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九一八!!!勿忘國恥!!!


    勒住了馬,江嘉不禁抬頭望了一望眼前的這座府邸。定鄉公府,一等國公、大衛宰相,尚書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過如此了。自己這個嶽丈大人,當真人傑也。


    這廂江嘉尚在出神,守門的小廝老早便迎了上來,討好的要扶這個以俊美而聞名上京城的姑爺下馬。江嘉微一皺眉,揮手讓那小廝退下,自己翻身下馬,身手矯健,看來在武藝上也有幾分功底。江嘉隨手將手中馬鞭扔給了那小廝,一麵向側門行去,一麵問道:“二小姐呢。”


    “迴姑爺。”迎上來的是門上總管安福,他與兩個兄弟安祿安壽都是自幼在安府為奴,安無忌尚在鄉裏讀書之中就跟著安無忌的,因此縱是府內一眾主子,對他們兄弟幾個都是很客氣的。


    安福躬身道:“小姐在後花廳陪太太說話呢,小的引姑爺進去。”


    “不必了。”安福說的太太乃是安無忌的元配,陳氏,江嘉的夫人安影便是陳氏所出。江嘉微笑道:“我自己識得路,不必勞煩總管了。嶽丈大人還在宮中辦事麽。”


    “迴姑爺,老爺今ri迴來得早。一柱香時分之前迴的府,現在也應該在花廳呢。”安福躬身道:“既然姑爺不讓小人帶路,那小人便告退了。”


    “嗯。”江嘉也不多做理會,自尋了路昂首踏步行了進去。卻不知安福在後麵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這姑爺,怎麽能漂亮成這樣。”


    江嘉一貫任外官,在京中並無府邸,年年入京覲見都是住在嶽丈安無忌府中,因此對安府十分熟悉,自尋了路到了花廳,卻見妻子安影與嶽母陳氏正在一側的軟塌上說話,兩母女一人一手的針線,想是在討論那些針線活計,嶽父安無忌一襲便袍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嘴角不時浮出笑意,應當沒有睡著。


    江嘉整了整衣冠,方才跨了進去,躬身道:“小婿見過嶽父嶽母大人。”


    “是叔夜啊。”陳氏聞言抬起了頭,她今年也年過五旬,一貫溫婉的氣質並沒有隨著歲月的變遷而有所變動,見女婿在門口見禮,當下笑道:“自家人便不用多禮了,進來坐下罷。”


    “謝嶽母大人。”江嘉知自己這個嶽母是大家出身,極講禮法,因此雖然聽她如此說,卻還是再行了一禮方才行了進去,果然陳氏的臉上更增了幾分悅sè。江嘉行到妻子身邊,與她絮叨了幾句,又笑著與陳氏交談了一陣,說的也無非是些江浙的風土人情。


    “叔夜坐我身邊來吧。”過了一陣,一直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未出一言的安無忌突然道。


    “是。”江嘉起身應道。陳氏亦知道丈夫有話要對女婿說,當下起身笑道:“影兒陪娘去花園走走罷。,你小時種的那從芭蕉還在呢。”


    “是。”安影亦是聰明人,朝丈夫溫婉一笑後扶住母親,朝安無忌微微一躬,行了出去。


    “嶽父大人。”江嘉不是蠢人,知道自己這位身為當朝宰相的嶽父大人絕不僅僅是要與自己說些閑話,當下行到安無忌身前,道。


    “樹夜坐吧,隻有我們翁婿兩個,你就不必多禮了。”安無忌也不起身,微笑道。


    “是。”江嘉揀了張圓鼓凳坐下,心中卻在思量,嶽父找他,到底有什麽事,是為入京覲見還是為了現在朝中幾位皇子的事情。


    “叔夜在浙東觀察使任上已經四年了罷。”安無忌的語氣出奇的輕鬆,仿佛真的是翁婿兩個在閑話家常:“四年才迴來兩次,你也辛苦了。”


    “浙東一帶雖是魚米之鄉,百姓溫順富足,沒有什麽大禍患,但是一是離京城較遠,二來閑雜事情卻也不少,因此入京覲見的次數也就少了,不過好在聖上體諒,沒有降小婿的罪。”江嘉輕笑著,小心應答道。


    “嗬嗬。”安無忌亦是一聲輕笑,拈須道:“在家中就不用說這些話了,有這份心也就是了。我是說叔夜你娶了影兒也快十年了,我們翁婿兩個竟沒好好相對談心過。這話要傳講出去,還不叫外麵的人笑掉大牙。”


    “嶽父大人公務繁忙,ri理萬機。誰敢說閑話。”江嘉道。


    安無忌自嘲一笑,道:“算一算,今ri怕是我這幾年來頭一次在申時之前迴家,也算難得了。”


