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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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畫筆，左右端詳自己的畫，雨嫣滿意地翹了翹嘴角。許久沒動畫筆了，不過畫出來的畫兒，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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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這幅畫是用西洋寫實手法畫得工筆人物像，畫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看著畫像上的人，雨嫣的眼睛忍不住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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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該用晚飯了。”雨嫣吃過午飯，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裏，整整一個下午，怕她忘了時辰，王嬤嬤這才笑吟吟地來喊她去用飯。見她淚眼婆娑地盯著張紙看，不禁也湊上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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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瞧，王嬤嬤的眼淚就止不住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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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哭成淚人的王嬤嬤，雨嫣趕忙放下畫，抹去眼角的淚花，勸慰傷心的王嬤嬤。“嬤嬤莫哭、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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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解了許久，王嬤嬤才止住淚水，長歎道：“小姐畫得真象，就是真人一個模樣，改明把老爺的畫像也畫出來，擺在書房，省得忘記他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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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個就畫，用晚飯去。”雨嫣小心地將畫卷起，“這畫得先拿給音兒，有用。”說著拉著王嬤嬤的手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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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音兒得了畫，看了看。“三天”雨嫣微笑著點了點頭，眾人才坐理用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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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嫣又將自己鎖在書房裏，將爹爹顧春林的畫像趕畫出來。隻等王音兒將母親的畫像還迴，將兩幅畫一塊表糊過後，掛在自己的書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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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雨嫣頂著音兒做好的林心怡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時，他們的眼神除了震驚，就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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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是打算……”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曾管家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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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嚇死陳氏”雨嫣淡淡地一笑，臉上那張林心怡的容貌顯得愈發得嬌豔。“算有始有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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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曾運來了精神，“到時陪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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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得去，不然如何飛進程府鬧鬼？”雨嫣俏皮一笑，“就選在月末好了，沒有月亮，黑漆漆，正是殺人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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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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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獨坐昏暗的燭光裏，幹枯的頭發篷鬆如稻草般鬆散在腦頭，皮膚臘黃毫無當澤，連眼睛都變得渾濁烏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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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程書懷下令封院，陳氏獨自被鎖在這院子十餘日，白天除了一個啞婆子來打掃、送飯，再無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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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守著滿屋的寂寥，陳氏漸漸開始自言自語，甚至時而哭、時而笑，整個人有些瘋魔了。“書懷……為何如此對我……林心怡……搶到得隻是沒心沒肝的肉身……林心怡……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過刀山、下油鍋……哈哈……”說到最後，她竟忍不住大笑，仿佛親眼看到這一切，瘦得脫象的五官，扭曲成****地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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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層地獄的門，早就為你陳美貞敞著呢……”清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下油鍋、剜心肝的那個是你——陳美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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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在哪？”陳氏雙手握拳護在胸前，“出來別在那裏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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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用裝神弄鬼，本來就是鬼……”聲音越來越近，黑暗中竟走出一全身素衣的絕色女子，笑吟吟地看著陳氏。“美貞姐，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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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來之前，可是跟王嬤嬤作出許多的功課，對娘親與陳美貞發生的一些小事、她們之間的稱唿，也問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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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心怡？”