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在夢與現實的夾縫間飄蕩著。


    像天上流動的白雲一般,她的意識漫無目的地徘徊著。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往何處去,隻是一味地漂流。


    就這樣搖搖晃晃地


    身體完全不聽使喚。或許是不存在肉體的緣故,力量絲毫沒有傳達到全身的樣子。不可思議的是,唯有五官異常地敏銳,有一種猶如將神經整個暴露出來的鮮明感覺。


    突然地。


    一股惡寒襲上背脊,仿佛蟲子由體內紛紛滋生出來般的厭惡感,讓綠不禁呻吟了起來。


    綠強行撬開那副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眼皮。視野不明朗,就像被薄薄的皮膜包覆著一般模糊不清。再加上世界的形狀並不固定,呈不規則地扭曲著。如此令人想像不到的離奇光景,給綠帶來了極大的混亂。


    啊啊啊!


    聲帶痙攣般地振動著,近似呐喊和呻吟的聲音從口中宣泄而出。


    綠為了要更加理解這個變形的世界,讓目光四處遊走著尋找線索,但完全沒有見到任何類似的東西。


    正當感到絕望的時候,綠發現視野的一角有個東西在蠢動。她敏銳的感覺立即敲響了警鍾。這是由於察覺到了某種極為邪惡的事物存在。


    綠提心吊膽,卻又像是被吸引住似的注視那裏。


    (那是)


    那是一個細胞。在頻繁地反覆進行分裂之後,轉眼間便逐漸占據視野。綠對於那異常的繁殖力感到畏懼。


    讓人感覺到其意圖的細胞一邊劇烈地進行分裂,同時漸漸形成一個形狀。


    那是個巨人的肉塊。宛如心跳般一陣陣抽動的那個物體,其醜惡的程度不禁令人想要遮住眼睛。緊接著,一股邪惡的氣息以那看似腐爛內髒的肉塊為中心,開始飄散出來。


    綠被極度的緊張所支配,全身僵硬。唿吸開始加速,發出如同氣喘般的呻吟。


    當緊張感到達頂點,就快要昏厥的時候,眼前頓時暗了下來,同時可以聽見某人的聲音。


    就在綠傾聽那個聲音的瞬間,意識突然開始覺醒。仿佛從河底汙泥般的夢境世界中被打撈上來一樣,盡管緩慢,但綠的意識卻正在一點一點地恢複中。


    大量的情報透過肉體砸落下來。綠緩慢而又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眼前既不是破碎的世界,也不存在醜惡的肉塊,取而代之的是潔白的天花板,以及四麵環繞的純白色牆壁從窗外外射入的柔和晨光照耀著樸素的病房,大小約十個塌塌米人的單人房裏,擺放著床鋪以及必要的家具。如果不被告知這裏是醫院的話,想成是商務旅館似乎也說得過去。


    綠忽然將目光移向旁邊,然後與一位身穿淡粉紅色護士服的護士對上了眼。是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護士。


    (原來如此,那個聲音是)


    綠不禁被一股想要感謝她的心情驅使著,但還來不及開口,護士便以熱練的手法開始抽血。接著將今天的檢查流程說明一遍之後,便快步地離開了病房。


    白衣天使這個形容詞,到底是誰發明的?


    連笑臉待客都不會的她,實在不像個白衣天使。


    原來,現在就連白衣天使也會被時間追著跑啊!


    綠以有趣的思考方式得到結論,然後緩緩撐起上半身,或許是因為做了那個奇怪的夢,並未得到充分休息的身體還殘留著倦怠感。


    今天一整天似乎也會很漫長


    無可奈何地聳聳肩之後,綠吐出了深長的歎息。


    自從綠緊急住院的當天算起,很快地已經過了一個禮拜。


    記得當時因為感到強烈暈眩而昏倒的她,對於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仿佛一清醒過來後,人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住院生活呈現出了持久戰的跡象。原本以為隻要住院幾天,但病情似乎此綠想像中的還要嚴重許多。會如此不確定的原因,是由於檢查的結果尚未出爐。綠曾經表示自己並沒有察覺任何症狀,整個人健康無比,可以的話,想收拾一下行李後出院但這樣的主張卻被冷冷地迴絕了。


    住院之後等待著她的是各式各樣的檢查,從頭頂到腳趾甲徹徹底底地檢查。綠感覺自己越來越像白老鼠,甚至胡亂猜測這是為了在醫藥費上灌水的策略。


    或許在醫院的資料庫裏,正巨細靡遺地儲存著連綠本人也不知道的情報吧?仿佛除了內心之外的一切,都被剝個精光一樣。


    綠畢竟還自恃著少女的身分,會是什麽人?懷著什麽樣的目的?在觀看自己的資料她隻要想到這裏,就不禁一陣反胃,資料並不能保證一定不會外泄,一想到這點,心中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快和恐懼。


    綠穿著睡衣在醫療大樓內緩步行走,一邊思考著要如何消磨剩餘的時間。檢查結束後,直到熄燈時間為止都相當地空閑。


    在病房裏悠閑地度日也是有其限度的。果步和綠的父母雖然也會前來探望,但由於學校以及工作上的關係,他們隻能夠在傍晚之後過來。對於喜歡活動身體的綠來說,目前的現狀就相當於一種拷問。


    (太陽還是一直高掛在天上啊!)