    江嘉連忙應道:“皇上倚重嶽父您,這是闔府上下的福氣,便是小婿,也跟著沾了點光彩。就拿這次監國的事情來說,皇上雖然指定大皇子二皇子和永平公主三位殿下一同監國,但是依小婿愚見,皇上最終倚重的還是嶽父您啊。”


    安無忌目光一閃,想起方才在含章殿與明昭的一襲談話。龍座上的那人麵容略帶疲倦,但是眼中的神采卻讓人捉摸不透。見自己站定,那人淡淡的開口:“朕方才見了請安折子,才知定中你的賢婿已經到京了。朕還記得四年前升他為浙東觀察使的時候,朕正好身體有些不適,讓真兒代朕見了,三年前覲見,朕又有事不能見,讓朗兒代朕見的。這天下聞名的浙東觀察使,朕竟沒見過——他中舉那時也太過久遠了,而且人又多,朕竟記不得了。”說了又笑。


    “皇上謬讚了,江嘉雖是臣的女婿,但是卻也是皇上的臣子。朝堂之上隻有上下之分,並無翁婿之情。”安無忌慌忙應道,天威ri重,這四個字他現在感受得是越來越深了,雖然明昭對他依舊如前些年一般並無差異,但是他的心中,卻明白不論如何,當年安待詔和明昭公主的那等情景,是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嗬嗬。”明昭輕笑道:“朕不過是和定中你閑話家常而已,定中多慮了。這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論起來,他也能算是個皇親了,朕是在想,雖然朕明ri便要去大明宮休養一陣了,定中也不妨帶他去大明宮,朕想見見。”


    安無忌垂首道:“臣明白,臣謹尊皇上旨意。”


    “定中。”刹那間,明昭似有些失神,左手無意識的翻弄著龍案上的奏折,道:“朕閱了吏部的考評,乃是卓異,而且觀其風評,也是能員一名,現今我大衛,就是要這等年輕有為的人才,定中你選女婿的眼光當真不錯,若是再年輕得幾歲,朕可要和你搶人,給永平招贅個駙馬了。”


    “皇上說笑了。”安無忌應道,心中卻在咀嚼明昭那句“現今我大衛,就是要這等年輕有為的人才。”明昭這樣說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要提拔江嘉還是有什麽別的用意,安無忌在琢磨著。


    明昭看著安無忌眼光閃動,嘴角微微上翹,麵sè卻是一凝,道:“不過定中你也知道,加入黨爭乃是宦途大忌,朕也不喜歡。雖然水至清無魚,朕的朝堂之中也不可能避免黨爭之事,但是朕對朕看中的人才,向來是不喜歡他們加入黨爭的。”說到此處,明昭語音一頓,望了安無忌一眼,言下之意,自是不言自明了。


    “臣明白。”若是這還聽不出來,安無忌真該即刻上表請辭告老還鄉,可是安無忌還沒老,亦沒糊塗,當下應道。


    “如此甚好。”明昭眼微微眯起,悠悠道:“朕聽說他今ri在宮門外候了一迴便去了十六宅了。這可不好,十六宅是皇親國戚的居所,外官能少進便少進一點。定中你迴去提點你女婿一下,朕還想好生**一番,給朕的繼位者用,可別還沒飛起來,便折了翅膀。”按說若是對尋常人,明昭的話自不會說得如此明白,可是眼前這人是安無忌,君臣三十年的情分,因此明昭說話也沒什麽遮攔。


    “嶽父、嶽父。”見安無忌並不說話,隻呆呆的出神,江嘉不禁出聲喚道。安無忌這才從迴憶之中醒過來,他知自己失態,一笑道:“方才想起一事,竟出了神,對了,我們方才說到哪裏來了。”


    “小婿說到皇上最倚重的還是嶽父大人,這讓小婿與有榮焉。”江嘉道。


    安無忌淡淡一笑,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更何況我還算不上君子。再得聖恩有什麽用,一旦我病老歸西,以後的ri子,還是要靠你們自己去走的。”


    “江嘉明白。”江嘉點頭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用民間俗語來說就是吃自己的飯,滴自己的汗,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漢。”


    “正是如此。”安無忌目光之中隱隱有些讚許,歎道:“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漢。話雖粗,理卻是極jing到的。你雖是我的女婿,但是曆來我看你與青楊,並無二致,一般的希望你們成材,你可明白。”


    “江嘉明白。”


    “如此便好。”安無忌微笑這點了點頭,道:“方才皇上召見了我,對你頗有讚許。隻是。”安無忌頓了一頓,目光逼向江嘉,道:“你方才是從十六宅迴來!”


    勿忘九一八!!!勿忘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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