陳氏驚恐萬狀地從椅子上跌倒在地，“鬼來人有鬼”她吼叫著、尖叫，卻無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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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貞姐，地獄很冷……凍到骨頭裏的冷……沒吃、沒喝……黑漆漆，還有無數隻要活剝你肉的鬼爪……躲得好辛苦……美貞姐……”努力擠出恐懼、哀怨的神情，雨嫣還不忘戚戚哀哀地伸出手，象是要拉住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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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沒過來”陳氏撲騰手足，慢慢退靠在牆邊。“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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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房頂上看戲的曾運和齊氏兄弟，拚命捂住嘴，才能防止笑出聲。平日裏還真沒看出來，她對演戲竟如此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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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貞姐，好狠……居然喂毒藥……害心怡不得超生……在地獄裏被困數載……美貞姐隨心怡同去閻羅殿，一起把仇怨算算清楚，好讓心怡早日投胎轉世……”說著，“女鬼”又向前邁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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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下地獄……當年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林心怡你無財無權，妄想攀上名門程家，才落得那般田地。全是你的錯是程家不想娶你進門，去找程老太太，她已經下地獄了，去找她報仇”陳氏拚命地為自己辯白，說出的理由，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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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小人，到何時都能言之鑿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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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夫人已經被剜眼、挖舌，如今還在在十八層地獄的油鍋裏泡著呢……就連美貞姐的娘親，還在十七層地獄受火烤之刑，聽說她還有三百年的刑期呢……美貞姐隻剩你了，快來……等算清舊賬，心怡就可以轉世投胎去了……快來呀……”“女鬼”伸長手臂，就要去抓陳氏，曾運邪惡地適時送上一些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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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陰風陣陣，陳氏感覺死亡越來越近，她命在旦夕。“別殺我程書懷還你程家的一切都還你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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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已是女鬼……要程書懷、要程家的榮華富貴做甚？還快快同心怡一同見閻羅王，算算清楚吧……”“女鬼”的聲音滿是哀怨，還帶著長長地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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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不去為何一再苦苦相逼，絕不下地獄”陳氏完全崩潰了，發出最後的、歇斯底裏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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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你？美貞姐，還記得當初你我兩人去西湖泛舟，一同去賞梅花嗎？心怡自幼無兄弟姐妹，待美貞如親生手足，不想竟……竟被美貞姐逼著喝下毒藥，活著忍受二十餘年折磨，死後不能投胎轉世……究竟是誰在逼誰？”雨嫣已完全入戲，迴想娘親受到得種種折磨，淚水流滿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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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怔忡，仿佛又看見兩個在梅花林裏嬉鬧的女兒家，曾經的手帕之交卻淪落到這般田地。“怡妹……不想逼你的……可破了相……無法進宮……若不抓住書懷，此生隻能嫁給販夫走卒……不甘心……看著書懷待你如珠如寶……想著嫁給他也不錯……享盡榮華富貴，又得一溫柔郎君……可逼你服毒之後，一切都變了……原想能讓你死得悄無聲息，可最後你還是被救走了。紙終包不住火，事情敗露。若不是我爹以婆婆謀害你的罪名相要挾，隻怕程家的大門，我陳美貞都進不來……洞房花燭夜更是借助*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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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絮絮叨叨地講述壓抑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塵封往事，臉上沒了恐懼，人完全陷入迴憶裏。“洞房之後，書懷還是不肯理睬我……看我的目光……隻有仇恨、鄙視，他從未同我講過一句溫暖的話。為了懷上孩子，婆婆迫與我爹娘的壓力，又給書懷下了幾次藥……每次*房時，他喊得竟是林心怡的名字……我恨恨你為何不死了幹淨？攪得我們夫妻不得安寧……恨書懷，明明我就在他眼前，可他心裏裝得卻是你，林心怡為什麽為什麽老天如此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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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從地上跳起，衝向女鬼，雨嫣閃身躲了過去。陳氏直接撲向桌子，桌子倒了，油燈翻了，火苗瞬時竄得老高。陳氏卻越來越瘋，拉過被子想要撲滅火苗，卻把火苗濺得到處都是。不多時，房音濃煙滾滾，陳氏在火中手舞足蹈，對著雨嫣在笑。“怡妹，姐姐給你點火烤烤，烤烤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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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的三人再也忍不住，跳下來衝進屋子，將懵怔的雨嫣拉出。四人站在不遠處，看著陳氏在火中瘋狂、大笑、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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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啦——”一陣鑼響，程家人被驚醒。程書懷和程明林最早衝進院子，大火已吞噬了陳氏的臥房，隱隱約約間還能聽到陳氏在大笑。“怡妹……快來烤烤……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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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程明林急紅了眼，想要衝進火海救人，被程書懷死死拉住。“爹，娘還在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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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愣著幹什麽，快救火”程書懷對著呆愣的下人們吼著，卻發現下人的目光定自己身後不遠處。他一迴頭，隻見三個壯漢圍著一個絕色女衣女子冷漠的看著火光。“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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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林也看到四人，他認出了曾運。夾著衝天的怒火，衝到四人跟前。“是你們放火燒了房子，想要燒死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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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同時將冷清清的目光投向他，明顯帶著不屑。