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命與百裏蛟離開半閑居不過兩日光景,尋著西北大道直走,很快便入了天狼國境內。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個賣衣物的地方,將這一身僅可維持三日的衣物給換掉。盡管天狼國的服飾穿著很讓人難受,二人還是將就的買了幾套。頭巾,披肩,連著內衣的長袍。最讓二人難以接受的,是那褲子,跟女子所穿的裙擺沒什麽區別。還好這舉國上下的男士皆如此穿戴,他們也就見怪不怪了。在百裏蛟入鄉隨俗的建議下,二人還特意買了獸骨項鏈和手環,乍看之下,二人除了這身板不似天狼國人,其它都沒什麽出入了。


    “一路上打聽,皆沒聽到半點關於紅色妖光的消息。是不是走錯地了。要不,趕緊改道,去猛虎國看看!”在天狼國遊蕩了幾日,沒問著半點有用的訊息。倒是從邊境,一點點的向王城靠攏了。百裏蛟本來是個急性子,無所事事之下,自然悶的有些憋屈。


    “大哥稍安勿躁,那妖光竄入西北方向,並不就表明了在這兩國之中。說不定那漠北無人管的地方,才是妖物藏匿之地。我們反正是一路朝著西北縱深之地行進,何必急在這一時!看這越靠近天狼國都,人也愈發多了起來。而且龍蛇混雜,說不定就能遇到什麽知情人!”相命邊走,邊安撫道。


    “但願吧,我倒是不喜好打架。卻也不能這麽閑著。這偷偷銀錢的活,幹了一次,想不到就夠用了。還多的沒地方放。實在是乏味的很,想來那個被我盜了的胖子,心內一定極為的不爽才是!”百裏蛟唯一的樂趣,恐怕就是那一次偷竊之舉。二人入了天狼國,找著了出售衣物的店鋪,卻發覺這一身畫筆所成的衣服中,沒有任何銀錢。相命是匆忙離開了象國,而百裏蛟是被人從仙界給丟了下來。二人囊中羞澀,被那店家鄙視了許久。幸而一個富商模樣的胖子路過,才解了二人的尷尬。


    “還是小點聲的好,別偷了人東西,被人追著,就真要幹架了!”相命這才叮囑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大隊的兵士從二人身旁駕馬飛馳而過。但聞那領頭的邊走,還邊喊道:“帝都戒嚴,嚴查來往人員。百姓稍安勿躁,清白者,自不會被冤枉。”這領頭的話語才落,帝都城門外迅速集結了大批的兵士。


    “聽說在邊陲小鎮巡視的鎮南王給人偷了。竊賊是何其大膽,偷了錢財是小事,卻連鎮南王隨身帶的兵符狼印也盜走了。大軍沒了狼印調度,猛虎國若是趁亂發難,邊境可是會亂成一鍋粥了!”一個中年漢子在旁低聲說道。


    “想不到這節骨眼上,狼印丟了。不是說要和談的麽?莫非還真要打仗不成?”另一個老者從旁插話道。


    “我們這些百姓可都是道聽途說,皇家的人要怎麽辦,自然是他們說了算。但願別打仗,這安樂日子,我可是沒過夠!”一個老婆婆沉聲說道。相命望著百裏蛟,百裏蛟則是一臉的無奈。掏出懷中的錢袋偷偷瞟了一眼,對著相命點了點頭。相命低聲問道:“這可怎麽辦,人家調度軍馬的兵符在你身上,這下子若真出了亂子,豈不是我們給害的?”“管他的,又不是故意的。哪裏知道一個王爺,喜歡將貴重之物隨身帶著,還喜歡裝錢袋裏。又沒人通知過我,亂就亂了。打仗又不是我們的事!”百裏蛟沉聲迴應道。


