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前輩如此急切找相命前來,是否有大事發生?”相命在秦寨下,離神木不遠的地方,見到了踱步徘徊的天羅。他是一臉的焦慮,神色之中隱隱透出一股不安。天羅見相命邊走邊問,急忙迎上去,將他拉到一旁,焦急的迴應道:“三方勢力已經與我地界之人開打了。光部族人開始退避的消息,一定是被他們得知了。光是聽到光部已經先行一步退避,已然讓他們按耐不住,若是他們知道了真相,我真擔心我們的人會抵擋不住。畢竟勢單力薄,人家可是一整族的人在那耗著!”


    “那前輩的意思是?”相命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隻是沒想到才一日,便會弄的大動幹戈。此時還隻是地界之人與他們纏鬥。不過地界之人根本不會支撐太久,人數上的懸殊太大,縱然是高手,也沒有那種翻天的本事。天羅卻是急忙迴應道:“我的意思是,神主可先走一步,就算到時候其它三方勢力奔赴此地,來個魚死網破。我們也可以安然撤離,免得與他們在這災劫即將到來之前纏鬥。我們的差事很明確,陪神主到煉獄幫助煉獄生靈退避地界,若是事情不再受我們掌控,我隻能選擇保你一人。其餘人的生死,恕我直言,於天羅等人沒半點意義。我們受命隻是護佑你一人安危而已,這煉獄眾生,能救則救,不能救,隻能當機立斷,全數放棄!”聽著天羅斬釘截鐵的口氣,相命急忙迴應道:“前輩好意晚輩心領了,不管地界執掌們是否如此在意晚輩。晚輩定然與光部子弟共存亡。我將是光部最後一個離開這片土地的人,不論你們幫不幫,也不論那三方勢力是否會與我鬥個昏天黑地。我早已決定了,前輩無需提前招唿。至於前輩的心意,晚輩心領了。我一路走來,欠了太多債,死在這煉獄之中的人,或多或少,都因我而亡。相命不想再愧對任何人,更不想背負放棄族人,苟且偷生的惡名。那樣,我就算活著,就算真能修成仙神,也必然是個自私狹隘之輩。前輩一片赤誠,應該懂得晚輩的心意,不必再多言了!”“這........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隻能舍命奉陪了。天羅受命而為,卻是有些貪生怕死了。讓神主見笑了,如若真要大開殺戒,天羅也不會讓神主損了分毫。雖然此事我也心存懷疑,畢竟我隻是個下屬,對於執掌們的事情,沒理由去打聽,也不想去打聽。修羅大人對我等兄弟不薄,如若忠義難全,我隻能臨陣應變,問自己了!”天羅有些無奈的說道。


    “人人都說天威難測,我看是人心叵測才是。不論是凡胎**,還是得道修身之輩,都難以抹去一些本性。於利益也好,於天道也罷。我此時也沒那麽多功夫去深究,若是真如那些前輩所言,天道由我而定,天律可讓我預知未來,我必定會努力登上巔峰,然後讓這些不該發生的悲劇全部終結在開場,免得眾生在戰火之中煎熬,卻又隻能愚昧的廝殺,而不能安逸的生活,繁衍生息!”相命隨即沉歎道。


    “如若往後真有這樣的世道,多少次的輪迴百年,我也不必再擔驚受怕了,但願吧.......”天羅若有所思的迴答,讓相命突然問道:“晚輩一直不理解,地界這麽多高人,難道都是寧願做個永世鬼魂?前輩之言,似乎這人界之中,不妥之處甚多!”“你們自稱人族,不過是在煉獄之地。雖然族群之中,有些分歧隔閡,大小禍亂在煉獄,不過是雞毛蒜皮。你從未見過的人心,或許隻有在人界逗留久了,才能一一體會。命中無福得道修仙成神,做個逍遙鬼卒,也算是天賜恩澤。誰又不想重獲新生,再度為人。隻是眼下這樣的紛亂世道,神主恐怕是難以明白。日後,你一定會清楚的,我此時多的再多,於你而言,不過是一番空談!”天羅沉聲迴應道。“那晚輩就不多問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順其自然的好。晚輩心意,前輩也知道了。如若地界各位都願意在我左右幫扶,晚輩自是感激不盡。若是你們要先行撤走,也是在情理之中。孰輕孰重,全憑你們掂量,切不可幫了我,又得罪了你們的頂頭上司。雖然我一直在欠著人情,心中始終是不想連累他人的!”相命無奈道。


