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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黑暗籠罩了整個天幕的時候,逃難者們開始以部落為單位,領取自己的食物。安兒和小雪兒負責了土娃所在的星星部落六十六人的吃食。


    六十多個人,小孩子在前麵,女人在中間,男人和老人在後麵,排成了兩條長龍,有序地領取自己的食物。其他的幾個打飯地點,隊伍也排了起來,不過有的不是一個部落的,稍嫌淩亂而已。不過,倒是沒有爭搶擁擠的現象。


    營地所有人分配的吃食分量差不多,都是兩斤左右的烤肉,一碗濃濃的肉粥。盛肉粥的器皿,是碗口粗的竹子,從中間鋸開做成的竹筒,盛滿了粥大約有近兩斤的分量。


    本來擔心食物不足的逃難者們,領到食物後,都臉上都現出欣喜的表情。這些熱騰騰的食物吃下去,飯量小的肯定能吃飽,飯量大的也能八成飽了。如果每天都有這樣的待遇,他們絕對能挺過這個冬天。


    泰雅族長不是說了嗎?參加捕獵的,還有獵物分配呢!這樣一來,也就能保證以前的一天兩頓飯,窮一點的部落,最好的時候,還沒這待遇呢!


    許多逃難者心中,興起了留在泰雅,成為泰雅一員的念頭。在他們看來,像他們這些還沒確定加不加入的人們,都有這樣的待遇,那些泰雅族人們,肯定過得比他們更好更滋潤。


    而那些一早就打算加入泰雅的人們,則想著這段時間要表現好一點,免得那麽多人同時要求加入,會被拒之門外。有這樣心思的原始人們,大多是部落已經不存在的散戶,也有失去族長的小部落幸存者。


    好多人有同樣的想法,泰雅部落以後對避難者的安置上,就少了很多瑣事。而且一旦有什麽事,大多數避難者都會踴躍參加,主動提出協助……


    對那些提供幫助的人,泰雅向來不吝於獎勵。就說這次挑選出的幫廚吧,每個人都多領取了一塊一斤多的烤肉,在幫著清理煮粥的陶罐時,還能用手刮出不少殘粥呢!


    營地上,那些吃飽喝足的避難者們,跟泰雅勇士們一起,搭架子的搭架子,編草簾的編草簾,忙得熱火朝天。因為是幫著自己幹活,肚子又吃得飽飽的,渾身充滿了力氣。不到半夜的時間,一間間用竹子搭架,草簾密密地圍在四周,上麵堆著一層厚厚茅草的草棚子,就全部搭好了。


    草棚裏的積雪已經被清理出來,地上也鋪了一層厚厚的茅草。每個草棚裏擠了五六十個人,棚子門口升了兩堆火。盡管縫隙中依然有風透進來,卻比敞著腦袋在雪中淋著要好上一百倍!


    擔驚受怕了十幾天,終於有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們睡個安穩覺了。排了輪流照看火堆的守夜人,很快大家就擠在一起,唿唿地睡了。


    分完烤肉和肉粥後,安兒覺得有些累,就讓小雪兒和達兒扶著她迴去了。負責善後的任務,交給了手腳麻利的叮叮。


    “土娃,快來!!這罐子裏麵,還有半碗肉粥呢!我幫你刮在竹碗裏,你放好了,明天上午熱熱,又能吃上一頓了!!”叮叮把土娃拽過來,不容他拒絕就把殘粥刮進他手中的碗裏,口裏還道:


    “安兒的手藝還真不錯,吃了二十幾年的烤肉,從來不知道肉可以烤得那麽好吃。還有這肉粥,你說是用什麽熬的,怎麽能這麽香呢?”說著,她還咽了下口水,一臉誇張的表情。


    土娃把手中的竹碗,往她手中一塞,道:“這半碗粥,你留著吃吧。我人小,飯量也小,安兒另外分給我們的獎勵,就夠我明天吃的了!”


    叮叮瞪了他一眼,重新把竹碗塞迴去,道:“去去去!別在這礙事,我還要刷鍋呢!安兒說,刷完鍋,讓我幫她們把陶鍋送迴村子去。土娃,你要不要一起?咱們去看看紅磚房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住著舒不舒服……”


    土娃小心地把那塊烤肉塞進衣服的最裏麵,然後又找了個地方,把粥碗藏起來,跑到叮叮旁邊,道:“我幫你刷吧!”


