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遊人隨著相塵進到冰心的住所,才一入屋子,地麵整個結凍濕滑,屋內的溫度,比之地界的陰冷,更勝百倍。相塵顯然早有準備,聚氣護體,才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遊人沒料到會是這種境況,以為相塵運功是為了防止什麽。


    顯然,相塵忘了跟這位上古之人解釋,一進門,遊人便是噴嚏不停。冰心如一座**的冰雕一樣,緩緩的伸展開肢體。遊人見她睜開眼睛,連睫毛上都結著細小的冰霜粒子。她已經被這寒氣侵擾的沒了任何的表情,連四肢的舒展,都變得極為困難。


    “前輩,心兒已經這般模樣了,難道你有辦法讓她活著離開這裏?”相塵很是擔憂的問道。他知道,若是無人阻止冰心體內不斷外溢的寒氣,遲早,她會把自己給冰凍了。可是,如之前遊人所講,一切都是命,不過他擔保不會下殺手。遊人聽他問話,一時愣在那裏,不知如何迴應。他可沒想到,寒冰之體,會連走路的力氣都失去了。


    “他.......”冰心連說話都極為的吃力,隻是咬出一個字,相塵便急忙答應道:“是三弟讓他來的,帶你離開地界!”這樣的說詞,相塵也不知冰心是否相信。在相命離開地界杳無音訊之後,冰心越來越沉悶。這寒氣侵襲是一個原因,不過,親近之人的接連離去,恐怕是她最大的心結。雖然他們兄弟都與她熟識多年,卻未曾如相命一樣,能讓她敞開心扉,坦然相對。看似活潑的冰心,性子其實很古怪,坎坷的身世和一番遭遇,讓她更變得難以捉摸。相塵想了很多法子,冰心卻都是一副幽怨的態度對待。他很是無奈,隻得任她獨處。畢竟,此時光部子弟的處境,才是他這個掌族要擔當的重則。


    冰心突然精神起來,緩緩的抬頭,睜開眼睛,盯著遊人打量。遊人見她如此模樣,雖是不想沾邊任何事情,卻也不得不隨著相塵的話說道:“老頭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隻是,你這身子骨,不知能否......”“能,我.........”冰心說的很是吃力,卻急於證明自己有那份能耐。可惜,身體都虛弱,容不得她有半點大的動作。她使勁掙紮的結果,也是徒勞。她忍不住哭泣起來,可是,眼淚才流到臉頰上,已然結成冰粒子,隨之落地,發出叮當的聲響。


    “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遊人見狀,知道自己要帶這個所謂的活人離開,是個極大的麻煩,隨即與相塵說道。相塵點了點頭,盡管冰心還想說些什麽,他還是和遊人出了冰心的臥房。將門掩上後,相塵悄聲問道:“前輩是否不能將她帶離此地?”“我雖然不知道她和相命是什麽關係,不過看你們如此擔憂,必然是個得人喜愛的女子。不過,她此時的狀況,唯有一個法子可以帶走,隻是,此法等同自殺,老夫不想騙人,所以才與你商議!”遊人想了一會,沉聲迴應道。


    “前輩不妨直說,方才這周遭又出了亂子。恐怕不久便會有地界的高手到此,若是前輩行蹤暴露,定然是個麻煩。”相塵急切的說著,他也顧不上遊人要說的是什麽。而是擔心地界之人到來,會徹查到光部族眾聚居的地方。若是遊人與地界有什麽糾葛,必然會連累到整個光部。眼下這種寄人籬下的境況,他可不敢有半點疏忽。


    “如若用三味真火,或許能解她體外之寒。不過體內寒氣,非純陽之力不能解。老夫修的可不是什麽純陽之力,除了光族眾神外,我看沒人能解決這個麻煩。隻是,三味真火的火候,該掌握到什麽程度,老夫也不能把握。若是施功了,她體外必然被真火附著,與她體內溢出的寒氣,形成對衝。若是寒氣抵不住真火的威力,她可是會受真火損傷。輕則傷,重則亡。這一點,我必須說了,免得被誤會我蓄謀害命!”遊人很是無奈。他也不想用這法子。他本來以為寒冰之體,已然是個遊魂了。不想,卻是個活人軀體。


    “前輩的法子,我自然是沒什麽意見。隻是心兒,她若不願,誰也不能動手。她的生死,不是該掌控在他手上麽。此事,我也做不來主,得問她了!”相塵說的是實話,他沒料到遊人給出的方法,風險巨大。而且,他若是做主了,便是替相命和冰心二人做主了。他對兩人所想,一無所知,自然不敢妄下定論。


    突然,門嘎吱一聲,被拉開了。冰心很是吃力的挪著身子,顯然,她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二人自然感應到她移步走動,此前所說,皆是隔著門,對她說的。冰心很是聰慧,她得知自己是寒冰之體後,便一直想著,如何才能幫助相命修成大能,尋得大道。可惜,自己除了靜魂所授的天罡九陣,至今沒有無有所成。


    此時,冰心似乎運功克製了體內寒氣的外溢,故而行動有些靈活性了。聽得二人對話之後,她緩緩走出,對著遊人說道:“前輩既然是為命哥哥而來,心兒自然願意聽前輩的。不管多大的風險,心兒都願意一試。若是能見他最後一眼,我也心滿意足了!”“這.......”遊人聽不得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話,讓他這個孑然之人,突然有了些觸動。他經曆的不多,隻是看的多而已。對於世間的變化,他從來都是局外人。見遊人遲疑,相塵連忙迴應道:“心兒既然覺得沒問題,那就勞煩前輩了。心兒你與前輩一道,我得迴去看看外麵怎麽迴事!”


