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跑出酒樓,才發現不知何時陽陽高照的天已經驟變成了陰雲密布,雷聲轟隆隆打著前奏,驚心動魄,一下下敲擊在她脆弱不堪的心髒上,身體像是一片飛絮般輕薄無力,腳下像是踩在棉花堆裏一般的虛軟妗。


    可是她沒有選擇,她隻想快一點離開那是非之地,任憑大顆的雨珠打濕她的身體再打濕她千瘡百孔的的心-像是跑了一個世紀之久,已經沒有了方向感的她才終於迴到了自己住的酒店,渾身上下汗水連著雨水,已經濕了個透。


    沒有洗澡,直接就把自己窩在床上,頭疼得像是有千萬隻鋼針在紮,身體更是冷得瑟瑟發抖,厚重的被子蓋了一層又一層,還是抵禦不住寒冷的侵襲。


    如果就這麽永遠睡過去,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沒有疼痛亦沒有寒冷,她默默地想。


    於是,很快就沉入夢鄉裏去,可是,夢裏也依舊是剛剛那一幕錐心刺骨的畫麵,殘忍而猙獰,而最後,隻是以慕炎熙一個絕情的,殘忍的“滾”字畫上句號。


    然後她猝然警醒,然後因為虛弱,再度沉沉入睡,然後,再被噩夢驚醒…跬…


    終於迴複意識時她已經不知道今夕何夕,望著四周耀眼的白,心裏一絲失落油然而生,自己竟然還活著的。


    經曆了生不如死,活著於她而言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了。


    是誰把她送進了醫院,不會是慕炎熙,他從今和自己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那麽應該是方迴和陳昊吧。


    睜開眼,入目及處,是高崎憔悴了一大圈的臉孔,見她醒來,欣喜之餘眼底卻又含著一絲憂鬱:“意淺,你要把人嚇死了-我給方迴打電話時,她哭的話都說不連貫。”


    原來是方迴把自己送醫院來的,也難為她這個新娘子,怕是洞房花燭都沒能好好享受,這麽想著,蘇意淺努力的擠出一絲笑來:“你怎麽過來了,事務所裏不是很忙的麽?”


    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幾乎叫人難以辨別出音節。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第二天就成了各大報紙頭條,誰會不知道的。我實在是不放心你,所以就打電話給方迴,然後就過來了。”


    他的眼裏明明白白的寫滿了關切和痛心,像極了慕炎熙望著真真時的表情,看的蘇意淺有些愣怔起來。


    “不要介意別人怎麽看你說你,隻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好,意淺,你是善良的,這一點沒人否認得了,他們看不到是因為他們都是瞎子,和瞎子計較這些很沒有必要的。”


    高崎慣會安慰人,但此刻他的言語也顯得無力起來。


    苦笑著,蘇意淺再度合上眼睛,她不介意別的什麽人眼中的自己,她隻介意他的,可是他終究是不信自己的……


    高崎小心翼翼的替她掖好被子:“什麽也沒有自己的身體重要,你把自己搞垮了,會有很多人幸災樂禍的,但是我,方迴,我們會為你感到心痛。”


    “我知道,謝謝你。”蘇意淺艱難的再度睜開眼睛:“你也要注意休息,看你這麽憔悴,我也會心痛。”


    迴她一個淺笑,高崎點一點頭:“好的,我知道的。”


    收迴視線的同時,蘇意淺忽然留意到床頭櫃上一束奇美的藍色花束,市麵上價格不菲的藍色妖姬,那是她年少時最愛的色彩,她喜歡藍色的飄逸和唯美,但是現在,過了愛做夢的年紀,她已經厭倦那種色彩。


    “是誰送的花?”沒忍住好奇心開口詢問,這麽大的手筆,不會是什麽不相幹的人送的。


    知道她這個癖好的除了慕炎熙還有林澈,盡管她心知是林澈送的可能性大,可是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如果那個人是慕炎熙的話,那就證明他為了那天的事懊惱自己,她和他之間還有那麽一丁點的可能……


    “林澈-我奇怪你怎麽會喜歡這種花,並不符合你的個性,可他說你一直鍾愛藍色。”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蘇意淺淡淡的開口:“可不可以麻煩你把花丟出去,現在我不喜歡這種沒有生氣的顏色。”


    高崎沒說什麽,把那束花從花瓶裏取出來,直接裝進了垃圾袋。


    蘇意淺默默地合上了眼睛,又囑咐他一句:“以後他要是過來,麻煩你說我不想見他,或者說我的身體很虛弱,需要靜養。”


