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柔眼眸咕嚕轉著,一番掃視,循著馬車走了一圈,隨手敲在一個木箱上頭,“打開看看。”


    “這裏頭沒有什麽東西,都是香膏和香粉。”


    她有些不耐,清眸泛著冷意,厲聲道:“少廢話,叫你打開就打開。”


    木蓋掀開,淡淡的木質香帶著陣陣香粉味兒撲鼻而來,隻見裏頭盒盒罐罐的香膏香粉胡亂的堆著,亂糟糟的沒個章法。薑懷柔放下木蓋,又隨意掀開旁側的木箱的蓋,正要合上放行,卻一瞬於重重的貨物的縫隙間瞧見一雙眼睛。


    待適應木箱的昏暗,才隱隱瞧見藏在裏頭的人,剛開始大抵是被香膏蓋起來的,可被藏在裏頭的人奮力掙紮才將貨物弄亂,露出了腦袋來。


    而,這被裝在裏頭的姑娘不是他人。


    正是據聞前兩日失蹤的阮璿珠。


    她麵容看著有些憔悴,可縱然如此還是似朵嬌豔的鮮花似的。


    似乎是很久沒合眼或是哭過,眼睛泛著紅,這模樣廠公見了大抵是會心疼的吧?薑懷柔深吸了口氣,指甲緊扣著木蓋的邊沿,可她無論怎麽瞅這張臉都覺得厭惡得很。


    少有的後脊骨發涼,那姑娘衝她求救,薑懷柔瞧不見了。


    她收迴手,任由木蓋重重落下合上,望向城門處的官差,“放行。”


    第47章 叫你陪葬


    47.


    耳邊是車輪轉動的咕嚕聲。


    蓋子合上的一霎, 陷入昏黑幾近絕望。


    不知馬車行了多久,她們被蒙住眼睛關進一處暗室。


    昏暗見不著絲縷陽光,低泣聲伴著和女子虛弱痛苦的喘息聲,取下蒙眼的黑布適應幽暗後, 璿珠才循著屋內看了一圈。


    暗室關著大抵有二十來個人, 都是些十來歲的小姑娘。


    虛弱得靠著牆或是雜物堆坐著, 有些幾個應該是患了病, 奄奄一息地倚著牆壁半躺著, 一動不動, 時而發出細微的咳嗽聲。


    微弱得幾不可聞。


    大概也是活不成了。


    四五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出出入入。


    配合著將那幾個躺在地上的小姑娘拖出去。


    青衫男子搖著折扇踱步入屋, 伸手攔住從身側拖著人的壯漢, “昨夜那個病死的處理了嗎?”


    壯漢如實答道:“已經扔到荒山野嶺去了。”


    “得通知頭兒趕緊搞定了, 不然都死光了。”


    “行了, 這幾日辛苦你們了。已經聯絡好買主,那些相貌上乘的送到北繹, 稍微差點的,賣到東齊青樓窯子或是邊境去, 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


    “至於那些病死或是要活不成的……”目光落到門邊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身上, 青衫男子不禁捏著鼻子,蹙起了眉頭,“趕緊拖去埋了或是扔了也好,可別把這病染給其他人。”


    那幾個壯漢將患病的清理後,鐵門再度合上。


    又再度陷入了昏暗之中,璿珠高度緊張的情緒終於放下來了。


    到了夜間,璿珠還是不敢睡。


    眼巴巴地盯著緊閉的鐵門,腦中思緒纏纏繞繞。


    夜時外頭僻靜,有簌簌的蟲鳴聲傳來, 還有遠處來的鷓鴣啼叫。


    有流水嘩啦之聲,伴著風過林間沙沙的聲響。


    位置大抵是山裏。


    烏眸循著屋子轉了一圈,隻有在高處才有幾扇通風的鐵窗。


    依著她的身高,全然沒辦法爬上去,就算上去了也可能沒法往下跳。


    將藏好的瓷片取出,慢慢地用其鋒利之處試圖磨斷捆在手上的繩索,心髒砰砰亂跳著,目光亦向著鐵門飄。


    說來,這東西還是她在項辭暄香鋪那隨手撿的。


    正要扔掉時項辭暄領著人來了,一時情急她便將瓷片藏進後腰帶處,如今反倒派上用場了。


    坐在她身側的小姑娘始終埋著腦袋瑟瑟發抖,發髻淩亂青絲垂下,指甲藏著汙垢,抱著腿緊緊揪著下裙低聲抽泣著。


    這哭泣聲入耳更叫她緊張了。


    手心沁出冷汗,心跳就無限放大數倍,璿珠攥緊手中的瓷片,但始終還是慢了些。


    “噓!噓!”


    在璿珠揮汗如雨時,對麵捆在漆紅柱子的姑娘正朝著她擠眉弄眼。


    因著怕太大聲引來守在外頭的打手,她便以這種方式吸引注意,在璿珠朝她投以目光時,那姑娘才將自己手上的刀片扔到地上朝她踢了過來。


    璿珠艱難地拾起刀片,還未用上,屋中東南的方向就響起一道驚叫。


    “快來啊!有人想逃跑!”


    歇斯底的咆哮,果真引起了外頭看守的人販子的注意。


    開門聲響起,鐵鎖與鐵鏈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遞刀片的姑娘一下就慌了神,璿珠嚇得手裏的刀片都沒拿穩,慌不迭地將瓷片和刀片扔下,抓起稻草埋好。


    高壯的男子踹門而入。


    黝黑的麵龐泛著紅,喝得醉醺醺的,倚著門框怒道:“誰……誰想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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