    綠帶著無聊的表情,在走廊上闊步前進。


    像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一般默默步行的她,不知不覺中離開了醫療大樓,來到了一樓的綜合候診室。


    午後前來看診的患者人數絲毫沒有減少。整個樓層熱鬧無比,看上去簡直不像是一家醫院,大約有一百名左右。


    (人家都生病了啊)


    感覺到負麵的能量在空中盤旋著,綠的表情自然而然地變得暗沉。


    當她覺得早點離開這裏比較好,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綠注意到了患者奇妙的動作。目光隨即朝向他們的頭頂上望去。


    (那個就是所謂的m2d吧!)


    不隻是一、兩個人而已,患者當中的絕大部分都戴著m2d,一隻手握著終端,發出咒文般的喃喃自語。這樣的光景顯得格外異常。


    (他們正在玩theworld!?)


    綠皺起了眉頭。


    盡管知道這東西已經相當普及,但她絲毫不認為有必要帶進醫院裏來玩。


    (萬一造成醫療儀器出錯怎麽辦?)


    這是身為住院患者的複雜心情,然而可以像這個樣子光明正大地在醫院裏玩,想必是已經對機器做了某方麵的處理吧?


    綠強迫自己接受,然後背對著候診室走了出去。


    在醫院內走動的這段期間,她發現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大部分的住院患者都在玩theworld。


    在詢問過護士之後,綠才知道有半數以上的患者都正在玩theworld的這個衝擊性新事實。


    不過啊,我也可以理解他們躲進theworld的心情。


    年長的護士帶著沉思的表情,一邊告訴綠。


    住院生活愈長,對於外麵的世界就愈向往。


    不會對身體造成負擔,能夠輕鬆前往另一個世界的theworld對他們而言,或許是一種救贖吧?


    盡管不會鼓勵綠積極地去玩,但她認為這是一種適合用來調劑心情的道具。


    原來如此綠恍然大悟。因為自己現在也同樣閑得發慌,而在院內四處走動著。才一個禮拜就已經這個樣子,那些住院好幾年的患者就更不用說了。


    綠向護士道了謝之後,停止在院內流浪,以平靜的神色走迴自己的房間,接著繼續往窗戶前走去。


    在窗外蔓延開來的,是跟往常一樣的商店街景象。往來的行人零零落落,商店本身也很難稱得上是生意興隆,但卻讓人感受到大型量販店所沒有的溫暖。


    目光朝遠方望去,可以看見一棟如直衝雲霄般聳立的摩天大樓。那公司的總公司大樓,綠就是在那附近失去意識,然後被送到這家醫院來的。


    (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綠至今還無法接受住院的這個事實。理由很明確,因為光是一味地進行檢查。全不如道病名是什麽。而這件事情逐漸轉變為一種壓力,開始侵蝕著綠的內心。


    theworld嗎


    住院患者被深深吸引的理由


    (也就是這麽一迴事吧)


    對於外麵世界的強烈向往。或許是為了滿足這一點,才會存在著theworld這樣的世界吧?就算那是人工製造出來的,隻要不關閉電源,就依然呈現實的世界。即便在這裏追尋到某種希望也不足為奇,甚至可以說,會被吸引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就算是這樣,綠也難以想像自己忘我地埋首於遊戲中的樣子,這同時也是自己不打算長期住院的一種堅定信念的表達。


    眼前是一幅淒慘無比的光景。


    像是群聚在一塊腐肉上的蒼蠅一般,數十名pk持續折磨著全無抵抗的青年。絲毫沒有一點點的仁慈心。


    該怎麽去折磨他呢?


    他們為此絞盡腦汁,以歡喜的表情揮動手上的武器。每一下都讓悲哀的羔豐噴出血來,最後陳屍在地上。


    沒有任何憑吊的言語。從他們口中傳出的是歡唿聲與叫罵聲然後是帶著輕蔑的低俗目光。


    碧在稍遠的位置上注視著這幅如同宗教儀式般的光景,雙眸宛如平靜無波的湖畔一般,捕捉著死狀淒慘倒臥在地的阿達瑪斯。


    怦通


    心髒在胸廓中跳動。


    人偶般端整的臉龐蒙上了一層陰影、碧眯起眼睛,握著拳頭,緊緊咬住嘴唇。


    在她身旁的是席拉巴斯和賈士伯。他們兩人在碧與pk之間交互注視著,對於現狀仍然是一籌莫展。


    這麽簡單就死了啊?


    波爾多望著倒臥在腳邊的阿達瑪斯,然後踐踏他的身體。


    我說過不會讓你死得那麽痛快對吧?


    波爾多的表情因愉悅而醜陋地扭曲。原以為她會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結果卻是使用了蘇生的秘藥。


    阿達瑪斯的身體瞬間被包覆在神聖的光罩內。他的身體違背了自然界的法則,再度被賦予生命。


    阿達瑪斯緩緩地睜開原本閉上的眼睛。


    促使他如此的是意誌力


    不知道是否了解這一點,波爾多傲慢的表情並沒有變化。她在發出高分貝的笑聲同將刀劍架在阿達瑪斯的胸前。


    阿達瑪斯的表情絲毫沒有動搖。不但沒有屈服,甚至還讓人感覺到從容。


    波爾多對此相當看不順眼。她炫耀般地咂了一下舌頭,然後將高舉起來的劍以敲打般的勁道揮了下去。阿達瑪斯的身體扭曲成v形,膝蓋跌落地麵上,以此作為信號,pk們再度展開私刑。


    嗚哇~我已經看不下去了!


