己認識的就高興一下，不認識的就捧著書去找大孫女。</p>
在這樣勤奮的學習下，衛『奶』『奶』自我感覺自己已經神功大成，這一次乖孫的信寄到了家裏，她就迫不及待的將兒子兒媳，三個孫女全都叫了來，聽她讀信。</p>
衛『奶』『奶』識字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正是三個字認識一個半的時候，念著念著就要求助坐在一旁的春樹，好在即使是這樣，全家人也沒有一個人敢發牢『騷』，全都安安靜靜的坐著聽。</p>
和每次看完信一次『性』讀完的三姐妹不同，衛『奶』『奶』是看到哪裏都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慨和心情。</p>
等讀到衛明言最近狀態不錯，考了第一名時，衛『奶』『奶』聲調立刻就高了三分。</p>
看到後麵他說因為要做實驗所以暫時辭了兼職，衛『奶』『奶』就要張羅著去拿錢寄給孫子，好在被桂春樹攔了下來，這才開始往後看。</p>
等到看到乖孫子說是雖然沒了兼職，但好在做實驗成功了是有獎勵的，如果不出錯的話，放假前應該可以成功，到時候學校就會有一大筆的獎勵。</p>
這筆獎勵自然是年老師允諾的，學校出錢，不過這次卻不是校長被坑，而是一口答應。</p>
雖然他不覺得這群學生可以完成這個實驗，但如果真的完成了，區區一些獎勵算什麽。</p>
衛『奶』『奶』讀到這裏，神情已經是滿滿的篤定，語氣中滿是對孫子的信心，“咱們明言肯定能做成這個什麽實驗。”</p>
“對，明言這麽聰明，肯定可以的。”</p>
她這一聲立刻得到了全家人的符合，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後，衛『奶』『奶』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往下看了下去。</p>
她看著看著，突然嘴角不受控製的瘋狂往上翹，眼中充滿了興奮的光彩，“明言，明言有女朋友了！”</p>
什麽？</p>
這句話直接將所有人都給驚到了，尤其是衛父衛母，更是迫不及待的勾著脖子想要看看信上寫的什麽。</p>
“去去去，別再這給我擋著，你們又不識字。”衛『奶』『奶』正高興著呢就看見兩個腦袋遮住了視線，立刻不高興的一把將兩人推了迴去。</p>
“明言說，他女朋友和他是一個係的，每天在一起上課，成績也很好，人又漂亮又溫柔，就和我一個樣。”</p>
衛父衛母和衛大伯大伯娘正高高興興聽著呢，猛然聽見這一句，立刻就噎了噎，衛父下意識的問道，“媽，最後一句話是你自個加上去的吧？”</p>
衛『奶』『奶』立刻就兇神惡煞的瞪了過來，“怎麽著，你是說我不漂亮也不溫柔了？？”</p>
衛春樹連忙道，“沒有『奶』，我就覺得『奶』你一直都又漂亮又溫柔，放眼十裏八村的，再沒有比你更加好看的老太太了。”</p>
衛春花衛春草也讚同道，“是啊，我們也這麽覺得，『奶』你一直都特別好看，出去了人家都說我們長的隨『奶』『奶』呢。”</p>
衛『奶』『奶』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刻就笑開了花，“還是我三個寶貝孫女眼睛清楚，哪裏像是你們爹娘，整天下地幹活把腦子都給幹壞了，一天天的沒個眼力勁。”</p>
“不過啊，你們長相可不是隨我，是隨你們爺爺，當初你們爺爺年輕的時候，那長得就跟玉人一樣，又白又好看，笑起來可是『迷』倒了一大片的姑娘。”</p>
衛春草嘴快的道，“就算是這樣，爺爺眼裏也隻看得見『奶』『奶』你一個姑娘。”</p>
“對對對，那時候就是這樣，可把她們給羨慕的喲。”</p>
衛『奶』『奶』笑的合不攏嘴，被孫女哄的高興了，這才勉為其難的沒有為難蠢兒子，繼續看了下去。</p>
看到衛明言說這身衣服居然是那個姑娘用兼職的錢寄迴來的時候，她就又拿著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劃，一邊比劃一邊誇，一直到了說到放了假要帶著段樂童迴家來見見麵，衛『奶』『奶』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p>
“快點快點，咱們趕緊把家裏拾掇一下，別讓人家姑娘嫌棄了。”</p>
“媽，這離明言放假還有段日子呢。”</p>
大伯娘剛問出口就遭遇了衛『奶』『奶』的死亡凝視，她立刻消了音，站起來道，“我們現在就收拾。”</p>
衛『奶』『奶』看著四個土豆站起來了收拾了，見三個孫女也要跟著去，笑眯眯的叫住了她們，“春樹，你們都還小，別再把身上給弄髒了，趕緊帶著妹妹們到屋裏去，你們不是在搗鼓什麽衣裳嗎？去吧去吧。”</p>
她可是知道這三個丫頭看著不起眼，實際上賺了多少錢的事的，衛『奶』『奶』沒想著要她們的錢，她明言得了兼職的錢可是都給寄迴來了，她手上一點都不差錢，可不像是村裏那些眼皮子淺的老太太們，眼見著孫女有了一點錢就非要費勁巴拉的弄到自己手上。</p>
她乖乖明言可是賺大錢的人，那點錢衛『奶』『奶』還看不上呢。</p>
更何況，三個孫女也都不是什麽有了錢就愛『亂』花的『性』子，除了買材料和買菜的錢，剩下的也都攢著，既然她們沒有『亂』花，衛『奶』『奶』也就睜著一隻眼閉這一隻眼。</p>
反正這個家裏，有那四個土豆襯著，她是越來越看三個出落的越□□亮的孫女們順眼。</p>
她們愛搗鼓，就讓她們搗鼓吧。</p>
大伯娘看著三個女兒謝過婆婆之後就開開心心去屋裏了，臉上也『露』出了笑來。</p>
這三個丫頭能過得好，被婆婆這麽寵著，她也就放心了。</p>
看著該忙碌的都開始忙了，三個孫女也都進屋了，衛『奶』『奶』喜滋滋的拿著包裹就到了屋裏換上了那件紅彤彤，還串著絲線，看著就像是金線一樣的絲線，臉上的笑容更加努力的綻開了。</p>
她特地找出了三個孫女給自己做的新褲子和鞋，穿好了之後，又對著小鏡子，仔仔細細將頭發給梳的妥帖了，這才挺胸抬頭的出了門。</p>
衛『奶』『奶』這一身在幾乎全民都是灰撲撲的村子裏可謂是亮眼極了，她這麽一出現，立刻就有人走了過來。</p>
“誒呀，衛婆婆，哪來的這麽好的衣裳啊，這得值不少錢呢吧？”</p>
“看這料子，誒呀看著就讓人喜歡，多喜慶啊。’</p>
“誒，你現在就跟那城裏的老太太，不，你現在比城裏的老太太還要看著好看呢。”</p>
被人圍著看，衛『奶』『奶』一邊得意一邊擔心這群老娘們這個『摸』一下那個碰一下的把自己身上衣服給碰壞了，咳嗽一聲，熟練地就往大石頭上麵一站。</p>
“我這褲子和鞋倒還好，家裏的三個丫頭給我做的，她們啊，就是手上功夫好，做衣服那都特別好看，還那麽孝順我，這都給我做了好幾身衣服了。”</p>
