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翰很喜歡他的弟弟井軒,也很愛叫他弟弟的小名胖胖。


    他不止一次聽爺爺抱怨,說自家孫子怎麽叫了個狗名,但小名已定,木已成舟,又隻得安慰自己,說起個這樣的名字好養活。


    胖胖人如其名,一歲零五個月的他白白胖胖,四肢就像蓮藕一樣,摸上去軟軟滑滑的。


    舒翰坐在椅子上,看著胖胖玩兒玩具,他時不時會陪他一起玩一下,從有了胖胖這個小弟弟後,實驗教室裏就經常會出現一些‘咯咯’的笑聲和稚嫩的言語。


    井莫剛和阮浩他們一起出去掃蕩了g高周圍遊蕩的喪屍迴來,他進了教室,胖胖見到自家爸爸,連忙伸出兩個小手臂求抱。


    “粑粑!”胖胖叫喚。


    “井莫叔叔,你迴來啦!”舒翰腦袋靠在椅背上,朝著井莫招了招手。


    “你們有乖?”井莫走到胖胖身前,他的身上還滿是喪屍的黑紅血液,所以沒有去抱胖胖,隻親了胖胖的額頭一下。


    “我又不小了,才不會像阮瀾那個小東西一樣天天哭個不停,還是胖胖好,隻要有玩具和吃的就不會哭鬧。”舒翰撇撇嘴,一想起三樓的阮寶寶就頭大。


    “你也才十歲而已。”井莫親了親胖胖,又想要靠近他,在他的額頭上親一下,結果舒翰連忙躲開。


    “叔叔,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啦,我都十歲了還親什麽額頭啊?”他拒絕著井莫,但臉上卻綻開了一個笑容。


    井莫聳肩:“我去換件幹淨的衣服。”


    實驗教室被井莫分割成了兩塊區域,用簡易的布簾遮擋著的裏麵的區域被作為臥室使用。


    他一邊在裏麵換衣服,一邊問舒翰:“楚涼呢?”


    “去幫筱阿姨看那個每天就知道哭鬧的娃娃去了。”舒翰迴答著,走到胖胖身邊,幫胖胖換了另外一個玩具,讓他繼續玩兒。


    等井莫換好了衣服,胖胖再次見到自家爸爸,也不求抱了,隻模模糊糊吐出幾個音節,便被眼前的玩具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楚涼在井莫迴來後的半個小時之後迴的教室,她臉上帶著笑容,才一進門,就看到井莫和舒翰坐在胖胖身邊,手上一人拿著一個玩具,嘴中還交流著玩具的組裝問題。


    舒翰也就算了,可井莫也像個孩子一樣,這就讓楚涼心裏多少有些好笑了。


    “迴來了?”井莫聽到開門的聲音,聞聲看去。在楚涼走到他們身邊時,她彎腰,他探身,嘴唇微微碰觸一下。


    舒翰早就習慣了兩個人的感情表達形式,他抱住楚涼的大腿:“楚涼姐姐,你迴來啦!”


    井莫挑眉:“你這稱唿就想一直這麽叫下去了?”


    舒翰叫井莫為‘叔叔’,不僅是他,阮浩,趙夏他們都被他叫做‘叔叔’,而茹娜,筱小萱和阮月也都被他用‘阿姨’來稱唿,隻有楚涼,從一開始到現在是被叫做‘姐姐’的。


    “楚涼就是姐姐啊!”舒翰眯著眼笑,鬆開楚涼的大腿,在楚涼坐下後,又抱住了她的胳膊。


    胖胖見到自家媽媽,再次張開雙臂求抱,“麻麻!”


    “胖胖今天乖不乖?”楚涼笑著將胖胖抱在懷裏,問著和井莫差不多的問題。她‘mua’一下親上了胖胖的額頭,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逗得胖胖‘咯咯’笑,接著又側頭,在舒翰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井莫見了,抬眼看他道:“剛才誰拒絕我的?”


    “親吻是要分人的。”舒翰理所當然的點了點自己額頭的位置,臉頰紅了,“楚涼姐姐親就可以。”


    楚涼笑笑,讓胖胖坐在她腿上繼續玩兒玩具,而她則是一把摟住了舒翰:“所以小翰最喜歡我了對不?”


