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想過了,他們的爭鬥,與我求道沒任何的關係。如若除去蚩尤,便可讓這世間不再有妖邪出現,不論哪一界的生靈,都可安逸度日的話,我又何必去在乎那些過往的非議。師叔之所以拿道家和佛門比,就是要讓晚輩明白,兩家都未能入道,對麽?”相命在裂縫之內已然調息完畢,覺得魂湯的藥效,被醒神丹完全的給解了。而且魂湯沒有任何的其它毒害,讓他放心了不少。聽得相命此時的話語,清雨哈哈大笑著迴應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老夫不能渡劫修仙,便是受這爭鬥之心所困。放不下,終究是放不下。道家當年是何等的輝煌,卻在朝夕之間,被佛門替代,沒落成無聞的宗教流派。誰都不會甘心的,我到死,都放不下了。可是你不同,你不是我道家子弟。未接觸過道家的那段辛酸史,故而你看得更遠,看得更開點。既然你能參悟其中緣由,老夫深感欣慰!”“清風師傅傳授我天玄十八變,我便是道家子弟,師叔何故如此說道?”聽得清雨否認他道家子弟的身份,相命大為不解的問道。清雨卻是淡然的答道:“無宗派,無教派,你便是你。縱然 習得了些道家的雕蟲小技,也未正式拜過三清祖師,你不可能算我道家子弟。要知道,這道家子弟的身份,現如今,可不是什麽香餑餑。老夫不會害你,你一身雜學,自然不能歸屬一派,所以,自由之身,於你再合適不過!”


    “可是......”相命還想辯駁點什麽,清雨卻是急忙補充道:“你是哪一家的弟子,你知道,我知道,便可以了。不必表露,懂麽?不管人家如何探你的虛實,你隻管保持你那雜亂的根子就可以了。讓人捉摸不透,行走在人界是必須的。否則被人知根知底,就會讓歹人起惡念,針對你找出克製的辦法!”“晚輩懂了,隻是眼下光部族人被困地界,晚輩想先迴去一趟,讓地界之人放了我光部子弟。免得他們在地界受我連累。”相命雖是這麽想,卻想與清雨商量一番。清雨臉色一沉,斥責道:“剛才還誇你腦子開竅,怎麽這會又迴去了。既然人家放你一馬,你再去找上門講理,豈不是給人家難堪。你魂湯藥效被我解了的事情,此時怕已經被地界執掌們知曉了。你如此興衝衝的迴去,就算你善意去替你的族人解圍,人家也會認為你去找麻煩。地界之所以困住光部子弟,便是為了防止意外,好有些籌碼在手上。這不是意外出了麽,籌碼自然是不能受損的。你無需擔心他們,隻管做其它的去!”


    “那......晚輩去國師府要迴軒雪和小福的魂魄,免得被囚禁了。不過.........”相命話才說了一半,立即收嘴,隨後接著說道:“晚輩知錯了,此乃一個原因,看來國師府也去不得了!晚輩對這人界陌生的很,此時有些六神無主,手足無措的感覺。還望前輩指點迷津,好讓晚輩能不這麽胡思亂想!”“你說的,都不能辦。不如,去往沙國,會一會那受了你恩惠的法老王再說。蚩尤右眼的妖力,與他的巫妖權杖相輔相成。若是我估算的沒錯,沙國的內亂,怕是平息了。我們也該去討迴那右眼了。免得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用已探尋蚩尤殘體!”清雨緩緩說道。相命覺得此事事關重大,自然是按著清雨說的辦了。一旁的朱雀甚是高興,這一次,可是真的帶他離開這穀地方圓百裏,它似乎被困在金蛇國這小小角落太久了,都忘了展翅高飛的日子。當朱雀突然變身,恢複了火鳥姿態的時候,清雨卻是怒罵道:“你這畜生,通靈了,還是畜生。你這麽飛在天下,嚇死一國人。若是被佛門子弟察覺,豈不是尾隨而來,沿途想甩,都甩不掉了。真是個沒腦子的東西。”朱雀似乎聽懂了清雨的責罵,老老實實的變了迴去。低著個頭,靠在相命的肩膀上,低聲嘰嘰喳喳著,似乎在訴苦,可惜相命聽不懂。相命見這朱雀委屈,便勸說道:“算了,師叔,他也是好意。讓我們把他當坐騎,豈不是不費什麽氣力,便可很快到達沙國。這路途遙遠,晚輩是沒經曆過,上次聽那法老自己說,好像走陸路,都要個十天半月,還得快馬加鞭!”“他靈氣太重,唯有變成這小巧玲瓏樣,才沒了半點靈獸氣息。放心吧,我與他都相伴這麽多年了,大家都熟悉了,不過是一時氣頭上,我又沒真的動怒對他不好過!不信你問他!”清雨懶的解釋,指了指朱雀。朱雀點了幾下頭,在相命的肩上啄了幾下。相命倒是覺得這朱雀比起會說話的四神獸,更有特色。兩人一鳥很快便出了無風穀地,直奔金蛇國赤城而去。


