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一夜的雪,第二日天竟放晴了,柔和的陽光照在冰雪之上,比尋常要來的晃眼幾分、蕭遲披了件長衫,隨手拉開窗戶,明晃晃的光混著晨間清冷的空氣叫人激靈了一陣,也吹散了滿是曖昧的暖香。


    蕭遲單手扶著窗欞,也不知想起什麽,眼底暗沉幾分,嚴冰雕琢的麵容也柔和了一些。


    桃紅撒花的帳子,略動了動,從帳子的縫隙中探出一隻肉唿唿的,如白玉雕琢的小手,胡亂摩挲過一通,被從窗邊來的冷風一吹,跟著又縮了迴去,由帳子中傳來一聲極軟極糯的嘟嚷聲“冷~”


    蕭遲眼底略透出一絲柔軟,抬腳幾步到了床邊,隨手撩開帳子


    。就見某個糯米團子給自己裹的就剩個腦袋在外頭,圓圓的一雙貓眼兒還帶著水汽,麵上潮紅未退,就從身上那股子慵懶勁兒,也不難猜昨晚是被怎麽“狠狠”的疼愛,才能成嬌慣成這麽可人疼的模樣。


    修長的手指撥開她額前的發絲,略抬手,連人帶被子就被蕭遲攏進懷裏,蕭遲在**半靠著,毛乎乎的腦袋就擺在他腿上,眼兒要睜不睜的像是下一刻就要睡去。


    “當起了。”蕭遲拍拍她腦門兒,微低著頭衝南歌道。昨晚他又嚐了一迴新鮮,難免沒了節製,這一折騰,竟是到天邊泛白的時候才擁著她睡去,這會兒天大概都中午了。


    南歌跟個裹在繭裏的大懶蟲一樣扭吧扭吧,粉嫩嫩的嘴唇輕撅著,就是賴著不想起來。能在大雪天的貓在被窩裏,是多舒服的一件事兒啊!哼哼唧唧了一陣拽著蕭遲的袍子,腦袋一埋,跟鴕鳥似的。假裝聽不見。蕭遲眼底明滅著淡淡的笑意,若不是今日有正事,他還真想叫她就這麽睡下去。


    “莫鬧“蕭遲拍拍她毛乎乎的腦袋。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順著她頭發”今日要交任務。”


    南歌不清不願的哼哼一聲,知道是躲不過去了,心上不禁又怨怪某人不知節製。水汽迷蒙的貓眼兒瞪著蕭遲。抓起被子,一拱一拱的坐起身。


    蕭遲見南歌臉上的紅暈還沒散去。才想起,這嬌氣包身子骨真不算多康健,昨晚又在窗戶邊上折騰了那麽些時候,別是生病了。


    南歌我在被子裏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就見蕭遲修長的手,敷在他額頭上,“做什麽?”南歌口氣不算好。小嘴時時撅著,看著氣還沒消呢。


    蕭遲極淡定的收迴手,看著沒發燒,隻是睡的久了些。待會迴來再喝些禦寒的藥才好“看你有沒有發燒。”


    南歌反映了一會兒,才明白蕭遲的意思,當下臉上紅成一片一片,拽了個枕頭照著蕭遲砸過去!


    這姑娘也就惦記著解氣,渾然忘了她正在穿兜衣呢。這一時不查,那水藍繡著百蝶兒的肚兜就順著勢頭給飄出去,叫蕭遲伸手捏在手裏。略挑了挑眉。見被子裏快給自己團成個球兒似的糯米團兒。眉角一彎,竟扯開被子,自告奮勇的南歌穿衣裳。渾然忘了,他才開葷沒多久。又連著吃了一個月的素,就昨晚那樣也隻是止住饑。這會哪那麽容易能把持的住?拉拉扯扯間,唿吸一亂,自然又扭吧在了一塊兒


    。桃紅撒花的帳子胡亂給扯了下來,半搭著、屋子裏還時時能聽見嬌嬌糯糯的低泣求饒聲,伴著低喘,伴著床榻不堪忍受的“咯吱咯吱”急響……


    這一折騰,自然是耽擱了好一陣。好在蕭遲還有些腦子,知道要節製些。花了大概兩刻的功夫過個幹癮,便沒再多要。就可憐了南歌,昨晚沒個消停,今早上又來這麽一出。這會兒,隻怕一根指頭也動不得,就能潮紅著一張小臉兒噓噓喘著,用一雙霧蒙蒙的眸子,瞪著給她穿衣裳的某人。


    昨夜南歌被背的進了客棧,今中午,南歌又是被背著出的客棧。見小兩口兒下來,正逗著八哥的掌櫃都不由多看了兩眼,嘴上還不住嘟嚷著“這姑娘是不是腿腳不好?怎麽時時都要人背著?”


    卻不知,這句可是叫南歌羞憤欲死,張著那小米牙,照了蕭遲脖子就狠狠的一口。待咬的嘴酸了才算稍稍解氣。


    地上的雪極厚,踩在上頭就跟進了棉花堆,一腳就陷進去了。南歌靠在蕭遲寬闊的背脊上,透過兜帽的縫隙貪婪的看著京城的雪景。


    “蕭遲……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我不是現在的紀桐疏的……”這個問題,南歌昨晚就憋著,這會兒見不用對上那攝人的眸子,才鼓起勇氣問出口。


    “見你傷口的時候!”


    南歌恍然,隻怕是她手上的刀疤勾起了蕭遲對王涔的恨意,順道給她的過去也一並查個清楚。


    “你……為何不問我?”南歌略有些緊張,努力想從蕭遲的側臉上看出些什麽,可除了一如既往的冷然,南歌還真什麽也瞧不清楚。


    “我以為你想自己說!”