    賈上伯伸出手來擋住雙眼,將視線遮蔽。盡管碧也有同樣的感覺,但她無法將目光移開。因為無論結局如何,她都覺得自己有義務觀看到最後一刻。


    阿達瑪斯的身體崩落在地麵上。各種武器像追擊般地同時刺出,無數的尖端貫穿了阿達瑪斯的身體。


    怦通怦通


    仿佛可以察覺胸口的悸動。


    碧感覺到心底深處,有某種東西在滋生。


    但還來不及去探究那個東西的真麵目,波爾多便向倒地不起的阿達瑪斯使用蘇生的秘藥。被強製複活他,身體被當作是祭品獻給了野獸們。


    真過分


    席拉巴斯的表情黯然。但是碧的心中卻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她的目光持續注視著那些以波爾多為首的pk,絲毫不受到影響。


    心跳異常地加速,血液本身就像加熱了一般,身體逐漸地發熱不,並非尋常程度,而是觸碰之後,仿佛會被燙傷般地滾燙。


    在內心滋生的那個東西急遽地膨脹,往各個方向伸出觸手,捆綁著碧的心靈。


    波爾多等人繼續踩躪著阿達瑪斯。他一點也沒有反抗,隻是無言地犧牲自己的生命。


    (阿達瑪斯)


    碧在心中喃喃自語的同時,將大劍龍華樹裝備起來。緊握在右手中的大劍比她的身軀還要更加巨大。


    她平時總是在閃躲對手的攻擊,因此並沒有裝備武器。其觸感雖然令她有些困惑,但劍柄卻出奇地契合碧的手。


    早已超越忍耐的極限了。在內心滋生出來的是惡意與憎惡的負麵情感,增幅之後的那個東西,似乎就要突破碧的身體飛奔而出。


    碧為了掌握武器的手感,握著龍華樹左右揮掃,伴隨空氣的撕裂聲,一陣風刮了起來,衣服在狂風的灌注下隨風飄揚,大劍絲毫沒有沉重的感覺,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般,可以運用自如。


    當她緩緩地唿出一口氣,正要將內心化為厲鬼的時候,席拉巴斯將手搭在碧的肩膀上。他注視著碧的眼睛,然後慢慢地搖頭。


    現在不是應該待在一旁觀看才對嗎?


    他以沉著冷靜的聲音說道。


    可是


    席拉巴斯伸出手來製止正要反駁的碧。


    仔細地看著他吧,想他並不是一味地被殺而已哦!


    嗯~讓我看看。


    賈士伯偏著頭想了一下之後,身子便傾向前去確認前方的樣子。他以這樣的姿勢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然後氣喘籲籲地叫道:


    果然還是一樣被打得很慘哦!


    賈士伯說的沒錯,阿達瑪斯被踩躪得不成人樣。


    他已經不知道被殺死多少次了,或許就連當事人也記不得正確的數字吧。


    現場開始充滿了異樣的氣氛,被感染的人們紛紛忘我地沉醉在自己的行為當中。


    碧用精神力壓仰住想要飛奔出去的衝動之後,顫抖著身體注視前方。


    我猜他應該是有什麽打算,所以才會待在原地-直被殺死吧畢竟想逃走的話隨時都可以逃走,根本沒有必要留在這裏增添自己的厭惡感。


    碧將席拉巴斯的話聽在耳裏,繼續注視著。忽然間碧感覺到自己的目光和阿達瑪斯交會了。


    碧不發一語,將大劍輕輕地放下。因為她似乎隱約可以了解到阿達瑪斯的意圖。


    這或許是他的決心


    碧以平淡的語氣說道。


    決心?對於什麽的決心?


    席拉巴斯無法理解,碧並沒有迴答,隻是持續望著阿達瑪斯的身影。


    她並不肯定,但兩人至今為止都-起行動這件事,使碧抱持著莫名的自信。


    阿達瑪斯想要獲得真正的強大,為了要告別懦弱的自己。進而脫胎換骨。


    懦弱的青年並不是在演戲,而是希望自己真正變強。就因為覺察到了這一點,碧才會強迫自己別去插手。這是為了不讓阿達瑪斯的決心白費。


    阿達瑪斯一次又一次地被殺死。他的臉上持續浮現領悟般的安詳表情,就這樣不斷地


    或許是對他的態度感到不快,波爾多和pk的行動愈來愈殘忍。眼前是-幅令人作嘔的恐怖光景。


    人類究竟能夠殘忍到什麽地步


    見識到這點的碧,仿佛被邪氣侵蝕般皺起了眉頭。


    -陣風突然吹過碧的身旁,長長的黑發隨風飄揚了起來,但她卻依然一動也不動。


    她覺得自己聞到了不應該存在的血腥氣味。


    正當他們注視著波爾多的暴行時,察覺到自己背後似乎有人的碧、席拉巴斯和賈士伯三人,不約而同地同過頭去。


    好像陸陸續續地走過來了。


    賈士伯眨著眼睛說道。


    會是誰呢?似乎不是pk的樣子。


    席拉巴斯同樣也不了解狀況,有些困惑地喃喃自語。


    (的確和pk的氣息不同。)


    以傳送裝置為中心陸續出現的pc,其種族和職業都各不相同。但他們每個人都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仿佛是前來這裏郊遊。


    哦!有了,有了!