    她隻想要拉開和那個男人的距離,即便他已經和蘇淺嵐分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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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已經無從挽迴,蘇淺嵐可以搶親姐姐的未婚夫引以為傲,她蘇意淺卻根本不屑什麽,即便林澈亦是優秀的,她也不稀罕。


    高崎有些意外她的話,卻也沒說什麽,隻是點一點頭。


    大概蘇意淺的身體實在是給透支了許多的緣故,她接連幾天都處於昏昏睡睡的狀態,方迴和高崎輪流來醫院照顧她,卻都隻字不提慕炎熙,她知道她是怕勾起自己的傷心事,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意識一旦恢複清醒,她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影子,揮之不去。


    不知是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也不知道掛了多少的吊瓶,她的精神和氣色逐漸恢複了些,不再沒日沒夜的昏昏沉沉,清醒的時候多了些。


    這日,吃了早飯,方迴就給上司一個電話叫走了,臨走沒忘了囑咐了護士一番。


    小護士盡職盡責,噓寒問暖的,一會不離房中。


    蘇意淺看了一會子書,覺得無趣,就想出去走走,護士卻直搖頭:“方小姐交代您不能亂走,您現在更適合靜養。”


    “可是我這樣子如果不活動活動真的好麽,再躺下去四肢都麻木了?”蘇意淺質疑道。


    她覺得自己不過是淋了雨身子弱,傷風感冒引起來的肺炎之類的病症,總不至於就得了什麽大不了的病了吧。


    護士遲遲疑疑:“可是方小姐交代的……”


    “那又怎樣,除非你把我綁起來,腳長在我自己身上。”她用了一種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語氣。


    小護士也就沒再堅持:“那我陪您一起吧,今天天氣不錯的呢。”


    有人陪著也不是壞事,雖然覺得對方多此一舉,蘇意淺沒有拒絕,其實,她已經好了大半,走幾步路根本就不成問題。


    醫院院子裏的蒼翠鬆柏之下,兩個人慢步行走,風清氣爽的秋日,豔陽高照,今天的確是個好天氣,外麵的空氣也的確清新,把她沉悶壓抑的情緒也化解了大半。


    才出來一會,護士接了一個電話,像是家裏的老人病了,急急忙忙的就要跑去急診,臨了沒忘囑咐蘇意淺一句:“已經出來有一會了,您迴去歇著吧。”


    蘇意淺對著她點一點頭,護士這才飛也似的跑開。


    不過她並沒有依言迴病房休息,而是去找自己的主治醫生。


    很多事,該麵對的就必須要麵對,身體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實在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禿頂的年邁醫生一副敬業的模樣,把她的病曆翻出來仔仔細細查看一遍:“我的意思是,以您的身體狀況,現在不適合出院。”


    “可是我覺得,我已經沒事了。”蘇意淺抗議道:“迴去好好養著就可以了,實在不願意繼續窩在這裏,好人也要待出病來。”


    “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自己本身體質偏差,這倒也沒什麽,但是畢竟是懷了孕的人,應該留在醫院做進一步觀察,如果情況實在不允許,我甚至建議您做流產。”醫生一副忠懇的態度。


    蘇意淺覺得自己的腦袋“翁”的一聲響,她懷孕了,真的是懷孕了?


    說不清是悲是喜,亦或是兩者參半。


    半晌,她才平複下自己激動不已的情緒:“您的意思是,胎兒很虛弱麽?”


    “是這樣的,你自身本來的體質就不好,加上這一場病,盡管胎兒還小,但也是有影響的,之所以盡可能地讓您留下這個孩子,也是擔心您今後懷孕的幾率也許不是很大。”


    醫生又給她的心頭重重的加了一擊。


    這一點上,蘇意淺倒不是有多在意了,除了慕炎熙,她恐怕不願意和任何另外一個人生下孩子了。


    “為了孩子,我聽您的。那麽,我可以出去走走麽,住了這麽久的院,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


    “那倒是可以的,隻是,最好找個人陪您。”


    “好的,我馬上給朋友打電話。”蘇意淺眉眼間的笑意滌蕩開來,落入醫生的眼裏,還以為她是要去給什麽人報喜。


    無疑的,蘇意淺撒了謊。


    坐上飛迴z市的飛機,她一直在胡思亂想。


    有了這個孩子,慕炎熙還會拒絕自己麽,真真還會狠下心對自己惡言相向麽?


