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試看得幾個高層直打哈欠,跟姑娘們互扇耳光似的,你拍我一下,我掄你一木板,好不容易雙方把對麵的血掄掉一半,一個迴血技能,又給頂滿了。


    五分鍾後,高層們就差求爺爺告奶奶了,你們這打架打得跟過家家一樣,揮在身上的技能都不痛不癢的,有意思嗎?


    雙方各自還剩20%氣血和10%真氣。瞬補藥品全部進入十分鍾冷卻,一顆顆小藥也有冷卻時間,補也補不了多少。


    比試場上是沒有藥品補充真氣的,剩餘的藍量也不足以支持他們釋放迴血技能,所以現在開始,每少一點氣血,就離失敗更進一步。


    而且妖嬈哥的情況要比純血狐更加糟糕,他裝備差,在絕對數值上,他隻有六萬,純血狐有八萬,硬生生少了兩萬。


    這兩萬得戳二十多下才能戳沒,他感覺他掄的不是半身高的木板琴,而是繡花針……


    又是兩分鍾過去,妖嬈隻剩一層兩萬的血皮,純血狐還有三萬八,要是再沒點改變,兩人繼續互戳,依照這行情,妖嬈必輸。


    純血狐洋洋得意,而萬裏逍遙替妖嬈急得捏了一把汗,因為純血狐終於可以用雨打梨花了。


    一招下去,三秒就能削掉妖嬈22800氣血,正好可以削死他,而那幾十頭羊在三秒裏充其量咬掉純血狐三萬氣血,他還站著,妖嬈已經死了。


    韓一川心裏也算計了一番,發覺事態極其不妙,一旦被純血狐逮住,第二局的勝利就要拱手讓人。


    看著虎視眈眈的純血狐,韓一川嚇得開上加速技能撒腿就跑,直往羊多而密集的地方鑽。


    純血狐肯定不會白白讓妖嬈逃走,獰笑一聲瘋狂跟在後頭追。


    你再逃又能逃到哪兒去?副本就那麽大,你能逃滿三分鍾嗎?被我逮住,還不是個死字?


    純血狐的鞋子上,鑲嵌的是韓一川本來給他自己準備的天級加速符,比他腳上那個地級的要快0.2米每秒,理論上隻要純血狐不出錯,一分鍾內就能追上。


    韓一川覺得頭上懸了把閘刀,每過一秒就往下蕩一厘米,不到一分鍾,那刀就該閃著銀光,冰冷冷架在他脖子上了。


    韓一川手上又冒出層手汗,暫時換上左手操作,右手狠狠在褲子上搓了一把。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13米,12米,11米,妖嬈哥卻依舊隻能死命逃。


    然而即使逃到最密集的羊群也沒用,10米,9米,8米,一招定身,妖嬈被定在羊群中間,再也挪不動一步,下一秒,白色梨花紛紛揚揚在妖嬈哥頭頂出現,伴隨著傾盆大雨的特效,梨花一朵朵沾在了妖嬈哥身上,緩慢輕柔,充滿詩意,卻嚇得圍觀的所有人屏息,繃直了神經。


    妖嬈哥被一招雨打梨花打了個結結實實,這有著優美特效的技能,儼然成為一張催命符,頭頂上一個個的傷害疊加出現。


    -3812


    -3812


    -3812


    ……


    萬裏逍遙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定身效果會持續三秒,而這短短的三秒,夠純血狐那六下雨打梨花送妖嬈哥上天了。


    看見那六段打實,純血狐爽得表情極度扭曲。


    他贏了!他贏了兩局!六人賽是他的,所有獎品和榮耀都是他的。之前被妖嬈哥打臉的所有委屈好像在這一瞬間全發泄了出去。


    你不是很厲害嗎?還不是連續兩次輸在我手上。


    然而當他揚開個大笑準備迎接那金色的“勝利”二字時,這個笑卻刹那僵在臉上。


    他看見妖嬈哥頭頂上隱隱消失,蔥綠色的29852,緊接著,屏幕上出現了血淋淋的“失敗”二字。根本不是閃著金光的“勝利”,而是用恥辱的顏色勾勒出的“失敗”。


    為什麽?


    發生了什麽事?