    一名pc發出興奮的聲音跑了過來。他指著阿達瑪斯的行刑場,然後發出了莫名的歡唿聲。而緊接在他之後,pc們但紛紛開始聲援加油,轉眼間,碧一行人便淹沒在集團之中。


    這是怎麽迴事?


    席拉巴斯在碧的耳朵旁低聲問道。


    嗯~嗯~


    賈士伯拍打著猶如太鼓一般突出的腹部,嘴裏一直哼個不停,待拍完肚子後,他仿佛知道了些什麽,大大地點了個頭,朝著碧開口:


    好像有人把這件事貼在公布欄上了哦。


    賈士伯露出一副手足無措的慌張模樣。


    原來如此,是公布欄啊


    應該是有人貼出了在艾爾肯凱侖大瀑布所發生的私刑情報。而看到這個消息的pc,便紛紛集結過來。


    當然,他們並沒有安幫助阿達瑪斯的意思。他的私刑對這些看熱鬧的人來說,隻不過是遊戲中的一個事件罷了。簡單的說就是所謂的祭典。


    碧一想到這裏,一肚子令人無法忍受的怒火便冒了上來。極力壓抑的怒火逐漸轉變成為業火。甚至有一股衝動驅使她想要拿起龍華樹,將在場所有pc砍成兩半;緊握著大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哇,那是什麽


    一道尖銳的女性聲音穿透了頭頂


    碧驚訝地迴頭望去,發現那裏站著一名咒療士,是個全身裝備以白色為基調,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或許是參考了護士的裝扮吧?


    大家為什麽都不製止呢?


    咒療士以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表達出明顯的不快感。但興奮的pc們卻連看都不看一眼,隻是持續地發出歡唿聲。


    但事實上不光是這個樣子而已。一名原本應該是觀眾的pc拿起劍來,加入了私刑的行列。以此作為開端,一般的pc也陸續地開始pk化。


    碧瞪大了眼睛。


    怎麽會這樣


    碧之所以會默認波爾多和pk們的暴行,是因為她想要成全阿達瑪斯的心願。但若是遭到無情暴徒的踐踏,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不能原諒。)


    碧握緊大劍,注視著前方、那裏正聚集了無數的惡意。


    碧?


    或許是察覺到了險惡的氣氛,席拉巴斯出了聲。


    難道,你打算過去那裏嗎?


    賈士伯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安。


    他們隻不過是劊子手罷了。


    碧吐出這句話,然後往前移動一步。


    太太太勉強了,會被殺死的哦!


    對著混亂的賈士伯微微-笑之後,碧緩緩地搖頭。


    我根本不怕死,我害怕的是失去了心


    碧說完後再度凝視前方,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真是的雖然我不喜歡爭執,不過也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席拉巴斯苦笑著,隨即拔出了刀劍。


    那那麽我就在後方支援你們。因為我的等級很低,大概派不上什麽用場吧


    將重點放在與同伴一起享受遊戲樂趣的他們,或許一直以來都和這種血腥的事件無緣吧


    謝謝你們。


    碧低下頭去。


    但笑容卻在下一個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淒絕的戰鬥本能,體內的業火熊熊燃燒,逐漸轉變為力量的泉源。心跳異常地加速,唿吸在身體靜止的狀態下變得急促起來。就相當於幾乎要失去控製,整個人產生暈眩感。


    怦通。


    胸口的悸動變得格外激烈。


    此時,漆黑的情感逐漸支配身體。它開始侵蝕碧的理性,隱藏在其中的兇暴野獸抬起頭來。在察覺到其真麵目之前,仿佛就像是有人推了自己一般,碧的身子趁勢飛奔出去。與吹拂過的風融合為一體,手中握著一把大劍的她就宛如一頭野獸、嘴裏露出了尖牙,全身彌漫著殺氣,眼神仿佛會讓人無法動彈般地銳利。


    與pk之間的距離在一瞬間縮短為零。


    對方的總數約五十名;這並非一個可以輕易對抗的數目,眼前聳立著一道由pc構成的高牆。


    或許是被激情所支配的緣故,碧出奇地不帶一絲恐懼。盡管不可能將他們全數打倒,但不知為何卻也沒有理由認輸。這可能是判斷力明顯下降的證據吧。


    但是,現在正應該如此,盡管身體不似平時那般靈活,但有時也必須將自己寄托在憤怒之中。而那個時刻就是現在。


    或許是感受到碧所釋放出的殺氣,其中一名正拿著長槍刺向阿達瑪斯的重槍士pk迴過頭來,臉上的表情隨即變得僵硬。


    碧毫不猶豫地橫向揮出了龍華樹,刀身發出一閃而過的光芒,緊接著掀起了仿佛能震動空氣般的衝擊波,腳下的石板紛紛卷起,沙塵飛舞。


    重槍士以茫然的表情注視著碧,身體緩緩地落在地麵上。她將他的身體作為墊腳石一躍而上,然後把手中的大劍舉向了天空中,接著往群聚在眼底的pk集團瞥了一眼。


    怎麽啦?


