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名迴去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個由頭去跟羅總交代。


    許名是羅維一手帶出來的人,羅維對他也是有心栽培,甚至也想過提拔他來做未來城的項目部長,雖然同是部長,可地位跟待遇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可一聽許名的問題,羅維的視線下意識地轉到一旁喝咖啡的柯靖身上。一個隻買得起e區門麵的小人物如何能聽說顧總?


    柯靖則放下杯子,“君先生怎麽說的?”


    羅維意識到,一向冷淡的柯靖竟然在說“君先生”時帶著一種少有的尊敬。


    “君先生說,要他讓出這個門麵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要求用a區的門麵來換?如果羅總拿不定注意,就……申報顧總……”


    許名暗自抹了一把汗,顧總,那是想見就能見到的嗎?他在影視城待了也快十年了,也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可他隱約覺得,那個君樂似乎有點他都摸不準的關係在。


    就算柯靖沒有親耳聽君樂說這句話,但也能感覺到君樂平淡中蘊藏的怒火。他忍不住扶了扶額頭,這下麻煩可大了。那位顧大少爺正一心想討好君樂的時候卻出這麽一茬,其結果,柯靖有點不敢想。


    羅維一看柯靖的表情也知道肯定惹麻煩了,忍不住問了一句。


    柯靖擺擺手,*oss的事情他自然不會跟人隨便說起,隻道:“如果你們都還想保住飯碗的話,君先生的店麵不能動。”而博逸挑中君樂的店麵,這也絕對不會是一個巧合。


    當天下午顧碩就接到了柯靖的匯報。正在開會的顧碩麵色微微沉了一下,正在稟報年度計劃的一位老總隻覺菊花一緊,有點坐不住了——該不是自己哪裏說錯了吧?


    會議結束後,顧碩第一次主動給博逸去了一個電話。那位竟然沒有接,而是用慣常手段,等了約莫十分鍾迴過來,顧碩當即就冷笑了一聲。


    “顧總,我以為你的電話明天或者後天才會打過來呢。”這話充滿了諷刺意味,仿佛他們隻是一對吵了架的情侶,顧碩這是來賠罪的。


    聽了這話,顧碩便明白,博逸是故意這麽做的。


    “那商鋪現在的主人,想必你不會不認識?”


    顧碩的話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有些時候博逸想,就算這個男人罵人,估計也是頗具紳士風度的。可不知道他在床上是否也依然能保持這種風度?


    當年他見過顧碩對他青睞有加的模樣,能降服這樣一個人,這曾是他的驕傲,他也總覺得自己比別人都更了解顧碩,也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來跟他談判。


    “就是因為認識,我才要買下來。”博逸說得雲淡風輕,“顧碩,你不會不記得他曾經對我做過什麽吧?”


    顧碩心頭冷哼一聲,這是要倒打君樂一耙的意思嗎?六年前的事情,秦明海是肯定會包庇博逸的,顧碩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博逸是參與者,可並不表示他能再縱容這個人。


    “如果你想說的是六年前那件事,我勸你不要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


    電話那頭的博逸臉色瞬間慘白。他此番舉動的確是要刺激顧碩現身,他受不了這個人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也預料到顧碩可能會有的憤怒,可他絕對想不到會聽到如此決絕的話,仿佛那個無微不至的紳士突然消失了,變成了地獄的魔鬼,用嗜血的目光想要揪準時機將他拆卸入腹……


    博逸握著手機久久不能迴神。這麽多年,他習慣了顧碩對他的和善,即便是自己“移情別戀”,這個人都沒有表現出氣憤,甚至還祝福他。


    每當自己遇到困難,隻要開口,顧碩總會伸出援手,原本他以為,這是自己那捏住他的有力證據,可此刻看來,似乎,那隻是證明,顧碩對自己拿得起放得下,根本無動於衷。


    博逸搖搖頭,揮去這個他最不想要的結論,什麽事情都是要奮力去爭取的,當年他能讓顧碩拜倒在他的風采之下,如今也一樣。


    “碩,你果然不相信我!”