帶著得意說完，果然引來了一眾圍觀人的羨慕。</p>
“真好啊，我閨女可就沒有這個手藝。”</p>
“是啊，你們看看這個褲子做的這麽紮實，要是擱在城裏麵去賣的話，那可是能賣上不少錢呢。”</p>
“對啊，還有這個鞋，誒喲，這同樣是鞋，怎麽我腳上的就這樣，衛婆婆你的看著就那麽好看呢。”</p>
被誇爽了，衛『奶』『奶』還不知足，而是自得的仰著脖子，宣布道，“你們再看看我身上這身衣服。”</p>
“這也是春樹她們給你做的？”</p>
“當然不是。”</p>
衛『奶』『奶』得意道，“這可是我家明言談的那個對象給我寄過來的。”</p>
“明言都跟我說了，那姑娘和他一樣，是大學生，知書達理，成績也好，而且你們知道不，她啊，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性』子都和我一樣好，明言以前就說了，要是找媳『婦』啊，就找我這樣的，看看，果真就讓她給找到了一個吧。”</p>
“說是放了假帶著迴來一起見我呢，這孩子可真是懂事，還給我買衣裳，給家裏那群人買禮物呢，真是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p>
一群老娘們們本來還打算恭喜一下，結果聽了衛『奶』『奶』強調的話，都下意識的看向了她那張笑成了幹橘子皮的老臉。</p>
衛『奶』『奶』正笑的牙不見眼，健碩的身姿隨著她的笑聲一顫一顫，牙豁子都『露』了出來。</p>
大家麵麵相覷，還是一個小媳『婦』小心翼翼的問道，“衛婆婆，明言找的對象真的跟你一樣啊？”</p>
“那可不咋滴！明言就是照著他『奶』『奶』我的這個標準來找的！”</p>
衛『奶』『奶』一口應下，“不光是長相一樣，就連那個脾氣『性』格，都跟我一模一樣，這孩子還說啊，等到那姑娘來了，我一看見她，說不定啊，還以為是我女兒呢。”</p>
她炫耀完了，美滋滋的道，“我們肯定投緣。”</p>
村裏人已經完全沉默了。</p>
她們想象了一下，總是穿著一身白襯衫，長相清俊，笑起來淡淡卻十分好看的衛明言，旁邊站著一位長著和衛『奶』『奶』一樣的臉，說話也十分大嗓門，就連『性』格都一樣的姑娘。</p>
她們瞬間集體打了個冷顫。</p>
這也，太，太慘了吧。</p>
明言那孩子，這麽聰明，怎麽就是眼神不好使呢。</p>
***</p>
完全不知道家裏的『奶』『奶』正在怎麽高興，衛明言正在緊鑼密鼓的全力投入到了實驗中。</p>
自從校長十分心疼的將他們要的東西送過來後，原本還能抽空喘口氣的大家現在就徹底的忙碌了起來。</p>
不為別的，每次想要休息的時候，想想這些東西多麽昂貴，多麽珍貴，和校長送來時那張鐵青的便秘臉，他們就總有一種緊迫感壓在身上，恨不得立刻就研究出來。</p>
立刻就研究出來當然是不可能的，校長原本對幾個學生做的實驗不抱什麽希望，但自從被自己親舅舅騙著弄來了那些珍惜的東西之後，就再也不能保持之前那種“你們隨便做，做得好那就是大好事，做不好也沒關係，就算不成功我也早有預料”的淡定了。</p>
他現在恨不得一天來三次，每次待四個小時，就連年老師見了都嘲笑這個侄兒，說他是看不見骨頭就不來吃肉。</p>
校長：“……”</p>
除了沉默，他竟無言以對，誰讓這是他親舅舅呢。</p>
校長當初為了保護人，手臂受了傷，再也不能做實驗，隻要手上一拿著東西就開始顫，因此即使再怎麽眼饞，也隻能圍著衛明言他們幾個轉悠，間或是來些口頭指導。</p>
他轉悠的時間長了，原本還對校長存在戰戰兢兢地一眾舍友們也漸漸習以為常起來，當然了，在年老師出口騙這個侄兒的時候，他們都會明智的保持沉默。</p>
今天，又是年老師下套的一天，“我說，你天天看著明言他們，你覺得這次實驗會在多久後成功？”</p>
校長沉『吟』片刻，“最快三個月，而且有很大可能『性』將會一直不成功下去。”</p>
年老師嗬嗬笑，“我看啊，不出一個月，肯定能成功。”</p>
校長搖頭，“舅舅，你想的太美了，難度這麽大的實驗，怎麽可能一個月就成功，不可能的。”</p>
他自己又不是沒有做過實驗，難道還不清楚實驗進度嗎？</p>
按照這群學生現在的這個速度，三個月還算是快的了，一個月？不可能的。</p>
年老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要不你問問明言，他可是領頭的。”</p>
衛明言一直就在一邊，聽了迴身笑笑，“校長，一個月夠了。”</p>
說大話！</p>
一個月怎麽可能夠呢。</p>
校長心中想著果然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總是定一些不切實際的目標，他要是說兩個月，他還相信點，一個月？</p>
他搖頭，想著麵前這個學生身上巨大的潛力，溫聲勸道，“明言，你們現在進度就是這樣，一個月連大的突破都不夠，還是安心做事，別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了。”</p>
長相英俊的年輕人笑了笑，沒有答話，反倒是年老師接話道，“你別這麽看不起人啊，這樣吧，我們來打一場賭，我賭明言一個月，你賭三個月……”</p>
校長立刻警惕起來，“我不賭三個月！”</p>
“好，好。”年老師嗬嗬笑，十分好說話的樣子，“那你賭一個月完不成，我賭一個月可以完成，這樣總行了吧。”</p>
“要是明言他們一個月完不成，我就把我珍藏的那些寶貝都給你，要是他完成了，你就把你藏著的那些給我，怎麽樣？”</p>
校長的神情立刻就意動了起來，他可是早就覬覦舅舅藏著的那些寶貝了，隻是他老人家死活都不肯給他，沒想到現在這麽痛快的就鬆了口。</p>
而且，這個賭，完全就是他單方麵碾壓舅舅啊。</p>
一個月？怎麽可能！</p>
他猶猶豫豫的道，“不好吧，這樣是不是對您老人家太不公平了。”</p>
年老師道，“那行，你覺得不公平我們就不賭了。”</p>
“不不不，賭，我們賭。”校長立刻緊張起來，生怕舅舅反悔，“我們說好了的啊，一個月之後，要是這個實驗沒有做出來，那些東西，都給我。”</p>
“沒問題，一言為定。”</p>
“駟馬難追！”</p>
衛明言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校長笑的跟天上掉餡餅一樣，又望了望年老師眼中淺淺的笑意。</p>
那笑容他太熟悉了，根本就是挖好了坑等著校長往裏麵跳的笑。</p>
他笑著『插』話道，“老師，校長，你們拿我們幾個當賭盤，能不能也讓學生們跟著來一起壓注？”</p>
