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君紹真呆了一呆,方才道:“母皇的意思是再明顯也不過的了,不過是讓我與二弟四妹共同監國,並趁此機會看看我們三人之中誰能當得大任,最後將皇位傳與誰。”


    “既然王爺這般想,那又何必急急迴王府來呢,留在宮中多做事,多給皇上好印象不是更好麽。”那虛先生語聲淡淡,但是君紹真和安青揚都有一個想法,就是眼前這人在冷笑,在冷笑。


    “這……”君紹真遲疑了一陣,道:“不知為何,我心中總有些不安,因此急急迴府,想向先生請教,願先生不吝賜教。”君紹真為人嚴峻冷峭,城府頗深,能說此這等話,足以證明他對這個來曆不明的虛先生依賴之情,竟達到了何種地步。


    那虛先生以黑巾蒙麵,看不出臉上神sè,眼中卻閃過一道奇異光亮,緩緩道:“既然王爺這麽說,那虛某自當將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了,至於王爺信與不信,那便不在虛某的考慮之中了。”


    “先生何出此言,先生入我穎王府兩年,為我出謀劃策,多有奇謀。我哪有不信先生之理。”不知為何,在這位虛先生麵前,君紹真總會不自覺的避免用本王或是孤這等顯示身份的自稱,而多用我字。


    “既然如此,那虛某便直言了。”那虛先生微微頷首,道:“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三虎相爭而最後得利之人又會是何人呢,王爺是否想過。”


    “三虎相爭……”君紹真和安青楊都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那虛先生則雙眼輕閉,書房內隻有他幽幽的一句話在飄蕩著:“得利之人莫過於坐山觀虎鬥者,王爺要提防為他人做嫁衣裳啊。”


    此語一出,安青楊立時頓悟,目shè奇光,張嘴yu言,卻突然想起一事,硬生生的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吞迴了腹中。君紹真卻閉上了眼,額頭似有汗珠滴下,良久方才緩緩道:“縱使是坐山觀虎鬥,亦當以有才有德者居之,三弟德行雖不差,卻無大才,且無天下之誌。母皇一世英明,再怎麽也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那王爺還有什麽不安。”虛先生冷冷道。


    “我……”君紹真一時語塞。


    那虛先生站起身,冷笑道:“天下乃天子一人之天下也,交予何人之手亦從於天子之意願。王爺與江王、公主三人相互爭奪儲君之位,各有一方勢力。有勢力,為君者必忌之。王爺可還記得當初王爺為何會從宮中搬出,皇上是王爺的母親,卻更是九五至尊的當今天子。於為母親的一方麵來說,王爺與江王的明爭,與公主的暗鬥,都成為她心中一忌;於為君的一方麵來說,當今當初是如何為國之儲君的,前朝太子謀反之事,距今不過三十年而已,王爺權位ri重,卻又與江王、公主互有矛盾。當今如何能不忌,玄武門之事可是史有明文的啊。”


    君紹真一時無語,安青楊卻出聲道:“先生此言依青楊之見,還是有些危言聳聽了,王爺是皇上的長子,自古不立嫡便立長,睿王爺雖然不在了,但是王爺卻依舊是嫡長子。且廉王素無爭位之心,滿朝皆知,先生隻憑皇上帶廉王去大明宮這一點便如此推斷,青楊覺得實在是……”


    “愚者隻看昨ri,庸者關注今ri,智者放眼明ri。”當安青楊提到睿王之時,那虛先生下垂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拳頭,隻是憑借著長袖的遮擋,使得君紹真和安青楊二人沒有看到,等到安青楊說完之後,那虛先生的手又鬆了開來,傲然道:“本朝立儲向來是立賢,而立嫡或是立長,當今當初以女子之身尚能登上儲君之位,這嫡長之說,又有什麽用。至於何為賢者,哼哼。”那虛先生冷笑一聲道:“得天子之心則為賢者,王爺若是連這等事情都不明白,那虛某也沒必要浪費口舌了。還有,王爺上次不是說當今十分喜愛新嫁的廉王妃麽,連永平公主數次索要都要不到的東西,隻見得一麵,便輕巧巧的脫給她,難道兒媳比女兒還要重要麽。再說這位廉王妃,可要比廉王大上一歲啊。”


    “虛先生。”安青楊有些按捺不住,出聲道:“家妹雖然得皇上歡心,但是就此推斷說皇上愛屋及烏會以此對廉王有何幫助的話,恕青楊冒昧,那又是不對了。家父當初之所以同意家妹嫁與廉王,就是因為皇上曾保證廉王不會卷入儲位鬥爭,家父這才放下心來。虛先生通曉天下之事,家父一貫的立場,先生應當不會不知道吧。”


    “青楊……”君紹真見安青楊有些激動,連忙道:“先生也隻是為本王著想,雖是推測,卻也無惡意。”


    “青楊冒昧了。”被君紹真如此一說,安青楊才發現自己的冒昧,連忙拱手道:“請王爺恕罪,請先生恕罪。”


    “長史大人。”虛先生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慨然,道:“令尊的立場虛某自是知曉,不過如果廉王沒有任何風險便能等上儲位呢。令尊應當十分疼愛令妹罷。如果事實如虛某所推斷的一般,令尊還會嚴守中立麽。而且,令尊效忠的皇帝,若廉王是未來的皇帝呢,令尊還會如何。長史大人再想一想,令尊對長史大人現在的立場,有什麽表示沒有。”


    “這個……”因為安青楊為君紹真之心腹,他與安無忌兩父子現在已經有些貌合神離了,雖然在外人麵前父慈子孝,但是安青楊在心底深深的知道,他的父親,對他已經有戒心了。先那虛先生提了出來,他臉上不禁難看了起來。


    “先生。”君紹真見安青楊這般,心下有些不忍,他與安青楊其實可以算是同病相憐,他和明昭**相疑,與君紹朗永平骨肉相爭。在權勢政治的麵前,骨肉親情,總是那般的蒼白無力:“先生之言甚有道理,如何應對,還請先生有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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