    為了這個來的湊巧的孩子,為了自己難以割舍的愛情,哪怕她在他麵前卑微成一縷埃塵,她也認了。


    他縱然因為真真而對自己心生嫌隙,可是她卻一直固執的認為,他是愛著自己的,如同自己對他一般愛的沉沉的。


    他知道了這個消息後會是怎樣的反應呢,他是喜歡孩子的,他一定會如同自己一般欣喜若狂吧,然後他也許會說“對不起,那天不過是一個誤會,我是因為太緊張真真了,才犯了糊塗……”


    然後呢,自己要怎樣說“我知道的,我什麽都知道,真真還小,我一點都不介意”


    這麽天馬行空的思前想後,連她自己都不免自嘲的苦笑了……


    z市的大街上,車流湧動,蘇意淺站在路邊,不由有些茫然起來,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事情。


    慕炎熙不知道現在會在哪裏,是在公司還是在醫院呢,真真不知道有沒有恢複好。


    雖然覺得給他打電話是件很折磨人的事,亦需要太多的勇氣,她還是撥通了沒打過幾次卻已經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對方卻沒有接聽。


    也許他在忙吧,她如是做著自我安慰。


    再打一次,還是無人接聽。


    再打,依舊是一樣不變的結果。


    心裏升騰起的那一絲欣悅一下子再度給冰封起來,遲疑了好久,她還是攔了一輛計程車,她要去找他,去他的公司找他。


    他們之間需要一場麵對麵的交談,來打開各自的心結,而結局是否圓滿恐怕就要取決於這個意外來臨的小生命了,他是想和自己有個孩子的,隻憑了這一點,蘇意淺就覺得已經看到了一片光明的將來:他和她各自牽著孩子的一隻手,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裏,在花草飄香的季節裏,悠閑愜意的散步。


    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前台小姐不如以往的笑臉相迎,望著她的眼神裏有一種言說不明的異色,像是鄙夷,像是唾棄,像是不屑。


    不過蘇意淺並不會留意這些,經過這次事件,報紙電視炒作的沸沸揚揚,她幾乎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有人甚至把她種種的過往都掀了出來加以渲染報道。


    以至於她走到大街上也會時不時給人嗤之以鼻,但她並不放在心上,正如高崎所言,他們看不到自己的好,他們不過是一群瞎子,和瞎子有必要計較什麽麽?


    她同時也有著滿心的困惑,以慕炎熙的手段,這件事怎麽就至於鬧了個滿城風雲呢,他明明有能力把一切扼殺的,除非有一個幕後黑手掌控著這一切,讓他也措手不及了。


    而且,自己和家人以前的那些事,怎麽就這麽容易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就給查了個詳詳細細呢,除非,是熟知自己的人所為,那麽這個人會是誰呢?


    難道是真真,那個小祖宗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也隻有她對自己了如指掌,又恨自己深入骨髓,可是,她的身體還不容許她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弄出這麽大的手筆來,而且慕炎熙怎麽可能就任她為所欲為呢?


    可能性不大,他這個人不會小氣到這種程度,而且自己到現在為止還都是他的合法妻子,這麽一鬧下來,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慕太太,有事麽?”前台小姐見她不言語,開口道,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找慕總。”


    “可是他不在公司。”


    現在正是上班時間,慕炎熙不在公司的可能性不大,蘇意淺楞了一下,馬上做出反應:“那麽他去了哪裏,什麽時候能迴得來?”


    “這個說不好,他出去談業務了。”明顯的推委的言辭。


    “那我在這裏等他好了,左右沒事做,應該不會迴來的很晚,他做事一向很有效率的。”蘇意淺禮貌的笑著,隨意做到一側的沙發上。


    前台小姐倒有些不自然起來:“慕總晚上不是都迴家去的麽,什麽事晚上再說不好麽,瞧您氣色不是很好,等在這裏不大好吧。”


    蘇意淺不置可否,她不清楚真真是不是住在他的家裏,貿貿然的迴去撞到一起難免又是一場軒然大波,自己不打緊的,不想自己的孩子跟著自己受委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到了午餐的時間,蘇意淺的胃又開始抗議起來,孕婦一般都是愛餓的。


    可是,她沒有出去吃東西的打算。


    當班的前台小姐倒班去食堂吃飯,卻都自動的忽略掉蘇意淺的存在,隻把一杯咖啡作


    為全部的對她的款待。


    正常來講,她是總裁夫人,員工們巴結都來不及的身份,可是今天這個待遇,總有些個叫人匪夷所思,除非有人在刻意指使。


    蘇意淺輕輕歎了口氣,撥了電話叫外賣,她可以忍饑挨餓,孩子不行。


    久坐下來,兩條腿有些酸麻,信步出了公司的大門,因為怕錯過慕炎熙的歸來,沒敢走遠,隻站在那裏,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發著呆。


    不經意的抬眸,那個她久候不至的身影正由遠及近而來,不由得驚喜起來,卻又難免忐忑-他的身邊,熱絡的挽著他的胳膊的曼妙女子又是哪個?