校長心情正好呢，見衛明言這麽一說，立刻就警惕了起來，“明言，剛才可是你說一個月搞定的。”</p>
“我不反悔，隻是想壓我們可以一個月做完實驗。”</p>
衛明言淺笑著，眼中充滿了好學生的光輝，“校長，可以嗎？”</p>
見他不是想矢口否認的樣子，校長鬆了一口氣，“你想壓賭注也可以，但你用什麽來做賭呢？”</p>
還不等衛明言說話，年老師先道，“你跟個學生要什麽賭注，他們辛苦實驗，本來就該獎賞的，要我看，不如這樣，要是一個月他們完成了，那原本定下的獎金就翻三成，要是沒成，那就當做是陪著孩子玩了玩。”</p>
校長還有些猶豫，年老師『摸』著自己的白胡子說，“你這孩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腦子一點都轉不過來，要是明言真的一個月做出成果，那些獎勵給了他們也不算是過分，要是他沒有在一個月做出來，我的那些寶貝就留給你，你也沒損失不是。”</p>
這句話就仿若是指路明燈一般，校長立刻就點了頭，“行，要是你們真的一個月做出來，這筆錢，我自己私底下掏了！”</p>
他小金庫還真有不少，獎勵給學生不算什麽。</p>
當然，校長自覺自己根本就不會輸，那麽那些寶貝，小金庫，自然也還是他自己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舅舅那些寶貝。</p>
他心情大好，待了一會就哼著小曲出去了，衛明言望著校長的背影走遠了，這才偏頭看向年老師。</p>
“老師，您這麽對我有信心嗎？”</p>
年老師『摸』著胡子笑，“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懶，一點苦都吃不得，之前為了不看書，明明有那麽好的天分，硬是一點都沒『露』出來，這次這個實驗，你看著是盡了全力，可實際上，沒有吧？”</p>
他自得道，“我可是打聽的了，還有一個月就要放假，你是要帶著女朋友迴去見家長的，這些孩子們卻是想要留在學校繼續做實驗，就算是為了能夠迴去，你也會付出百分百的心力。”</p>
他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眯起，看在衛明言的眼中，就跟個狐狸沒什麽兩樣。</p>
而在悄悄偷聽的舍友們看來，年老師老『奸』巨猾啊，居然知道了這個事。</p>
衛明言笑容不變，“可如果您猜錯了呢，學生自己都沒什麽把握，老師您倒是不怕輸了您那些寶貝。”</p>
“不怕不怕。”</p>
年老師嗬嗬笑著擺手，“我剛才說的可是如果輸了就把我的寶貝留給他，可沒說什麽時候給。”</p>
“今天給，明天給，大後年給，不都是要給他的嗎？你說說，有『毛』病沒有？”</p>
“我無兒無女，就你們校長一個親侄子，就算是不對這個賭，等我以後走了，這些東西不還是要留給他的。”</p>
說著，年老師又仿若是寵溺的笑了笑，“這孩子，不管長多大都這麽好騙。”</p>
周圍一群悄悄豎起耳朵聽著的舍友們：“……”</p>
用老『奸』巨猾四個字，好像都形容不了年老師了呢。</p>
衛明言的神情倒是沒什麽變化，隻是應道，“還是要謝謝老師剛才替我們要來的獎勵，您放心，我不會讓您輸的。”</p>
“好，好，英雄出少年，老師相信你。”</p>
年老師滿臉笑的伸出手拍了拍麵前清俊年輕人的肩膀，最後同情的看了眼懵『逼』臉望向自己的學生們，慢悠悠出去了。</p>
宋鈺第一個緩過來，悄聲問旁邊的舍友，“剛才年老師看我們的眼神，怎麽那麽奇怪啊，像是在同情我們一樣。”</p>
他們有什麽好同情的？</p>
正想著，宋鈺就對上了衛明言的視線，看著溫溫和和的，見他望過來還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笑。</p>
明明是個帥哥的笑容，宋鈺卻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p>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呢。</p>
****</p>
宋鈺的預感是對了。</p>
為了能夠帶著女友一起迴答，衛明言這個一向懶惰的家夥，居然勤快的簡直不像是以前的那個他，更加喪心病狂的是，他自己勤快，還要求大家跟上他的步伐。</p>
所有人：真的跟不上啊……</p>
當第二十七天的時候，他們已經感覺不到什麽，有的隻剩下了麻木。</p>
這個時候，如果一份卷子放在他們麵前，他們敢擔保，絕對可以考個滿分，絕對的。</p>
沒有人可以在衛明言的魔鬼特訓下麵還保持正常，包括宋鈺。</p>
當衛明言站在台前，宣布實驗成功，成果出來後。</p>
大家想到的不是笑，而是十分想要抱頭痛哭。</p>
別問為什麽這麽大的喜事他們卻要哭，因為特麽的這段日子他們連哭的時間都沒有！</p>
成果出來，該想到榮譽，想到獎金的，可這些通通沒有。</p>
大家隻有一個念頭。</p>
終於，終於可以擺脫這段日子了。</p>
他們錯了，他們再也不說衛明言懶了，這人勤快起來，簡直不是人。</p>
校長得到了這個消息。</p>
校長很茫然。</p>
校長很無助。</p>
所有在場的老師都在激動，在拍掌，在慶祝。</p>
校長也很想高興，可隻要一想到，他的寶貝，他的小金庫。</p>
“快點快點，扶著點，校長高興的腿都軟了！！”</p>
被扶著坐在了椅子上，校長兩眼放空，在別人眼中儼然是一副樂傻了的樣子。</p>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在豪放的流著淚。</p>
而在校長流淚時，衛明言得到了提前迴家的準許，高高興興帶著女友，踏上了迴家鄉的車。</p>
衛『奶』『奶』正在村口炫耀，“我那乖孫真真是孝順啊，你說說，他自己孝順不算，還非要找一個跟我一樣好的姑娘，還真讓他給找到了！”</p>
“我跟你們說，那姑娘，長得跟我一樣一樣的，嘖嘖嘖，過幾天啊，你們可就有眼福了。”</p>
鄉親們看著衛『奶』『奶』的臉：……希望明言結了婚，孩子隨爹吧。</p>
衛『奶』『奶』繼續吹，“就連那個脾氣啊什麽的，都是跟我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誒這個我上迴跟你們說了吧，反正啊，我家明言可真是孝順……”</p>
脾氣『性』格……</p>
有人同情的望著衛『奶』『奶』，還這麽高興呢，等到孫媳『婦』娶進門，和你一樣的脾氣，不得鬧翻天啊。</p>
正熱鬧著，村口突然出現了兩道身影。</p>
“『奶』！我帶童童迴來看你啦！！”</p>
“明言！！”</p>