    抬頭去看妖嬈哥,本該躺在地上的人物此時捂著肚子站在他身邊。而他的號麵朝地,醜陋地趴在地上。


    贏的不是我,是妖嬈哥?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他開著外掛把鼠標移到妖嬈哥頭上一看,僵硬的嘴角迅速下垂。


    遊戲角色:妖嬈哥


    氣血:26082/300114


    真氣:6642/154739


    這氣血居然比受了他六下攻擊之前還要多6000……


    想到妖嬈哥頭頂上莫名多出的氣血,難道他也有什麽奇奇怪怪的外掛?


    再一看那真氣上限,純血狐腦中突然閃過妖嬈哥曾經使用過的一招。


    一瞬間恍然大悟,瞳孔驟縮,他把帽子脫了!他居然把帽子脫了!


    一招春風雅韻需消耗自身15%真氣,迴複等量氣血,妖嬈哥原本有兩萬九真氣,可是他戴著13帽,真氣上限有三十萬,那兩萬九隻占到真氣總量的10%,純血狐之前料定妖嬈哥是沒法釋放這個技能的。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妖嬈哥腦迴路裏就沒好好穿過衣服,特麽脫裝備勤奮得跟脫褲子打泡一樣!


    摘了帽子,藍上限瞬間從30萬跌到15萬,那剩下的2萬9真氣的比例立馬就漲到20%,剛剛好夠放一個春風雅韻。


    麻痹的,到手的勝利居然就輸給了那一脫。


    他一招奧義,沒把妖嬈哥弄死,反到引來一群山羊,把自己給咬死了。


    可是這帽子是什麽時候脫下來的?兩人之前你來我往,根本沒有閑工夫給他脫頭盔,難道是在妖嬈被他定身的那三秒裏?


    釋放春風雅韻要兩秒,也就是留給妖嬈哥脫帽子的時間隻有一秒鍾,一秒鍾要打開人物裝備,右鍵點擊頭盔,輸入密碼,確定,帽子才取得下來。


    這得多快的手速?


    越想越抑鬱,純血狐的心情在輸了十拿九穩的這第二局後,驟然陰沉下來。不,這次失敗,應該隻是敗在妖嬈哥靈光一閃,下一局一定要扳迴一城。


    比賽結果意外來了個大逆轉,可把萬裏逍遙高興瘋了。


    兩局過後,雙方1比1平,五分鍾後,贏來決勝局。究竟是純血狐再下一局,還是妖嬈逆襲,全看這最後一場。


    第三局的場景是黑漆漆的森林,比鬥開始,純血狐操作著人物小心翼翼朝森林中部移動,邊移動邊尋找遮擋物掩蔽。


    這樣的場景,適合躲藏,想要贏,就必須在對方發現自己之前,找到對方,先發製人,起手控製,一般率先取得先機的,就是贏家。


    純血狐躲在灰蒙蒙的森林裏,還在頭疼怎麽去找妖嬈哥,沒想妖嬈哥大刺刺就從森林最大最亮的一條道上出現了。


    邊走還邊犯賤。


    [當前]妖嬈哥:小狐狸~我今天買了個跳蛋,帶刺頭的,你想不想試試?


    [當前]妖嬈哥:找~到~你~咯,矮油,躲在這種地方,也不怕蚊子咬到小機機


    純血狐嚇得手一抖,看見妖嬈並沒有麵向自己,才知道這是妖嬈在詐他。


    [當前]妖嬈哥:聽說你也想和敵南打泡?敵南真的很猛哦,但是你沒希望了,他已經被我高超的技藝征服,我們那天約的時候套套都沒用哦


    [當前]妖嬈哥:直接摩擦真的太爽了


    [當前]妖嬈哥: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當前]妖嬈哥:話說你真的不想嚐試我給你買的跳蛋嗎?契合度絕對百分百,很適合你,螺旋形的~~


    純血狐一張臉漲得通紅,氣得恨不得現在就跳出去戳爛那張嘴。


    說的全是他的痛處,戳一下還不夠,還轉一轉反複摳,氣得純血狐差點點就沒法保持冷靜。


    不行,我要忍住,不能被他那些垃圾話影響。


    反反複複做著心理建設,十幾秒後純血狐才再度冷靜下來。


    他看見妖嬈哥從他眼前走過,貌似是要在前麵的岔路往離自己近的方向拐。


    他深吸口氣,悄悄移到了十字口的一塊巨石後麵,妖嬈哥如果在這裏轉彎,他們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二十米,敵明我暗,是先發製人的最佳角度。