    “喂,你們,叫你們兩個!”二人本是低聲交頭接耳,慢慢的朝著城門方向走。卻被眼尖的衛兵一眼給看了出來,直唿二人。相命和百裏蛟定了定神,鎮定自若的走了過去。盤查搜身之事,這可是頭一遭。在煉獄,城內戒嚴,不過是嚴防妖邪,故而有陣術識別,根本無需搜身查驗。


    “你們,手抬起來,給我老實點!”那衛兵的話,讓百裏蛟很窩火,此時眾目睽睽,卻不好發作。突然那衛兵靠近百裏蛟,就要探手到他身上搜。百裏蛟自然反應,氣勁猛聚,一掌將那衛兵給打飛了出去。


    “來人,將這兩個賊人拿下!”城門處的頭領見長,急忙大唿增援。百姓見狀,紛紛散開,退避到遠處。這帝都之下,居然有人襲擊軍中的人,對於天狼國的百姓而言,這二人不是奸細,便是刺客。


    “查就查麽,動手動腳的,這不是自找的麽!”百裏蛟的口音,也不是這人界西北之地的腔調。話語一出,更是讓人憤恨不已。大批兵卒圍攏過來,且有越聚越多的勢頭。


    “大哥,這會可是惹麻煩了吧!”相命無奈道。


    “我怎麽知道,這戒嚴盤查,我以為就是試探下妖邪之身。哪裏知道會探手來搜身的。我這給他一搜,豈不是露陷了。再者說了,習武之人,哪個沒點本能護體的反應。這隻能怪他太魯莽了不是!”百裏蛟辯解道。


    “你們二人,速速束手就擒。否則,當作敵國奸細,斬殺於此!”那頭領見兵卒圍攏,將近百餘之眾,底氣十足的喊話道。


    “好笑了,我們沒犯法。這腦門上也沒寫著奸細二字,你這麽武斷了事,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你倒是動手試試,別說你們百來號人,再多個幾倍,你百爺爺也不信邪!”百裏蛟突然跟那人叫囂起來。他打心眼瞧不起這種仗勢欺人的貨色,故而懶得謙讓,擺出一副對著幹的架勢。


    “來啊,將這二人亂箭射死!”那頭領一聲令下,百餘兵卒依次退開。短刀持盾者在前,身帶弓弩者在後。陣勢擺的倒是利索,不過一旁的百姓嚇得都四散逃開了。但見弓弩滿勁,蓄勢待發。相命二人隻得運功護體,相命擺開玄龜之盾,將二人框在其中。但聞嗖嗖數聲,二人始料未及之下,弓弩手已然出招了。


    幾十支弩箭射在相命所施展的氣形屏蔽之上,散落一地。這些普通的兵士,自然不知道什麽情況,驚異之餘,有些呆愕。那頭領模樣的漢子,卻是驚唿道:“妖人,妖人啊。快請佛門高手到此!”


    在那人一聲驚唿之後,便有兵卒動身往城內狂奔而去。卻見那奔往城內的兵卒,突然從那城門口又退了出來。相命和百裏蛟望向城門內,相命隨即驚唿道:“是那胖子!”


    “可不是麽,真是巧了。他倒是比我們還快一步!”百裏蛟隨即迴應道。


    “散了,都給我散了。驚擾民眾,無事生非。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弄的人盡皆知,丟了本王的臉麵才舒服?下次再這麽擅作主張,小心人頭不保!”這胖子與之前他們偷盜的時候不一樣,沒了那雍容迂腐之氣,橫眉冷對,多出了幾分霸氣。


    “別不是,這胖子便是鎮南王了?”相命自語道。但見那胖子驅散了兵士,兵士皆老老實實的退到了一旁。那人穩步走向相命二人,突然擺出一副笑臉,笑嗬嗬的說道:“二位壯士,定是劫富濟貧之輩。本王倒黴,微服裝扮,卻成了個富賈之輩。二位下手,實在是情有可原,不過,本王有些貴重之物在那錢袋之中。不知二位可否歸還!此乃國主托付的重物,丟了性命,我也不能丟了那玩意不是!”


