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靖宇先是一愣,然後連連點頭:“子萱小姐說得是,要論才學,當然還是我這堂弟比較出眾,最配得上子萱小姐。既然子萱小姐對琴棋書畫均有涉獵,不知是更喜歡黃庭堅的畫呢?還是更喜歡張擇端的書法?”


    胡子萱愣了一愣,便應對道:“其實我都喜歡的,不過真要對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張擇端的書法。”


    隻這一句話,頓時便暴露了這位“大家閨秀”的品位。


    黃庭堅是北宋詩詞大賢,不僅在詩歌創作上,跟蘇東坡並稱“蘇黃”,在書法上也是“宋四家”之一,都說“蘇黃米蔡”,黃庭堅的書法,為世人仰慕,當世有不少人臨摹學習;至於張擇端,卻是著名畫家,早在十幾年前,便給當今的趙官家進獻了《清明上河圖》,這幅畫傳承千年,在前世被當做國寶級的文物。


    至於胡子萱說她喜歡張擇端的書法,簡直比說看見一隻公雞飛得比天鵝更高還要無稽。


    柴俊義和柴宏宇都臉色難看,胡書全則是強壯鎮定,隻有柴靖宇身邊的兩個小廝柴三長和柴兩短最不給麵子,直接便笑出聲來。


    柴靖宇掩飾不住連上的笑意:“不錯不錯,子萱小姐果然是有品味的人,跟我那堂弟定是知音!”


    胡子萱看著柴靖宇道:“怎麽?你不想娶我麽?”


    柴靖宇反問了一句:“那姑娘可願嫁給我?”


    胡子萱立馬搖頭:“不成!我爹說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小公爺了,我要嫁的,是當朝國公!是有學問的國公!我爹早就在給我準備嫁妝了,到時候娶進門的不光是美嬌娘,還有金山銀山,就算是國公,也絕對夠讓他豔羨的!”


    胡書全一頭惡汗,這分明是他給自己女兒說的原話,但隻是說給自己女兒聽的,誰知道他這個女兒在這種場合下,也是如此活寶,居然直接將他曾經說過的話說出來了。


    柴靖宇卻是很配合:“可惜可惜!我是沒這個福分了!”


    胡子萱大模大樣地拍了拍柴靖宇的肩膀道:“沒事沒事,做不成夫妻,我也是你弟妹嘛!你怎麽說也是我伯伯,你放心,我會罩著你的!到時候我公公當了國公,相公便是世子,你雖然繼承不了家業,但我胡家的女兒最會持家,柴家那麽多的家私,肯定能保你大魚大肉,好吃好喝好樂嗬!絕不會讓你餓著凍著,如果娶不到婆娘,我做主幫你找一個。”


    柴靖宇點頭道:“那便早早謝過你啦,子萱姑娘!”


    胡子萱大大咧咧道:“不客氣!”


    胡書全翻了個白眼,其實對於這個女兒,他是已經習慣了。


    柴靖宇道:“胡伯父,你這嫁女的決心已經下定了麽?當真不再考慮小侄了?小侄對你家閨女的嫁妝,可也豔羨得很啊!”


    胡書全搖頭道:“靖宇賢侄,咱們終究是沒這個緣分,不過就算沒有翁婿之緣,咱還是能做親戚的麽!”


    柴靖宇突然麵色一正,臉上表情也變得肅然,拍手叫道:“好!”


    這一聲“好”叫得分外大聲,眾人都是一驚,被他吸引過來。


    柴靖宇道:“既然如此,你們簽訂婚書便是了,不過……胡伯父,子萱姑娘,我勸你們再考慮一下,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否則到時候,可莫要後悔!”


    柴靖宇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冷,神色肅然,胡書全見了,不由哂笑道:“後悔?賢侄,你想多了吧?你有什麽值得我後悔的,除了仰仗你柴家先祖的餘蔭,在江州城中橫行霸道,幹盡荒唐事之外,你還能做什麽?告訴你,以前你是國公府的小公爺,別人還敬你三分,以後你便什麽都不是!哦……你至少還算是柴家的人,要不是仗著這個身份,恐怕你連村夫莽漢都不如!”


    在所有人看來,“你可別後悔!”這句話,都是一個失敗者最後氣急敗壞的叫囂,看似氣焰囂張,喊得夠響亮,其實最是色厲內荏。就像是跟人打架輸了的小流氓,挨揍之後或者逃走之前,總要大聲叫喊一聲:“你給我等著!”一樣,喊得夠響,其實卻是被打腫了臉,還要充胖子。


    你柴靖宇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家夥,現在連國公的爵位都沒你的份了,你還想著要找迴場子,找迴麵子,這不是天方夜譚麽?