    隻要一招挑空加吸魂魔曲把人拉到身前,定身三秒,雨打梨花,再暈眩三秒,雨打梨花。不用二十秒,就能結束戰鬥。


    純血狐俯下身體,靜悄悄看妖嬈哥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還差3米,2米,1米,就在純血狐期望著妖嬈再走一步的時候,妖嬈的腳步停下了。


    [當前]妖嬈哥:你這青蛙蹲真是一點都不美觀,這種拉屎的姿勢用多了,也不怕脫肛嗎。你可是零號誒,保護菊花必須是首要任務


    純血狐心中一驚,低頭去看自己的動作,這一分神,頭上突然出現兩下不痛不癢的傷害。


    -401


    -401


    傷害雖然很低,可是那兩串數字在昏暗的森林裏顯得尤為明顯。


    因為那兩下突兀的傷害顯示,他的坐標暴露了!


    [當前]妖嬈哥:就知道你在這兒


    韓一川隻是猜到純血狐藏身的範圍,並沒有鎖定具體位置,但他很聰明的放了個可以無目標釋放的領域技能,純血狐恰好在領域內受到傷害,那頭上的傷害信息不就是指路明燈嗎。


    純血狐剛一暴露,就被一招挑空挑到了天上,想轉身,又被一琴掄了迴去,純血狐隻覺得滿眼的森林,樹葉樹枝都在抖,唯獨看不到地麵的模樣,不過三秒,身上就被打掉一半氣血。


    飛在空中被定身無法釋放任何技能,可定身剛過,又是一招暈眩讓他沒法動彈,血線瞬間又下去大半截,轉眼就隻剩四萬了!


    他剛才設想的情景,一分不差出現在自己身上,純血狐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這種無力感,隻在和大音癡對打的時候體會過,這妖嬈哥不可能這麽厲害,怎麽迴事?


    難道今天妖嬈請了大音癡來當打手?


    他怎麽可能這麽厲害?


    純血狐從空中掉下來的瞬間,妖嬈一招吸魂魔音將人擒拿到身邊,擒拿效果剛過,純血狐狠狠按著快捷鍵想按出個反彈控製效果的“因果反製”,但是妖嬈哥一招瞬發的禁言領域讓純血狐無功而返。


    領域的覆蓋範圍是20米,純血狐不得不往外逃,逃出領域,才能解除禁言,釋放技能。


    他總是想得特別美妙,可是在他半隻腳踏出領域的瞬間,一招定身領域又把他控製住了!


    這些領域技能,隻要施放者不移動,就會一直存在。


    逃不出去,純血狐趁著禁言消失,想趕緊給自己套個迴血,天曉得就在他按下春風雅韻,第二秒迴血技能生效的一瞬間,他被禁食了!


    迴血無效!


    純血狐氣得心肺都要吐出來了,這妖嬈哥的時間點怎麽能掌握得這麽好?!


    每次都在他看到希望時,生生打斷!


    再之後就是一套控製技能的輪迴,挑空,定身,暈眩,擒拿,期間妖嬈釋放了各種傷害技能,硬是磨光了純血狐剩餘的四萬血,而他自己滴血未失。


    從兩人開打到純血狐毫無還手之力的跪下唱征服,僅僅用時52秒,比大音癡吊打純血狐那次還少掉一秒。


    又是失敗,還死得毫無反抗之力,讓純血狐感受到了深深的恥辱。


    韓一川還火上澆油。


    [當前]妖嬈哥:有一點我忘記說了,我雖然不是大音癡操作上的師傅,但是他跟我學過一陣子單手。


    [當前]妖嬈哥:麻痹,突然覺得自己好牛逼


    [當前]妖嬈哥:我的單手操,時尚時尚最時尚,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當前]妖嬈哥:噗哈哈哈哈


    純血狐咬得兩頰肌肉都鼓出來一大截!


    這妖嬈哥居然扮豬吃老虎,一辦還辦了整整三年。


    “你從頭到尾都在耍我!”


    比試結束後,韓一川和純血狐開了yy進了幫派頻道,一進房間,純血狐就怒吼出聲。


    韓一川滿口無辜:“我哪裏耍你了?當初你要和我比試,我是拒絕的,要不是你後來逼我,我們打得起來?”


    “如果你不是表現得……”純血狐想據理力爭,說到一半卻發現那些話他根本說不出口。


    如果不是敵南發給他的那張截圖,如果不是妖嬈哥心虛的語氣,他不會認定妖嬈哥技術不好,也不會同意今天的比賽,他是認定自己會贏,才逼著妖嬈答應下來的,這種話,他怎麽說得出口?