    “這話和我口味,給!”百裏蛟聽他說罷,喜笑顏開,隨即便將那鑲金的小印給他丟了過去。那胖子看著臃腫身段,卻是身手敏捷,一個閃身,空中騰挪,便將狼印接下,人也隨即逼近相命二人。二人本以為他沒有惡意,不料他突然變臉,氣勁猛提,兩道佛手印憑空掃來。好在百裏蛟和相命都不是吃素的。閃躲開後,百裏蛟氣急敗壞的罵道:“看著你這嘴臉,原來是個笑裏藏刀的貨。早知道,我把那玩意給熔了,也不還你。居然用著佛門武學,偷襲,真是丟盡了佛門的臉麵!”


    “大哥何以知道那是佛門武學?”相命想起百裏蛟這是第一次在人界與人動手,驚異的問道。百裏蛟卻是爽快的迴應道:“三清老祖,死鬼師傅。他老人家總得給我講講天下大事麽!”二人還在言談之中,鎮南王隨即騰空而起,再次聚氣出招。


    “太極八卦?”相命見那起手之勢,不覺驚唿出聲。王公貴族,修得些佛門武學,自然是情理之中,眼下本就是個佛學盛行的時代。可這道家沒落數百年,聽三清老祖所言,沒什麽存活的高手。除了當初相命隨清雨到的聖賢莊,見著清塵。莊內確實有些道家高手,不過都是三清教導的後輩子孫而已。自從百裏蛟解釋了風雨塵三人同體之事,相命印象中,找不出第四個道家的高手了。


    既然鎮南王使得佛道兩家武學,相命也懶得與他囉嗦。太極手印和八卦掌勁襲來之際,他便直接施展出天玄十八變。這陣勢才擺開,那鎮南王連聲唿喊道:“高人住手,住手!本王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天玄十八變,此等絕學使出,可是會傷及人命的。同屬修道之士,何必自相殘殺!”


    “你說的倒是好聽,什麽都聽你的。我們倆豈不是吃定虧了!”百裏蛟上了一次當,便沒法再信任這胖子了。


    “家師清塵,想必二位應該熟識。據他所言,這天玄十八變,乃是玄宗絕學,還望同門莫要互相仇視才好!”鎮南王慌忙自報出身道。


    “清塵?這.......”相命望向百裏蛟,百裏蛟搖了搖頭,他可不清楚三清老祖到底幹了多少事。鎮南王卻是收了氣勁,極為客氣的對二人說道:“二位既然是同門,何不到王府休息。我學藝至今,從未遇到過同門之人。今日遇到,也算是緣分。此前的事,不過是個誤會,大家都別放在心上便是了!”


    相命與百裏蛟沒有應答,滿腦子都在想著身外化身和天玄十八變的關係。這三清老祖,對他們二人扯謊不少,他們二人都給弄的雲裏霧裏了。鎮南王見二人沒反應,接著說道:“本王出手偷襲,卻是辱沒了道家門風。二位一看便比我早入門,該是前輩高人。我在此賠禮便是了,還望不計前嫌,隨我入城。”“這可是你說的,若是再耍詐,定然不客氣!”百裏蛟很是懷疑這胖子的誠懇態度,憤然道。二人與他保持著一丈多的的距離,跟在他身後朝著城內行去。民眾熱議之聲,從二人身後傳來,看來,不用多久,二人的名聲,便會傳遍這城中大小地方了。


    “看來皇室貴胄,都是過的安逸日子。勞民傷財的住所,還浪費那麽多人來伺候。這種等級劃分的製度,若是在我河族,早給拉出去砍了!”百裏蛟很是看不慣這氣派,想著這便是欺壓貧苦之輩得來的。


    “高人有所不知,此乃人界早就成形的製度。常聽先師講異界之事,莫非二位高人是得道之人?”一邊走著,鎮南王一邊問著。看著百裏蛟憤恨的神色,顯然他沒有適應這初到人界的見聞。