衛『奶』『奶』驚喜迴頭，正在看著衛『奶』『奶』的臉想象著段樂童長相的村人立刻看了過去。</p>
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眼如同含著秋水，正抿著唇笑，『露』出了兩個小酒窩的段樂童出現在了她們眼前。</p>
這，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啊！</p>
說好的大臉盤子呢！</p>
就在大家愣神之際，衛『奶』『奶』已經興奮地大踏步走了過去。</p>
“誒呀，這就是童童啊，來來來，『奶』『奶』幫你拿著東西，走咱們上屋裏去，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啊，『奶』本來還想著去接你們呢。”</p>
她高高興興帶著孫子和未來孫媳『婦』往迴走，一過去就看見一群人個個跟傻孢子一樣的在那直愣愣望著呢。</p>
立刻就炫耀的往段樂童身邊一站。</p>
“看看，我說的吧，這姑娘多像我。”</p>
“看這眼，看這身段，仔細看看，我們長得多像！”</p>
村裏人：“……”</p>
段樂童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細聲細語道，“『奶』『奶』，您別累著了，我自己提著就好。”</p>
衛『奶』『奶』頓時更高興了，大著嗓門就衝著村人炫耀，“看！連『性』格都和我一樣，都這麽溫柔，我家明言啊，真是沒找錯人！”</p>
“真是說的沒錯！我跟童童啊，那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p>
“一模一樣！” 161</p>
村支書來了之後，看完信, 臉上就笑開了。</p>
“童童說啊，她現在那個翻譯的兼職非常穩定, 而且因為比之前熟練了很多, 還更加不浪費時間了，賺的錢足夠她生活, 讓你們不要再寄錢給她。”</p>
段爸爸段媽媽都高興的聽著, 上次女兒寄衣服迴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這個兼職的事，沒想到這麽快就又寄了量身衣服迴來。</p>
正一邊為女兒孝順而高興, 又一邊想著迴信的時候一定要寫不要再買衣服給他們了, 有錢還是要在城裏好好吃喝時，村支書繼續道：</p>
“她還說啊, 她在大學裏談了一個對象，對方還是他們係的第一名，這個兼職就是童童對象介紹的，兩人商量著等到放了假就一起迴來看看你們, 不過他們要先去男方家裏, 因為男方家裏離學校比較近, 所以迴來的時候可能會晚上幾天, 讓你們不要擔心，還有這些衣服，就是童童對象寄來的。”</p>
段爸段媽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p>
他們的女兒，居然在學校裏麵談對象了？</p>
村支書念了信一抬眼就看到了兩人的神情，想到現在村子裏的人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認為女孩子必須聽從家人安排嫁人生子，自己找男友就不行，生怕段家人也這麽想。</p>
他對於段樂童這個考上大學的女娃娃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無論在哪裏，成績好的人都十分容易讓人喜歡，而且這個孩子也不容易，還知道兼職來讓家裏輕鬆，當即就開口勸道：</p>
“老段啊，你們可不能搞那些封建思想，現在都是新社會了，童童是大學生，找一個和她一樣的大學生也正常，你看看，這上麵還說，她對象考了第一呢，一看本事就不小。”</p>
“要我看，你們要享福了，看看，孝敬你們的衣服都寄迴來了。”</p>
被村長這麽一說，兩個習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約的長輩臉上也帶了點笑意，他們謝過村長，將人送出門後，迴來了看著桌子上的衣服，段爸爸倒還好，段媽媽卻是笑開了花。</p>
她拿起衣服『摸』著這料子，帶了點讚歎的道，“『摸』著滑滑的，樣式也好看，她爸，你說這女婿也真是有心了。”</p>
“還沒過門呢，叫什麽女婿。”</p>
段爸爸眉皺的緊緊地，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難事一般的歎了一口氣。</p>
段媽媽不解的望向丈夫，“你怎麽了？童童帶迴來的不是好消息嗎？”</p>
“童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就被咱們拘在家裏，以前上學的時候就被人欺負過，人家說什麽她就信什麽，這好好地，怎麽就說談朋友了，要是被騙了怎麽辦。”</p>
一聽這話，段媽媽立刻就不樂意了，她平常就不怎麽喜歡說話，想了半天才輕聲道，“童童隻是『性』子天真了些，又不是傻得，你沒看見她信上說嗎？她找的那個可是第一名。”</p>
段爸爸『性』子憨厚，聽了老婆的話也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搖了搖頭，索『性』不想了。</p>
不是說，童童和那個男孩子要在放假後一起迴來嗎？那他們就一起再好好看看。</p>
夫妻兩個放下這些事，又俱都高興起來，尤其是這兩身寄迴來的衣裳，光『摸』『摸』布料就知道是好東西，款式還是從未見過的新奇。</p>
段媽媽有些心疼好東西，仔仔細細疊好了，打算放到櫃子裏麵去，等到童童他們放了假迴來，再穿的齊齊整整的待客。</p>
剛剛將衣服妥善疊好放在了包裹裏，敞著的院子口就來了一個瘦瘦小小的老太太，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她微微弓著身子，一雙細細眯起的眼幾乎要看不到。</p>
就這麽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屋子裏，一看到段媽媽手上拿著的包裹，這老太太那雙怎麽看都怎麽睜不開的眼一下就睜大了些，帶著滿滿的貪婪，拄著拐杖到了兩人麵前。</p>
“老三，這裏麵是什麽東西？”</p>
段媽媽看見婆婆，臉上神情頓時灰暗下來，剛才那絲因為女兒寄東西迴來的高興也消失的『蕩』然無存。</p>
就連段爸爸都高興不起來，他勉強道，“是童童寄迴來的衣服，給我和她媽穿的。”</p>
他知道母親的『性』子，要是說是童童男友寄迴來的，她又要說一些難聽的話了。</p>