    “想不到這穀地周遭,還真沒有盯梢的。看來這佛門是認定地界給他們下套了,這樣也好,免得我們麻煩。給.....”清雨打探完四周,一邊說著,一邊遞給相命一個小布包。相命以為是吃的,便直接藏入胸口。不料清雨在他眼前打開了布包,往臉上貼了一張精工雕琢的臉蛋,在相命注目下,一下子變成了個俊俏書生。“師叔,你的胡子,頭發,這.......”相命隻見清雨將那張臉譜從頭上套到脖頸,便完全換了一個人的容貌。接著,清雨在周身露出皮肉之處抹上了一層帶著淡淡香味的亮油,不一會兒,那些褶皺老去的滄桑皮相,全然被翻新了。一個二十出頭的書生,活脫脫的。清雨一邊拍打著自己的臉部,一邊望向相命,大笑道:“老夫聊發少年狂,這裝扮,還湊合吧?”


    “難怪叫幻尊,這片刻功夫,變樣了不說,比真人還真。若是在人海之中被追擊,這必定是個好的躲避法子。”相命不覺讚歎道。


    “趕緊的,給你的也是一樣的。別揣著了,剛才我怎麽做的,照樣學便是了!天色不早了,手腳麻利點!”相命在他催促和幫助下,很快便將新的容貌整好了。隻是一摸自己的新臉頰,總感覺有些坑窪不平的地方,隨即問道:“這張臉,是不是有些瑕疵啊?”清雨則是忍俊不禁的答道:“要的就是這效果,你這醜角,我則弄個俏書生。這樣一來,便沒人認得出我們了。待會進城,賣個鳥籠,將這小雀兒給裝上,便大功告成了。誰都沒法子找到我們。”二人加快了腳力,朝著赤城疾行而去。朱雀卻是沒有自己飛行,而是呆在相命胸口處,打起盹來。


    半個時辰後,清雨拍了下朱雀的腦袋,對著他喊道:“小雀兒,給我進去。”朱雀似乎還在神遊,一副迷糊的樣子,撲扇翅膀,都顯得有些疲累。清雨才不管他,直接一把抓到手上,一陣搖晃,朱雀很快便 醒了過來,隻見清雨手中提著個竹編的鳥籠,做工甚是精巧。朱雀很是會意,直接飛了進去,在那鳥籠中間的橫杠上,依靠著鳥籠邊緣,繼續美夢去了。二人正要從這攤販旁走,那攤主卻是急忙招唿道:“你這鳥兒,我看是個貴重品種。可不能讓國舅爺給看到了。他就好個遛鳥鬥蛐蛐的,若是給他看到了,保管給你搶了去。這赤城不是什麽好地方,看你們這裝扮,應該是個富庶人家。別惹了官司,又害了家人,劃不來。凡事小心謹慎的好。”“多謝老板提醒,給!”清雨沒躲多做迴應,隻是一塊碎銀子甩了過去。老板笑嗬嗬的接著,點頭哈腰不停。二人便離開那攤販,去找賣馬匹的地方。邊走,清雨便說道:“想當初化緣的時候,哪家不給。現在隻給和尚,不給道士,你說可氣不可氣。我們會點武功吧,不能出仕為官,又不能強取豪奪。現在的道家子弟,都淪落到替人做做法會,超度超度亡靈了。可是這種跳大神的活,佛門也要搶。實在是讓我心火難消啊!”“師叔不必在意這些,雲遊八方,四海為家,憑著師叔的修為,哪裏會到人家幫超度亡魂。我看師叔到山中避世之前,怕是也沒幹過這丟臉的事情!”相命急忙迴應道。清雨聽得先是愣,隨後大笑道:“看來你小子還真有點眼力勁,這就看出我這牛脾氣了。清風師兄果然沒看錯人,你這十轉之身,時機不早不晚,遇到我們手上,哈哈.......”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觀察起馬廄裏的馬匹來。相命對於人界的馬自然是了解的不多,煉獄的良駒與這裏的相比,整個氣色都差了一大截。在相命腦子裏,獨角獸群或許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馬匹。清雨卻是這匹拍拍,那一匹瞅瞅,折騰了半天,在兩匹瘦黃的馬跟前停了下來。相命正要問他,他卻直接招唿著賣馬的商販道:“老板,這兩匹,我要了!”