看著臉漲得通紅的程明林，雨嫣淡淡地說道：“殺了她，還怕弄髒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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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闖民宅，不是行兇放火，又是什麽？”程明林認定是四人所為，揮拳向他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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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運不屑地舉起一隻手，輕輕一推，他就差點跌到地上。當他站起身，準備再衝上來時，雨嫣冷冰冰地道：“若真要殺她，定要活剮了她，那會如此便宜。本想多嚇她幾次，直到嚇死她。結果才第一次，她就犯起瘋，把房子點了可惜、可惜……沒得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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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這幅畫是用西洋寫實手法畫得工筆人物像，畫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看著畫像上的人，雨嫣的眼睛忍不住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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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該用晚飯了。”雨嫣吃過午飯，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裏，整整一個下午，怕她忘了時辰，王嬤嬤這才笑吟吟地來喊她去用飯。見她淚眼婆娑地盯著張紙看，不禁也湊上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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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瞧，王嬤嬤的眼淚就止不住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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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哭成淚人的王嬤嬤，雨嫣趕忙放下畫，抹去眼角的淚花，勸慰傷心的王嬤嬤。“嬤嬤莫哭、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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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解了許久，王嬤嬤才止住淚水，長歎道：“小姐畫得真象，就是真人一個模樣，改明把老爺的畫像也畫出來，擺在書房，省得忘記他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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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個就畫，用晚飯去。”雨嫣小心地將畫卷起，“這畫得先拿給音兒，有用。”說著拉著王嬤嬤的手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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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音兒得了畫，看了看。“三天”雨嫣微笑著點了點頭，眾人才坐理用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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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嫣又將自己鎖在書房裏，將爹爹顧春林的畫像趕畫出來。隻等王音兒將母親的畫像還迴，將兩幅畫一塊表糊過後，掛在自己的書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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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雨嫣頂著音兒做好的林心怡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時，他們的眼神除了震驚，就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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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是打算……”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曾管家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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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嚇死陳氏”雨嫣淡淡地一笑，臉上那張林心怡的容貌顯得愈發得嬌豔。“算有始有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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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曾運來了精神，“到時陪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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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得去，不然如何飛進程府鬧鬼？”雨嫣俏皮一笑，“就選在月末好了，沒有月亮，黑漆漆，正是殺人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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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獨坐昏暗的燭光裏，幹枯的頭發篷鬆如稻草般鬆散在腦頭，皮膚臘黃毫無當澤，連眼睛都變得渾濁烏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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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程書懷下令封院，陳氏獨自被鎖在這院子十餘日，白天除了一個啞婆子來打掃、送飯，再無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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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守著滿屋的寂寥，陳氏漸漸開始自言自語，甚至時而哭、時而笑，整個人有些瘋魔了。“書懷……為何如此對我……林心怡……搶到得隻是沒心沒肝的肉身……林心怡……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過刀山、下油鍋……哈哈……”說到最後，她竟忍不住大笑，仿佛親眼看到這一切，瘦得脫象的五官，扭曲成****地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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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層地獄的門，早就為你陳美貞敞著呢……”清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下油鍋、剜心肝的那個是你——陳美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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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在哪？”陳氏雙手握拳護在胸前，“出來別在那裏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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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用裝神弄鬼，本來就是鬼……”聲音越來越近，黑暗中竟走出一全身素衣的絕色女子，笑吟吟地看著陳氏。“美貞姐，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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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嫣來之前，可是跟王嬤嬤作出許多的功課，對娘親與陳美貞發生的一些小事、她們之間的稱唿，也問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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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心怡？”