    柴俊義和柴宏宇也都看著他。


    看著他冷笑。


    胡子萱心裏卻是美美的,以為這柴靖宇得不到她,才如此氣急敗壞,所以她倒是沒有生氣,也沒有直接將鄙視表露在臉上,而是很“溫情”地勸慰柴靖宇道:“柴公子,你也莫要氣憤,也莫要傷心,這世上好姑娘還是不少的,雖然你我算是有緣無分,要娶到我這樣容貌家世的,那是不可能的,但稍稍次一些的,卻未必沒有,到時我再幫你介紹便是。”


    別說,這位胡家大小姐,倒是相當的自信。


    柴靖宇仰天大笑,拍腿便走。


    柴三長跟柴兩短便是標準的狗腿子,主人一轉身,他們便知道該怎麽做,同時衝柴俊義等人冷哼了一聲,然後對胡書全和胡子萱高叫道:“你們就等著後悔吧!”然後跟著柴靖宇,掉頭而去。


    連柴靖宇這個正主兒都走了,柴老夫人再呆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了,本來她想要給柴俊義這個翻臉不認人的家夥一點臉色瞧瞧,但看柴靖宇的意思,卻是不想在這件事上,再尋柴俊義的麻煩,於是也不多說,轉身便走,袁管家急忙跟上,伸手攙扶著。


    見氣走了柴靖宇和柴老夫人,柴俊義和胡書全相視一笑,這兩人一隻狼一隻狽,一拍即合。


    柴俊義對身邊的小廝吩咐道:“去尋劉管事,給我起草一份婚書!另外差人送我的帖子去王家,請王老爺子給宏宇和子萱做個媒!”那小廝應了一聲,撒腿就去了。


    古時講究明媒正娶,即便是父母早就商定好的婚事,也要請個媒人來充數,對於有身份的人家,尋常的媒婆可沒資格做媒人,媒人的身份當然是越尊貴越好,王臻暉王老爺子乃是致仕的翰林,現在老國公已經逝世,新國公尚未敕封,江州城裏最有威望的,非他莫屬,哪個小輩能請到他保媒,絕對是有麵子。


    等柴俊義一獲封國公,柴宏宇便是世子,這個身份,也足以請老爺子出麵,來保這個媒,在婚書上簽字了。


    其實此事是柴俊義跟胡書全早就籌謀好了的,柴俊義早打聽到王臻暉老爺子的行蹤和安排,知道他今日有空閑,所以才專挑今日辦這件事,又瞅準了時機去請王老爺子。


    不多時,便有人抬著轎子,將王臻暉送進了國公府。


    本來國公府最在乎大戶人家的規矩,除了皇族王孫,沒有哪個客人可以在國公府裏轎子迎來步輦送去的,但王臻暉卻是德高望重,隱隱便是江州仕紳之首,另外老王家跟柴家也是沾親帶故,他年紀又大,走路費力,所以柴家對於王老爺子,也是格外禮遇的。


    柴家家仆拿著帖子去請王老爺子的時候,便已經說明了來意,王臻暉一聽是請自己為柴家的孫子保媒,不二話便讓人抬了來。


    能請到他王臻暉保媒自然是一種榮耀;能給柴家子弟保媒,何嚐不是一種福氣?


    柴俊義早早等在大門口,將王老爺子請進來,劉管事已經將婚書草稿擬好,柴俊義拿過來給王老爺子過目。


    王老爺子瞥了一眼,就道:“不用多看,這門婚事我聽說過,早就商定好了的,你拿紙筆來,我給你們寫婚書!”


    柴俊義大喜,本以為王老爺子隻不過是在婚書上簽個字,沒料到居然還能親自寫婚書,於是柴俊義屁顛屁顛跑了去,親自拿了紙筆來。


    王臻暉乃是做過翰林的,文采自然不是劉管事可比,當然寫個婚書也用不著什麽文采,隻大筆一揮,不多時就寫就了,王臻暉在保媒人的地方先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柴俊義:“好了!”


    柴俊義拿到手裏,隻看那一手好字,便樂得合不攏嘴,剛想遞過去讓胡書全先簽字,王臻暉道:“慢著!柴老夫人呢?”


    “呃……家母剛剛身體抱恙,先迴去了。”


    王臻暉擺手道:“這怎麽能成?這婚書怎麽也得老夫人來簽才是啊!”


    柴俊義鬱悶道:“好,我這便去請!”


    王臻暉道:“不敢勞老夫人大駕,她既然抱恙,咱過去便是了。”


    王臻暉說話,柴俊義等人都不便違逆,便讓人取來軟轎,將王臻暉抬著,然後一撥人紛紛去了老夫人院裏。


    柴老夫人迎了出來,柴俊義便恭恭敬敬地將婚書奉上,說王臻暉王老爺子已經保了媒簽了字,所以請柴老夫人作為男方家長,在婚書上簽字。


    柴老夫人心想,你這是又來氣老身的不成?她剛剛生過氣,現在剛剛將心中的火捋順,便又被找上門來,柴俊義也心中暗暗叫苦,衝柴老夫人滿臉堆笑,希望她給點麵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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