“這麽快就又寄衣服迴來了？上次那兩身衣服不是才寄了沒多久嗎？你們又寄錢給她了，不是說了嗎，一個丫頭片子，能上學就不錯了，你說你們累死累活供著她，她到時候一嫁人，你們養老還不是得靠東東他們。”</p>
段『奶』『奶』雖然個子小，說話卻快的很，一長溜的說出來之後，便直接伸手去將包裹夠在了自己手上，“你大哥大嫂正好明天要去城裏，這衣裳先借給他們穿穿。”</p>
饒是段媽媽早有防備，也沒想到婆婆居然這麽不要臉皮，她懵了懵，連忙上來要拿迴，“媽，這身衣裳是童童談的男朋友給我們的，他們放假要迴來看我們，真不能借。”</p>
“而且，而且……”她膽怯的道，“上次童童寄迴來的衣服，你不是已經拿去給了二弟他們了嗎？”</p>
“男朋友？！”</p>
段『奶』『奶』臉『色』一變，完全無視了段媽媽的最後一句話，厭惡道，“我就知道丫頭片子心野了，居然瞞著我們偷偷在外麵找男人，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股子狐媚樣，我怎麽跟你們說的，她的婚事必須得我們來找，我媒婆都找好了，趕緊讓她跟那個男的斷了。”</p>
“媒婆？什麽媒婆？”</p>
段媽媽驚得聲音都變了調，“媽，你給童童找媒婆了？她還這麽小呢。”</p>
“小什麽小，我像她那麽大的時候，你們大哥都生下來了，怎麽，我這個做『奶』『奶』的，還不能給孫女找婆家了？我給她找的可是好人家，光聘禮就不老少，嫁過去吃香的喝辣的當少『奶』『奶』呢。”</p>
段『奶』『奶』絲毫不覺得自己瞞著兒子兒媳給孫女找婆家有什麽問題，反而帶了點不耐煩的道，“趕緊的，讓她跟那個男的斷了，一個女孩，和不是自己丈夫的人勾勾搭搭的，她不嫌丟臉，我還嫌呢，我是怎麽說的來著？丫頭片子念書沒用還容易把心都給弄野了，看看，這不就被我說準了。”</p>
她說完，直接道，“幹脆這樣，咱們也別等著她畢業了，那還得好幾年呢，直接讓她不上學了，迴來嫁人，丫頭片子上了學有什麽用，白浪費錢。”</p>
段爸爸臉『色』暗暗的，悶聲道，“媽，童童成績很好，而且她年紀還小……”</p>
“這麽小年紀就知道在外麵勾搭漢子了，要是等她長大了還得了，那不是等著丟人的嗎？”</p>
“行了行了，就這麽說定了。”</p>
段『奶』『奶』說完，直接抱著包裹轉身就走，段媽媽急的眼圈都紅了一圈，哭著去拍自己丈夫的手臂，帶著哭腔的聲音中滿是無助，“你攔著一下媽啊，那是童童男朋友給我們的！”</p>
“上次咱們童童寄迴來的衣裳就被媽拿去了，你不要迴來就算了，這次這衣裳可是女婿給寄迴來的，到時候他們來看我們，看不見衣裳，你怎麽說！”</p>
段媽媽說完，見丈夫默不作聲，顫聲道：</p>
“就算不能把衣裳要迴來，至少也要告訴她，咱們童童不要她找婆家啊！”</p>
段爸爸張了張口，臉上滿是難『色』。</p>
看著他那副樣子，段媽媽哪裏還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會上前去將東西追迴來，她眼淚一個勁的掉，轉身去了屋裏關上門大哭。</p>
和愁雲慘淡的段家不同，衛家全家都圍坐在了桌前，看著衛『奶』『奶』艱難的捧著信念，即使她念的磕磕絆絆，也都耐心的聽著。</p>
因為上次孫子提醒，衛『奶』『奶』終於想起來她老伴在去世之前一直都在自學認字寫字，那時候她還生活在他的庇佑下，他要教她，衛『奶』『奶』嫌棄太累太麻煩不肯學，衛爺爺也就沒有強求，反正他們兩人一直都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衛爺爺認識字，也就和衛『奶』『奶』認識沒什麽兩樣了。</p>
從老伴去世之後，衛『奶』『奶』先是陷入了巨大的傷痛中，然後就是不得不自己撐起這個家，就算是迴憶也隻是迴憶兩人之前的日子多麽逍遙快活，哪裏想的起來衛爺爺一直在自學字這些日常。</p>
被乖孫子一提醒，衛『奶』『奶』突然迸『射』出來要學習的欲|望，雖然她家老頭死的時候年紀也算是大了，但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她肯定要比二十年前老的多。</p>
要是等到日後下了陰曹地府，她相貌和老伴對不上不說，連知識層麵都對不上，那還不被嫌棄嗎？</p>
因為這個想法，衛『奶』『奶』也不嫌麻煩了，正好衛春樹現在雖然可以走動但還是不能幹重活，衛『奶』『奶』索『性』就給大孫女按了一個教自己識字的活，每天奮發圖強，連幹活嘴裏都要念念叨叨的默背。</p>
村裏的那塊不知道什麽年頭掛上去的紅布條上麵寫的字，她每次路過都要挨個念一遍，給孫子打掃書房時，也要好好看看書麵上的字，看見有自己認識的就高興一下，不認識的就捧著書去找大孫女。</p>
在這樣勤奮的學習下，衛『奶』『奶』自我感覺自己已經神功大成，這一次乖孫的信寄到了家裏，她就迫不及待的將兒子兒媳，三個孫女全都叫了來，聽她讀信。</p>
衛『奶』『奶』識字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正是三個字認識一個半的時候，念著念著就要求助坐在一旁的春樹，好在即使是這樣，全家人也沒有一個人敢發牢『騷』，全都安安靜靜的坐著聽。</p>
和每次看完信一次『性』讀完的三姐妹不同，衛『奶』『奶』是看到哪裏都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慨和心情。</p>
等讀到衛明言最近狀態不錯，考了第一名時，衛『奶』『奶』聲調立刻就高了三分。</p>
看到後麵他說因為要做實驗所以暫時辭了兼職，衛『奶』『奶』就要張羅著去拿錢寄給孫子，好在被桂春樹攔了下來，這才開始往後看。</p>
等到看到乖孫子說是雖然沒了兼職，但好在做實驗成功了是有獎勵的，如果不出錯的話，放假前應該可以成功，到時候學校就會有一大筆的獎勵。</p>
這筆獎勵自然是年老師允諾的，學校出錢，不過這次卻不是校長被坑，而是一口答應。</p>
雖然他不覺得這群學生可以完成這個實驗，但如果真的完成了，區區一些獎勵算什麽。</p>
衛『奶』『奶』讀到這裏，神情已經是滿滿的篤定，語氣中滿是對孫子的信心，“咱們明言肯定能做成這個什麽實驗。”</p>
“對，明言這麽聰明，肯定可以的。”</p>
她這一聲立刻得到了全家人的符合，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後，衛『奶』『奶』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往下看了下去。</p>
她看著看著，突然嘴角不受控製的瘋狂往上翹，眼中充滿了興奮的光彩，“明言，明言有女朋友了！”</p>
什麽？</p>