    他以為是他算計了妖嬈哥,其實他才是被算計的那個!妖嬈為了侮辱他,利用敵南演了這麽一出戲!妖嬈哥背地裏根本就把他當猴耍!


    更可惡的是,他被妖嬈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斷了耍賴的後路,從此以後,他都沒法提六人賽的事情,不然敵南就要刪號,號上的東西全部給妖嬈一點都不留給他。


    被斷了後路的純血狐十分不甘心,瞥眼卻發現敵南難得地發來一句私密。


    [私密]敵南:來麵基,道歉的事可以當麵說。


    片刻後,純血狐臉上的咬牙切齒便被欣喜取代,違心話擠得也沒那麽不情願了:“我不會再提六人賽。”


    再看一眼敵南發過來的囑咐,純血狐覺得說話一下有了底氣:“但是你們也看到了,比賽的時候妖嬈那麽侮辱我,我要求他當麵和我道歉。不然隻要他參加的活動,我都不參加。”


    韓一川哼哼兩聲就開罵:“我說你特麽也太小心眼了吧?當麵道歉?你腦子被門擠過?我送你跳蛋你就說我侮辱你?我就不信你自個兒沒用過。”


    嗆嘁嗆也附和:“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論壇那些個辱罵妖嬈是娘娘腔、太監的小號都是你們開的。想讓妖嬈當麵道歉?你們先說一百句對不起吧!”


    “都給我閉嘴。”萬裏逍遙強勢插入,“所有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吵能吵出解決方法嗎?”


    敵南:“我倒是有個提議,7月14日不是幫派麵基嗎?不如把純血狐和妖嬈都邀請來,遊戲裏再大的仇,放在現實裏總是更好解決。”


    韓一川張口就想彪出聲“noway”,結果萬裏逍遙一點機會都沒留給他:“這主意好,大家都是男人,見個麵,喝杯酒,網絡上什麽破事兒解決不了?大家都來,一笑泯恩仇!”


    韓一川:“我不……”


    那“去”字剛發出個音節,又被嗆嘁嗆高亢興奮如vitas的海豚音遮了個嚴嚴實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個主意太棒啦!!!我們等了妖嬈哥三年,他終於要來參加麵基啦!!”


    韓一川內心非常崩潰,我還沒答應呢!


    “太好啦,讓我們趕緊奔走相告吧!”嗆嘁嗆吼完,直接跑去幫派微信群刷屏。


    【嗆嘁嗆:妖嬈哥終於答應來參加麵基啦!姐妹們7月14日,誰不來誰小狗!】


    【流浪師奶:不能更讚!妖嬈哥你放心,我會帶一個硬盤的鈣片給你的。】


    【囡小囡:妖嬈,聽說你長得很像法國一個拍鈣片的網紅小甜心,是不是真的啊?】


    真你腦袋啊!老子雖然也賣屁/股,但是老子賣的是雞屁/股好嗎,雞屁/股!


    【嗆嘁嗆:囡小囡,我也很萌那個法國小甜心,不如我們一起寫個同人?】


    【囡小囡:好啊好啊,就寫妖嬈哥成為法國小甜心,綁定上一款□□升級係統,征服萬萬千小攻,最後帶著小攻們飛升天界的故事】


    *大神,請拯救一下這群腐女的腦洞好嗎……


    所以韓一川不想去麵基啊,不麵基都被這樣yy,麵基了他還有命迴來賣炸雞嗎……


    最不能忍的是——


    【妖嬈哥:簡直胡鬧!要綁也是綁黃瓜升級係統。】


    【眾腐女:……】


    【妖嬈哥:你們都消停點,我不會去麵基的】


    【萬裏逍遙:別聽妖嬈胡說,他這次一定來。所有要麵基的來我這裏報名,過時不候】


    【流浪師奶:舉手!我和我老公*2】


    【嗆嘁嗆:舉手!我們寢室4隻】


    【囡小囡:舉手!】


    韓一川揪得頭發都少兩根,趕緊拉過萬裏逍遙私聊:“我沒答應去。”


    萬裏逍遙:“那你和純血狐的事情就這麽一直耗著?他三天兩頭給你整點事出來,你累不累?”


