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倆人同桌了這麽久,連彼此的手機號微信號都還不清楚。


    蔣熠洋洋灑灑地留下一串數字,隨口問:“你沒帶手機?”


    鬱唯禕點點頭,小口咽下嘴裏的食物,和他解釋:“帶手機會影響我注意力,總忍不住玩。”


    正在玩手機的蔣熠感覺自己好像被內涵了。


    他輕挑眉,把手機揣進兜,準備拿校服蒙住頭睡覺時,聞到還沒散幹淨的章魚燒味,重新塞迴桌子,用手擋住臉。


    那天晚上,鬱唯禕下晚自習迴到出租屋,照常刷了會兒題才上床睡覺,定鬧鍾時,猛然想起來自己還欠了人錢。


    趕緊找出那張便利貼,在搜索一欄輸入號碼,按下發送。


    一分鍾後,對方通過。


    已過淩晨一點的顯示欄映在屏幕,彈出頭像裏蔣熠的背影。


    【鬱唯禕】:[紅包]。


    【鬱唯禕】:不好意思啊現在才給你錢,沒影響你睡覺吧?


    【-】:沒有。


    【鬱唯禕】:嗯嗯,那趕緊兒睡吧,明天見。


    【-】:嗯。


    不過第二天,鬱唯禕沒能像往常一樣提早到校。


    “姐,就是她。”幾個濃妝豔抹的姑娘把她堵在學校外的一條小巷裏,其中一個滿頭蜈蚣辮個子嬌小的姑娘指著她,對站在人群c位疑似老大的高個姑娘低語,“我親眼看到蔣草把藏在衣服裏的小吃給她,這倆人要沒一腿我把自己的腿剁下來。”


    鬱唯禕嘴角抽了抽,看著她的小短腿,心說那你剁吧,剁下來也證明不了我們有關係。


    高個姑娘抬手打斷,走近,用揚起的下巴看人:“你就是八班新來的轉校生?”


    鬱唯禕點頭,語氣鎮定:“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提醒下你蔣熠是我看上的人,你離他遠一點。”高個姑娘挑釁地乜斜著眼,不無嫉妒的目光從頭到腳審視著鬱唯禕。


    鬱唯禕稍微鬆口氣,放下心來。


    這好辦。


    倆人本來就沒什麽關係,除了地理位置近,心理距離離得很遠。


    她點點頭,正要走,沒料到她這麽爽快的大姐大有些不敢相信,再次堵在她麵前:“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聽懂了。”鬱唯禕其實懷疑是這姑娘自己沒搞懂,耐著性子解釋,“我們倆隻是同桌,沒其他關係。”


    “真的?”


    “真的。”


    大姐大半信半疑地盯著她,猶豫要不要聽信她的一麵之詞,又覺得這麽痛快地放她走不甘心,稍一思索,示意小跟班去奪她書包:“你,寫個保證書,保證你和蔣熠沒有關係,而且下次選座位不能再和他做同桌,一直到畢業也不準。”


    大姐大們出來“打打殺殺”搶奪“地盤”是斷不可能帶紙筆這玩意兒的,所以還挺聰明地知道從鬱唯禕書包裏找材料。


    鬱唯禕臉色一冷,退後靠牆,雙肩包緊緊抵著背。


    防禦姿態一目了然。


    她從小骨子裏就有股倔脾氣,別人好商好量地和她說一件事,她興許會答應,但如果拿拳頭硬逼著她,那抱歉了,她會反其道而行之。


    幾個姑娘見正常奪包無望,對視一眼,很快分工明確地對鬱唯禕展開“圍剿”,有人扯她頭發,有人拽她胳膊,還有人抱著她大腿不讓她動。


    鬱唯禕這輩子還沒被人薅過頭發。


    艸!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向文靜的鬱唯禕徹底怒了,她不發火真當她是溫室裏養大的小白花啊,她小時候跟著父母在外打工時,這群嬌生慣養的姑娘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洋娃娃。


    鬱唯禕用力掙開拽著她的手,扯下書包朝人揮去。jsg


    書包裏裝著她每天晚上要整理的試卷本子和文具,算不上多重但也絕對不輕,尤其一群姑娘愛美,都快過冬了還穿著薄薄的單衫,裙子下露著大腿,猝不及防地被用力一砸,各個“哎喲哎喲”地飛快後退。


    鬱唯禕馬尾被扯散,黑發淩亂地搭在肩上,手裏緊緊攥著書包,對還想上前親自動手的大姐大冷聲道:“我想和誰同桌是我的自由,你們管不著,管了我也不會聽,如果你再找我麻煩,我現在就去找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外號“黑閻王”,信奉學生不罵不聽話,遇到什麽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罵為敬,是所有學生的噩夢,大姐大們也不例外。


    幾個姑娘明顯怵了,為首那人往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道:“誰怕誰啊,我們也被你打了,大不了一起被處分,反正我們被記過的次數多了去了,你個好學生敢和我們一起被記過嗎?!”


    鬱唯禕瞳孔猛地一縮。


    攥著書包的手無意識地緊了又緊,嘴唇咬出了一道不易察覺的深痕。


    身後有輕響,熟悉又微微泛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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