    正在最前方折磨著阿達瑪斯的波爾多停止了動作,抬起頭來。她的眉頭逐漸緊鎖,眼睛眯成了一條直線。


    喝!


    伴隨著鼓舞自己的呐喊聲,碧往這群人蠢動的中心部位劈了進去。


    將憤怒、憎恨、絕望、悲傷還有憐憫深藏在心中,為了打倒眼前的敵人,碧釋放出力量。


    龍華樹咆哮著,然後像是在迴應碧的心情一般,發出了長嘯。碧以渾身的力量將揮舞的龍華樹狠狠地揮下。


    什麽東西啊!


    波爾多整個人頓時驚慌了起來。覺察到自己被鎖定的她,四下張望著想要尋找退路。但這樣的地方卻完全不存在,因為她至今都一直待在pk集團的中心揮著劍。


    嘖!


    波爾多咂了一下舌頭,隨即抓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蔥丸脖子,接著和他彼此對調位置。


    什麽事啊,大姊!?


    還無法掌握眼前狀況的蔥丸,以迷惘的表情問道。


    抱歉啦,蔥丸。


    啊?


    我會馬上幫你複活的。


    咦?


    碧的渾身一擊轟向浮現出似懂非懂表情的蔥丸。


    啊啊啊啊?奇奇怪?大姊!?


    在蔥丸倒地之前,深深嵌進地麵的龍華樹造成一股衝擊波。該處化為爆炸的中心點,身處在碧四周的pk們紛紛被吹跑。


    但身經百戰的老手們成功地挺住了,他們迅速開始擺穩架勢。


    碧望向倒在自己腳邊的阿達瑪斯。他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地倒臥在地上,仿佛像是具隨意被拋棄的人體雕像一樣。


    盡管處於死亡狀態,但玩家本身當然不會真正死去。他現在應該可以察覺到碧在現場才對。


    碧沒有使用蘇生的秘藥,而是從地麵拔出了大劍,怒視著波爾多。就算現在讓阿達瑪斯複活,在這種狀況之下,也很有可能會遭遇到更為不幸的事情,若是他願意離開冒險區的話還好辦,不過他本人似乎沒有這個意思。在目前的狀況下,即使想試著去說服他,也沒這樣的餘裕。


    真是稀客啊!


    波爾多露出低俗的笑容,以打量般的下流眼神注視著碧。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不過你實在不怎麽聰明。


    波爾多的嘴角浮現出嘲諷的笑容,然後彈了一下手指。原本倒地的pk開始像僵屍一樣站起來,應該是使用了蘇生的秘藥吧


    碧完全不理會這些小嘍羅,而是將大劍的尖端對準波爾多。


    光憑大姊姊你一個人能夠做些什麽啊?真是笑死人了。不過是一款遊戲而已,居然這麽認真。


    碧默不吭聲地持續盯著波爾多。


    仿佛就連迴答問題、唿吸同樣的空氣都會令她作嘔。


    pk們陸續複活,但是碧沒有時間去理會他們。


    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波爾多的腦袋。這樣一來,狀況應該會有所改觀才對。


    碧握緊龍華樹鎖定目標,然後奮力踩向地麵飛奔而出。但波爾多卻隨即躲藏在pk的背後。


    無恥的家夥!


    碧放聲大吼,接著朝向阻擋在前的強壯pk猛撲而去。


    對手的職業琳琅滿目,仿佛聚集了theworld當中所有的職業。但這些隻不過是枝微末節的問題罷了。擋住自己的人就必須死,甚至不惜開出一條血路,然後踏著屍體前進。


    雙劍士、斬刀士以及重槍士三人聯手迎擊碧。他們一個揮舞著劍,一個拿著刀橫劈,另一個則用長槍突刺。但是碧已經看穿了他們的動作。軌跡仿佛化為影像,在眼前投射了出來。碧閃躲著這些軌跡,視情況用大劍接下攻擊後往對方的懷裏奔去,接著毫不留情地手起刀落。


    傳達至掌中的緩慢振動。


    這是賜予他人死亡的真實觸感


    從劍柄傳達而來的感覺,從手掌蔓延到手臂,從手臂蔓延到全身,最後使腦髓麻痹起來。然後帶給了碧無法言喻的快樂。


    啊啊啊啊啊!


    pk們在發出慘叫聲之後陸續倒地。正當碧望向在地麵匍匐,露出狼狽模樣的他們時


    怦通


    胸廓中的心髒跳動了一下。


    在此同時,碧的嘴角浮現出笑容。


    咦?


    碧不禁叫了出聲。


    她急忙想要將表情調整過來,但仿佛忘記該怎麽做一般,表情並沒有恢複。


    (我正在享受嗎?)