這句話直接將所有人都給驚到了，尤其是衛父衛母，更是迫不及待的勾著脖子想要看看信上寫的什麽。</p>
“去去去，別再這給我擋著，你們又不識字。”衛『奶』『奶』正高興著呢就看見兩個腦袋遮住了視線，立刻不高興的一把將兩人推了迴去。</p>
“明言說，他女朋友和他是一個係的，每天在一起上課，成績也很好，人又漂亮又溫柔，就和我一個樣。”</p>
衛父衛母和衛大伯大伯娘正高高興興聽著呢，猛然聽見這一句，立刻就噎了噎，衛父下意識的問道，“媽，最後一句話是你自個加上去的吧？”</p>
衛『奶』『奶』立刻就兇神惡煞的瞪了過來，“怎麽著，你是說我不漂亮也不溫柔了？？”</p>
衛春樹連忙道，“沒有『奶』，我就覺得『奶』你一直都又漂亮又溫柔，放眼十裏八村的，再沒有比你更加好看的老太太了。”</p>
衛春花衛春草也讚同道，“是啊，我們也這麽覺得，『奶』你一直都特別好看，出去了人家都說我們長的隨『奶』『奶』呢。”</p>
衛『奶』『奶』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刻就笑開了花，“還是我三個寶貝孫女眼睛清楚，哪裏像是你們爹娘，整天下地幹活把腦子都給幹壞了，一天天的沒個眼力勁。”</p>
“不過啊，你們長相可不是隨我，是隨你們爺爺，當初你們爺爺年輕的時候，那長得就跟玉人一樣，又白又好看，笑起來可是『迷』倒了一大片的姑娘。”</p>
衛春草嘴快的道，“就算是這樣，爺爺眼裏也隻看得見『奶』『奶』你一個姑娘。”</p>
“對對對，那時候就是這樣，可把她們給羨慕的喲。”</p>
衛『奶』『奶』笑的合不攏嘴，被孫女哄的高興了，這才勉為其難的沒有為難蠢兒子，繼續看了下去。</p>
看到衛明言說這身衣服居然是那個姑娘用兼職的錢寄迴來的時候，她就又拿著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劃，一邊比劃一邊誇，一直到了說到放了假要帶著段樂童迴家來見見麵，衛『奶』『奶』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p>
“快點快點，咱們趕緊把家裏拾掇一下，別讓人家姑娘嫌棄了。”</p>
“媽，這離明言放假還有段日子呢。”</p>
大伯娘剛問出口就遭遇了衛『奶』『奶』的死亡凝視，她立刻消了音，站起來道，“我們現在就收拾。”</p>
衛『奶』『奶』看著四個土豆站起來了收拾了，見三個孫女也要跟著去，笑眯眯的叫住了她們，“春樹，你們都還小，別再把身上給弄髒了，趕緊帶著妹妹們到屋裏去，你們不是在搗鼓什麽衣裳嗎？去吧去吧。”</p>
她可是知道這三個丫頭看著不起眼，實際上賺了多少錢的事的，衛『奶』『奶』沒想著要她們的錢，她明言得了兼職的錢可是都給寄迴來了，她手上一點都不差錢，可不像是村裏那些眼皮子淺的老太太們，眼見著孫女有了一點錢就非要費勁巴拉的弄到自己手上。</p>
她乖乖明言可是賺大錢的人，那點錢衛『奶』『奶』還看不上呢。</p>
更何況，三個孫女也都不是什麽有了錢就愛『亂』花的『性』子，除了買材料和買菜的錢，剩下的也都攢著，既然她們沒有『亂』花，衛『奶』『奶』也就睜著一隻眼閉這一隻眼。</p>
反正這個家裏，有那四個土豆襯著，她是越來越看三個出落的越□□亮的孫女們順眼。</p>
她們愛搗鼓，就讓她們搗鼓吧。</p>
大伯娘看著三個女兒謝過婆婆之後就開開心心去屋裏了，臉上也『露』出了笑來。</p>
這三個丫頭能過得好，被婆婆這麽寵著，她也就放心了。</p>
看著該忙碌的都開始忙了，三個孫女也都進屋了，衛『奶』『奶』喜滋滋的拿著包裹就到了屋裏換上了那件紅彤彤，還串著絲線，看著就像是金線一樣的絲線，臉上的笑容更加努力的綻開了。</p>
她特地找出了三個孫女給自己做的新褲子和鞋，穿好了之後，又對著小鏡子，仔仔細細將頭發給梳的妥帖了，這才挺胸抬頭的出了門。</p>
衛『奶』『奶』這一身在幾乎全民都是灰撲撲的村子裏可謂是亮眼極了，她這麽一出現，立刻就有人走了過來。</p>
“誒呀，衛婆婆，哪來的這麽好的衣裳啊，這得值不少錢呢吧？”</p>
“看這料子，誒呀看著就讓人喜歡，多喜慶啊。’</p>
“誒，你現在就跟那城裏的老太太，不，你現在比城裏的老太太還要看著好看呢。”</p>
被人圍著看，衛『奶』『奶』一邊得意一邊擔心這群老娘們這個『摸』一下那個碰一下的把自己身上衣服給碰壞了，咳嗽一聲，熟練地就往大石頭上麵一站。</p>
“我這褲子和鞋倒還好，家裏的三個丫頭給我做的，她們啊，就是手上功夫好，做衣服那都特別好看，還那麽孝順我，這都給我做了好幾身衣服了。”</p>
帶著得意說完，果然引來了一眾圍觀人的羨慕。</p>
“真好啊，我閨女可就沒有這個手藝。”</p>
“是啊，你們看看這個褲子做的這麽紮實，要是擱在城裏麵去賣的話，那可是能賣上不少錢呢。”</p>
“對啊，還有這個鞋，誒喲，這同樣是鞋，怎麽我腳上的就這樣，衛婆婆你的看著就那麽好看呢。”</p>
被誇爽了，衛『奶』『奶』還不知足，而是自得的仰著脖子，宣布道，“你們再看看我身上這身衣服。”</p>
“這也是春樹她們給你做的？”</p>
“當然不是。”</p>
衛『奶』『奶』得意道，“這可是我家明言談的那個對象給我寄過來的。”</p>
“明言都跟我說了，那姑娘和他一樣，是大學生，知書達理，成績也好，而且你們知道不，她啊，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性』子都和我一樣好，明言以前就說了，要是找媳『婦』啊，就找我這樣的，看看，果真就讓她給找到了一個吧。”</p>
“說是放了假帶著迴來一起見我呢，這孩子可真是懂事，還給我買衣裳，給家裏那群人買禮物呢，真是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p>
一群老娘們們本來還打算恭喜一下，結果聽了衛『奶』『奶』強調的話，都下意識的看向了她那張笑成了幹橘子皮的老臉。</p>
衛『奶』『奶』正笑的牙不見眼，健碩的身姿隨著她的笑聲一顫一顫，牙豁子都『露』了出來。</p>
大家麵麵相覷，還是一個小媳『婦』小心翼翼的問道，“衛婆婆，明言找的對象真的跟你一樣啊？”</p>
“那可不咋滴！明言就是照著他『奶』『奶』我的這個標準來找的！”</p>
衛『奶』『奶』一口應下，“不光是長相一樣，就連那個脾氣『性』格，都跟我一模一樣，這孩子還說啊，等到那姑娘來了，我一看見她，說不定啊，還以為是我女兒呢。”</p>
她炫耀完了，美滋滋的道，“我們肯定投緣。”</p>
村裏人已經完全沉默了。</p>