    韓一川一想也是,這陣子被純血狐搞得天天心情都不太美妙,看見他繞著敵南身邊走秀走得跟維密一樣就煩。不止煩,那賤人還老給自己找事兒。


    “但是我還是不想去,去了要當麵給他道歉,憑什麽?”


    萬裏逍遙:“誰讓你當麵跟他道歉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吃個飯,我們都給你說說好話,哄一哄,不就完了?你們這是有多大的仇,都一起吃過飯了,還不共戴天?”


    其實萬裏逍遙想說的是,敵南也會去,你家老公怎麽舍得讓你給個賤人道歉。


    韓一川:“那純血狐簡直神經病,我都還沒追究他偷我裝備的事情,他特麽天天找我搞事。”


    “我覺得吧……”萬裏逍遙摸摸下巴煞有其事的說,“他找你搞事,主要是因為敵南。你隻要麵基那天跟他說清楚,你和敵南沒那意思,就能讓他消停了。”


    誰說我對敵南沒意思,老子分分鍾就想為他綻放菊花好嗎!一想不對,眼睛大睜就是一哆嗦,差點忘了這茬,我要是去麵基了,和迪安麵碰麵……後果絕對不堪設想,別說遊戲了,中國都待不下去。


    好不容易能在遊戲裏接近敵南,這麵基要是一去,被迪安發現真相,他要怎麽辦?迪安要是更恨他怎麽辦?不能再和迪安聊天了怎麽辦?


    不敢想,一點都不敢想。獲得以後再談失去,他怕得哆嗦。


    他玩遊戲也就這點借慰,要是再失去一次迪安,他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再去其他國家流浪,他也會累的啊……


    韓一川眉心打結:“我不能去。我放了敵南鴿子,他一定會打死我的,我不去。”


    萬裏逍遙張口說胡話,氣都不帶喘的:“這點你甭擔心,敵南不來麵基。”


    韓一川耳朵一抖:“真的?”


    “真的。”萬裏逍遙氣勢如虹地打包票,“我保證他絕對不會打死你。”


    你家老公恨不得立馬把你拖到床上圈圈叉叉,怎麽舍得打你。想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的萬睿方突然覺得在妖嬈麵前有了優越感。


    韓一川怎麽都不會料到看上去老實好耍的萬睿方居然聯合迪安算計了自己一迴,此時此刻,他正因為萬睿方聽上去非常誠懇的解釋而動搖著自己的決心。


    麵基神馬的,如果不是怕那群口無遮攔,腦洞開到外太空的腐女,其實他自己未必不想去。


    就怕那群腐女嘴上邊掛著“哎呀,法國小甜心”邊瞅他屁股。這對大寫的攻來說絕對是恥辱,奇恥大辱。


    萬裏逍遙繼續拾掇:“那群腐女你也別怕,基本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有他們給你撐腰,保準壓得純血狐沒話說。而且他們有分寸,真的擠兌你,也不會太過分。總之你放心,我會和他們約法三章。”


    韓一川還在斟酌。


    “你和純血狐的事情,必定是要解決的,不然幫派不齊心,影響的是我們的跨服戰。”萬裏逍遙苦口婆心,簡直把哄媳婦兒的耐心都拿出來了,邊哄還邊心裏抱怨,明明是敵南的媳婦兒,偏偏要我來哄,“讓你來麵基,主要還是想緩和你和純血狐的關係。他以後不再給你找麻煩,不是很好嗎?”


    韓一川開始咬指甲權衡利弊。


    “有什麽好猶豫的?你來麵基,我們帶你玩,你還能解決掉純血狐這個心頭大患,一舉兩得的事情。”


    韓一川做著最後的掙紮:“你確定敵南真的不會去嗎……”


    “我確定!你要不信就自己問他去。”


    韓一川真的跑去戳了敵南:“麵基你去不去?”


    敵南自然也是滿口胡話:“我過兩天有事得出差,麵基估計趕不上。你希望我去?”


    你千萬別來!韓一川連忙飆手速拒絕:“工作要緊。”


    敵南的語氣聽上去很失落:“可惜見不到你長什麽樣子,有點遺憾。”


    韓一川一確定迪安來不了,心中的天平就直往麵基倒,萬裏逍遙給他列舉了麵基許許多多的好處,韓一川這迴是真動心了,掙紮不過五秒,最終落入迪安和萬睿方一起挖的陷阱,同意去參加麵基。


    做完決定的韓一川心裏放鬆下來,嘴上就開始亂跑火車,揪著敵南說:“你想見我長什麽樣啊?我長了一張你終身難忘的臉你信不信。”


    敵南心想,我信啊,你這臉我記一輩子:“我剛才幫你算計了純血狐,你不犒勞我一下,我們通個視頻,讓我看看你什麽樣?”