    得到這個結論的同時,碧覺得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幹了一般。


    (這樣一來的話,我跟他們就沒什麽兩樣了。)


    就在導出了絕望般的結論時,碧的背後響起了爆炸聲。


    眼前一片慘白,接著整個身體被強行推至前方。一陣像是被熨鬥烙上般的劇痛遊走全身,碧發出了呻吟。她單膝蹲下,迴頭望了過去,發現一名槍戰士正將槍口對著自己。從匯聚在槍口的詭異氣息,可以得知第二發即將要射出。


    (會被殺死,)


    但是槍戰士並沒有扣下扳機,因為從上空飛來的火球直接命中了他。雖然隻是用來騙小孩子的一點點微弱火力,不過這樣已經有效擾亂槍戰士手邊的動作。


    槍戰士望向施放火球的人。碧的視線也跟著被吸引了過去,結果站在那裏的是一臉緊張的賈士伯。


    哇啊~他在瞪我~


    賈士伯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姿勢,然後開始在現場東逃西竄,為了要感激和掩護他,席拉巴斯手中握著刀對上了槍戰士。


    (真是亂來。)


    她一邊苦笑,一邊忍耐著疼痛站起來,這時碧的身體突然被淡淡的光芒包圍住。像陽光般溫和的光芒迅速地治愈她身上所受的傷。是迴複係的魔法。


    (這是?)


    這個陌生的支援,是剛才見到的那位咒療士所發出的。


    加油!就算被殺死我也會幫你治療的,不要客氣,請盡量受傷吧!


    碧對於咒療士這番無責任的發言露出了苦笑,然後重新握緊大劍。那副身影毅然而堅決,連絲毫的猶豫也沒有,不知不覺中,占據內心的那股惡意也跟著消失了。


    接下來從此為開端,現場一口氣開始動了起來。打前鋒的人是碧,她將龍華樹握在手中,自在地來迴穿梭。看上去仿佛像是一位在艾爾肯凱侖大瀑布這個舞台上華麗起舞的女演員。


    席拉巴靳和賈士伯則是麵對槍戰士展開了苦戰。謎樣的咒療士持續在他們受傷的時候詠唱魔法進行治愈。以波爾多為首的pk對於碧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觀眾也紛紛亂入,演變成完全不曉得誰是敵誰是友的混亂狀態。


    (簡直就像是祭典呢!)


    喜怒哀樂,各種感情開始充斥整個冒險區。


    (這或許是個好機會。)


    盡管阿達瑪斯仍然-直倒臥在地上,但這樣的好機會可不能錯過。


    當碧正要走向他身邊的時候,眼前的拳術士突然發出了怪聲。


    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渾身肌肉的拳術士像-隻對著月亮吠叫的野狼般仰天大叫。


    在這一瞬間


    每個人都閉上了嘴巴。


    冒險區內持續迴蕩著拳術士的叫聲。那聲音近似野獸的咆哮,但卻有著決定性的不同。可以感覺到叫聲中似乎夾雜著一種難解的語言。


    從拳術士口中宣泄出來的叫聲變得愈來愈掹烈,簡直就和爆炸聲一模一樣,幾乎要將耳膜震破。他將雙手仲向天空,然後開始扭動,仿佛想要抓取什麽東西一般。


    那是什麽啊?


    波爾多皺起眉頭,凝視著拳術士高聲怒吼。她看起來已經鬥誌全無,整個人的興趣被眼前的離奇光景深深地吸引住,而碧也是一樣。


    那是你的朋友吧?


    碧以不輸給波爾多的音量大聲問道。


    啊?誰認識那種奇怪的家夥啊!


    他剛才明明就跟你一起欺負阿達瑪斯。


    我是認識不少蠢蛋啦,但那家夥根本腦筋有問題。


    說畢,波爾多抬起下巴指了指拳術士。


    (的確,這太奇怪了。)


    拳術士看起來似乎失去了控製。


    但是這樣的解釋並不能令人信服,npc(nonyercharacter)或許會因為臭蟲的緣故而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而pc也曾發生過因線路不良而停住的狀況,但是絕不可能會失去控製。如果是在演戲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若是這樣的話,他是!?)


    拋下正在觀察情況的碧不管,那些無法忍受轟然吼聲的pk和觀眾開始陸陸續續離開冒險區。另一方麵,拳術士將高舉的雙手無力地放了下來,彎著腰,擺出了一副極端前傾的姿勢。臉上毫無生氣,眼窩凹陷,眼神失去了光彩,既然大家都認為這是某種異常狀態,他會采取某種意圖的表達也就不足為奇了。


    (那麽,那個是)


    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般的惡寒穿透了全身。從腳下逐漸蔓延上來的恐懼,自然而然地讓身體顫抖起來。


    呐喊停止了。


    拳術士的口中垂下了舌頭,不知正在看著哪裏的眼睛圓溜溜地轉動。那副醜惡的模樣已經不能叫做pc,而是該稱唿為妖怪比較恰當。


    拳術士像是狙擊獵物的野獸一般將上半身壓低,然後把目光停留在附近的斬刀士身上,下一個瞬間,拳術士運用強韌的腳力撲向斬刀士。呆呆地站著的斬刀士被擊中側臉後飛了出去,他的身體在空中迴旋了好幾圈,然後頭部猛然撞同地麵。


    拳術士沒有停止活動。他攻擊每一個映入眼簾的pc,然後將他們逐一血祭。絲毫不給對方任何反擊的空檔。


    這個目的不明的謎樣pc讓在場的所有人混亂了起來。


    拳術士揮舞著拳頭,這次的犧牲者是妖扇士。拳術士用上鉤拳的姿勢由下往上揮出拳頭,捕捉到了妖扇士的下巴。


    嗚哦!


