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過得不好,她會比他還難受。


    “禕禕,你真大度。”文丹樂用那種看聖母的眼神看她。


    鬱唯禕苦笑。


    她不是大度。


    她隻是,還愛著他。


    愛到明明不敢想起他,自己的悲歡依舊可恥地與他綁定在一起。


    如今同樣的話從蔣熠口中說出來,鬱唯禕像是被電觸到了似的,心髒跟著一顫,推開他。


    蔣熠懷裏空了。


    他雙手垂了下來,黑眸深暗,空蕩蕩的風掠過,愈發襯得剛才稍縱即逝的溫軟像夢。


    軍訓聲從操場遠處傳來,學校已經開學,朝氣蓬勃的學生們洋溢著青春,口號聲響徹雲霄。


    短短幾秒的空白裏,倆人已經整理好情緒,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陽光在他們身後留下暗淡的影子,經過小賣部,蔣熠進去買了兩瓶水,一瓶冰鎮一瓶常溫,擰開後遞給鬱唯禕。


    微涼的水隔著瓶身觸上她指尖,仿佛還帶著他擰開時的溫度,鬱唯禕迴頭,看到蔣熠仰頭喝水,彌散的涼氣沿著他手掌變得濕潤,他迎著暖陽的眼微微眯著,下頷繃緊,凸起的喉結尖兒滾動,性感輕狂。


    ......


    那次的籃球賽,他們學校以七十五比五十的壓倒性勝利贏下三中,榮獲全場mvp的蔣熠一人就拿下了三十餘分,尾聲之時,對麵學校的姑娘們一邊喊著“三中加油三中加油”,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蔣熠,或羞澀或矜持,心裏早已倒戈。


    比賽結束,蔣熠從迷妹們熱情高漲的圍堵中脫身,走到鬱唯禕旁邊坐下,從座位上拿起自己的礦泉水,一飲而盡。


    年少恣意的荷爾蒙是他發梢濕漉漉的水珠,亦是他喝水時大馬金刀的狂放不羈,少年初成的性感藏在他變聲後的低音炮,也在他仰頭時清晰可見的喉結。


    鬱唯禕隻粗粗掃了一眼,就很快收迴,合上筆,真誠道賀:“恭喜,你們打得很好。”


    他捏著空瓶,擰上蓋子,迴身精準地投進垃圾桶,挑眉看她:“你有在看比賽?”


    鬱唯禕噎了噎,有些心虛:“有。”


    隻不過看比賽的時間稍微有那麽一丟丟的少。


    蔣熠也沒拆穿,懶洋洋地靠著椅子,深黑的眼微闔,像隻完成使命終於可以打盹兒的貓。


    “小——”王海他們過來,看到鬱唯禕旁邊的蔣熠,慣性脫口的稱唿立刻改嘴,“校花校花,我剛才是不是特別帥?妹子們的尖叫聲是不是有一半都是為我發出的?!”


    “你踏馬的能不能正視下自己身份?”伍杉跳腳唿他,“不是體積大就能吸引妹子注意,是要長得帥!長得不夠帥的就得靠技術!看我,全場拿分僅次於熠哥,當之無愧的球王。”


    王海小一米九的身高被一米七多的伍杉結結實實地摑了下後腦勺,老鷹抓小雞似的揪住他,不屑:“滾,你個逼王,明明是我拿分多。”


    倆人吵著吵著又想打一架,餘光瞥見鬱唯禕和蔣熠已經起身,趕緊跟上,“熠哥,餓不餓?去哪兒吃?”


    蔣熠:“都行。”


    “那我挑挑——”沒說完,伍杉被王海賞一爆栗,“你還有心思挑,當然是哪家上菜快去哪家,餓都餓死了。”


    他們午飯吃得早,又打了場比賽,大塊頭的王海早都餓得撐不住。


    鬱唯禕聽到一群人開始商量去哪兒吃飯,和蔣熠指指教室,示意她先迴去。


    “你餓嗎?”他忽然開口,短發在陽光下輕輕拂過眉骨。


    鬱唯禕猶豫一瞬,點點頭。


    彼時已過三點,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鬱唯禕習慣下午加頓餐,差不多也是這個點鍾,她會去小賣部買個麵包。


    “行。”他問完就轉身,也沒其他話,懶散散的身姿走在金黃的銀杏樹下,一隻手拎著校服。


    四十分鍾後,一群人迴教室,安靜的自習氛圍被打破。舊時光整理


    鬱唯禕一隻手在草稿紙上演算,另隻手熟練地去找耳塞。


    卷子突然被人輕輕拽了下。


    她扭頭,看到蔣熠把她卷子收起來,人坐位上,變戲法似的從桌子裏拿出一盒章魚燒和一杯熱奶茶,一同放她麵前。


    “你帶進來的?”她驚訝低唿。


    學校禁止從外麵帶零食小吃,不少學生都偷偷地藏書包裏衣服裏和保安鬥智鬥勇,但她還是第一次見蔣熠這麽做。


    蔣熠表情裏寫著明知故問:“不然你以為我會變魔法?”


    鬱唯禕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多少錢?我轉你。”


    蔣熠懶懶擺手,拉上窗簾已經打算補會兒覺,迴過頭時,看到她還固執地看著自己,就隨口報了個數字。


    鬱唯禕這才小心地打開章魚燒的紙盒,撕下一張便利貼給他:“你把微信號給我寫一下,我晚上轉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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