    雙腳像是給釘在地麵上一般,再也移動不了分毫。


    那個女人,是秦嫿。


    方迴的婚禮上,她著了一件寬鬆的套裝,也沒覺出什麽異樣,可是今日,她一襲緊身裙,竟突兀的襯托出隆起的小腹。


    蘇意淺的一顆心,凝滯不動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同樣的,慕炎熙和秦嫿也看到了她,一個,蹙眉不語,一個,卻是笑裏藏刀。


    直直的越過呆立如木雞的蘇意淺,兩個人踏進公司的大門。


    天地在瞬間變了顏色,隻餘的霧茫茫一片。


    顫抖的右手緊緊捏著的一片紙張,給她攥成了一個團團,那種欲哭無淚的蒼白,欲訴無門的乏力,讓她像是給抽離了靈魂的軀殼一般,蒼白如紙的臉孔,空洞無神的眸子,卻沒有誰看得到……


    他和她的腳步已經逐漸遠去,就要進公司了,那麽,自己豈不就是白跑了這一遭?


    一個人的委屈算不得什麽,可是肚子裏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呢,她總要為她掙上一掙。


    “慕炎熙。”她的聲音雖沙啞,卻也響亮。


    直覺裏,身後的兩個人頓住了步子。


    她沒有迴頭,他也沒有開口。


    半晌,在確認得不到他的問詢之後,她終於艱難的開口:“你曾說過,願意和我要一個孩子。”


    話也隻能說到這裏為止,她靜待他的迴答。


    哪怕他隻迴她一個是字,她也可以有勇氣抖開醫生給她開的那張驗孕報告單,然後給他看:我們的孩子,已經有了。


    可是,他的話卻讓她一下子如墜深淵。


    “我,隻想要嫿兒的孩子。”


    而後,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搭配著他穩穩的腳步聲,愈行愈遠,直至給隔絕到那扇門裏麵,再也沒了聲響。


    手裏的驗孕報告單在風中無聲飄落,像是秋風裏無奈飄零的落葉。


    她的心給他掏空了,她的世界此刻起蒼白成一片。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值得她留戀,還有什麽值得她去期待?


    噙著一抹苦笑,蘇意淺離開了中興國際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離開了慕炎熙,再也不願迴頭……


    三樓的窗前,真真一直僵立在那裏,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剛開始她的眼裏是得意的笑,可是,及至那個單薄的身影踉蹌的離開,她的心卻莫名的抽痛起來。


    正要抽身離去,驚險的一幕嚇得她一顆心險些跳出胸膛,一輛大貨車戛然而止在蘇意淺身前不過半米的地方,而她,渾然未決一般,司機把頭探出車窗,像是罵了兩句什麽,才揚長而去,而那個女人,就那麽垂著頭給他罵。


    不知為什麽,心裏不舒服起來,身後的開門聲竟然也給她渾然不覺:“真真,在看什麽,我帶了你愛吃的肯德基迴來。”


    秦嫿的聲音依舊甜柔,卻似乎不比昔日的動聽悅耳。


    “我不想吃,拿出去吧。”


    頭一次,她用了不鹹不淡的語氣和她一直敬愛著的“秦嫿姐”說話。


    “吃一點吧,別讓哥擔心。”慕炎熙走到她身邊,撫摸著她一頭柔柔的發:“本來就沒幾兩肉,不吃東西就廋成竹竿了,可就不漂亮了。”


    真真卻一下子把頭紮進他的懷裏,哭了起來,不知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自己恨了六年之久的那個女人。


    慕炎熙歎了口氣,把她牢牢地擁住,輕輕地拍著她


    的背,像是經年之前知道母親離世後一般,試圖用自己的綿薄之力來驅趕她那麽濃濃的化解不開的悲哀。


    和那一次相比,給男朋友背叛,在他眼裏也不算得什麽,可是,這個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女孩,這一次情緒上的波動可是大的驚人,以至於美國那邊的她的主治醫師特特打電話過來,交代千萬不要刺激到她,免得她會因此輕生。


