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空竹四人離去不過片刻,清風一陣急速的咳嗽,似乎無法止住。相命趕緊的上前扶住他晃動的身形。法老則是領著圖斯,對著清風深深的鞠躬,緩緩說道:“想不到沙國國主,會在此落難受助。我一向自視甚高,今日之後,便不再會有那孤高姿態了。道家風範,讓在下佩服的五體投地!”


    清風推開了一邊攙扶他的相命,快步上前扶住二人,強忍住體內翻湧的氣血,緩緩說道:“無需客氣,此物你們也知道有何用處。我還是之前那句話,若是平定禍事,最好將其封印,毀不掉的,終歸不是什麽好東西!”


    “謹遵教誨,那七封口決計不會被打開。此行受益良多,定不負所望!”法老滿是感激的口氣迴應著。盡管他此前的打算是為了用蚩尤右眼,找出通達之境,然後尋找聖諭遺頁的存在。經曆過清風大義相助後,這個念頭,在他心內徹底的消失了,至少是當下,他不再有任何那種想報複天下強者的念頭。清風則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緩緩說道:“此去兇險,金蛇國地域寬廣,你們若是一路南下,必定難以逃脫佛門追捕。若是信得過貧道,不如北上借道天狼國,再由海路返迴沙國!”


    “空竹這等大敵都被玄尊逼退,抽身之事,我自會定奪,不勞玄尊費心了,就此別過!”法老有著自己的盤算,被人所救,已然失了臉麵,若是再躲藏迴國,耽誤了行程不說,這風言風語傳迴沙國,他也將無顏麵立足。故而他謝絕了清風的建議,對著相命幾人一一行禮後,便領著圖斯閃身而去。


    “前輩......”此時的清風身子已然站立不住,相命再次上前扶住,清風也無力抗拒,隻得在他攙扶之下,緩緩靠到附近的一顆樹旁。但見他揮了揮手,相命識趣的鬆開了攙扶,他便緩緩說道:“天玄十八變,如空竹所言,乃是仙體才可施展之法。除了逆劫之人能以人身發動,我這等強行催動之人,無異於自毀前程。道家心法,已然無法為我固本。根基大損,看來是不久於人世了。咳.......”話才說了一半,他止不住咳嗽,猛然咳出一大口鮮血。


    “無需擔憂,我應有此劫。避世千年,怎麽也躲不過與你們相遇,命如此,生死亦然。隻是我玄宗無後,必定讓幻宗取笑。修道之人,本不該有爭鬥私欲,我畢竟是個凡胎**,又愧對先祖,實在是死不瞑目。如若神住不嫌棄,我想收你為徒,替我玄宗爭個臉麵!”清風一邊說著,喘息愈來愈急促,相命聽他話語,有些猶豫起來,不自覺的望向魑魅。魑魅在他初臨人界之時,便告誡他不可在人界欠下任何東西,此時若是受了他收徒之意,必然會與玄宗脫離不了幹係。更是將自己引入道家門下,與佛門更是勢不兩立。


    相命心內極為糾結,清風卻是雙眼睜的大大的,死死盯住他。一旁的魑魅腦子裏不知轉過多少東西,見相命望向自己,他慌忙迴應道:“既然玄尊有此心意,那便是這小子的福分。這神主托身,且不知真假,如若得了玄尊授業,修為必定更上一層。如此百利而無一害之事,他必定應許!”相命聞言,一臉的驚訝,呆愣在那裏。魑魅卻是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催促道:“還不趕緊的拜師,難道還要我動手不成。”話語之際,魑魅對他使了個眼色。


    相命不懂魑魅何意,隻得照著他的吩咐,對著清風恭敬的叩了三個響頭。清風嘴角浮起一絲淺笑,唿吸卻是由快變緩,或有或無之狀。但見他顫抖著手臂,從懷中掏出一枚翠綠扳指,極為吃力的說道:“帶著此物,到無風穀地,尋到有此印記之處,扳指便是鑰匙。打開密口,便可得到天玄十八變的秘籍。一切都交托給你了,我,也算是,也算是........”清風沒有把話說完,手中扳指相命也還沒來得及接過去,他就這樣雙眼睜著,望著相命停止了唿吸。


    “前輩!前輩!”相命輕聲細語的喚了兩句,一旁的軒雪遮住了小福的眼睛,心中莫名的傷痛起來。而相命對於這個陌生人的死亡,不知該如何去宣泄情感,愣在那裏,一言不發。魑魅則是司空見慣了,上前取過清風手中的扳指,拉起相命的手,往他掌心一放。隨即說道:“是你恩師了,你就給他好生安葬了吧。這坑也不用挖了,前麵有現成的!”魑魅一抬手,指著空竹與清風氣勁相撞之處。


