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頻臨滅絕的青蛙,人們總期望在野外抓到這些家夥,這樣就可以獲得它們背上那枚金幣,卻沒有人樂意養。在遇見金錢蛙後,你會明白,最貪心不止蛇吞象,還有金錢蛙,以及人心。


    ——《魔獸圖鑒·金錢蛙》


    大河滔滔,峭壁懸立。


    胖子高高立在峭壁邊緣,表情嚴肅,雙眼死死地瞪著腳下的江水。寒風唿嘯,早已被他撞出與身形相當的缺口,一股股地向遠處逃竄而去,嘶吼著向荒原通告一個消息:


    有個胖子怒氣衝衝地立在峭壁邊,要以其噸位壓垮山壁,堵塞瀧江河!


    “到底是誰說的最熟悉戈多?!”


    怒氣衝衝的聲音,甚至蓋過了寒風的唿嘯。場麵變得鴉雀無聲,被責問的三人更是啞口無言。


    三位領路人。


    一直在南戈多荒原邊界巡視的比蒙軍士長,正抱著雙臂,鼻子抽動,左搖右擺,一副“寒來我蜷縮,思維早蝸居”的冬眠狀態。以最大的不作為對抗敵人的轟炸。


    早在戈多荒原闖出名號的“重拳先生”羞愧地低下腦袋,心中悔恨著過去隻顧全速奔跑,忘了欣賞路邊的景色,導致現在連路標都找不著了。


    作為隊伍中唯一一位奴隸,戈隆瞪大獨眼,恐懼地望著腳下滾滾河水,一步一挪地退縮著,似乎那是通向地獄的冥河,墜入其中,萬劫不返!


    “就是!就是!連路都認不得!真白長了這麽大的塊頭!”蜜莉恩也跟著聲音沙啞地發泄不滿。


    人魚公主已經唱了半個小時的歌了,“潮汐誘惑之歌”翻來覆去好幾遍了,河中都不知道多少大馬哈魚翻起了白肚,就是沒有一條鯉魚出現!大馬哈魚肚子裏隻有魚籽,她想求信,想問路都有心無力!


    “我們不是不久之前才渡過河嗎?怎麽眼前又有一條河橫在麵前?”霍嘉絲覺得他們是在兜圈子。


    大概是老板娘發火的緣故,庫倫突然瞪大眼睛,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啊!我想到了!瀧江河隻有一個地方有支流!這段支流過一段距離後又會匯入瀧江河。”


    “什麽地方?”


    “金灘。這被瀧江河圈起來的地方就是金灘!”庫倫連忙道。


    “然後呢?”胖子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紅土高坡就在金灘的下遊!”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確定?”


    “我確定!”庫倫清清喉嚨,似乎要清掉困意,道:“有首歌是這麽唱的:瀧江河裏筋鬥翻,一翻翻到金沙灘,嚇嗤嚇嗤挖出金扁擔,紅土高坡上挑不老丹。”


    “誰寫的歌?”歐陽眯起的眼中充滿了懷疑與危險的光芒。


    “河馬詩人!”庫倫指指瀧江河,道:“比蒙水族,遊居瀧江河沿岸,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到紅土高坡一樣。”


    “這倒是真的,河馬人以比蒙的吟遊詩人自居,最喜歡寫詩歌了。”比蒙的水族代表發言道。


    “這兒真的有金扁擔?”歐陽又問道。


    “大人,這似乎不是重點吧?”


    “我當然知道。”歐陽又擺出獨立寒風的姿態,朝前一指道:“全體都有!跳進瀧江河!我們往西遊!”


    用兩條腿趕路,趕向不知在那裏的目的地,似乎是最累人的。


    再次成為領路者的庫倫不得不隨時尋找話題,以驅除趕之不盡的睡意。


    “這兒怎麽這麽多青蛙?!”庫倫已經是第十一次抱怨了,那呱呱的蛙鳴,吵得他耳朵嗡嗡作響,連帶視力都下降了,還怎麽找路?


    冬眠期的比爾啊!


    眾人沿河而走,漸漸的,泥土裏的草也豐茂起來了。那條泛著白光的支流又出現在眼前,河水在峭壁出突然斷折成為瀑布,嘩嘩地重新融入瀧江河中。


    大概這個緣故,草叢裏不時蹦出一隻隻青蛙,青綠的皮膚上帶著金色的斑紋,煞是誘人。一隻隻青蛙都被秋蟲養得肥碩無比,那繃緊的大腿充滿了肉感,歐陽似乎聞到其在炭火的灼燒下發出的香味,不禁食指大動。


    一連逮住數隻,卻又讓他望而卻步。這些青蛙背上都有著詭異的隆起,在那繃緊的濕漉漉的皮膚下,似乎有什麽邪惡的東西要掙脫而出。


    歐比斯拉奇!頭上長根角還說得過去,怎麽這些青蛙都背上長個羅鍋!


    歐陽鬱悶地把一隻撲向幾女腳下的青蛙扔出去,他更不明白,一個是比蒙水族,一個是海中皇族,為什麽都那麽害怕青蛙!


    “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說不定前麵正有大片稻田等著我們這些饑腸轆轆的旅行者呢。”歐陽不搭邊地迴答著庫倫,注意力卻在那隻一飛千裏的青蛙身上,細數著其在河麵上打了幾個水漂。


    “噢,十三!比剛才還少一次,白長得那麽肥了!”