    顧碩沒應。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感傷的歎息,“好吧,多說無益,我會找到證據證明我的清白的。”


    “博逸,你最好學會適可而止。”


    人對自己的初戀總會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就像此刻的顧碩,他並不想博逸的形象完全幻滅,這無疑是在否定曾經的自己,可顯然博逸不是這樣想的,他需要竭力去挽迴他剛失去的東西。


    “什麽叫做適可而止?顧碩,就算你覺得我有罪,也請你拿出證據來!”


    顧碩相信,在博逸當年給自己下藥時,就已經留下了足夠多的證據等待東窗事發來為自己洗脫嫌疑,這才像他的作風。


    顧碩閉了閉眼,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簡直可笑之極。


    “好吧,博逸,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我想我們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博逸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好半晌也沒喘過氣來。


    掛掉博逸電話後,顧碩的手指不經意地滑過君樂的名字,小東西受了委屈,估計不會理他。他想了好久,也沒有撥通那個電話。但當天晚上,在君樂上床睡覺時,突然接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這個陌生號碼的尾數他記得,之所以記得,為的是不接錯電話。


    “收留我一晚吧……”簡單的幾個字,君樂看得一呆,下意識地挑開窗簾的一條縫隙,果然看見有個人站在他家的鐵柵欄門前,他就那樣矗立在黑暗中,望著君樂的窗戶。


    君樂手一抖,躡手躡腳地爬上床,像是深怕顧碩聽出他沒睡著一樣。


    誰會那樣發條短信就來他門口蹲著的,顧碩沒得到迴應應該很快就會乖乖離開。可即便這樣想,他還是有些不安,翻來覆去幾次,在他以為自己可能會失眠的時候,他卻就那樣翻著翻著就睡著了。


    等不知道過了多久,又突然驚醒,看了一下手機,手機上多了一條未讀的短信:外麵好冷……


    發短信的時間是十一點十分,在第一條短信十分鍾之後。而現在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君樂想想那廝應該乖乖迴去了吧?


    他又躡手躡腳地下床,趴窗戶上看了一會兒,柵欄那裏已經看不見人了,君樂偷偷舒了一口氣,正打算迴頭睡大覺,卻在黑暗中看見綠悠悠的“鬼火”一閃一閃的——那是手機的燈。


    君樂低咒了一聲,披了外套,就匆匆下樓。果然那廝還在外麵,隻是坐在了台階上,竟然還睡著了。


    君樂很不客氣地踹了踹,顧碩的覺淺,被他一踹便醒了。


    “你還真不怕把自己給凍死!”


    顧碩試著爬起來,腿麻得他幾乎站不直。


    君樂條件反射地扶了一把,入手盡是一片冰涼。


    顧碩對他感激一笑,“一迴去就忙得昏天黑地,難得能安安穩穩睡個好覺。”


    君樂翻了他一個白眼,知道今天幾度嗎?就算過了年,山裏晚上也能到零下,別以為真凍不死你!


    那一夜,顧碩在客廳窩了一晚上,君樂不得不給他開了電油汀,擔心這家夥感冒,還給他找出了感冒藥。但等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時,客廳就剩下疊好的被子,電油汀已經冷了。水杯底下壓著一張便條:謝謝招待。


    君樂發了一會兒呆,心想這家夥到底是來幹嘛的呀?


    當天再去店裏時,昨天來的那個公關部長又在他店裏等他。


    “許先生已經考慮好了嗎?決定給我換哪個地段?”


    許名默默地在心底捏了一把汗,“君先生,昨天的事情是我冒失了。為表達我公司的歉意,您的商鋪,會得到三年的物業費減免的補償。”


    “貴公司可真大方,我以為,我會得到a區的商鋪呢。”君樂笑得客氣而有禮。


    “君先生說笑了。”許名尷尬地笑了兩聲,走之前他也沒忘記把自己的名片留給君樂。


    當天君樂給顧碩發了一條短信,這是君樂第一次主動聯係顧碩:你的下屬說要給我減免三年的物業費。


    顧碩:你可以拒絕。


    君樂:你為什麽不給我換a區的商鋪,那裏的價值可比這裏高得多!