    是啊,蕭遲是何其驕傲的一個人,他知道是一迴事,但作為終身的伴侶,蕭遲更願意她自己說出口,這說明了南歌對他的信任,也說明了他的地位夠特別,甚至因為這事情,蕭遲都給自己陷進了人幻境之中!這次若不是南歌的話震激怒了他,隻怕他還在等著南歌開口的那天。


    想通了許多,南歌麵對這些一下子便坦然了,甚至,沒了當初的惶惶不安“你想不想知道我以前所在的地方?”


    蕭遲身上僵硬了一刻,還是沉聲應一句“恩


    !”


    南歌就靜靜趴在蕭遲的肩上,一點點的訴說她的過去,那些獨屬於她這個紀桐疏的過去。


    在那個冷漠而又溫暖的時代,有個叫紀桐疏的女孩兒,成長在一個古意盎然的自小鎮上,那裏香樟弄影,碧水環繞,在白牆黛瓦之間。全是屬於她的溫暖記憶。


    她同他說她名字的由來,她同他說她的爺爺奶奶,她同他說她的成長。她同他說她的遺憾,南歌幾乎沒有隱瞞的訴說著她成長的每一步。她的眼淚,她的微笑。都在與他分享,這也是南歌在來到這個時代後第一次同人說起那些過去。這說出了口。南歌才知道,她竟是用這樣懷念的口氣。而之所以懷念,是因為她以走遠。原來啊,早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融進了這個社會。就如她進這《安眠》雖是從找尋過去開始,但那些給予她溫暖和關愛的npc們,早給這個獨特的世界。同她的血肉綁在一塊兒,一旦割舍便是鮮血淋漓……


    “你都不知道我有都著急,那可是爺爺最喜歡的毛筆呢,要知道是被我弄斷了,非打我一頓不可,我慌的啊,整個人都貓進了床底下。叫爺爺奶奶到吃飯的時候都沒能找見我,那時候奶奶哭的樣子,我現在還記得。從那次氣我才知道,原來。他們計較的從來不是那支筆如何……”


    聽著軟諾語調中的溫暖,蕭遲心口緊緊的揪了一陣,聲音轉沉“你想他們?”


    南歌愣愣的點頭,眼底還有些淚花花。眨巴眨巴又給眨了迴去。“想……我來這裏最大的遺憾是,以後沒能給爺爺奶奶掃墓上香了……”


    蕭遲忽然頓住步子,略側了頭,抿著嘴唇道:“我準許你想,但想離開,絕無可能!”


    南歌看著他冷峻的臉龐,忍不住撲哧一笑,眉眼彎彎的抱著蕭遲的脖子湊上去,親了親,“嗬嗬,你在這,哥哥,明思他們都在這兒,我舍不得……”


    蕭遲側頭,狠狠咬住南歌的下巴,調子也不見迴溫“你更舍不得誰?”


    南歌麵上一紅,眼底又劃幾絲狡黠“唔……是哥哥吧,我來這個世界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呢!”


    正等著蕭遲發飆,卻不想,蕭遲進背著他抬腳猛走,南歌大奇,也不知這心眼比針尖不了多少的男人,怎麽就這樣看開了?心上正納罕呢,那冷嗖嗖的調子,就直朝著她耳朵邊上刮過來了


    。


    “無論以前如何,以後伴著你的隻有我!”


    南歌眼兒咪咪著,知道這是這個男人的包容,因為是紀執牽著桐疏走出的那段陰霾,所以可以容忍南歌的過分在意,但……也隻是這一刻,以後要南歌全心全意對待的,隻有他蕭遲一人。


    歎口氣,南歌縮著鼻子,暗道:這心眼兒比針尖兒還小的男人哦~


    ***


    皇城離南歌住宿的客棧不算遠,步行二十分鍾就能看見獨屬於皇廷的朱紅色宮牆,在看見皇宮的時候,南歌就鬧著要下來,卻被蕭遲一橫眼,又哼哼唧唧的趴會蕭遲肩膀上。


    “雪厚。”


    “我又不是沒腿!”


    “太短了!”走不快,且地上雪厚,容易著涼……


    可惜,這在他看來極尋常的一句,聽在南歌耳中卻轉了個味道。“你嫌棄我腿短!!!”可不,哪個女孩兒被戀人嫌棄腿短會高興,南歌更是不樂意的咬上蕭遲的耳朵。


    蕭遲略挑了眉。頓住步子側頭看南歌“你當知道,我絕無可能嫌棄你!”


    言罷,蕭遲意有所指的看著南歌露出的一段頸部肌膚。南歌臉上一紅,立是明白了蕭遲的意思。可不,若是嫌棄,哪可能給她啃的那般徹底,那根本給是連骨頭渣子都不給他留!!所以啊。他是這分明是滿意的不得了!!


    包子和丸子一晚上沒見南歌和蕭遲,遠遠見兩個人過來,就手拉著手,深一腳淺一腳的奔到他們跟前“阿爹,阿娘……您們昨天去哪兒了?都沒來看包子,包子和哥哥都沒睡好~”


    丸子臉上原也滿是喜色,可是一對上蕭遲,又立時想起了什麽,諾諾的喚了句“阿娘……”還有兩個字又給他含在了嘴裏。


    包子有些著急的懟了丸子一下,丸子望著地上積雪,不動彈。蕭遲淡淡掃了他們一眼,抬步朝前走“去交任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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