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重傷的事,康熙雖然下了封口令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幾個隨行的皇子阿哥是何心思暫且不說。當天晚上康熙就連夜召見了蒙古各王公。關於圍場突然出現的狼群,也隻有這些常年居住在草原上的蒙古諸部了解。


    “大汗,狼群是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圍場裏的,不要說這裏從來都不是狼群的領地,就算是有狼群,早在大汗秋獮之前,我們就派人來清理過了,這狼群出現的很不尋常啊。”


    說話的是科爾沁的達爾罕親王,對於今天太子和直郡王遭遇狼群的事,他敏銳的察覺到這裏麵的事情不簡單。


    “是啊大汗,這圍場早在一個月前我們可是仔細清理過的,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圍場是隨圍的蒙古諸部一同清理的,這要是康熙認為是他們出了什麽紕漏,可不是鬧著玩的。翁特牛部的首領這時也顧不得說話的是一向與他不對盤的科爾沁達爾罕親王,直接開口附和。隨即諸部王公也紛紛表示同意。


    康熙聞言後神情肅穆,他也知道不應該有大批的狼群出現在圍場。這裏的猛獸其實都是為了秋獮而特意圈養起來的。如今把這些蒙古部落的首領都找來,一是詢問下在清理的時候可有異常,二也是探探這些人的虛實。


    大清與蒙古雖然素來交好,但是如今後宮裏蒙古的女人越來越少,他也努力想擺脫蒙古人對朝堂後宮的影響。況且蒙古諸部之間的利益關係本就是盤根錯節,錯綜複雜,這事也不排除是他們中間有人想嫁禍於別人,而特意為之。


    “那依你們看這狼群為何會出現在圍場裏?”


    蒙古王公們也不傻,這事涉及到太子和直郡王,他們雖不知道其中有什麽貓膩,但厲害關係他們還是知道的。所以誰也不願意站出來,當這個出頭鳥,一時間營帳裏的氣氛就變的沉悶起來。


    “班第,你來給朕說說。”


    班第作為科爾沁部的首領,在諸部中與大清算是最親近的,康熙直接點名讓他來說也無可厚非。班第聞言向康熙行了個禮,心裏權衡了一番才道:“草原的狼群在入冬前就會聚集在一起,一般也就幾十頭,上百頭得狼群都甚是罕見,但像今天太子殿下他們遇到的這種規模的狼群,臣從出生到現在還從未遇到過。”


    康熙聞言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狼群的領地意識很強,所以對於侵犯者,它們從來都是兇猛的反撲,至死方休。但是一般除了遷徙它們是很少離開自己的領地。”


    猶豫了下,班第又開口道:“臣認為狼群突然出現在圍場,可能有兩個原因。”


    “哦?什麽原因!”康熙聽他這麽說,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這其一,也是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不小心抓走了狼王的幼崽,這些狼群是來報複的。”


    “第二呢?”


    “這第二嘛......”達爾罕有些猶豫。


    “但說無妨。”


    “這第二,就是有人特意將這些狼群引到了圍場裏。”


    康熙聽後沉默了很久,諸部王公見康熙麵色不虞也不說話。這事說來說去都是皇帝家的私事,他們在坐的都是多年隨圍的,誰都沒有理由去幹將狼群引到圍場裏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


    再則他們都是草原上的子民,對狼的習性都很是了解,誰活的不耐煩了才去招惹狼王的幼崽。所以這很有可能是皇帝那邊的人,不小心或者是有意獵殺了狼崽,招致了狼群的報複。


    康熙又細細的詢問了班第一些細節,直到過了亥時才讓眾人散了。迴到寢帳後他就招來了自己的親衛穆克登,命他暗中探查這幾天營地裏可有人有異常的舉動。又派了李德全去清查這幾日獵殺的獵物裏可有幼狼。


    兩人得了吩咐,都知道這事不小,自然不敢馬虎大意,當下領了命就盡心盡力的去辦了。而當晚康熙寢帳的燈卻亮了一整晚。


    第二日李德全和穆克登經過了一整夜的徹查後,雙雙到到康熙寢帳裏複命。營地裏這幾天除了四阿哥的側福晉,在大阿哥和太子出事那天出了營地幾個時辰,其他人並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但她一個弱女子想來應該沒有這個能耐。康熙自然是沒能從穆克登調查的結果那裏獲得什麽有用的信息。到是李德全這邊報上來的事讓康熙聽後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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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自謂馬上得天下,所以狩獵對於大清來說算得上立國之本,一直很盛行。康熙每年都要舉辦木蘭秋獮大典,初衷便是於這狩獵的活動中培養接班人、訓練八旗兵、聯合蒙古各部,可謂“齊家、治國、平天下”,一箭三雕。當然其中最主要的還是拉攏震懾蒙古諸部。