    妖扇士還來不及展現華麗的舞蹈,便往空中飛去。下巴的貼圖剝落,露出了相當於骨骼一般的物件。


    大姊,那是什麽東西啊?


    蔥丸一邊針對眼前的慘狀口出抱怨,一邊走近波爾多。


    我怎麽會加道。


    波爾鄉瞧也不瞧蔥丸一眼,丟出了這句話。


    (那麽,那個究竟是什麽?)


    會對pc外觀造成影響的攻擊並不存在。要是這麽設定的話,就免不了會破壞世界觀。


    (這麽說來,那是)


    碧注視著那些亂竄的pc身影,一邊摸索著可能性。她馬上就導出了結論。


    臭蟲?


    碧脫口而出,耳朵靈光的波爾多哼了一聲。


    原來如此啊!


    怎麽迴事?


    就是臭蟲啊!臭蟲!那東西不是臭蟲還會是什麽?


    仿佛是由自己一個人發現般的口吻,但蔥丸卻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這又是為什麽呢?


    波爾多歎了一口氣,然後斜眼看著碧。


    凡事隻要跟大姊姊扯上關係就沒什麽好下場。你是瘟神嗎?


    那是


    碧本來想反駁那是我想說的話,但是卻又吞了迴去。因為她一點也不想和對方打好關係。


    (不過,真的是臭蟲沒錯嗎?)


    雖然是自己導出來的結論,可是總覺得有些不妥。


    (而且這種狀況,我好像曾經)


    想到這裏的時候,碧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全身包覆著蒼炎的pc身影。


    (三爪痕!?)


    她試圖想要將模糊的記憶拉近,但是卻未能如願、畢竟這次的事件並沒有和他扯上關係。


    (是我想太多了嗎)


    或許是了解到拳術士的現象是臭蟲的緣故,混亂開始一口氣歸於平靜,他們接下來所采取的行動,就是將此一現象當成是事件來消遣。


    他們各自執起武器,朝著拳術士走去。


    啊哦啊啊#$&mailto:·@e


    @e!


    拳術士從嘴裏吐出既不像呐喊也不像呻吟的奇怪語言,同時揮起了雙臂。那副模樣讓許多pc紛紛聚集而來。


    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拳術士揮動著拳頭。每一次都讓數名pc飛上了天空,貼圖四處散落。眼前呈現出一幅奇妙的光景。


    喂


    碧往背後穿來的聲音迴頭望去,看見了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的席拉巴斯和賈士伯。並沒有見到咒療士的身影。


    情況變得很糟糕呢!


    席拉巴斯聳聳肩說道。


    我們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啦!


    賈士伯哭訴著。


    在這之前,必須先讓阿達瑪斯複活才行。


    問題是他的身體就在拳術士附近,若是接近的話必定會和他交手、但也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因為持續發狂的拳術士不光隻是針對pc,同時也一並開始破壞冒險區的物件了。


    被這樣的攻擊擊中之後,將有可能造成意料之外的影響。在最壞的情況下,就算角色的資料就此消失也不足為奇。


    而發現到這一點的pc又再次混亂了起來,萬一資料遺失的話,至今耗費在角色培育上的大量時間將會化為泡影。他們驚慌失措,然後一溜煙地開始逃跑。在不知不覺中,波爾多也不見了,可能是早一步察覺到危險,於是動身逃走了吧?老實說,還真像她會做的事情。


    隻有上了。


    碧當機立斷,隨即拿著龍華樹投人了混亂之中。


    盡管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阻止拳術士,但目前隻能夠采取行動了。


    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


    加油~


    從背後接下了賈士伯那靠不住的加油聲之後,碧與拳術士之間的距離一口氣縮短。


    嘎!


    搶在大劍揮出之前,拳術士如鐵錘般的豪腕便揮了過來。發出長嘯,準頭對準碧的臉部直直地延伸出去。彎下身來躲開拳頭的碧,在手臂延伸至極限的時候揮下了大劍。拳術士的右手從上臂部分整個被砍下,掉落到地麵。像蜥蜴的尾巴一般亂翻亂滾之後,不久便整個停了下來。


    啊嗚呀啊啊啊啊啊啊!


    可怕的叫聲在冒險區內迴蕩。


    聽見這個毛骨悚然的聲音,碧端整的臉微微地扭曲。


    內心萌生出的些許恐懼


    這讓她的動作產生了空檔。


    拳術士頂出右肩,以橄欖球員般的動作開始進行突擊。碧的身體承受了這番攻擊,整個人宛如枯葉飛舞一般,輕輕鬆鬆地被吹跑。


    像是被車子撞上的猛烈衝擊


    接著是體內的骨骼仿佛化為粉碎般的絕望感覺


    碧的眼前一片空白,瞬間就快要昏倒,但她雙腳奮力踩著地麵忍耐下來。結果卻依然被彈到了後方。


    嘖!


    碧伏臥在地麵上,但隨即爬了起來調整好姿勢,然後凝視前方。拳術士不規律地晃動自己的身體,用近似深邃黑暗般的眼睛看著碧。


    (該怎麽辦?)


