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胤禛所料,聖駕一進京隨行的幾位皇子阿哥就被康熙下令暫時羈押到宗人府。當然被羈押的人裏並沒有太子。


    眾人又再一次認識到了康熙對太子的看重。這一次秋獮成年的幾個皇子幾乎都去了,而除了太子,其餘的現在都呆在宗人府裏。偏偏就是太子這個最有動機的人卻安然無恙的隨著康熙迴到了宮裏。


    其中最不忿的就數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了。


    “八哥,你說怎麽偏偏就他沒事,皇阿瑪這心都偏的沒邊了。”胤禟說完就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灌了一大口。但縱使是這一口涼茶灌下去,也沒能澆滅他心裏的火氣。


    “九弟慎言。”


    “就是,八哥我也覺得大哥的事就數那位嫌疑大,一起遇到的狼群怎麽他就能全身而退!”


    胤禛聽見十四這麽說,本來半閉著的眼睛稍微睜開,往他那邊斜睨了眼,心裏暗道:“真是個蠢貨!”


    三阿哥見胤禛一直都沒說話,用手捅了捅他,“四弟,你說是不是皇阿瑪查到了什麽?”


    雖然三阿哥做事荒唐了些,但是胤禛到也不討厭他,而且經過上次蘭婷書寓的事後,胤祉明顯刻意的疏遠了八阿哥一黨,怕也是明白了什麽。胤禩在後期可是沒少給夢中的“胤禛”添麻煩,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胤祉和老八他們雖然還算不上敵人,但是不對盤是真的,所以胤禛也願意跟他說幾句。


    “三哥,皇阿瑪若是真查出了什麽你我就不會在這裏了。”


    “四哥,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你我’照你這麽說除了你和三哥,我們幾個都有嫌疑了?”對於打擊胤禛,十四真算得上是不遺餘力了。抓著點錯處就不依不饒的。


    胤禛一陣頭疼,“十四弟你多慮了,如今我們兄弟都在一條船上,我不過是在和三哥閑聊,你不必那麽在意。”意思就是我們現在處境都一樣,不找出真兇誰也別想討了好。


    “四哥說的有道理,皇阿瑪聖明,一定會找出兇手的!”胤禩慣會打圓場,不過在當下這個情景,說出這句話說出來,隻讓人覺得虛得很。


    胤禎見八阿哥出麵圓場,也不好抓著這點不放,冷哼了聲便不再做聲。一時間氣氛便有些冷場。三阿哥冷眼瞧著這個老十四成天的跟自己親哥哥作對,實在是想不明白兩人有什麽仇什麽怨。


    胤禛早就習慣了十四的無事找事,見他這麽說也沒放在心上。到是胤禩,胤禛自從進了宗人府就一直在觀察他,看著如今溫文爾雅的八阿哥胤禩,胤禛腦海中卻一再出現他和老九、老十身帶□□、視死如歸與皇阿瑪對峙時的表情。這老八可真算得上是深藏不露啊!


    宗人府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冊,雖然記錄皇族宗室的罪責及負責圈禁教育宗室子弟。但畢竟都是愛新覺羅家的人,說是圈禁實則條件並不差。除了不自由,宗人府對於這幾個皇子阿哥都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所以胤禛幾人的日子並不算難過。


    在被關押的這幾天胤禩一直在琢磨著康熙這麽做的用意。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胤禩巴不得遠在熱河行宮的大阿哥永遠別再醒來,最好一命嗚唿。


    良嬪的父親阿布鼐因“負恩失禮”被處死,他們全家在阿布鼐死後被編入辛者庫罪籍。這個女人曾經注定是個幹粗活的宮女,湮沒在成百上千個宮女之中。在她的一生中,或許隻能有一兩次與康熙擦肩而過的機會。但是就是這麽一次的擦肩而過,風姿絕代的她竟然被康熙一眼看中,成為了他後宮眾多妃嬪之一


    衛氏出身微賤,一生受盡了宮人的冷遇和白眼。也因為這樣他們母子二人一直是活在惠妃的庇護之下。


    年幼時他很不甘心,憑什麽都是皇阿瑪的兒子,他就要為胤褆馬首是瞻,活在他的陰影之下。後來進了學才明白這宮裏就是弱肉強食,像他這樣不得皇阿瑪喜愛,母族微賤的皇子隻有在大阿哥的羽翼下才能在吃人的後宮中生存下來。縱使心有不甘,但卻更懂得了蟄伏。也正是這種不甘和自卑,激發了胤禩奮發向上的精神。


    近幾年來太子和大阿哥的爭鬥愈演愈烈,他無可選擇的站到了大阿哥這邊。若是大阿哥最後得登大寶還則罷了,若是太子登極,怕除了大阿哥,太子第一個要清算的就是自己這個大阿哥的天然盟友。每每想到這胤禩總是不寒而栗。


    正是因為考慮到這點,他才拉著老九、老十這兩個母族煊赫的皇子,加深自己的籌碼。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甚至已經開始謀劃著退路。他自幼就聰明機靈,工於心計,而且盡量的結交可供利用的各色人物。他隻是請江南文人在南方各地采購書籍,便贏得了天下文人的好感,稱他“極是好學!”