    “這兩匹不賣,還沒養肥,客觀您見諒!這裏上百匹的良駒,就這兩匹瘦黃的貨色。你何不挑些膘肥身健的,這瘦小的身板,可是跑不上多遠,指不定半道上就歸天了!”一臉的富態,衣著華貴,加之言語之時,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一看就是個奸商。清雨看都沒看他,直接去解那兩匹馬的韁繩。


    “這馬不賣,難道客觀聽不懂麽?”老板似乎有些火氣,可能因為是個生意人,才忍著。一臉的不悅讓相命看在眼裏,卻是想不明白。這做買賣的,還有不賣的。況且清雨挑的不是什麽色澤油亮,看著身強體壯的,就兩匹瘦弱的馬兒,倒成了稀罕物了。


    “不賣你擺出來做什麽,難道想抬價不成?”清雨這書生扮相,本是和顏悅色的,此時略微施展了些內勁,在他橫眉冷對的時候,周遭一陣勁風刮起。那老板見這架勢,卻是沒有絲毫的畏懼,反倒更為囂張的喊道:“汗血寶馬乃是皇室禦用之物,在此擺著,乃是亮亮我這招牌。城裏哪個人不知道我馬大福,你這不識好歹的書生,非要在這胡攪蠻纏。別以為學過點花架子,就想在這裏班門弄斧。要知道這可是金蛇國皇族禦用馬匹的供奉之地,在這裏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哦?那正好!走吧,小子!”相命還未反應過來,清雨已經甩過來其中一匹馬的韁繩,隻見他人已經躍上馬身,揚鞭馬兒便高聲嘶鳴,甚是震耳。相命不得不隨之蹦上另一匹馬背,緊隨清雨而去。本來還想等會兒問問清雨,這到底怎麽個看法,卻從馬場四周湧現出十數個衛兵裝扮的人。手握長槍,腰間短劍,坐騎皆有厚甲護住要害。乍一看,便知道是非同尋常的隊伍。


    “好家夥,禁衛軍都來了!不過正好,鬧一鬧,也讓這幫安逸的王室做做驚夢!”相命本以為清雨會駕馬強行突走,不料他一躍而下,讓一幫禁衛軍將他圍的嚴嚴實實。相命隻得施展身法,落在他身旁。


    “師叔,你這不是找事麽?”相命不解道。


    “這都明擺著的,難道你看不出來麽?昏厥王道,不戲耍一番,難消我心頭怒火。憋屈的難受啊,此去沙國,有去無迴。你是不會懂的,就讓老夫發下瘋,也算是留個餘味,讓我了無牽掛!”清雨的話,讓相命聽得蒙,卻沒有機會給他再次發問。但見一個禁軍統領樣的人,盔甲材質顯然比周遭的衛兵們要精細的多。那人都未正眼看著相命二人,隻是用威嚇之聲喊話道:“大膽狂徒,皇家馬場,豈是你們惹是生非之地。還想搶掠汗血良駒,必當按死罪定奪。若是束手就擒,或許可以免你們一死!”


    “胡統領,他們可是耀武揚威的。想嚇唬馬某,估計是外鄉人,沒見過世麵,跑到這王城來撒野。誰不知道赤城老馬的馬場,是王室重兵看守的。你得替我主持公道,千萬不能放跑了這倆賊人,好酒好肉,我稍後就款待弟兄們。這人若是跑了,我這寢食難安啊!”馬大福是個精明人,先示好,再求平安。一幫禁衛軍在他這裏當護院,可比在皇宮裏安逸多了。吃喝嫖賭樣樣齊全,且自己一年的俸祿,都由馬場支付了。而這美差,是多數人享受不到的,唯有與上頭親近之人,才能得這般照顧。