    顧碩:你真想要嗎?


    君樂幾乎能肯定,如果他說他想,顧碩是真會給個他的。


    君樂:顧碩,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不欠我什麽,也沒必要再做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別人介入我的生活。更不希望被卷入別人的感情糾葛中。


    君樂不傻。博逸盯上他,肯定不會是因為那家店麵真那麽如他意,隻可能是博逸要借此向顧碩表明某種立場。這舉動搞得好像他是亂入的小三一樣,很讓他鬱悶。


    顧碩看了這條短信陷入了沉思。昨天,他急著處理完所有事情就去君樂門前堵著,他知道這個小東西鐵石心腸,對什麽道歉的話根本不屑一顧,他需要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誠意。


    可這誠意到底是什麽?怕他誤會自己?怕他更加拒絕排斥自己?


    他顧碩何時這樣在意過一個人?


    被人關在門外的寒氣中他就在想,他到底犯了什麽傻,為什麽要半夜三更地開了五六個小時的車來找他?可隻有這樣的距離才讓能撫平他之前的不安,仿佛自己那六年所遭受的感情欺騙也能得到平複。


    而現在,君樂說,那是因為他對六年前的事情耿耿於懷。的確他是想要補償,但似乎又不盡然。


    偏偏就在這個點上,柯靖很合時宜地傳了幾張恆洋影視城內部員工的照片,個個美女,精英幹練……


    “你這是做什麽?”


    柯靖忍不住心頭顫動了一下,“顧總,您不是說要給君先生介紹對象嗎?這六個都是單身,條件都不錯……”


    顧碩想起來之前離開時吩咐柯靖辦的事情,心中一口惡氣噴上來。


    “這件事,等我迴去再說。”


    柯靖本來還想去探探這幾位的意思,可既然顧大少這樣一說,他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他隱約嗅出一點對方的火藥味。


    ***


    那天君樂將自己的立場擺得很足,認真說起來,顧碩也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地方,但顧碩在身邊繞,總會讓他產生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好像卯卯的身份隨時都會被發現一樣。


    顧碩後麵再沒迴他的短信,兩周的時間裏,這家夥也再沒聯係過他。他想,這廝應該已經想通了吧,還隱隱鬆了一口氣——六年來的所有麻煩終於都解決了。他也可以安安心心地過自己的新生活了。


    在《末世拚圖》播出第八集的時候,也是第十二集拍攝完畢那天,君樂的小店開張了。君樂隻打算邀請劇組工作人員和自己的家人,已經很久沒出現過的顧碩卻在那天來劇組探班。


    “今天君樂請客,一起?”陳銘提議。


    顧碩則看著剛收工走過來的君樂。君樂自然也聽見了陳銘的話,隻笑了笑,“顧先生若是不嫌棄的話,歡迎光臨。”


    “那我就不客氣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君樂還是喜歡這樣跟人保持適度的距離,彼此尊重,不越距,彼此都安心且放心。


    “君樂能走了嗎?”徐暢比君樂提前拍完,此刻都已經換好衣服從化妝間出來了。他的手十分自然地放在君樂的肩膀上,兩個人在劇組關係非常好,徐暢又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勾肩搭背什麽的別人都見怪不怪了。


    顧碩看了一眼徐暢毫無自覺搭在君樂肩膀上的手,撇過眼去繼續跟陳銘閑聊。


    君樂的火鍋店取名叫“卯卯鍋鍋”。店門入口是一個圓弧形的設計,大門開在直角上,將兩麵的落地窗充分利用起來,這兩麵對應的正好是兩個景點,從這邊的位置看過去,兩個景點都能看到。雖然那兩個景點目前還沒建好,現在看起來是沒什麽特色,但兩年後,這地段可就成為炙手可熱的黃金地段了。