    這幾年來胤禩和胤禟的宅子裏往返著僧侶、道士、喇嘛、術士、甚至是從江南來的優人和從南洋流落到京城來的西洋人。形形□□三教九流在聚在一起很是熱鬧。而操控這一切的正是揮金如土、左右逢源、在生意場上春風得意的九阿哥胤禟。


    因為喜歡做生意,康熙一度對胤禟很不滿意,但屢次說教胤禟總是時隔不久便固態萌發。久而久之康熙也懶得去管他,他兒子不少,不缺這麽個在他看來不成器的。所以對他這些看似胡鬧的舉動便也是睜隻眼閉著眼。


    這次大阿哥出事,無疑讓胤禩看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同一時間,毓慶宮裏的太子也並不如胤禟他們所想的那樣輕鬆。那日在大帳中康熙的一番話讓胤礽直到現在還惴惴不安。他甚至在想,或許同其他人一樣被圈禁在宗人府中也好過現在這樣不停的猜度著皇阿瑪接下來的動作要來的強。


    康熙對於他這些兒子的培養,首選為成龍,次為襄政,又次之為領兵,再次之為務學,複次之為書畫。太子無疑從小就被康熙選中要成龍的那一個。


    皇帝坐久了,總是想按自己的意願來安排所有的事情,康熙希望的是眾多優秀的皇子圍繞在更優秀的太子身邊,眾星捧月,今後等自己死了,太子登極,而其他人也能夠成為賢王輔佐新帝,讓愛新覺羅氏家族的大清王朝更加強盛。


    因此康熙盡可能的給這些成年的皇子一些機會去辦差,鍛煉他們。是以每次南巡或者圍獵時,他總是要把一些皇子帶上。同樣在離開京師時,往往也會留下幾個皇子在京城代他處理政事。


    康熙想讓自己的兒子們在實踐中得到鍛煉的想法固然不錯,但隨著入朝辦差的皇子越來越多,對胤礽的地位也構成了嚴重的威脅。大阿哥就不說了,就說近些年風頭無量的胤禛和鋒芒漸露的胤禩等人,就給胤礽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他時常想著自己的這些弟弟一旦嚐到了權利的滋味,還肯不肯甘做屈居人下的賢王。


    胤礽擔心的沒錯,滿人入主中原的時間並不長,即使是他們的皇阿瑪有嫡長子繼承大位的意願,但他的幾個兒子們對此卻並不以為然,又怎麽會對胤礽這個太子心服口服。


    而胤礽處在太子這個尷尬的位置上,不僅和兄弟們有矛盾,讓他想不到的是,隨著康熙年紀越來越大,他漸漸發現待自己最親近的皇阿瑪,與他也是有矛盾的。


    康熙是皇帝,這就意味著他必須大權在握,其權威不能收到任何人的質疑和挑戰,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兒子。但是,太子作為儲君,康熙既希望他在登極前能得到足夠的鍛煉,又擔心太子一旦掌握實權,就會威脅到他的絕對的權威。


    特別是在經過昭莫多之戰,來自京城糧草斷絕,江南科場弊和彭定求的案子過後,康熙對自己這個曾經最看重的兒子忌憚之心越來越重。


    雖然這次大阿哥出事,據李德全來報是因為老十四獵殺了一隻狼崽,才招致了狼群的報複。他也讓蒙古那邊的人來看過,基本確定十四獵殺的應該就是狼王的幼崽無疑。事情明麵上與太子半點關係也無,但在那種規模狼群的襲擊下,胤礽仍能全身而退本身就很不尋常。康熙之所以單單不對太子動手,概因為他還在權衡利弊罷了。


    而這邊富察氏迴到王府後才得知胤禛被圈禁的消息,聯想到在圍場時那詭異和凝重的氣氛,她隱隱約約猜到了這事恐怕與大阿哥和太子遭遇狼群襲擊,而大阿哥重傷昏迷有關。


    想到那天在圍場上見到的詭異場景,富察氏嚇的把自己關在了屋裏,終日不敢出門。要不是伊爾哈讓她到正院迴話,估計富察氏連院門都不會踏出一步。


    “你和爺在圍場可是發生了什麽事,爺為何會被皇阿瑪圈禁起來?”


    此時的伊爾哈氣場全開,富察氏差點忍不住就欲將事情從頭到尾和盤托出,但轉念想到胤禛吩咐的話又生生忍住了,“迴姐姐,妹妹一直待在營帳中,對圍場發生的事情實在不太清楚,隻知道直郡王在圍獵時受了傷。”


    “哦,大阿哥受傷了可知情況如何?”伊爾哈當然知道大阿哥受了重傷,之所以這麽問是想確認下大阿哥現在傷情如何。


    “聽說傷的很重,因不宜移動,如今正在行宮裏由幾名太醫診治,因此並未隨聖駕迴京!”


    伊爾哈聽不得富察氏一個口一句姐姐、妹妹的,也懶得多問便讓她迴了院子,並囑咐她無事不要外出。


    得知胤禛被圈禁消息的並不止伊爾哈和富察氏二人,還有隨同富察氏一同被指進府的武氏和張氏。


    “格格,這個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武氏的嬤嬤在一旁說到。


    “嬤嬤你再容我想想!”


    “我的主子哦,這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從您進府到現在還沒見過爺的麵,錯過了這次機會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武氏緊緊攥著手裏的絹帕,猶豫道:“可若直接去找側福晉,不是給福晉沒臉嗎,讓她知道了怕是沒我們的好果子吃。”


    “這後院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您看,自從咱們進府後可曾見過爺去福晉院子裏,這秋獮帶的還是剛剛進府的富察氏,可見爺還是看重側福晉,咱們這會兒去投誠也顯得心誠不是!”


    “嬤嬤,真的可行嗎?”


    “主子,不賭一把等到那張氏先出手就晚了!”


    武氏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聽從自己嬤嬤的建議,於是從伊爾哈正院裏迴來的富察氏一進自己院子,就見丫鬟來稟,說武格格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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