    “我更喜歡蜂蜜成箱……”走在前頭的庫倫遠遠地喊一句迴應著。


    “老板!有情況!”似乎正臆想著蜂蜜的庫倫突然喊了一句,停在了瀑布邊上。


    “怎麽?下麵是蜂蜜成箱?還是美女出浴?”無聊的男人兩步趕了過去。


    然而,不是每個愛情故事都會重演,“青蛙王子”的大話已經成為戈多荒原的曆史,有青蛙的地方不一定會有地精公主等待著親吻。


    瀑布下,下遊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平坦的沙灘,在陽關下金光燦爛。但上麵並沒有金扁擔,而是一個簡陋的村落。幾根木頭搭在一起,支撐著茅草、水草構建的矮小簡陋房子,三三兩兩並成一堆,十來堆錯落成的貧困村落。


    兩夥人正在其間狼奔豚突,叫喊聲不絕耳。


    根據房屋的大小判斷,矮小的一夥似乎就是受害者。


    但受害者的長相卻不敢恭維,佝僂背,順拐腿,背上長著魚鰭,皮膚上帶著片片魚鱗,屁股後還拖著一根蝌蚪也似的尾巴。哇啦哇啦喊得唿天搶地的大嘴裏,尖牙交錯,看起來像是塞著一隻肮髒的刺蝟!


    而幹著欺淩弱小,劫掠村莊的高大家夥們,同樣長著一張大嘴巴,哈哈大笑時能咧到耳根,似乎要將受欺淩的對象塞到肚子裏。他們的肚子夠肥碩了的,袒赤赤的上身,晃蕩的肥肉跟香多拉未來領主有得一比!看起來就是實打實的戈多荒原食人魔的變種!


    “我諦波羅瀧江河!這裏怎麽都是變異怪物!”歐陽似乎是對別的胖子欺負弱小十分不滿。


    “那是寇濤魚人!路凱,幫我教訓那些食人魔!”蜜莉恩突然請求道。


    “寇濤魚人?那是美人魚的遠親嗎?”歐陽不解。蜜莉恩向來討厭醜陋的東西,要不是自己這個胖子有幾分珠圓玉潤的感覺,人魚公主也不會以身相許。


    看到那些變異食人魔隻是搶奪寇濤魚人的東西,並沒有下殺手,歐陽並不急著出手。反正早出手晚出手,變異食人魔收入囊中的寶貝都是他的。


    “這麽又醜又窮的表親,不認也罷。”歐陽終於認出了水邊那枯木般浮浮沉沉的物體是什麽了,一條皮革粗厚的大鱷魚,還是自己的老相識蜥尾鬃鱷。


    似乎是寇濤魚人的守護獸被變異食人魔擺平了,下麵上演的是什麽戲碼?


    “那些食人魔!腰間掛著的是鯉魚!”人魚公主跺腳道出了殺機。


    原來她把之前召喚不到鯉魚問訊,歸咎於這些食人魔!


    真是個好理由!


    歐陽對著香多拉唯一認證奴隸,朝下一指,道:“杜恩,是時候教導你的表親,什麽才是以強淩弱了!”


    畏水恐高的戈隆還沒來得及逃跑,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經使他朝水裏墜去。


    驚恐的戈隆掙紮著蹦上了沙灘,受驚動的變異食人魔早就衝了過來。


    一個個大嘴胖子撇下寇濤魚人,一邊跑一邊摘下掛在腰間的斧頭,經過短暫的慌亂,竟然就列出一個像模像樣的“圍缺衝鋒陣”,向杜恩抄去。


    一邊衝還喊著各種口號,其中以衝在最前頭的那個家夥的聲音最為嘹亮。這個有著海藻一樣彎曲成片板結成片的家夥,手中的斧頭擺動得如同在招展一麵旗幟,口中大喊著:“今朝我蚌飲新血,他日長槍亮如雪!”


    歐陽這才看清,這家夥手中的武器,居然是兩片蚌殼合起來的斧頭!蚌殼厚實而泛著古銅色,乍一看就跟黃銅鍛造的一般,難怪能夠劈開鱷魚的皮革!


    這家夥雖然武器怪異,一張嘴也不正經,但看起來還有幾分架勢。


    抖落一身水的杜恩朝衝鋒來的表親發出一聲怒吼,以顯示自己的威勢。


    大嘴胖子們卻不為所動,還是為首那個海藻頭迴敬一句,“黛玉初啼,如江濤兮!挺進不止,風生水起,哼哼哈嘿!”


    “哼哼哈嘿,鋒刃未試!”在一片和聲中,大嘴胖子們衝鋒的氣勢更盛了幾分!


    好家夥!居然把紫青膚色的戈隆比作黛玉!還初啼如江濤!如此應景的比喻,歐陽不禁捧腹大笑。


    杜恩雖然沒有聽懂對方的意思,但不妨礙他對敵人發出憤怒的攻擊。既為對方氣勢所逼,也因為他背後就是水!


    背水一戰的戈隆!


    杜恩前跨一步,猛地躍起,如同當日衝出監獄,躍向自由一般。如同巨石天降,纏著鐵鏈的拳頭,避開衝鋒隊伍的鋒頭,砸向其中部。


    大嘴胖子們不再吟唱,嗚唿一聲,如同受驚的珍珠雞,在飛濺的泥沙中,猛地轉向,全部噗通噗通地跳下了水中。


    再次浮出腦袋,大嘴巴們拍打著水麵,嘲笑著畏水的戈隆。


    “吾善水兮君不知……”


    還是那個海藻頭,即興吟唱了起來,但空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興致。


    “故人善水恰似卿,如今墳頭青草盈!”


    大嘴胖子們抬頭一看。


    一個比他們更胖的胖子立在一頭飛龍背上,手中關刀,寒氣逼著他們的脖子。


    又有三頭魔獸飛入眼簾,魔獸背上都坐著一位美麗的女子。


    一道水箭,打消了大嘴胖子們的水遁念頭。


    “啊,戰神保佑!”


    海藻頭咧嘴一笑。


    ps:


    第110、111章作了修改,把抵達紅土高坡的情節往後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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