她們想象了一下，總是穿著一身白襯衫，長相清俊，笑起來淡淡卻十分好看的衛明言，旁邊站著一位長著和衛『奶』『奶』一樣的臉，說話也十分大嗓門，就連『性』格都一樣的姑娘。</p>
她們瞬間集體打了個冷顫。</p>
這也，太，太慘了吧。</p>
明言那孩子，這麽聰明，怎麽就是眼神不好使呢。</p>
***</p>
完全不知道家裏的『奶』『奶』正在怎麽高興，衛明言正在緊鑼密鼓的全力投入到了實驗中。</p>
自從校長十分心疼的將他們要的東西送過來後，原本還能抽空喘口氣的大家現在就徹底的忙碌了起來。</p>
不為別的，每次想要休息的時候，想想這些東西多麽昂貴，多麽珍貴，和校長送來時那張鐵青的便秘臉，他們就總有一種緊迫感壓在身上，恨不得立刻就研究出來。</p>
立刻就研究出來當然是不可能的，校長原本對幾個學生做的實驗不抱什麽希望，但自從被自己親舅舅騙著弄來了那些珍惜的東西之後，就再也不能保持之前那種“你們隨便做，做得好那就是大好事，做不好也沒關係，就算不成功我也早有預料”的淡定了。</p>
他現在恨不得一天來三次，每次待四個小時，就連年老師見了都嘲笑這個侄兒，說他是看不見骨頭就不來吃肉。</p>
校長：“……”</p>
除了沉默，他竟無言以對，誰讓這是他親舅舅呢。</p>
校長當初為了保護人，手臂受了傷，再也不能做實驗，隻要手上一拿著東西就開始顫，因此即使再怎麽眼饞，也隻能圍著衛明言他們幾個轉悠，間或是來些口頭指導。</p>
他轉悠的時間長了，原本還對校長存在戰戰兢兢地一眾舍友們也漸漸習以為常起來，當然了，在年老師出口騙這個侄兒的時候，他們都會明智的保持沉默。</p>
今天，又是年老師下套的一天，“我說，你天天看著明言他們，你覺得這次實驗會在多久後成功？”</p>
校長沉『吟』片刻，“最快三個月，而且有很大可能『性』將會一直不成功下去。”</p>
年老師嗬嗬笑，“我看啊，不出一個月，肯定能成功。”</p>
校長搖頭，“舅舅，你想的太美了，難度這麽大的實驗，怎麽可能一個月就成功，不可能的。”</p>
他自己又不是沒有做過實驗，難道還不清楚實驗進度嗎？</p>
按照這群學生現在的這個速度，三個月還算是快的了，一個月？不可能的。</p>
年老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要不你問問明言，他可是領頭的。”</p>
衛明言一直就在一邊，聽了迴身笑笑，“校長，一個月夠了。”</p>
說大話！</p>
一個月怎麽可能夠呢。</p>
校長心中想著果然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總是定一些不切實際的目標，他要是說兩個月，他還相信點，一個月？</p>
他搖頭，想著麵前這個學生身上巨大的潛力，溫聲勸道，“明言，你們現在進度就是這樣，一個月連大的突破都不夠，還是安心做事，別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了。”</p>
長相英俊的年輕人笑了笑，沒有答話，反倒是年老師接話道，“你別這麽看不起人啊，這樣吧，我們來打一場賭，我賭明言一個月，你賭三個月……”</p>
校長立刻警惕起來，“我不賭三個月！”</p>
“好，好。”年老師嗬嗬笑，十分好說話的樣子，“那你賭一個月完不成，我賭一個月可以完成，這樣總行了吧。”</p>
“要是明言他們一個月完不成，我就把我珍藏的那些寶貝都給你，要是他完成了，你就把你藏著的那些給我，怎麽樣？”</p>
校長的神情立刻就意動了起來，他可是早就覬覦舅舅藏著的那些寶貝了，隻是他老人家死活都不肯給他，沒想到現在這麽痛快的就鬆了口。</p>
而且，這個賭，完全就是他單方麵碾壓舅舅啊。</p>
一個月？怎麽可能！</p>
他猶猶豫豫的道，“不好吧，這樣是不是對您老人家太不公平了。”</p>
年老師道，“那行，你覺得不公平我們就不賭了。”</p>
“不不不，賭，我們賭。”校長立刻緊張起來，生怕舅舅反悔，“我們說好了的啊，一個月之後，要是這個實驗沒有做出來，那些東西，都給我。”</p>
“沒問題，一言為定。”</p>
“駟馬難追！”</p>
衛明言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校長笑的跟天上掉餡餅一樣，又望了望年老師眼中淺淺的笑意。</p>
那笑容他太熟悉了，根本就是挖好了坑等著校長往裏麵跳的笑。</p>
他笑著『插』話道，“老師，校長，你們拿我們幾個當賭盤，能不能也讓學生們跟著來一起壓注？”</p>
校長心情正好呢，見衛明言這麽一說，立刻就警惕了起來，“明言，剛才可是你說一個月搞定的。”</p>
“我不反悔，隻是想壓我們可以一個月做完實驗。”</p>
衛明言淺笑著，眼中充滿了好學生的光輝，“校長，可以嗎？”</p>
見他不是想矢口否認的樣子，校長鬆了一口氣，“你想壓賭注也可以，但你用什麽來做賭呢？”</p>
還不等衛明言說話，年老師先道，“你跟個學生要什麽賭注，他們辛苦實驗，本來就該獎賞的，要我看，不如這樣，要是一個月他們完成了，那原本定下的獎金就翻三成，要是沒成，那就當做是陪著孩子玩了玩。”</p>
校長還有些猶豫，年老師『摸』著自己的白胡子說，“你這孩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腦子一點都轉不過來，要是明言真的一個月做出成果，那些獎勵給了他們也不算是過分，要是他沒有在一個月做出來，我的那些寶貝就留給你，你也沒損失不是。”</p>
這句話就仿若是指路明燈一般，校長立刻就點了頭，“行，要是你們真的一個月做出來，這筆錢，我自己私底下掏了！”</p>
他小金庫還真有不少，獎勵給學生不算什麽。</p>
當然，校長自覺自己根本就不會輸，那麽那些寶貝，小金庫，自然也還是他自己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舅舅那些寶貝。</p>
他心情大好，待了一會就哼著小曲出去了，衛明言望著校長的背影走遠了，這才偏頭看向年老師。</p>
“老師，您這麽對我有信心嗎？”</p>
年老師『摸』著胡子笑，“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懶，一點苦都吃不得，之前為了不看書，明明有那麽好的天分，硬是一點都沒『露』出來，這次這個實驗，你看著是盡了全力，可實際上，沒有吧？”</p>
他自得道，“我可是打聽的了，還有一個月就要放假，你是要帶著女朋友迴去見家長的，這些孩子們卻是想要留在學校繼續做實驗，就算是為了能夠迴去，你也會付出百分百的心力。”</p>