    韓一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開玩笑,他長著一張見光死的臉,開視頻不是分分鍾狗帶。


    於是巧妙地轉移話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把我那些話截圖發給純血狐。”


    “你怎麽就那麽確信?知道我會把截圖發給他。”


    韓一川挺直胸脯,氣勢如虹:“當然是因為我了(liao)……”


    說一半,背脊陡然一僵,把剩下的“解你”兩個字硬生生吞了迴去。


    嚇死了,“我了解你”這四個字彪出去絕對露餡露得遮羞布都不剩。


    韓一川自己被自己嚇得腦袋有點不好使,或者說遇到迪安,他腦袋一直不大好使,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勒個去的第六感。”


    這生硬的轉折讓迪安又忍不住笑出聲,當然這種時候是絕對不能進一步刺激這膽小的小王八的:“你看我這麽配合你,你真不打算獎勵我,讓我看看你長什麽樣?”


    “不是不想給你看,是我長得醜怕嚇著你。”


    敵南:“有多醜?”


    韓一川眼睛一轉,笑得特別不懷好意,從電腦裏扒拉出一張員工證件照發了過去。


    敵南點開照片,差點被剛喝進去的一口咖啡噎住。


    照片像素特別高,撐滿整個屏幕,以勢如破竹的氣勢,強/奸了迪安的雙眼。


    照片上是一個留海長得快超過顴骨的臉,中分,在鼻子這兒給鼻梁留出條道,但那鼻梁有點塌,蒜鼻,鼻尖還有顆紅疙瘩,即使被留海遮住,還是能看出那突破天際的顴骨,兩頰上全是痘印,還有幾顆紅裏透白的濃痘,再下頭是一口的齙牙,顯得一張嘴特別大,迪安總有一種口水隨時會從嘴縫裏漏出來的錯覺。


    真的是看一眼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臉……


    “你長得真……別致。”迪安搜尋了十秒,才從詞庫裏搜到這麽個形容詞。


    韓一川聽見迪安的形容詞,簡直要笑翻了,抿著唇,手掌使勁拍著自己大腿,生怕一張嘴那猖狂的笑聲就再也收不住。


    韓一川自然知道那張臉的殺傷力有多大,照片上的人可是他們炸雞店的鎮店之寶,晚上有他看店,效果跟門神一樣一樣的。


    迪安現在一張臉肯定特別逗,噗哈哈哈。


    話說當初他怎麽就那麽有才招了這麽個員工?貌似是因為杜凱的眼睛和迪安有八分像?


    想到這兒,韓一川揚起的嘴角被慢慢抹平。高昂的心情也逐漸被無奈取代。


    八分像,找了這麽個人擔任店裏的門麵擔當,僅僅是因為他們的眼睛像。


    韓一川,你說你怎麽就那麽沒出息,明明分得幹幹淨淨,卻總是抱有不該有的幻想。


    就像你跟個救命稻草一樣護著妖嬈哥這個號,隻是因為能在遊戲裏和敵南一起,說兩句話。可是他總有一天要找新的男友,總有一天會迴法國,到時候你又該怎麽辦?


    在遊戲裏祝福他?“恭喜”和“再見”這兩個詞,你真的說得出口嗎?


    迪安,我還要多少時間能把對你的喜歡轉換成友情,又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把你忘掉?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對我產生影響了,該有多好?


    也許到那時候,我就可以衷心祝福,看見你和別人在一起,也不會再難過,也可以瀟灑的和你說再見,和你再也不見。


    想到這兒,韓一川就覺得心隱隱揪著疼,好在煩亂的思路被一通電話打亂,終止了這種情緒。


    韓一川接通電話一看,杜凱打來的,沒聊兩句,表情就沉重下來,轉身對著電腦說了一聲“店裏出了點事,我去看看”,便火急火燎趕出門。


    那邊韓一川走得急,這邊迪安就有點擔心,喬裝打扮一番,也提著鑰匙往外走。


    韓一川一路飆到炸雞店,隨便找了個停車場把車一停,邁開腿就往自家店麵跑,隔著五十來米的時候,就看見自家比茅坑大一點的店門口圍了一圈乞丐,把門麵堵得嚴嚴實實,仔細一數,居然有十二人。


    杜凱被堵在店裏出不來,急得滿頭汗,瞅見韓一川趕來,才覺得找迴了主心骨。


    韓一川站定,遠遠隔著一群乞丐,指著杜凱,聲音特別有穿透力:“杜凱,瞧你那慫樣,你說你長了這麽張天時地利的臉,大半夜的怎麽就不知道好好利用呢?”