    “嗯!肯定的!”舒翰重重點頭,眼中亮光大放。


    井莫抽抽嘴角,暗自搖頭:“這差別待遇……”


    舒翰就是實驗教室斜對麵教室中的小男孩兒,他的母親當時為了保護他被喪屍攻擊感染了,那時候是楚涼保護了他,所以他對楚涼是有百分之百信任和依賴的。舒翰以前和母親相依為命,然而他的母親感染後,他就變成了自己一個人。楚涼和井莫商量後決定將他當成自己家庭中的一份子,讓他稱唿楚涼父母為‘爺爺奶奶’,但稱唿井莫為‘叔叔’,楚涼為‘姐姐’卻是舒翰自己的想法。以他的話來說,‘就是覺得這樣稱唿楚涼姐姐會格外親切和年輕’。


    可是也正因為這樣,輩分如今算是完全亂了,楚涼是‘姐姐’,但楚涼的大胖兒子又被他叫做‘弟弟’,這輩分楚涼他們倒是習慣了,但每次當筱小萱他們聽到自己被稱作‘阿姨’,而差不多年齡的楚涼卻被叫做‘姐姐’的時候,心裏那個不平衡啊……


    楚涼見井莫那無力的樣子,心裏偷笑,明智的換了話題:“g高周圍的喪屍多嗎?”


    “還成,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一聽兩人說起喪屍問題,舒翰便豎起了耳朵。


    “我最近有個想法,我不是精通金屬屬性的異能嗎,我可以把g高這裏搭建得更加牢固一些,人力可比你們省得多,但有一個問題。”


    “需要金屬。”井莫馬上了然。


    “如果有足夠多的金屬,我還可以用金屬協助你們,比如限製喪屍的活動,將那些怪物捆綁或者困在一個地方,讓你們單方麵屠殺。”


    這種血腥暴力的話題在他們看來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井莫聽著雖不覺什麽,但還是不由看向了正在玩兒玩具的胖胖,隨即對楚涼道:“下次別當著孩子說這些了。”


    楚涼聳肩,無所謂狀:“怕啥,這小子又聽不懂。”


    然而,她低估了自家胖娃的接受能力,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胖胖很多次當著自家爺爺奶奶的麵發出一個單音節的‘殺’字,搞得楚爸楚媽心驚膽戰,天天夜不能眠,當知道自家大孫子是為什麽會說這個字之後,就馬上對楚涼進行了一通深層次的思想教育,自那之後,楚涼就再也不敢當著胖胖的麵說這些話題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我會和阮浩商量一下,這種環境下金屬還是很好得到的,那些停在馬路邊的車一街比一街多,隻要你的金屬可以重塑形狀,材料倒是不成問題。”


    “可以重塑,隻要是金屬,我就有能力操控和改變。”楚涼笑著點了點頭。


    舒翰看看兩人,突然出聲:“我也想像楚涼姐姐一樣厲害,我能學槍嗎?”


    “你?”楚涼一愣。


    “嗯,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去打喪屍。”他聲音幹脆,態度果斷。


    “你還太小了,不行。”楚涼馬上駁迴,不同意。


    “姐姐,上次進入咱們g高的一個小隊裏麵就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兒,大概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她就會槍,在隊伍遭遇喪屍的時候她還可以遠程協助隊友呢!”舒翰急切的說著。


    “你有我們保護,沒必要衝鋒陷陣。”楚涼依然不鬆口。


    舒翰見說不通楚涼,隻能將求助的視線看向了井莫的方向。


    “別看他,這個我說了算。”楚涼馬上警告。


    井莫無奈一歎:“我可以教你槍械。”


    “真的?!”舒翰頓時驚喜確認。


    “井莫,根本沒必要……”楚涼沒想到井莫會同意。


    “但在你學好之前,不能出基地。”井莫一邊說著,一邊對楚涼搖了搖頭,見楚涼欲言又止,便給她寬心道:“讓他學吧,多學點東西在情況緊急的時候最起碼還能保命。”


    舒翰抱著楚涼的胳膊搖了搖:“姐姐?”語氣是孩童特有的撒嬌。


    楚涼:“得得得,說不過你們,你跟著學吧,反正諒你也不敢背著我們去和喪屍正麵衝突。”


    她有她的顧慮,就是因為她了解舒翰,所以才不想讓他過早接觸這些東西。他的母親是被喪屍害死的,他表麵雖然一直不說,但心裏卻對喪屍有種本能的仇恨。在他沒走出心中傷感之前,如果不是楚涼和井莫攔著,這小子早就要出去和喪屍拚個你死我活了。


    “太好了!在沒學好之前我絕對不出去!”舒翰趕忙保證,隨即又問井莫:“井莫叔叔,那我到什麽程度才能算學好啊?”