    “神主盡管放心,此乃天羅一人的意思。至於他們,我到時候與他們商議便會有結果。最後留下的,就是與天羅一道的,如若走了的,我也知道他們是左右為難。此事無需神主交代。還望神主養足了精神,若是真的要與三方勢力碰麵,惡戰難免!”天羅囑咐道。相命很是客氣的道謝,隨即迴了相塵所在的營帳之內。


    在相命與相塵和百裏蛟詳談應對之策時,三方勢頭的首領已然到了約定的地點。青天上次圍堵秦寨之時,命攝魂帶兵蹲守的地方。本是一片丘陵之地,卻被這地下炎山的湧動,弄得麵目全非。那些還沒陷入地底的山體上,隻剩下焦黑一片。


    “這一定是魔子吧?”四人一見麵,千和雪羽便發現青天多帶了一人。他們也早就料到,青天不可能放任自己的骨肉不管。對於千而言,魔族和暗部都極不可信。若不是為了解封先祖,隻能選擇與其中一方聯手,以平衡另一方的滋擾,他才選了魔族。至少,妖魔自古與人族都是勢不兩立。暗部青天,他心中一直未曾信任過。而此時的雪羽見到小魚兒,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早就盤算著利用這顆棋子,隻可惜青天老謀深算,怎麽都不上當。哪怕小魚兒被魔性吞噬而泯滅人性,青天都情願冒險,獨斷專行。


    雪羽很清楚,青天對於魔族的了解,恐怕比他都要透徹的多。畢竟當初是雪尊認可的魔族女婿,雪魔一脈的異能,並非單獨的操控陰寒之力,長久的修習,無所不能,根本不在話下。隻是這一脈的人,都有著各自修為的瓶頸,若要打通瓶頸,必然要將命給賭上。這是魔族之人最為頭痛之事,魔劫難讀,就連當年的雪尊,也隻是告訴後人,他是個失敗者。然後小魚兒的身份特殊,可以通過人劫的曆練,鞏固根基。他可觸發魔劫,卻又不會如魔族一樣,受劫數之中兇險的完全傷害,雪羽一心想將其尋獲,卻還是慢了青天一步。此時見他,感覺到他體內雪魔一脈的氣息,他難免有些興奮。


    “此乃我兒青塚,雪羽兄怕是要注意下用詞!”青天從旁沉聲提醒道。


    “失禮了,隻是遠親相見,甚是親切。要知道我雪魔一脈,就剩下我這無用的獨苗,也不是個純正的雪魔血統。此乃公主的骨肉,自然讓我倍感欣慰。如若青天兄信我,我還是那句話,魔族的未來主子,一定會是他!”雪羽慌忙迴應道。


    “生為人,縱然血脈有些牽連,不過人就是人,怎能與妖魔相提並論。雪羽兄若是再肆意妄言,休要怪我動怒了!”青天反複的提醒,隻是不想一旁的小魚兒聽明白而已。小魚兒卻是完全沒搭理他二人的話語。一是見到千和雪羽的樣貌,便覺得跟個寵物走獸沒什麽兩樣,二是父親既然和顏悅色的與人交談,他也就懶的去操心什麽。在青天身旁習慣了,他雖然很是懷念當初和百裏蛟上山下水的辛勞日子,可是這三年多的養尊處優下來,他一切都以青天為主了。“玩笑話麽,青天兄不必太過在意。光部似乎走了不少人馬了,你看他們那持續不斷踏入門閥的隊伍,想必一日之內,數千子弟已經退避地界了!”雪羽趕緊的轉移了話題。


    “那不是陪著相命那小子來通知我們的地界之人麽?果然是早有預謀,我就說麽,他們倆一起來通知我們,卻沒有詳細告知門閥顯現的日期。幸虧我們及時趕到,否則,這光部族人走完,我們三方的人肯定被遺落在這火海之中。他們這是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我們一網打盡,歹毒的很啊!”千在一旁斥責道。


    “你小點聲吧,周遭沒有遮蔽之物。若不是這山石之地有點起伏,我們連藏身之所都沒有。如此近的距離,你再咆哮的大聲點,必然就被他們聽到了。我們此番乃是要借道,不是為了與人打鬥而來!”雪羽在旁叮囑道。


    “看來,他們是趕不上了。暗部子弟倒是個個忠心耿耿,想來大業必然踏著白骨前行。如此境況,也怪不得我了!”青天突然感歎道。


    “我們三人,怕是都愧對族人。除了祈福,沒有其它的事可以為他們去做。此時門閥近在眼前,瞅準了時機,潛入其中。青天首領給指點條明路,便可解封妖魔先祖。亂世之下,才能英雄輩出。到時候青天兄再集結一股新的勢力,我妖魔和暗部三分天下,何樂而不為!”千說的自己都感覺心虛,卻依然是喋喋不休。倒是雪羽,覺得他太多廢話,沉聲插話道::“今日之友,來日之敵。就算要各憑真章以爭天下,我想青天兄也不會畏首畏尾。隻是眼下言之過早了。不知這樣說,青天兄認同否?”“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怎樣的客套,不過是於眼前有些共同利益而已。如若利益索求不再存在,我們便沒理由要合作。雪羽兄說的在理,若是有必爭之利出現,大動幹戈也是必然的事情。此時此刻,乃是因為合作。故而妖王不必說的那麽冠冕堂皇,我們三人之中,誰都不是傻子!”青天很是爽快的應和道。