    “塵大哥忙吧,我不用擔心的!”冰心的言語雖是變得順暢,卻是忍著極大的痛楚。遊人怎會看不出她這是硬撐的。相塵卻是將冰心與他留下,就這麽走了。此時光部族眾的處境,也容不得他有半點的遲疑,對於他而言,大家的性命,才是首要的。


    “如若我用三味真火,你可是會有性命之憂,這,你真的能接受麽?”遊人再次問道。冰心點了點頭,雖然動作很生硬,神色卻異常的堅定。


    “對了,命哥哥,他還好麽?”冰心怕自己來不及見到相命,便支撐不住,想先知道相命的狀況,便開口問道。


    “不好,所以我才來地界尋你。你也該知道,寒冰之體的存在,如若想幫他,你這命,也就沒的活了!”遊人雖然不忍這麽說,卻也不想隱瞞什麽,思索了片刻,便直言相告。冰心一直以為自己會是相命身邊的特殊人,會有著一定的修為,能幫上相命。卻從未想過,自己的死,才是對相命的最大幫助。


    遊人話才說完,冰心突然愣住了。她感到身體上的痛楚已然消失,隻是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落下紮根了,突然被抽出,讓她疼的說不出話來。遊人以為她嚇到,急忙問道:“你是不是不願意冒險?若是不願,老夫也不一定要帶你離開此地。隻是,你身上寒氣,我並無施救之法。故而,你若是不願走,老夫也不會勉強你的!”“走,一定走。這樣,才能幫他!”冰心斬釘截鐵的迴應道。遊人雖然猜不透她的心思,可是她既然答應了。遊人也不敢在猶豫,要知道外麵的亂子,他很清楚是隨他身後而來的沙所引發的。他可不想被卷入地界的瑣事之中,隻想著盡快帶著冰心,從地界離開。


    “你可以收了內息,別再運功了。我用三味真火,雖然不能保證你安然無恙。卻能讓你行動自如,不受寒氣的困擾。隻是,你自己能感應到寒氣的強弱,若是比真火勢頭要弱,你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好替你消除真火。否則,你這軀體,就會被真火吞沒了!”遊人一邊開始運功,一邊叮囑道。


    此時,遊人運功,周遭勁風便開始湧動起來。他的修為,足以到讓所有內息都被隱藏起來。隨著他氣勁的提升,周遭的寒氣,都從他身旁繞過,而無法逼近他身體。但見他雙掌之中,不一會兒,便呈現出兩道細小的火團。他將火團,緩緩的送至冰心兩處太陽穴。但見火團才觸及冰心穴位兩旁的寒氣,便見一股火勢,從左右蔓延開來,一下子,就覆蓋了冰心整個軀體。而冰心體內外溢的寒氣,與真火之間,產生一層藍白色的薄弱氣層。


    “這......陰冷的感覺,好像沒了!”冰心眼見周身的淡淡火光,卻是異常的興奮。許久未有過的正常感受,此時恢複了。遊人懸著的心,頓時掉了下來。這點子,他可不會說是第一次想到,第一次用在冰心身上。他沉歎了一聲,迴應道:“走吧,趕在地界之人還沒發覺,我帶你走輪迴道,迴到人界去!”


    “輪迴道?冥府的六道輪迴,不是給青天毀了麽?前輩莫非不知道?”冰心接連的發問,讓遊人有些詫異。地界發生的諸多事情,他自從脫困之後,便再未來過,也沒功夫去打聽,也就不清楚了。


    “這.......我又不知道通達之境的門閥在哪裏,如若輪迴道走不了。我可沒辦法帶你出去了,除非你是個魂魄。”遊人有些不知所措,冥府的六道輪迴給毀了,這也是他沒預料到的。他一心火急火燎的趕著還人情,免得牽扯到這世間的爭鬥。卻不想,麻煩一個接一個的來了。


    “不過,命哥哥似乎是從冥府走掉的。我也不清楚這地界的奇特,自從到了這裏,就從未離開過這穀地!”冰心突然補充道。


    “如若相命從冥府走掉,那就不需要擔心什麽了,總之,隻有此路一條,別無他法。若是到時候真走不掉,我也隻能將你留在此地了!”遊人此時覺得自己糊塗了,聽冰心的,等同跟個不知情的人探討問題。她被困地界修羅穀地,自然不會知曉,毀了是個什麽樣的境況。他細想之下,神族工匠所打造的東西,豈是修行者和鬼魂可以輕易破壞的。如若真有什麽破損,也必定是辨識善惡的功能,而非整條道給毀了。