    “王爺說笑了,我二人若是仙神之輩。不是該踏雲而來,騰雲而走麽。怎會徒步在這泥地之上,走的不累麽?”相命緩緩說道。


    “我就不理解了,三清老祖既然那麽喜歡在人界折騰。那裏弄了個聖賢莊,這裏又收了個王爺高徒。他人倒是撂挑子,一閃不見了。甩下這一幫人,難不成讓我們給照看著?”百裏蛟在旁抱怨道。


    “三清不是祖師爺麽?家師清塵,乃是他的後輩子弟啊!”鎮南王見百裏蛟抱怨,慌忙解釋道。顯然,他沒弄清自己的師尊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道家興衰,不過千餘年的事情,你掐指算算。這合乎常理麽?就算清塵真是三清老祖的後輩,能活個幾百年的仙體,為什麽不升仙上界而去。還呆在這人界之中授徒。難不成,道家大義凜然到了如此地步?”百裏蛟可是一肚子的憋屈,對三清是極為的不滿。


    “這.......得道高人,自然想的與我們這凡夫俗子不同麽.......”鎮南王還想辯解些什麽,相命卻是從旁勸說道:“風雨塵,乃是三清之體,身外化身遊走人界而已。至於他老人家葫蘆裏賣什麽藥,我們都不清楚。反正,他老人家講故事挺不錯的,講一個,讓我們蒙一次。至今,滿腦子的亂,就沒理清個頭緒。王爺可知這人界除了你這道家弟子,還有個聖賢莊存在於象國和金蛇國接壤之地!”


    “這......有所耳聞,清塵師尊說是得道升仙了。故而將聖賢莊的位置告知了我,我本來南巡邊境,便想繞到象國與金蛇國接壤之地去探明。不料,狼印被你們給盜了,我也隻能折返星城,怕軍中生變!”鎮南王一臉的茫然,對於相命二人所言,他也給弄蒙了。


    “聽沿途百姓所言,貴國與猛虎國交惡,隨時都會開戰。你還有心思南巡,實在是讓人費解。王爺莫要扯謊才好,否則,我二人也不能坦誠相待!”百裏蛟很是懷疑的說道。


    “此乃事實,我前往聖賢莊,便想照著師父的意思,通知莊內的道家子弟,先到天狼國暫避。待到金蛇國除妖大會召開之時,再與他們一道去赴會。本來師尊他老人家想讓道家大展宏圖,謀劃了很久。可是突然離開人界,迴了仙門之地,讓我也不知如何應對。國事纏身,這師門之命,又不能不顧。故而,有些分身乏術。你們在邊陲見我之時,我可是緊趕慢趕,一身風沙啊,難道這還能有假不成!”鎮南王很是委屈的說道。


    “且不與你論那什麽除妖大會。鬼知道是真是假,老頭子說的,沒幾句實話。我們二人到此,乃是尋著妖光而來。蚩尤殘體吸食了一個沙國巫師的巫力,似乎活了一樣,從象國遁走。妖物不可落入妖邪之手,我們是來追尋那東西,以免被人捷足先登!”相命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這鎮南王。看似和百裏蛟差不多的憨厚樣,卻是多了許多滄桑神色。百裏蛟或許沒他那麽操勞,掌族之位,比起這護國王爺,或許要輕鬆多了。


    “是不是赤紅之色,自南而來?”鎮南王隨即問道。


    “不錯,莫非你有消息?”百裏蛟比相命還激動,突然一臉的興奮勁。鎮南王卻是搖了搖頭,迴應道:“本王不知,隻是聽得邊陲軍士所言。不知真假,以為是風沙迷眼,或者是酷暑而造成的幻象罷了。我可沒親眼見過!”“狼印給你了,你不知道,就別耽擱我們時間了。就此告辭,我們還得往西北之地去找那妖物!”相命說罷,便欲起身離開。鎮南王一個閃身,擋在了門前。


    “你這是?”相命不解道。百裏蛟也是大為不解,起身盯著這胖子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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