    是以,雖然出了大阿哥和太子遭遇狼群,大阿哥重傷昏迷的意外,但這秋獮卻不能草草結束。沒有康熙的旨意,一切仍是按照原先定下的流程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接下來的日子,大阿哥的傷勢仍不見好轉,幾個太醫為了自己的項上人頭,拚了老命用盡畢生所學和各種珍貴的藥材吊著他的命。就當眾人都以為康熙會為這件事而大發雷霆,下令徹查之時,康熙卻從那日讓李德全和穆克登去查探過後,就再無任何動作。


    隨著時間的推移,木蘭秋獮仍然是如火如荼的舉行著。富察氏自那日後,因為胤禛下了禁足令除非必要,便再也沒出過大帳。


    隻是就算是不明所以的她也發現了整個駐地裏的氣氛不對勁,胤禛身邊自從那日後就多兩個眼生的護衛。而身邊伺候的人都變的戰戰兢兢,不敢多言半句。


    自從與伊爾哈和好後,胤禛心情不複以往的陰鷙,雖然身邊多了康熙的兩雙眼睛也絲毫不損他的好心情,他並不在意這種名為保護實則監視的舉動。當然享受這個待遇的不止他一人,隨行的幾個阿哥身邊都多了兩個貼身的護衛,名頭當然也是因為出了大阿哥的事,皇阿瑪擔心他們的安全,而特意派來護衛他們的。


    其他人怎麽想胤禛不得而知,他自己到是無所謂,畢竟這件事伊爾哈做的實在隱蔽,就算眾人都認為這狼群來的詭異,卻怎麽都不會想到這都是遠在京城的雍郡王福晉一手操控的。


    隻是十四弟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想到這個在夢中處處與自己作對,後來皇阿瑪親封的大將軍王的弟弟,胤禛此時的心情也有些複雜難言,權利爭奪,手足相殘皇家爭鬥從來都是如此殘酷。


    終於在這樣壓抑而沉悶的氣氛中,眾人終於迎來了木蘭秋獮的最後一次盛宴,康熙雖然忌憚蒙古諸部,但對於隨圍的蒙古各部卻以懷柔為策。


    席間胤禛端著手裏的酒杯見康熙將大批的財物賞賜於這些蒙古王公,心中又想起來那年隨皇阿瑪秋獮時,皇阿瑪對射獵行圍以懷柔蒙古有感發那段話,“秦築長城以來,漢、唐、宋亦常修理,其時豈無邊患?明末,我□□統大兵長驅直入,諸路瓦解,皆莫敢當。可見守國之道,惟在修德安民,民心悅則邦本得,而邊境自固,所謂眾誌成城者是也。”


    滿人還行獵,愛其內容純粹,勝負分明,而自己的阿瑪愛行獵,也許從來就沒那麽簡單。


    秋獮結束後,大阿哥的傷勢仍不見好轉,康熙雖然擔心自己的兒子,但兒子他又很多,江山卻隻有唯一。所以康熙沒有等到大阿哥好轉便帶著眾人起駕迴京,臨走時特意留下了幾位太醫,命他們好好診治大阿哥,有什麽需要的藥材都從京中加急派送。


    聖駕在離開京城兩個月後終於迴到了京城,隨著聖駕進入德勝門往紫禁城行去,胤禛知道整座京城恐怕又將迎來一場猛烈的風暴。


    雍王府裏,伊爾哈算著時間胤禛也該迴京了,正盤算著待他迴來仔細問問大阿哥的事,就見小北抱著糖糖的手指就啃了起來。


    糖糖被哥哥啃的痛哭,伊爾哈連忙上前將兩人分開,順手塞了一個玉棒讓小北磨牙。三胞胎最近開始長牙,幾個小家夥是抓到什麽咬什麽,伊爾哈被鬧的頭疼,沒人看著,三胞胎沒一刻消停的。


    海嬤嬤見伊爾哈沒心沒肺的樣子,想到幾個月來胤禛都沒到過正院裏,不由得歎了口氣,“主子,過不了多久就爺要迴京了,這爺帶著富察氏去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形,府裏可又有新進門的武氏和張氏虎視眈眈的盯著,您可不能再任性了。”


    “他又不是肥肉都盯著他幹嘛?”伊爾哈不以為然,隻要胤禛不想,後院裏的這些女人都也懶得去搭理,好吃好喝的養著也就是了。


    海嬤嬤一陣頭疼,這主子小時候看著挺機靈,怎麽嫁給四阿哥,當了皇子福晉後越發的不開竅了,“可不就是肥肉嗎,不僅後院的那些女人盯著,外麵可還有人盯著呢,這三年一次的大挑,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盯著這些皇子阿哥的後院呢。”


    伊爾哈聽後不禁失笑,正要開口勸海嬤嬤,就見寶琴慌張的掀開門簾,直接哭喊道:“格格,大事不好了,爺……爺被皇上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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