他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眯起，看在衛明言的眼中，就跟個狐狸沒什麽兩樣。</p>
而在悄悄偷聽的舍友們看來，年老師老『奸』巨猾啊，居然知道了這個事。</p>
衛明言笑容不變，“可如果您猜錯了呢，學生自己都沒什麽把握，老師您倒是不怕輸了您那些寶貝。”</p>
“不怕不怕。”</p>
年老師嗬嗬笑著擺手，“我剛才說的可是如果輸了就把我的寶貝留給他，可沒說什麽時候給。”</p>
“今天給，明天給，大後年給，不都是要給他的嗎？你說說，有『毛』病沒有？”</p>
“我無兒無女，就你們校長一個親侄子，就算是不對這個賭，等我以後走了，這些東西不還是要留給他的。”</p>
說著，年老師又仿若是寵溺的笑了笑，“這孩子，不管長多大都這麽好騙。”</p>
周圍一群悄悄豎起耳朵聽著的舍友們：“……”</p>
用老『奸』巨猾四個字，好像都形容不了年老師了呢。</p>
衛明言的神情倒是沒什麽變化，隻是應道，“還是要謝謝老師剛才替我們要來的獎勵，您放心，我不會讓您輸的。”</p>
“好，好，英雄出少年，老師相信你。”</p>
年老師滿臉笑的伸出手拍了拍麵前清俊年輕人的肩膀，最後同情的看了眼懵『逼』臉望向自己的學生們，慢悠悠出去了。</p>
宋鈺第一個緩過來，悄聲問旁邊的舍友，“剛才年老師看我們的眼神，怎麽那麽奇怪啊，像是在同情我們一樣。”</p>
他們有什麽好同情的？</p>
正想著，宋鈺就對上了衛明言的視線，看著溫溫和和的，見他望過來還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笑。</p>
明明是個帥哥的笑容，宋鈺卻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p>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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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鈺的預感是對了。</p>
為了能夠帶著女友一起迴答，衛明言這個一向懶惰的家夥，居然勤快的簡直不像是以前的那個他，更加喪心病狂的是，他自己勤快，還要求大家跟上他的步伐。</p>
所有人：真的跟不上啊……</p>
當第二十七天的時候，他們已經感覺不到什麽，有的隻剩下了麻木。</p>
這個時候，如果一份卷子放在他們麵前，他們敢擔保，絕對可以考個滿分，絕對的。</p>
沒有人可以在衛明言的魔鬼特訓下麵還保持正常，包括宋鈺。</p>
當衛明言站在台前，宣布實驗成功，成果出來後。</p>
大家想到的不是笑，而是十分想要抱頭痛哭。</p>
別問為什麽這麽大的喜事他們卻要哭，因為特麽的這段日子他們連哭的時間都沒有！</p>
成果出來，該想到榮譽，想到獎金的，可這些通通沒有。</p>
大家隻有一個念頭。</p>
終於，終於可以擺脫這段日子了。</p>
他們錯了，他們再也不說衛明言懶了，這人勤快起來，簡直不是人。</p>
校長得到了這個消息。</p>
校長很茫然。</p>
校長很無助。</p>
所有在場的老師都在激動，在拍掌，在慶祝。</p>
校長也很想高興，可隻要一想到，他的寶貝，他的小金庫。</p>
“快點快點，扶著點，校長高興的腿都軟了！！”</p>
被扶著坐在了椅子上，校長兩眼放空，在別人眼中儼然是一副樂傻了的樣子。</p>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在豪放的流著淚。</p>
而在校長流淚時，衛明言得到了提前迴家的準許，高高興興帶著女友，踏上了迴家鄉的車。</p>
衛『奶』『奶』正在村口炫耀，“我那乖孫真真是孝順啊，你說說，他自己孝順不算，還非要找一個跟我一樣好的姑娘，還真讓他給找到了！”</p>
“我跟你們說，那姑娘，長得跟我一樣一樣的，嘖嘖嘖，過幾天啊，你們可就有眼福了。”</p>
鄉親們看著衛『奶』『奶』的臉：……希望明言結了婚，孩子隨爹吧。</p>
衛『奶』『奶』繼續吹，“就連那個脾氣啊什麽的，都是跟我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誒這個我上迴跟你們說了吧，反正啊，我家明言可真是孝順……”</p>
脾氣『性』格……</p>
有人同情的望著衛『奶』『奶』，還這麽高興呢，等到孫媳『婦』娶進門，和你一樣的脾氣，不得鬧翻天啊。</p>
正熱鬧著，村口突然出現了兩道身影。</p>
“『奶』！我帶童童迴來看你啦！！”</p>
“明言！！”</p>
衛『奶』『奶』驚喜迴頭，正在看著衛『奶』『奶』的臉想象著段樂童長相的村人立刻看了過去。</p>
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眼如同含著秋水，正抿著唇笑，『露』出了兩個小酒窩的段樂童出現在了她們眼前。</p>
這，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啊！</p>
說好的大臉盤子呢！</p>
就在大家愣神之際，衛『奶』『奶』已經興奮地大踏步走了過去。</p>
“誒呀，這就是童童啊，來來來，『奶』『奶』幫你拿著東西，走咱們上屋裏去，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啊，『奶』本來還想著去接你們呢。”</p>
她高高興興帶著孫子和未來孫媳『婦』往迴走，一過去就看見一群人個個跟傻孢子一樣的在那直愣愣望著呢。</p>
立刻就炫耀的往段樂童身邊一站。</p>
“看看，我說的吧，這姑娘多像我。”</p>
“看這眼，看這身段，仔細看看，我們長得多像！”</p>
村裏人：“……”</p>
段樂童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細聲細語道，“『奶』『奶』，您別累著了，我自己提著就好。”</p>
衛『奶』『奶』頓時更高興了，大著嗓門就衝著村人炫耀，“看！連『性』格都和我一樣，都這麽溫柔，我家明言啊，真是沒找錯人！”</p>
“真是說的沒錯！我跟童童啊，那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p>
“一模一樣！” 16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