    “此事不多說了,如何避開那幾個地界之人,若是我們四人與他們開打,怕是也沒多少勝算在握。妖魂之體,哪裏比得上本尊大能。自從混沌一戰,妖族沒落至今,不是我滅自己的威風,對付些煉獄之中的所謂高手,還不在話下。若是真的與人族分庭抗禮,那些修道之人,怕是早就一窩蜂的舉旗剿殺而來了!”千有些無奈的說道。


    “煉獄靈源,並非養人而存。光暗兩部人族,乃是當年的先祖淪落此地後繁衍的後代。所有的修習,全憑自身之能。故而難以比肩人界。聽聞人界靈根,因人而生,人界之人,才能主導那片大地,那些不願臣服的族類,隻能藏匿山野,而順應人族管製的,大多淪為人族圈養的走獸玩物,或是成了美味佳肴的食材。我想地界之所以讓光部之人退避,而不願他們直接進入人界。恐怕是擔心這數萬之眾,在人界久居,勢力逐漸龐大, 會打亂人界現有的秩序。要知道,人的本性便是爭,而強者,才能發號施令!我早就想過了,不論暗部子弟能否退避地界,我都無所謂。我隻想帶著塚兒先藏身人界,再做定奪!”青天緩緩迴應道。


    “通達之境若是真如青天兄所言,門閥之內的力量需被外力平衡,才不會引發天雷天火之劫。想必這地界之人,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若是平衡那麽強的勁力,一定會大幅消耗內息,我們不妨等他們內息薄弱之後,再強行突入。我看這架勢,四周都是光部的人,這四個地界高手,看著還虎虎生風,甚是精神。我們沒必要冒險,等一等如何?”雪羽在旁提議道。青天和千非常讚同,沒有過多的話語,四人呆在這散碎丘陵上僅有的藏身之地,盯著門閥的方向,一動不動。


    此時,在凍海之地與妖族大打出手的金羅五人已然陷入重圍之中。起先金羅五人便知道大動幹戈於自己不利,隻是沒料到妖族之人出言太過刺耳,且他們根本不會耐心聽自己的解釋。於是五人擺開五行地印之陣,應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起先,這些妖主們氣勢洶洶,金羅以為將這些首要之人迅速解決,群妖便會自亂陣腳。不料這些妖主個個精明,根本不願與他們硬碰硬。就連修為深厚的蠍主,也在他們五人擺開陣勢後,迅速的退出了妖族大帳。


    很快,群妖集結,上萬的小妖,將他五人圍的無路可逃。擺開的陣勢,加之他們的修為,五人覺得對付一幫妖主都有些難,上萬的小妖被妖主們鼓動後,得知沒了生路,且是被金羅五人算計,更是氣憤不已。一時之間,討伐之聲四起,群妖開始失控,小妖們本就飽受欺淩,好不容易妖族擰成一團,此時聽得被地界與光部人族合謀推向死地。大批小妖不懼生死,猛攻向他五人。


    開始,金羅五人擺開的陣勢殺傷極強,修羅殿之人,個個修成一身煞氣。而他們十二天羅,修為僅次於修羅。起先猛攻向他們的妖群,很是輕易便被他們的煞氣攻勢所斬落眼前。但是在不到一個時辰的纏鬥之下,他們便發覺勢頭不對。煉獄此時的狀況,滿是炙熱之氣,與他們修習的地界心法極為相衝。不在陰寒之地,陣術發揮不出應有的殺傷力。而隨著小妖們合力的圍攻,他們消耗也極為迅速,故而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


    “二哥,咱們還是快撤吧。這樣糾纏下去,我們定會被他們耗盡內息,不是被他們給打的魂飛魄散了。也會喪生在這煉獄火海之內!”火羅雖然極為好戰,生死關頭,腦袋卻是極為清醒。聽得火羅喊話,金羅急忙迴應道;“我們五人合力,逼退群妖,便施展鬼步閃身而走。我想他們要追,也必然是朝著秦寨方向。我們的腳力比他們快,到了那裏,再等大哥定奪吧!”金羅話語才落,五人便一起發力,煞氣勁風如同狂浪滔天一般,朝著圍堵在他們南麵的群妖猛襲而去,靠前的小妖無疑成了炮灰。而靠後些的雖然在氣頭上,也不想白白送死,能躲的躲,能閃的閃。勁風掃過之後,群妖正欲再次將缺口填補上,金羅五人已然施展身法,順風而走。