    杜凱瞬間覺得這畫風有點不對,什麽叫我長了張天時地利的臉啊!我不就長得“別致”了點嗎!


    “還有你們!”韓一川對著那一群擠在一起,散發著酸臭味的乞丐嗬斥,“幹什麽呢!大半夜的圍著我們店的吉祥物轉,你們口味咋辣重呢。想打泡也有點原則行不行。”


    韓一川的手指尖還對著杜凱那張臉:“你們也不怕他那一口齙牙把你們的機機咬嘎嘣了。”


    一眾乞丐看看杜凱那口牙,再看看自己的小機機:“……”


    杜凱下意識地縮了縮牙根,伴著唾液的聲音吸進一口氣,聽上去就跟看見好吃的吸溜口水一樣。


    乞丐們默默地捂住了下/身:“……”


    這劇情咋有點不對呢……


    韓一川趁一群人愣神,趕緊給杜凱擠眉弄眼,讓他把店門關了快點溜出來。


    杜凱也麻利,但是卷簾門突兀響起的聲音還是讓這十二個乞丐迴了神。


    店門是安全關上了,可杜凱被堵在卷簾門邊上出不來。


    韓一川也被六個乞丐團團包圍。


    “我呸!別特麽給我惡心。”其中一個滿臉黑炭頭發一簇簇虯結在一塊的壯漢正麵對著韓一川,表情兇神惡煞,“你們得罪了人,今天就是來告訴你們,以後的生意別想做了。”


    韓一川眉頭一皺,覺得事情非常蹊蹺。


    以前也不是沒有乞丐組隊來他們店裏的情況,但一般都是討食吃,隨便給幾塊雞大排都能打發,他開了三年炸雞店,一直相安無事。


    韓一川從不和那些乞丐爭,因為那些乞丐,警/察也不太好管,把人遣走,他第二天又來。


    有些報複心特別重,要知道是你報警弄他的,他不但自己來,還天天找基友來你店門口給你找麻煩,你一個做生意的,能拗過天天惦記你的乞丐團夥嗎?


    韓一川不會拿自己的店開玩笑,甚至對乞丐們頗為不錯,損失掉幾十塊雞肉成本,換個安穩做生意的環境,他賺的。


    但是今天這事兒看上去有點不一樣。


    這些乞丐一來就讓杜凱給自己打電話,明顯有目的,而且極大可能是衝著他來的。


    但是不管他們有什麽目的,韓一川都不可能被他們牽著走。他雙臂抱胸,看上去很鎮定:“我不做生意了,你們請迴吧。”


    “我明天後天大後天都不開店。”韓一川擺擺手,跟趕蒼蠅一樣說,“你們要是想在我店門口搭窩都沒問題,隻要你們趕住,我就敢留。當然到時候被城管請走就不是我的事兒了。你們自己斟酌。”


    說罷推開人群就朝外頭鑽。


    幾個乞丐又懵了,這人的腦迴路怎麽和別人不一樣呢?


    劇情不對啊!


    壯漢一急,迴頭看見韓一川朝外擠的背影,伸手就鉗住了韓一川後頸。


    “你幹什麽!”被碰到後頸,韓一川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剛還鎮定的臉色瞬間蒼白,反應過激地轉身,揮手就想把壯漢打開。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好巧不巧,壯漢被韓一川的手背結結實實地扇了一記耳光。


    兩人皆是一愣,片刻後壯漢怒吼一聲,揮拳就往韓一川身上揍:“敢扇我耳光?打他丫的!”


    韓一川心裏一驚,咬緊牙關,嘴角下垂,瞧見幾隻朝自己招唿過來的拳頭,躲的有些狼狽。


    啐出一口唾沫,看見一群來真格的乞丐們,韓一川一前一後提起小臂,一記右勾拳重重砸在壯漢臉上。


    壯漢一下就被打懵了,臉上肌肉全擠在一起,看上去異常猙獰:“給我打!”