    朱雀不知何時恢複了小鳥姿態,在清風身旁飛來飛去,撲扇著翅膀,啼叫不停。然後是落在清風的左肩之上,又跳到他的右肩之上,反反複複,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當它看到相命手中的翠綠扳指,便快速的衝了上去,用嘴戳個不停,卻是怎麽也銜不起來。相命見它如此的慌亂,一種悲憤之情,油然而生。他想探手去安撫朱雀,不料這鳥兒卻是使勁的啄他,相命也不管他啄的是否疼痛,隻是一把將它握在手中,對著他細語道:“如若你知道,我的到來會是一場災難,你為何不早些說?你為何不直接幻化本尊,將我們趕出那無風穀地?你為何,為何他死了,又怨恨於我!”


    相命的發問,讓軒雪和魑魅大感意外。而朱雀卻是完全聽懂了一樣,完全感受到了這話語之中的悲憤之情,不再在相命手中掙紮亂動,雙眼一合,一滴火紅的光亮從她眼眸掉落地麵。那火光,在落下地方燒出一個小黑點。相命不知不覺的鬆開了手,朱雀飛了起來,飛的很高,圍著清風死去所倚靠的大樹繞了數圈,這才緩緩的落下,降在了相命的左肩上。相命收拾了下心情,上前抱起清風,這滿是紋路滄桑的幹皺屍身,是那麽輕。每一步邁向那個坑窪,卻是那麽沉重。最後,相命將清風屍身放入那深坑之內,從旁運功,將附近散碎的樹木枝條和泥土沙石全推入那深坑之內,不一會兒,一個墳堆顯現。


    “別,還是讓他無名的好!”軒雪上前握住相命的手,輕聲說道。相命正想用一塊自己掌風劈下的巨石立碑刻字,軒雪就這樣阻止了他。他望著軒雪,不知該說些什麽,魑魅卻在此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說道:“一麵之緣,生死之間。避世千年,早已無名。她說的對,你不必執著於太多的禮教!”聽著二人話語,相命運勁於指尖,在那巨石之上刻下無量壽佛四個大字,便將巨石立起,用內勁退入地下數尺。隻露出了一個無字在地麵之上。


    “走吧,去無風穀地。鬼節這第二天都要過了,小福的事情,不知有沒有頭緒。先取了那天玄十八變的秘籍,再去幫他找父母遺骨,兩不耽誤!”魑魅說完,率先閃身奔行而去,相命和軒雪領著小福緊隨其後。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相命幾人便已經迴到了無風穀地。穀口的氣牆完全沒影了,相命卻是站在穀口處躊躇著,懷念著什麽。魑魅從旁勸說道:“一日之類,兩樣光景。這是他注定的命,也是你注定的命。這氣牆隨他的身死而散,你也就當一場偶遇後的永別。莫非你連一堵氣牆都比不上?”


    “前輩的道理,晚輩明白。隻是,這生死,這命,真是注定的麽?若是注定,到底誰又注定了這麽多悲慘的別離,而沒有一刻是歡愉的?”相命這一問,問的魑魅啞語了。


    “你別為難前輩了,每當你這樣執念更生的時候,恐怕你體內魔體的勁力就要增強許多。我總是能感覺到陰陽前輩所下的封印愈發薄弱。這樣的問題,你問誰,誰都沒法給你一個結果。若是執念將你心性閉塞,魔體必然會破封而出,你可別忘了,他的實力,遠勝於你!”軒雪從旁提醒道。


    “你是住在我腦子裏的魂,卻是個遊走在我眼前的魄。有時候我一直想,他們說的赤炎和寒冰兩個魂魄,是否真的就是你和心兒。我一直不敢承認,現在,我開始相信了。骨子裏的那份感覺,最能感受到的,總是你。心兒與你的區別,就在於她的不表露,可是寫在臉上的那些,卻能讓我瞬間的清醒。謝謝,真的謝謝你們!”相命突然說了這麽一大通,讓軒雪這魄體突生哭泣的衝動,隻是魂魄本無淚,那些感覺,隻有她清楚,現在的相命,完全無法感應到。


    “既然你知道,走吧。別讓每一個坎坷,都絆住你的腳步。你得學會放下,才能個讓你肩上的擔子裏,挑的全是值得的東西。”軒雪接著說道,此時的她已然擠出了一個笑容。相命望了她許久,點了點頭。緩緩的朝著穀內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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