    “這個馬老板隻管放心,毛頭小賊,乳臭娃娃。就憑他們,怎麽可能是我禁衛軍的對手。你看,這不是乖乖的呆在那裏了,等著被擒拿麽!”胡統領一副趾高氣昂的樣,讓清雨看的來氣,抬手一道掌風掃出,胡統領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打了個人仰馬翻。而清雨並未想傷人,隻是想鬧騰一番。那胡統領爬起來的時候,臉麵丟了,自然是怒火中燒,一陣咆哮道:“你這賊子,到底是何門何派,要知道國師府就在附近。你在這裏撒野,小心被超度了!”“哦?是麽?”清雨輕描淡寫的一句,再次掃出一道勁風。這一擊,讓一旁的相命頗為驚訝。清雨使的並非什麽道家的武學,而是佛門掌印。這讓對麵那幫雖然沒什麽修為的衛兵也看的真切,慌忙躲閃之餘,皆是一臉的驚異。


    “你,你既然是佛門子弟,你怎麽不早說。不就兩匹汗血良駒麽,馬老板,你說這,你說怎麽辦!”胡統領方才還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一見清雨施展的是佛門掌印,顧不得什麽真假,便直接認栽了。那馬老板自然是識趣的很,慌忙陪笑道:“這,這早說麽。國師的門客,可是和皇室貴賓一樣的待遇。別說汗血,就是奔雷啊,疾風啊,這裏有很多的,隨意挑就是了!”清雨卻是嗬嗬一笑,淡然道:“那就多謝了,今兒個正好沒帶銀兩,這賬麵,你就上國師府去結算吧!”“不敢,不敢。大國師的門客,隻管拿就是了!”馬大福一邊陪笑,一邊對著胡統領使了個眼色。這一切讓相命看在眼裏,相命急忙悄聲道:“看樣子,是搬救兵去了。我們見好就收,趕緊的走吧!”


    “我這可是為你好,讓你看清下這人界的險惡,利害關係。你得仔細看好了,學著點。以後應付事,也容易點。救兵有什麽可怕,老夫可是個無賴!”清雨笑著答道。


    “師叔剛才使的是佛門掌印,莫非佛門源於道家?”相命突然問道。


    “道本無根,無形無體。哪有誰出自誰的說法。無相之法是道家的不傳之秘,天下武學,皆可由其模擬演練而來。雖有三分假,卻比十分真。糊弄下這幫不知好歹的東西,還湊合。待會要是來了高手,你千萬別出手,瞧我的便是了。”清雨叮囑道。相命跟著清雨,做出要離開的樣子,馬老板一邊笑臉相送,一邊張望著那胡統領離去的方向。相命二人也是不慌不忙,馬都沒有上,隻是牽著慢悠悠的朝馬廄外走去。


    “就是他們,就這倆。且讓無道大師來看看,是否真是國師府的門客。若是真的,也就算了,若是冒牌的,今日還請大師幫忙除了這猖狂的匪徒!”胡統領的聲調再次提起,無道則是眉頭緊皺,盯著相命二人。容貌大變,自然是不可能被認出。加之二人皆隱藏了一身的氣息。無道很是客氣的走近,對著清雨問道:“這位施主看不出任何氣血之色,卻能輕而易舉施展我佛門武學,實在是匪夷所思。若是真喜歡這兩匹汗血寶馬,我可做主,送與你們二人。不過.......”“馬我是要定了,你這和尚說話不利索,比我這啞巴弟弟還弄不清事。不過什麽,你倒是說啊?”無道本是平心靜氣,思考著在說,被清雨這一突然打斷,一串連珠炮的攻勢,讓他有些錯愕。不過修為高的人,到底是把持的住,他微微一笑,緩緩說道:“若是二位施主真有慧根,倒是可以拜入我佛門。不過,這佛門武學從何而得,還望二位給個解釋。要知道,國師府素來沒什麽門客。鮮有的幾個,也是千挑萬選的棟梁之才,若是有邪教異類在赤城以外的地方詆毀我佛清譽,還望如實告知,也不失為將功補過,誠心向道之人!”


    “哦?你說的聽著不錯,可是,我怎麽就覺得不入耳呢?”此時清雨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都沒正眼對著無道。無道在國師府的地位,這赤城無人不知,縱然能淡定的住,也開始暗聚氣勁,準備試試相命二人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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