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然而過,轉眼間三年過去。


    李衍十四歲生日,便是童子試的第一關縣試。李衍報考的地方不是李家的家鄉,而是直接在京城參考。


    在古代的科舉中,童子試是科舉的第一關卡,它分為縣試、府試和院試。縣試在各縣進行,由知縣主持。通過縣試後進行由各府的官員主持的府試。


    這通過縣、府試的便可以稱為“童生”,然後可以參加由各省學政或學道主持的院試。


    院試通過才能成為一名秀才,才有參加鄉試考取舉人的權利。


    考試流程複雜,而且並非人人都可以參加考試。


    就如童子一試的縣試,其需要一位本地童生,去縣衙禮房報告,填寫姓名、籍貫、年歲、三代履曆,然後取得本地廩生推薦保證,再由縣令派人進行審查是否冒籍,匿喪,或者倡優皂隸的子孫才算有了資格。


    在這樣層層把關,若是沒有一些關係讓人擔保,連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到了鄉試和會試,能夠有資格的基本是秀才/舉人的三分之一,而且需要的保舉不再隻是廩生,而是官員。


    李衍是官宦子弟,所以在這一步上完全不用費心。


    就在三日前,李家便派人穩妥的辦好。


    京城繁華,但是京城縣令就比較尷尬了,因為這京城裏隨便砸下一個貴人,基本上都比縣令要來的高。


    這縣試一關,作為京城縣令就沒有那麽大的權利。


    縣試潛規則,高門貴府中的嫡係子弟參加縣試,隻要不是太過不入眼,基本上是能過去的。


    考場就設在縣衙大堂,李衍手上帶著銘牌,除了自己的名字籍貫等身份證明,還有“近有七尺、神清骨秀”的字樣,這算是考試識人之法。


    縣試很簡單,基本上縣令可以直接批閱試卷,有時遇上優秀的,當堂就可以讓過。


    李衍進入考場,找到一個好位置坐下。


    慢慢的,小有七八歲的稚子,大有二三十長須的男子。時辰到了後,京城縣令彭德言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京城的這次的縣試有四場,第一場如果成為第一,那便過了縣試。接下來的第二場和第三場不必考了,隻等第四場參加麵試確定名次。


    彭縣令先說了幾句場麵上的話,無非讚頌皇上,說說考場規矩之類的。


    發了試卷,李衍顯得不慌不忙。


    其他的學子倒是緊張萬分,李衍還能感覺旁邊的人拿著試卷在發抖。


    試題顯露出來,李衍心中一定。


    做八股李衍已經得心應手了,八股文按照其固有格式分段,主要分為:破題、承題、起講、起二股、中二股、後二股、束二股、落下八段。


    此次縣試題是《論語》中的題目,《論語》基本是讀書人必學科目,而且一般從小學起。


    縣試摘《論語》做題目也是最為合適的。


    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李衍在心裏讀了十遍,方才打起草稿。


    這一場考試時間有一天的時間,所以這時間上可以說是極其充足的。


    考場上的學子或思考,或抓耳撓腮,或做欲哭姿態,彭縣令坐在上首無絲毫動靜。


    他的目光一直在考場上流連,隻是不免朝著幾位勳貴人家子弟身上多看幾眼。


    但願那些個子弟,別什麽書都沒讀也過來丟人現眼。


    時間慢慢過去,彭縣令一直坐著也感覺無趣,便開始轉悠起來。


    李衍此時已經寫完了初稿,開始檢查是否不對題或犯忌諱的地方,彭縣令走過來掃了一眼,心中不由的點了點頭。


    此子身著體麵,應當也是權富之家。他隻看掃了一小段,便覺得這文章所做,四平八穩,這八股的功力在這般年紀可以說極其少見。另外,瞧著這水平,就是提前來個三四年過了童子試也不算困難,偏偏現在才來參考,當真是一沉得住氣的人。


    彭縣令在官場呆久了,也清楚的知道,越沉得住氣的人越容易登上高位。如今內閣的首輔,無一不是養氣精深到了極點的人。


    李衍覺得沒什麽問題,便工工整整的將文章摘抄上試卷。李衍的字很漂亮,又端正,十分符合朝堂的主流。


    終於有了人交了考卷,李衍也起了身。


    走到案前,躬身奉上試卷。


    彭縣令接了過來,什麽話也沒說,就讓衙役送李衍出門。


    “大爺……”