    “你那小身板兒,陶鍋都能把你裝進去了,還想刷鍋?等幾年長大了再說吧?”刷幾隻陶罐對做慣了活計的叮叮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四個陶鍋刷完了,像土娃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著她去村子。安兒說了,隻要把東西放到山洞前的廣場旁,有人會提醒她放哪兒的。


    土娃雖然很疲憊,精神上卻很亢奮,走了五六裏路,居然沒覺得累。其他組做飯的泰雅族人,都是自己收拾東西拎迴來的。看兩個完全陌生的人,背著裝滿陶罐的背簍進村,便朝他們投出好奇的一瞥。


    土娃抓住叮叮的衣角,畢竟隻是個不到七歲的孩子,在陌生的環境中,還是會生出一絲怯意的。她們在泰雅族人們的指點下,很快來到了安兒說的山洞前的廣場上,一個十六七歲的英俊少年,朝他們招手道:“快來,就等你們了!!看到那邊的倉庫了沒?把罐子放到裏麵,就可以迴去了……”


    “土娃!土娃!!”達兒從遠處跑過來,高聲喊著土娃的名字。


    那位招唿他們的少年,挑了挑眉毛,盯住土娃道:“你就是土娃?瘦不啷當的,叫什麽土娃?改了,明天讓安兒幫你重新起一個名字!”


    土娃,是他死去的爸爸幫他取的,他小時候體弱,當時還不是族長的拔拔,給他取了這麽一個名字後,就再也沒生過病。媽媽說賤名好養活……


    小家夥顧不上害怕,站出來堅決地搖頭道:“不要!我不要改名字!我叫土娃叫得好好的,幹嘛讓我改名字?”


    “嘿!你這小兔崽子,讓你改你就改,哪那麽多廢話,小心我……”少年揚起的右手。


    土娃嚇得閉上了眼睛,叮叮忙把他攬到自己身後,好聲好氣地陪著笑臉。


    “阿土!你欺負新來的,小心我告訴阿彩嬸嬸,讓她打你屁股!!”達兒已經跑到土娃的身邊,牽起他的小手,衝著阿土做了個鬼臉。


    阿土孩子氣地迴了他一個鬼臉,笑道:“臭小子,你當我是你啊,犯了錯要打屁屁!哥已經是成年人了,媽媽不會再打我的!”


    達兒小大人的模樣,道:“土娃是我剛認識的小夥伴,你要是敢欺負他,我就告訴安,說你以大欺小,逼迫人家改名字!以後,你休想到我家蹭飯了!”


    “別,別!我不是見小家夥生得可愛,跟他開個玩笑嘛!哈哈,哈……小家夥咱們很有緣,名字裏都有個‘土’字”阿土來到小男孩的身邊,親昵地揉了揉他有些結塊的頭發,背到身後往身上蹭了蹭,嘿嘿幹笑著。


    達兒牽著土娃的小手,道:“土娃,你吃飽了嗎?家裏灶台下麵,有我烤的紅薯,我們一起挖出來吃吧?你不是很好奇紅磚房子長什麽樣嗎?還有暖和的炕?你今天晚上別迴去了,我帶睡一夜冒著熱氣的暖炕……”


    “可是……”土娃被勾起了好奇心,咬著嘴唇看向叮叮。


    叮叮已經知道了達兒是泰雅族長的兒子,在部落孩子中的威信很高,而且對土娃又很照顧,便放心地把土娃交給他,道:“去吧,咱們族裏的草棚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搭好呢,你從小身子又弱……既然達兒邀請你去他家做客,就去吧……明天把紅磚房是什麽樣的,暖炕住著什麽感覺?都細細說給我聽,讓我也解解饞!”能跟族長的兒子搭上關係,土娃以後就不會被欺負了吧?


    土娃目送叮叮走向倉庫,迴頭看了達兒一眼。做飯的時候,他跟達兒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孩子的世界,就是那麽單純,投緣了就敞開了自己的懷抱。


    “走吧!迴去我幫你洗洗頭洗洗澡,再換身幹淨的衣服。你身材比我小,如果不是火災把我以前的衣服都燒了,以前穿過的衣裳就看可以送給你穿了。不過,我們家鞣質好了幾張皮子,讓安幫你重新做一套,今天就暫時先穿我的……”達兒牽著土娃的小手,走在迴家的路上。厚厚的積雪中,留兩排小腳印……


    那一夜,土娃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哪怕是若幹年後,他自己也分到了紅磚青瓦造的房屋,他的記憶中,依然留存著那個飄著雪花的夜晚……


    一路上,看到一間間高大整齊的紅磚房,雖然很多都留下了燒過的痕跡,依然給這個懵懂的孩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心中默默地驚歎著:到底是神明庇佑的部落,居然能造出這樣雄偉的房子!


    “這裏就是了!!以前大門上麵用一層茅草堆成的三角形屋頂,很好看很氣派的,可惜被大火給燒了。還有這些圍牆。那邊倒坍了一些,等開春以後再修繕……”


    達兒的話音未落,突然一聲低沉的虎吼,一隻巨大的斑斕大虎從一旁衝出來。嚇得土娃臉上沒有人色,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在尖叫的同時,他不忘把達兒往自己身後拉。這讓達兒更堅定了要跟他成為知己至交的決心。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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