    初戀失敗的痛,不過是在她陳舊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而已,真正的痛因,也許並不是在這裏。


    幼稚的小女孩,愛上表麵情深暗裏腹黑的大灰狼,結局隻能是遍體鱗傷,好在他的妹妹並不蠢,可是在失心未失shen的情況下戳穿了了對方的陰謀,果決的先擇了放手。


    都是他這個樹大招風的哥哥惹的禍,對方不過是想借著他的妹妹來攀上他這個高枝,實現富貴榮華的夢,圖的不過是一個財字。


    他以前其實也有一些預感,畢竟,一個健全的人真心的接受一個殘疾的人並不是有著太多的可能。


    也提醒過真真,可是那時她執迷不悟。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後悔也來得及。


    隻是,她這麽突兀的歸來,把蘇意淺和自己的感情一下子陷入了水深火熱……


    於其說是不能,不如說是不敢,他實在沒膽子再刺激她脆弱的一顆心,亦實在因為那天看到的那一幕後怕不已,再怎麽不濟,真真是自己唯一的妹妹,還是一個沒了一條腿的殘疾人,她怎麽可以下的去手推她?


    而秦嫿,也是他的一塊心病,看上去她似乎是真的懷了孕了,作為一個男人,他實在不願意不負責任的把自己恩人的女兒棄之不顧。


    那麽,蘇意淺呢,他要如何去對待她?


    即便他一千一萬個想要留她在自己身邊,到如今,也隻能違心的把她拒之門外了。


    他可以給得了她幸福麽,答案是唯一的也是確定的,給不了。


    放開秦嫿不說,真真一直以來對她不共戴天,這根本就是個打不開的死結。


    也許,適時地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才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與她與他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真真終於止住了哭聲:“哥,我覺得好悶,我想出去走走。”


    “哥帶你去日本玩好不好,正好我要去那裏有些事情要處理。”公司在日本設有分部,他的確規劃去那邊視察一下,隻是真真的提議讓他決定提前行程了。


    “好的。可是,哥,你和,蘇意淺?”真真的聲音低了下去,剛剛的那一幕依舊讓她心有餘悸,不知怎的,為那個本來是她恨入骨髓的仇人擔憂起來。


    “如果你不喜歡她,就不要再提她,我會和她斷絕關係的。”


    慕炎熙說這番話的同時,心是痛的,可是,卻並非是推托之詞,他已經打算要這麽做了。


    “可是,你是喜歡她的。”


    “喜歡的,也並是一定要得到的。”慕炎熙語聲低沉,陷入到自己的情緒中去,卻忽略了,自己的妹妹在提到蘇意淺時,頭一次沒有咬牙切齒。


    “可是……”真真諾諾著還想說什麽,秦嫿卻打斷了她:“帶我一起去吧,我也一直想去北海道玩玩呢。”


    “你懷了孕,還跑東跑西的合適麽?”慕炎熙沒有猶豫的拒絕道,一麵,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看起來,你的妊娠反應不是很大。”


    “大概是因為,我的體質好的緣故吧。”秦嫿笑著道,一麵垂頭望一望自己可以彰顯出來的小腹,臉色卻白了白。


    她的一絲異樣逃不過慕炎熙的眼睛,卻轉移了話題:“上次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公司董事找我談話,有意讓我把這個執行總裁的位子拱手讓人,說是要維護公司聲譽,當然他們也給了我另一種選擇。”


    “怎麽會這樣?”真真一臉憂色。


    “什麽選擇?”秦嫿卻是好奇這一點。


    慕炎熙的笑容牽強,這個選擇是什麽還有任何懸念麽,聰明如她問這麽弱智的問題是不是說明了些什麽?


    “讓我和蘇意淺離婚。”他淡淡的道:“我在想,離開公司也不是什麽壞事,一直想要創辦一家自己的公司。”慕炎熙淡淡的語氣。


    “我支持你,哥,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我希望看到你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真真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素來敬仰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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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嫿卻有些惶惶然的,沒有開口。


    “不過,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敢在我身上做文章,好歹我和蘇意淺也還是名義上的夫妻,這麽做根本就是在拆我的台。”慕炎熙語氣沉冷起來。


    …………


    他們出發是在次日淩晨,白偉開車送他們去車站,一路上,素來性格內斂的他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慕炎熙一直在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帶給了他什麽不好的消息,他的眉頭就那麽一直蹙起,再也未曾舒展開來。


    真真關切的詢問一句:“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事,如果你離不開的話,我們改天再去好了。”