    壯漢一聲令下,一群乞丐一部分堵著杜凱不讓他報警,剩下的全都圍過來對付韓一川。


    韓一川募地感覺空氣有點稀薄,左右都是人,剛歪頭避過一記直拳,腦門又迎來一巴掌,起先還應付得過來,不到五分鍾,體力就有些更不上了。


    他學過一點拳擊,可也隻是三腳貓功夫,再矯健,也抵不過人海戰術和車輪戰。


    眼見這群毆沒完沒了,韓一川發出兩聲低吼,擒賊先擒王,那壯漢既然是領頭人,就先做了他!


    壯漢正在人群外看好戲,和韓一川中間隔了倆乞丐,韓一川眼球快速轉動,捕捉到一個空隙,從兩人中間竄了出去,直撲壯漢。


    兩人迴過神就想把韓一川攔住,韓一川眼角一撇他們攢緊直襲而來的拳頭,再看看沒想到韓一川會突然竄出來而愣在原地的壯漢,心裏頭的算盤飛快地打,如果側身去躲,就會錯失一招製敵的機會,韓一川一狠心,咬緊牙關挪動了一下背脊的角度,脖頸青筋暴起,一聲悶吼,背上硬生生受了兩拳。


    那兩拳讓他有一瞬間停滯,不過刹那又被他抗過,一擊重拳狠狠襲上壯漢鼻梁。


    壯漢發出聲痛唿,捂住整張臉,下一秒,又是一下,猛中胃部,打得他幹嘔,直接跪在了地上。


    韓一川喘著粗氣,一腳踹倒壯漢,騎上去對著他的臉又是劈裏啪啦一陣狂揍:“老子好好做生意,當老子特麽是病貓?!老子會怕你?!讓他們全都滾,不然老子特麽揍死你!”


    兇猛的氣勢嚇得一眾乞丐懵神,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要把韓一川拉開。


    壯漢吐出一聲聲呻/吟,韓一川還在打:“滾不滾?滾不滾!”


    話沒吼完,耳邊傳來杜凱一聲高昂的尖叫:“老板!後麵!”


    韓一川的身後,一個乞丐正舉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木板,狠狠朝著韓一川後腦抽過去!


    迪安趕到炸雞店門前的小廣場,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宛如慢動作一般,一個人影手握木板,扭腰,使勁揮向韓一川腦勺,這一下要是打實,韓一川不知得受多少苦!


    迪安整個人都要瘋癲了!腎上腺素飆升,腿上肌肉虯結而起,邁開大步拚了老命奔過去。


    韓一川突覺腦後掛過一排風聲,寒毛聳立,來不及迴頭,下意識地就想彎腰,不料還是慢了一步。


    一聲悶響自腦後響起,腦殼震動,劇痛從腦後如雷擊一樣蔓延到整個腦袋,韓一川仿佛能聽見大腦在腦中晃蕩的“哐當”聲,痛苦的呻/吟滾在喉口,頭疼欲裂,眼前一黑,被一塊木板拍翻在地,趴在壯漢身上,腦中隻反應過一個痛字,整個人就意識不清了。


    那結結實實的一下,看得奔跑中的迪安額頭泛起根根青筋,整個眼眶都透出赤紅。


    “一川!!!!”一聲震天狂叫,迪安一拳砸向罪魁禍首的後腦,兇狠的像是要把他腦幹都打爛,打得那人直接昏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赫然衝出的人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迪安手臂上肌肉鼓起,怒吼著打翻了圍攻而來的所有乞丐。


    一群乞丐人仰馬翻躺倒在地,迪安卻看也不看,快速奔到韓一川身邊,看見韓一川趴在地上沒有反應,嘴皮嚇得發抖,扶起韓一川的手臂卻穩健異常。


    把趴在壯漢身上,連身體都撐不起來的韓一川撩進自己懷裏,迪安說話聲都帶著哆嗦:“itsok.itsok.沒事了,沒事了。”


    韓一川腦中渾渾噩噩,一片漆黑,意識像是被一隻手攪動著,慢慢剝離身體,但他感覺得到抱住自己的人那手臂堅硬的力度,還有身後靠著的胸膛那溫暖的柔韌。一個意外的,讓人異常安心的力度和觸感,讓他有一瞬間想要依靠。


    這是他昏倒前腦中最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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