陳氏驚恐萬狀地從椅子上跌倒在地，“鬼來人有鬼”她吼叫著、尖叫，卻無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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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貞姐，地獄很冷……凍到骨頭裏的冷……沒吃、沒喝……黑漆漆，還有無數隻要活剝你肉的鬼爪……躲得好辛苦……美貞姐……”努力擠出恐懼、哀怨的神情，雨嫣還不忘戚戚哀哀地伸出手，象是要拉住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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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沒過來”陳氏撲騰手足，慢慢退靠在牆邊。“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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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房頂上看戲的曾運和齊氏兄弟，拚命捂住嘴，才能防止笑出聲。平日裏還真沒看出來，她對演戲竟如此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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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貞姐，好狠……居然喂毒藥……害心怡不得超生……在地獄裏被困數載……美貞姐隨心怡同去閻羅殿，一起把仇怨算算清楚，好讓心怡早日投胎轉世……”說著，“女鬼”又向前邁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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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下地獄……當年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林心怡你無財無權，妄想攀上名門程家，才落得那般田地。全是你的錯是程家不想娶你進門，去找程老太太，她已經下地獄了，去找她報仇”陳氏拚命地為自己辯白，說出的理由，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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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小人，到何時都能言之鑿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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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夫人已經被剜眼、挖舌，如今還在在十八層地獄的油鍋裏泡著呢……就連美貞姐的娘親，還在十七層地獄受火烤之刑，聽說她還有三百年的刑期呢……美貞姐隻剩你了，快來……等算清舊賬，心怡就可以轉世投胎去了……快來呀……”“女鬼”伸長手臂，就要去抓陳氏，曾運邪惡地適時送上一些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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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陰風陣陣，陳氏感覺死亡越來越近，她命在旦夕。“別殺我程書懷還你程家的一切都還你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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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已是女鬼……要程書懷、要程家的榮華富貴做甚？還快快同心怡一同見閻羅王，算算清楚吧……”“女鬼”的聲音滿是哀怨，還帶著長長地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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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不去為何一再苦苦相逼，絕不下地獄”陳氏完全崩潰了，發出最後的、歇斯底裏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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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你？美貞姐，還記得當初你我兩人去西湖泛舟，一同去賞梅花嗎？心怡自幼無兄弟姐妹，待美貞如親生手足，不想竟……竟被美貞姐逼著喝下毒藥，活著忍受二十餘年折磨，死後不能投胎轉世……究竟是誰在逼誰？”雨嫣已完全入戲，迴想娘親受到得種種折磨，淚水流滿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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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怔忡，仿佛又看見兩個在梅花林裏嬉鬧的女兒家，曾經的手帕之交卻淪落到這般田地。“怡妹……不想逼你的……可破了相……無法進宮……若不抓住書懷，此生隻能嫁給販夫走卒……不甘心……看著書懷待你如珠如寶……想著嫁給他也不錯……享盡榮華富貴，又得一溫柔郎君……可逼你服毒之後，一切都變了……原想能讓你死得悄無聲息，可最後你還是被救走了。紙終包不住火，事情敗露。若不是我爹以婆婆謀害你的罪名相要挾，隻怕程家的大門，我陳美貞都進不來……洞房花燭夜更是借助*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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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絮絮叨叨地講述壓抑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塵封往事，臉上沒了恐懼，人完全陷入迴憶裏。“洞房之後，書懷還是不肯理睬我……看我的目光……隻有仇恨、鄙視，他從未同我講過一句溫暖的話。為了懷上孩子，婆婆迫與我爹娘的壓力，又給書懷下了幾次藥……每次*房時，他喊得竟是林心怡的名字……我恨恨你為何不死了幹淨？攪得我們夫妻不得安寧……恨書懷，明明我就在他眼前，可他心裏裝得卻是你，林心怡為什麽為什麽老天如此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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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從地上跳起，衝向女鬼，雨嫣閃身躲了過去。陳氏直接撲向桌子，桌子倒了，油燈翻了，火苗瞬時竄得老高。陳氏卻越來越瘋，拉過被子想要撲滅火苗，卻把火苗濺得到處都是。不多時，房音濃煙滾滾，陳氏在火中手舞足蹈，對著雨嫣在笑。“怡妹，姐姐給你點火烤烤，烤烤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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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的三人再也忍不住，跳下來衝進屋子，將懵怔的雨嫣拉出。四人站在不遠處，看著陳氏在火中瘋狂、大笑、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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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啦——”一陣鑼響，程家人被驚醒。程書懷和程明林最早衝進院子，大火已吞噬了陳氏的臥房，隱隱約約間還能聽到陳氏在大笑。“怡妹……快來烤烤……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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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程明林急紅了眼，想要衝進火海救人，被程書懷死死拉住。“爹，娘還在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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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林也看到四人，他認出了曾運。夾著衝天的怒火，衝到四人跟前。“是你們放火燒了房子，想要燒死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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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運不屑地舉起一隻手，輕輕一推，他就差點跌到地上。當他站起身，準備再衝上來時，雨嫣冷冰冰地道：“若真要殺她，定要活剮了她，那會如此便宜。本想多嚇她幾次，直到嚇死她。結果才第一次，她就犯起瘋，把房子點了可惜、可惜……沒得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