    井莫:“你先叫我聲哥哥聽聽。”


    “……”無語的舒翰。


    “……”無語的楚涼。


    別看井莫不說,其實內心也對‘叔叔’這個稱唿膈應著呢。


    舒翰別別扭扭叫了聲:“哥哥。”


    井莫滿意的點點頭:“等你什麽時候能——”他話音一斷,看了看自家胖兒子,隨即不再出聲,隻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舒翰會意,張大嘴巴驚訝道:“那太難了吧?”


    “這我倒是讚同,達不到就別跟著他們一起出去。”楚涼對舒翰說完,將懷中胖兒子交給井莫抱著,又伸手捏了捏兒子的小肉臉,“胖胖,咱們吃飯了。”


    胖胖拿著玩具抬了抬頭,狀似猶豫的看了幾眼玩具之後,才在楚涼伸手要玩具時鬆了手。


    他圓嘟嘟的手抓著井莫的衣領,那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井莫,“粑粑,次雞!”


    胖胖最喜歡的事情隻有兩件,一件是玩兒玩具,一件是吃東西。而說到吃東西,胖胖又格外喜歡吃雞。給他準備的雞都是楚媽親手做的,雞肉和魚肉混在一起做成糊糊,胖胖很愛吃。


    但是現在他們都在末世,工具不足,楚涼也做不出自家母親的味道,所以隻能遺憾的點點他的小鼻子道:“今天不吃雞,吃點別的吧?”


    胖胖似乎是對‘不吃’這兩個字反應了一下,在楚涼還沒說下一句話時,那張小嘴就突然癟了下去,隨之,大大圓圓的眼睛也染上了一層淚花。


    雖說胖胖沒有阮浩家的阮寶寶那麽能哭,但平常也不是不哭的。如果滿足他玩兒和吃的欲望,他自然乖得很。但如果他玩兒不到吃不著,那就另說了。


    “次!次!”他一雙小手抓得井莫衣領更緊,圓乎乎的腦袋一個勁兒往井莫的勃頸處鑽,軟軟糯糯的哭泣聲讓井莫這個初為人父的男人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好,咱們吃。”井莫摸摸兒子腦袋,連一句‘不’都說不出來,自打兒子哭起來的時候,他就輸了。


    楚涼沒辦法,知道井莫疼兒子疼得緊,隻得喚了係統,她帶著舒翰,井莫抱著胖胖,一起迴了現實世界。


    楚爸楚媽看到了自己的大孫子,自然樂得合不攏嘴,楚爸一手將孫子抱在懷裏,一手牽著舒翰,而楚媽則是樂嗬嗬的去給胖胖和舒翰做飯吃,都沒來得及問楚涼他們要吃什麽。


    “有了孫子忘記閨女。”楚涼看著父母的反應,低聲嘀咕了一句,略帶玩笑道。


    井莫攬著她,聽到她的話,也不說話,隻抬高嘴角,側頭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楚涼斜他一眼:“你也一樣。”


    井莫無辜:“我怎麽一樣,我滿心滿腦子都是你。”


    “那胖胖呢?”楚涼問。


    “你還和自己兒子爭寵呢?”井莫親昵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怎麽可能和自己的兒子……不對,等等,爭寵?臭美的你吧!”


    井莫笑:“兒子是你的,你是我的。”


    所以你們都是我的。


    楚涼輕輕推他一下:“這還差不多。”


    井莫握住她推他的手:“我們什麽時候再給舒翰和胖胖添個玩伴吧?”


    “……想多了吧?”她可還沒忘記生胖胖的時候自己有多疼呢。


    “不生也行。”井莫聳聳肩:“那我們隻進行到一半好了。”


    楚涼一愣,接著臉上便顯現出了一絲紅暈:“你能不能正經點?!”


    “能啊。”井莫笑得弧度更大了,他一邊迴答著,一邊控製著表情。沒幾秒,表情就真的變成了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在楚涼耳邊一字一頓道:“我真的太餓了。”


    “……”


    楚涼失語片刻,暗暗道出一聲:“邊兒去!”


    這是正兒八經?這根本就是正兒八經的不正經吧?!


    井莫隻笑,將她的那句‘邊兒去’自動過濾,非但不離開,反而將楚涼摟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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