    君樂的設計簡單大方,且十分實用。


    一樓都是自助火鍋,負責照看的是玲子。而玲子這姑娘也相當有責任心,今天是開業,她怕君樂的店太受冷落,叫了一幫姐妹來捧場。


    而這些小姑娘一聽說是那位賣涼麵的“樂樂”,頓時心花怒放,都興致勃勃地要來看看這個樂樂到底有多像穆程。


    當她們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看到進來的那一串人,頓時傻了眼。


    跟君樂並肩而走的是大影帝徐暢,今天他依然穿著他招牌式的黑風衣,身材高挑,器宇軒昂。而他們身後則是導演陳銘,以及跟“樂樂”一起賣過涼麵的那個混血帥哥,尾巴上還跟著一大群大大小小他們在《末世拚圖》的劇裏見過的明星……


    “玲子,你確定那個是樂樂,而不是程程?”


    玲子小臉兒又白又紅,心肝兒撲撲亂跳。


    “玲子,招唿客人。”君樂衝這邊的傻姑娘招招手。


    玲子立馬抱著菜單過來。君爸爸三兄弟以及爺爺奶奶下午的時候就過來了,此刻也忙著招唿。連卯卯都穿著帥氣,穿梭於大堂之間,給客人們端果汁和茶水。


    大伯母曹桂芳今天幹得特別賣力,君樂在廚房看到她時,心裏都忍不住多轉悠了幾圈。


    “大伯母,你先去吃吧,這裏我來。”


    曹桂芳本想客氣一下,君樂已經將她手裏的盤子接了過來。


    君樂洗了十幾個盤子,一轉身,曹桂芳還在。他擦了擦手,“大伯母有事嗎?”


    “也沒什麽事。就是……那個,君樂,你跟那位顧先生很熟嗎?”


    “不算熟,顧先生主要是跟陳導是好朋友,所以認識這個劇組的人。”言下之意,他隻是作為劇組人員之一所以認識顧碩而已。


    曹桂芳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鼓了鼓氣,“以前伯母若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還請你別放心上。”顧碩能在山裏住在君樂家裏,不能隻是君樂說的這樣簡單。以前她是覺得君樂沒出息,可如今看見他跟這些大明星大導演大老板走在一起,曹桂芳多少改變了一些看法。


    “大伯母說哪裏話。”君樂再蠢也知道肯定是君婷又出問題了。


    “咱們是一家人,我也不說兩家話。上次顧先生給婷婷介紹了一部戲,唉,怎麽說呢,那部戲實在是太辛苦了,婷婷每天打電話迴來都在哭,她一個女孩子家麵子嫩,也不好再去找顧先生,你看,你能不能幫忙說說……”


    君樂早料到會這樣,君婷肯定不敢自己去找顧碩訴苦,變相地將這個壓力施加給了曹桂芳。


    “大伯母,那部戲我知道,是鬼才導演馮琦力創,馮導是走國際路線的,如果拍好了,一炮而紅不是什麽難事。如果婷婷真想當明星的話,這苦她必須吃。”


    “……這個,我也知道,可她現在手上腳上全是傷,還每天吊威亞,我是擔心她身體受不了……”


    俗話說慈母多敗兒,曹桂芳大概就是這種典型的慈母。


    “大伯母,可有看見我們劇組那邊那個小姑娘,今年隻有十六歲,上一周她的小腿因為拍戲被摔錯位,這一周又把手臂的肌肉拉傷,此刻還掛著繃帶……她的角色,在戲裏,播出時不到五分鍾……”


    曹桂芳探著脖子看了一眼,果然有這麽一個小姑娘,看著那張沒有化妝的白白淨淨的臉,說實話,這外形條件可不比君婷差。


    “你說的是真的?這麽辛苦為什麽還要去拍戲?就五分鍾而已弄成這樣,多不值得……”


    “每年衝著出名去拍戲的年輕人有很多,但真正出頭的卻沒幾個,這就是原因。”


    曹桂芳也不好再說些什麽。曹桂芳雖然心疼君婷,但活了半輩子了,她也知道這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如果君婷真堅持不下去,就迴家吧,還能正正經經地找份工作嫁人,過平凡的生活在她看來也不錯。