    她似乎在一夜之間,把身上那麽多的負麵情緒褪去了大半,隻是神情依舊憂鬱。


    “公司方麵已經安排好了,沒事的。”慕炎熙沉沉的聲音。


    “慕總,今天早上,我好想見到蘇姐了。”駕駛座上的白偉,忽然出言,像是醞釀了半天的話題。


    不怪他遲遲不敢出口,現在蘇意淺和慕炎熙的關係,緊張得像是弦上的箭,稍不留神的一個觸及,後果就不堪設想。


    “在哪裏?。”震驚之餘,還有一絲釋然的成分在裏麵。


    “在公司不遠處的一個酒店外麵,不過像是很像,我不大確定,穿著一件戴帽子的風衣,圍著絲巾,看不清楚臉,身形很像。”


    “怪不的我安排的人找不到她,你去留意一下,如果真的是她,手裏的事情交代別人去做,替我……傳個話過去,就說我過兩天就迴來-迴來以後找個機會談談。”


    “好的。”慕炎熙的這個決定讓白偉鬆了口氣,原本緊繃著的一張臉也舒展開來。


    “還有……”


    話說了半截戛然而止,白偉忍不住追問:“還有別的事麽?”


    “沒什麽了。”慕炎熙恢複了一臉的淡然。


    他身邊的真真,把頭扭向了窗外,一臉的茫然而不是怒意。


    ……


    蘇意淺隨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因為顧及到肚子裏的孩子,這一次她把自己的情緒控製的很好,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她甚至於想要關了手機,隔絕於外界的任何聯絡,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那麽做,隻因為,心裏那僅存的一點渺茫的希望。


    手機鈴聲一次次響起,先是方迴氣急敗壞的興師問罪,再是高崎溫聲軟語的勸慰,然後林澈不厭求煩的撥了一次又一次,她最終無奈的接聽:“請問有事麽?”


    “聽說你迴z市,我不放心你。”


    蘇意淺不言,因為她覺得,和這個男人,似乎無話可講。


    “意淺,聽說你懷孕了?”


    “是的?”


    “把孩子打掉吧,我們在一起重新開始。”


    他的這一番話讓蘇意淺冷笑不已,他是她的什麽人,讓自己打掉孩子,沒有誰有這個權力,包括慕炎熙都不可以,何況是別的什麽人?


    “如果你執意要留下那個孩子,我也可以考慮……”


    “你這是在討價還擊麽,真是可笑,林澈,我以前高看了你了。”蘇意淺不由得冷笑。


    “不要說這麽傷人的話好麽,如果你不願意,我也可以接納那個孩子的,我現在就想見你,告訴我你住在哪裏好麽?”林澈的聲音有些嘶啞起來。


    “有這個必要麽?我說過我們是不可能的。”


    “難道,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還指望慕炎熙能和你重修舊好麽?”林澈一下子提高了音調,不加掩飾的惱羞成怒。


    “我和他怎麽樣那是我自己的事,林澈,不要讓我恨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就當我是求你了,念在當初我付出那麽多給你的情分上。”蘇意淺幾乎是吼了過去的,而後重重的掛斷了電話。


    她苦笑不已,這個男人似乎因為一場婚變也性情大變了-也許不是他在變,而是以前,這種心性還沒有機會表漏出來在自己麵前罷了。


    憑什麽他就認定了自己一定會選擇婚姻來填補生命裏的空白,以前慕炎熙沒有出現時她會那麽做,但是現在,她不會了,即便這場婚姻支離破碎,她也不會了。


    林澈沒有再


    把電話打過來,一條信息提示卻讓蘇意淺瞬間皺起了眉頭:這次新聞界鬧得如此之兇,和你的那個寶貝妹妹不無關係,上一次你救她,是救錯了,我也錯了,不應該去求你……


    沒有署上名字,蘇意淺卻知道,那是林澈發過來的信息。


    她沒有理由懷疑這番話的真實度,自己那些陳芝麻舊穀子的過往,知道的的如此詳盡的出了蘇淺嵐還會有誰?


    可是自己畢竟不久之前才救過她的,即便做不到不恨,也不應該再火上澆油了吧,她蘇淺嵐,真的良心給狗吃了麽?


    人性的善惡沒有絕對,可是她,似乎是超出了常人的底線。


    因為自己母親的緣故恨上自己有心可原,可是,那也該有有個度的,從鬼門關兜轉了一圈迴來,她竟然還可以對自己再來一次暗箭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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