    “如若走不掉,前輩便讓這火把我燒了吧。我就算是個魂魄,應該也能感應到命哥哥。前輩不是說寒冰之體,唯有身死,才能派的上大用麽?”冰心毫不猶豫的迴應道。她早就下定決心,從得知相命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


    “我會看著辦的,走吧!此時你不能運功,走在我前麵,讓我推你一把!”冰心照著遊人的吩咐,朝著他所指的方向走在他前麵。遊人聚氣發力,二人突然騰空,如同鬼魂一樣,有了飄然身姿。冰心可沒想到推一把是這樣的效果,身子有些不穩,晃動起來。


    “別怕,騰雲之術,乃是老夫看家的本事。你盡量放鬆,讓心境沉下來。心無雜念,自然可以穩如泰山。若是實在不行,你閉上眼睛都行,老夫不會讓你摔了的!”遊人說罷,冰心隨即開始調整心神。


    不一會兒,她便覺得自己端坐在軟臥之上。隻是這軟臥,如浮雲一般,可以帶著自己飄離。很快,她都感覺不到自己在移動之中。遊人的氣勁,地界從不間斷的陰寒之氣給隔離開來。二人如同駕著一艘氣形的小船,朝著冥府方向飄去。當二人飄至修羅穀地上空,遊人見一幫地界之人圍堵在一個地方,他清晰的感覺到沙的存在,麵露微笑,卻沒有往下探望,而是加緊運功,飄離穀地。


    在遊人帶著冰心飄離修羅穀地之時,沙卻在這城郭樣的牢籠外,徘徊著。他早就感應到地界之人的靠近,不過,這也是他故意而為。既然暗源所在有了缺口,這麻煩,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的頭上。他可不想麻煩越來越多,也懶得去找那些地界執掌們辯解。正好雲飛交代他尋找先知,他便隨著遊人一路到了光部族眾的落宿之地。


    此刻,他在等著地界執掌們前來,解釋完,他才有機會入內去尋找諾亞的蹤跡。故而,他一直在外弄出動靜,與一幫鬼差獄吏周旋,卻遲遲不出手傷人。在他鬧騰了半個多時辰之久,離穀地最近的修羅殿人馬趕到。並未見執掌之人,卻是十二天羅疾行而來。鬼差獄吏趕緊的上前稟告,天羅帶著弟兄們,順勢圍了過來。


    “閣下何人?在地界隨意亂闖, 從何而來,還望閣下告知,否則,地界出了漏子,必然與你脫不了幹係。我們隻得依法,將你帶迴去受刑了!”天羅很是客氣的說道。還未近身,十二天羅皆感應到不遠處極為強大的氣息。沙在他們眼裏,無疑是個他們單打獨鬥難以拿下的對手。不過,天羅地網也不是浪得虛名。故而,天羅在不失禮數的情況下,才如此客套。


    “一幫小輩,有何資格問老夫由來。趕緊的,叫你們管事的出來。修羅也好,秦廣王也罷。我可沒功夫與你們這幫下手多磨蹭!”沙毫不客氣的迴應,讓十二天羅皆臉色大變。天羅雖是性子溫和,卻也有些怒意。但見他沉聲迴應道:“執掌們有要事,你若是要見,也得跟我們迴去。不管你是什麽人,擅闖鬧事,便是對地界的大不敬。別仗著修為,倚老賣老,我們縱然不能對付你,也不會讓你在這飛揚跋扈!”沙聽天羅一說,猜到執掌們去了黃泉之地,知道眼下自己也見不到。可是,眼前的這幫毛孩子,於他而言,承諾不了什麽。於是他緩緩說道:“既然你們執掌不在,老夫也就懶得與你們說道。我也累了,讓我入內去修息,你們在外守著便好了。等你們執掌來了,我親自跟他們談。其它地方,老夫也不去,你們願不願意,我管不著,老夫走了!”


    沙才說完,一個閃身,躍入城郭之內。天羅等人始料未及,等到一幫弟兄想動身去追,天羅突然製止道:“各處把守,入內也好,省的麻煩。與他打鬥,勝負難料,不必大動幹戈。執掌們很快迴來,到時候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天羅調集了三倍的看守,將城郭四下圍了個水泄不通。隨後,命自己的兄弟,四個一組,把守住四個方位出口。沙卻是在他們安排忙碌之時,已經與光部族眾碰麵了。起先聽聞外麵喧鬧的光部掌族們,一同出外查探。在發覺有人閃身躍入其中之後,便全部閃身靠近,想查探個究竟。


    沙可是在暗源附近呆了沒多久日子,雖然身形模樣有了些恢複,畢竟沒有完全變成人形。從頭到腳,都有些缺憾,加之他是個黃沙之體,更為讓光部掌族門看著奇特。沙卻是掃視了一眼,沒找到半點諾亞的影子,也就沒搭理他們,自顧往內裏走去,宛如這裏是他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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