    但顯然君婷不是這樣想的。明明今天應該在外地拍戲的她,卻突然出現在君樂的店裏。


    “哥,我覺得你的門口應該掛塊牌子,寫明‘嫌人與狗不得入內’!”君昱沒好氣地進廚房來幫忙,他覺得,讓他跟君婷唿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會讓他窒息。


    “狗還是很可愛的。”正忙著調火鍋底料的君樂十分正經地迴他。


    君昱瞪大眼睛,看了君樂好半晌,“哥,你真是越來越有幽默感了。”


    君樂敲了他一記額頭,“幫我端出去。”這都是劇組的人點好的鍋底。君樂這幾天研究了五種鍋底,今天一大早他就開始熬鍋底了,如今隻需要加熱一下就能上桌。


    說是自助火鍋,但也有大小鍋之分,這次顧碩學乖了,自己選了小鍋的桌子,同桌的是陳銘夫妻以及主演徐暢和助理柯靖。看著另外四人不一樣的鍋底,顧碩也沒決定下來。其實他真的不怎麽吃火鍋,對這些鍋底根本就搞不清楚。這四人的鍋底上桌,他還看似不經意地看了看。


    “你若是不能確定口味就每種都來一鍋試試。”何曉在某些時候還是很體貼的。


    “不用了。君樂不是有五種鍋底嗎。你們要了四種,那我就試試剩下那一種。”反正他對吃火鍋也不熱衷,隻要不是麻辣他都能忍受。


    招唿他們這一桌的是玲子,玲子戰戰兢兢地看著徐大影帝,她依稀記得曾經君樂身邊跟了這麽一個戴著墨鏡穿著風衣的男子,該,該不會是他吧?


    “那,那個……”


    “要簽名?”徐暢是相當隨和的一個人,看小姑娘站他麵前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便主動開口了。


    玲子忙擺手,“我是想問,那天跟樂樂一起來看店麵的是您嗎?”


    徐暢放下筷子,十分認真地迴答:“嗯。我就是那個被你嫌棄地推開的人。”


    先前還強自鎮定的玲子再也繃不住麵子了,刷地紅了臉,連手都有點發抖。


    徐暢看小姑娘怪可憐的,笑了起來,“跟你開玩笑的。幫顧先生上鍋底吧。”


    玲子走的時候腳都有點不聽使喚了,此刻腸子都悔青了。卯卯端著玉米汁過來,“幹爸爸,你欺負玲子阿姨了?”


    徐暢接過他手裏的兩杯玉米汁,分別放到顧碩和何曉麵前,一把將卯卯抱到膝蓋上坐好,在卯卯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乖兒子今天好能幹!”


    卯卯淡定地摸了摸臉頰,提醒道:“幹爸爸,剛才那邊的阿姨也親的我這裏,你這是間接性接吻。”


    眾人:“……”


    徐暢被他氣得哭笑不得,“兒子,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卯卯翻了翻眼,“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這些大人到底以為他們小孩有多無知呀?


    徐暢被他徹底打敗了。


    顧碩則看著徐暢與卯卯那種親昵的模樣一時失了神,乃至於君昱給他送鍋底過來時,便看見他用一種很特別的眼神看著卯卯。


    那一刻,君樂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將卯卯從徐暢的身上抱下來,讓他去旁邊玩。


    顧碩並沒有注意到君昱的反應,隻是看了看自己的小火鍋,看似無意地對徐暢說道:“聽說你還沒成家?”


    徐暢沒明白顧碩怎麽突然問到這個,但還是老實作答,“目前還沒有。”


    “那可有心儀的對象?”


    這下連陳銘都有點吃驚了,“顧碩,你這是想給徐暢說媒嗎?”


    顧碩笑了笑,“剛好影視城管理層有幾個美女是徐暢的粉絲,說媒談不上,就是很仰慕,想見上一麵。人品樣貌都很不錯……”


    在一旁吃火鍋的柯靖已經不忍直視了,顧大少爺應該不是說的他替君樂物色的那幾個對象吧?應該不是吧?啊?


    最後,柯靖覺得不能讓自己老當一個知情者,未免被殺人滅口,所以他很殷勤地去布菜的台子上挑選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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