    自己並沒有必要打倒他,對方是個不值得去認真一搏的對手,隻要能夠爭取到時間,然後趁機救出阿達瑪斯就行了。


    (話雖如此,實在有點棘手啊)


    正當碧下定決心要冒險挑戰對方時,一些原本隻是旁觀者身分的觀眾開始加入了協助的行列。


    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來幫忙。


    雖然已經公司提報了臭蟲,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我們自己能夠解決的事情就要靠自己完成,畢竟這是我們的世界啊!


    二名pc以俏皮的語氣說話的同時走了出來,果敢地向拳術士挑戰。


    就像是彼此信賴的同伴一樣,他們進行著確實且極有效率的攻擊,不光是攜手合作而已,動作還相當地純熟。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對拳術士束手無策。幾乎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好!


    碧用兩手握住大劍的劍柄,緊盯著拳術士,對方正被三名pc不斷地玩弄,做出了宛如一具失敗品機器人般的奇怪動作。


    (theworld這個世界倒還不算無可救藥嘛!)


    碧將全身彌漫的鬥誌灌注在大劍上,然後以跳舞般的優雅動作飛奔而出。


    拳術士的頭顱在空中飛舞,


    臨死前的呐喊撼動了整個世界,失去頭部的身體慢慢地往前傾倒,接著發出猶如沙包觸地一般的鈍重聲,掀起了漫天的沙塵。


    倒地之後,拳術士的手腳依然在持續活動著,口中像個壞掉的喇叭不斷地吐出剌耳的聲音。


    但這並沒有持續太久。取代應該流泄而出的血液,拳術士身體上的貼圖紛紛開始剝落,暴露出來的物件伴隨著聲音逐漸地瓦解;不一會兒工夫便化為一團垃圾,隨風飄散消逝。


    給予拳術士致命一擊的人是碧。到達神速領域的大劍,成功地砍下了他的頭部。或許就連拳術士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殺死了。


    (結果,這種現象究竟是怎麽迴事?)


    碧雖然也聽聞過有在theworld當中,曾經發生許多奇怪的現象,但這一次並沒有這方麵的確切證據。但也該也不必期公司會公布什麽報告吧還是老樣子。


    (到公布欄上的話可能會有什麽線索吧)


    不過,張貼在那裏的情報不一定都是真實的。就結果而言,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此無疾而終。


    哎呀,這次的事件真是刺激啊!


    沒錯,沒錯!


    &emsp公司自己舉辦的事件無聊透了。


    參與擊退拳術士行動的二人組,草草道別之後便開始移動。也許他們本來就是到艾爾肯凱侖大瀑布來辦事情的。


    直到最後,依然還有不少pc留在冒險區裏充當觀眾。他們應該是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情來觀看著與拳術士之間的戰鬥吧碧的內心裏充滿了鬱悶,但是在轉變為憤怒之前,她的注意力便移到了其他地方。


    佇立在觀眾群裏的,是一位黑衣鏈裝士。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以銳利的眼神注視著碧。


    與男子的目光交會隻有一瞬間。他的嘴角看似浮現出了笑容來,但隨即便轉過身子走了出去,接著舉起右手,頭也不迴地走掉了。


    碧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在這裏。或許是身為pkk的敏銳嗅覺,將他引導至這裏來。


    喂


    發出這個聲音的人是賈士伯,席拉巴斯站在他的身旁,他們兩人的臉上掛著微笑,對著碧揮了揮手,而在他們旁邊的是依然倒臥在地的阿達瑪斯。


    就在碧正想要走到他的身邊時,現場突然傳來公司發布的緊急維修通加。


    由於係統發生異常,本冒險區將在五分鍾後進行緊急維修。冒險區內的各位玩家請盡速移動至冒險區之外。


    碧聽著廣播,一邊解除武器的裝備,接著大大地唿了一口氣,然後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到了阿達瑪斯的身邊。


    碧在他的身邊單膝蹲下,使用蘇生的秘藥。洋溢出來的光芒將阿達瑪斯四散的靈魂一一拾起,逐漸地迴歸他的身體。


    阿達瑪斯像是在確認腳下-般緩緩地站了起來,緊閉的眼睛隨之睜開。


    碧發現到他身上有-種不協調的感覺,這並非是指負麵意義。盡管外表上沒有任伺的改變,但氣質方麵確實已經產生變化了。


    (好像變得精悍一些了。)


    一次又一次地被殺,必定會有某些部分因此而脫胎換骨吧盡管是近似拷問般的對待,不過這或許將會成為邁向成長階段的開端。但眼前的當事人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遲遲不肯開口。


    維修開始的時間逐漸逼近。


    碧,我


    待阿達瑪斯終於開口的時候,距離維修的時間已經不到一分鍾了。


    總之先返迴開始城鎮後再說吧?


    碧以不容質疑的語氣提出了建議。


    席拉巴斯和賈士伯,還有阿達瑪斯都紛紛表示同意,開始準備離開冒險區。


    那麽,待會兒見了。


    碧像是鼓勵似地拍了拍阿達瑪斯的肩膀,待他點頭答應之後,便隨即離開了冒險區。


    然後


    從那天開始,阿達瑪斯便消失在theworld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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