    還在縣衙外等下考的安柱自從有考生出來,眼睛就不停的盯著門口。這見李衍出了場,當即歡喜的迎了上來。


    “大爺考的如何?”旁邊的素錦一邊給李衍整理衣襟,一邊溫聲問道。


    安柱笑道:“大爺才學出眾,區區縣試根本不用說。”


    李衍帶上帽子,率先走到最前麵,平靜的道:“迴去將這幾天學的《孟子》幾章抄上二十遍。”


    安柱頓時苦了臉,素錦抿嘴笑道:“叫你亂說話。”


    安柱也迴過神來,雖然事實如此,但是這樣的話還真不能說出來,好在剛才沒什麽人經過。


    “是。”


    李衍直接迴了李府,也沒在外邊停留一時半刻。


    府中楊氏早就讓下人準備了一桌好吃的,畢竟考了一天,精氣神都消耗得厲害。


    李衍出來的算快,而且他的心態正,這些年雖然在家裏閉門不出,不過也找了幾個好武師好生練習了一番,算不上什麽高手,但是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所以,李衍並沒有什麽辛苦的感覺。


    換了衣服,到了大堂,楊氏親手給他倒了一碗魚湯。


    李衍吃的暢快,問道:“父親呢?”一迴來就不見父親,一般而言,李衍迴到家,需要將考試所做的文章給父親看看。可是李衍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也沒迴來,所以李衍感覺奇怪。


    楊氏道:“原本在家裏等著,誰知你進考場沒有多久,就被皇上宣進宮去了。一個時辰前,便派人迴來傳了信,說今晚不迴來用膳。”


    李衍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歡快的用完膳,楊氏隻是在一旁笑看著他,沒有問什麽考的如何的字眼。在楊氏心裏,李衍自然是行的。


    “母親,我去書房了。”


    楊氏站起來,道:“別耽擱太久,今兒你早點睡吧。”


    李衍笑道:“母親放心,兒子一點都沒感覺累,默完了文章,還可以去場地打上幾場。”


    楊氏這一聽,才放下心。


    畢竟很多學子一從考場出來就病倒累癱了。


    “宮裁派碧月迴來給你帶了些東西,我讓人給送去你的書房,你可以去看看。”


    李衍點點頭。


    賈家自兩年前出了孝,便重新開始豪奢生活,甚至比賈代善還在之時更張揚許多。


    後來,賈元春得寵冊為正三品婕妤,賈政也升了五品戶部郎中,可以說賈家更富貴了。


    賈璉和王熙鳳那場豪奢婚禮,至今還叫人難忘。


    李紈和賈蘭在賈府的日子備受忽視,但是賈母總算做到昔日的承諾,沒讓王夫人和府中下人苛待她,這從她可以時不時的派碧月迴李家就可以看出來。


    迴到書房,李衍拆開李紈送來的禮盒。


    除了信,就是一些適宜的藥材。


    信上交代他考試要補補身子,不要過於疲憊之類的。李衍知道李紈是怕了,怕他和賈珠一般……另外信尾李紈還提了一件事,原來賈敏重病去了!


    李衍不禁一歎,因為林如海對李家的援手,李家在年節總是派人給林家送禮,除了藥材、字畫之類的,就是一些小玩意。


    偶爾也在信裏以李衍自己和楊氏舉例,注意養生、鍛煉自己可以讓自己的身體變好。


    沒想到林黛玉嫡親的弟弟林墨玉從風寒挺過去,賈敏還是因為這場風寒。而纏綿病榻,現在還去世了。


    李衍揉了揉眉心,生老病死,最是無力之事。


    李紈的信中還提到賈母欲接林黛玉和林墨玉在京小住,看來多了林墨玉這個不存在的小孩,還是沒有改變林黛玉進賈府的劇情。


    李衍三年守孝,基本閉門不出,更何況下姑蘇了。現在因為童子試的緣故,李衍更不好出去。所以,李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掃墓去了~下雨天穿著高跟鞋,簡直痛苦~~明明天氣預報說不會下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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