    群妖正欲追趕,蠍主卻是在旁高唿道:“若是不想葬身火海,就讓他們去了。我們必須盡快趕赴秦寨。在光部人族撤離之前趕到,通達之境的門閥定然不會消失。此時與他們糾纏,隻有死路一條!”蠍主一番話,群妖無不認同,在各妖主的帶領下,妖族大軍轉向西南方向,疾行而去。


    西嶺之地,魔族也與人羅六人激鬥之中。人羅六人擺開的**殺陣也是讓群魔吃了大虧。隻是魔族頭領們與妖主一樣,並未親自動手,而是教唆著小魔們瘋狂的攻襲,消耗這群地界之人的內息。在金羅五人逃離凍海之地後,便立即將妖族動向告知了天羅,人羅等人也是同時收到了。故而他們做出了與金羅五人一樣的決定。


    人羅六人卯足了勁力,施展出一道強力的煞氣勁風。但見萬千雷光在六人擺開的陣勢之中集結,透亮刺眼的程度,讓群魔都有些驚恐。雷光積聚成一道極大的氣團,在六人煞氣的推動下,朝著東麵圍堵的小魔們橫掃而去。在氣團推出之後,六人也是施展開鬼步,直接閃身而走。此時的群魔與妖族一樣,在水魔的安撫下,隨著各位魔族首領,疾行奔赴秦寨。


    “奴家不陪你們玩了!”鸞一聲嬌喝之下,與鳳施展出地劍訣。將本就不多的立足之地,瞬間劈裂了數處,暗部人族一陣慌亂之餘,她們二人便趁此機會閃身而走。攝魂也是極為鎮定,安撫了族眾後,便領著暗部族人直奔秦寨方向。與妖魔有所不同的是,妖魔二族的族眾始終認定妖王和魔主是主子,而魂使們推舉攝魂擔任暗部首領。攝魂趁著這****之機,將青天所安排的兩個替身推了出來。


    “我們的首領,一向暴力兇殘。為了他和他的骨肉,他拋棄了我們。用了這樣的兩個替身。你們的父輩,甚至是祖輩,都是暗部最為忠心之人。可是我們的首領,就這樣把你們給拋棄了。你們覺得,還有必要認他,追隨他麽?”攝魂說的慷慨激昂,心內卻是竊笑不已。天賜良機,青天一向行事縝密,卻這麽放任他了。他的話語才出口,便引起了一陣大的騷動,議論質疑之聲不斷。當攝魂把那兩個替身的臉譜撕掉,人皮落地瞬間,暗部子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憤怒。比之地界和光部串通陷害的由頭,似乎在他們的心裏,被自己人背叛,才是更為讓人心涼的。


    “你們若是信我,便追隨於我。我帶著你們現在就奔赴秦寨。在光部族人未撤走之前,一定要趕上。誰都不要喊累,誰也不要歇息。半途而廢之人,別怪我遺棄,這是命,給了你們機會,在秦寨,那道逃生之門就在那裏。隻是你們追不上,追不上的人,隻能死,死在這裏,或是等待火海的降臨!”攝魂一席露骨的話語,卻是讓迷失了的暗部子弟甚為高興。全員雀躍沸騰,他們高唿著新首領的名號,攝魂很是享受這樣的唿喊。陶醉了片刻後,便安撫了下眾人的情緒,暗部大軍隨即也開拔朝著秦寨方向疾行。


    “知道了,趕在他們到達之前,盡快將光部人族引導完。如若來不及,到時候我們自會有主意。你且安心安排退避之事,其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至於我們的決策,你若是有懷疑,自是可以直說,跟了我那麽多年,你從未如此言語含糊過!”修羅的話語,讓身在煉獄的天羅突然忐忑不安。雖然是隔著符印的通話,他也覺得自己沉睡了某種的性情,好像在這裏被激活了一樣。


    “修羅大人誤會了,屬下照辦就是。天羅忠心不會變,還望修羅大人恕罪!”天羅慌忙迴應著,這似乎是一種認錯的本能,卻已經成了他數百年來的習慣了。“好了,你,我再清楚不過了。不必過多解釋,辦好差就行了。再等我命令便是!”修羅說罷,斷了符印通訊,天羅卻是一臉惆悵,望著附近湧動的岩漿,陷入呆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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