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婚禮,楚涼和井莫一共辦了兩次。


    一次在現實世界,一次在末世。


    還是那間井莫所住的實驗教室,隻是裏麵堆放在後方的桌椅已經事先被人搬了出去,實驗教室不大,但搬出去桌椅後,辦個簡單的婚禮也是綽綽有餘了。


    在末世中,他們認識的人不多,阮浩,阮月,筱小萱,趙夏,茹娜都是知道楚涼秘密的隊友。


    除他們外,胖子,毛玲玲,丁茂,方樂,孫柔,寶杭,車榮和單依依也來參加了這次婚禮,隻是他們對楚涼的了解還僅限於‘井莫的女人’,和‘金屬異能覺醒者’。


    當他們進入實驗教室中,看到楚涼身上那件純白色蕾絲鏤空婚紗的時候,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好漂亮的婚紗……”這次說話的竟然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單依依,她將楚涼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個遍。


    楚涼的頭發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頭發與串著珍珠的裝飾物編在一起,還別了頭紗。她畫了妝,本就漂亮的小臉在妝容的襯托下看上去更加璀璨奪目起來,而最讓單依依羨慕的,是她身上穿的那件拖地婚紗長裙。


    末世來臨後,她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這麽幹淨,一塵不染的婚紗長裙了呢?第一眼看去時,她隻覺得聖潔,不,比那還要誇張,她腦海中突然蹦出了‘神聖’這個詞來。在這種朝不保夕的時代,她想不到楚涼和井莫竟然真的會有模有樣的辦一場婚禮。


    多少人隻是一句話就在一起了,又有多少人的關係隻保持在生理滿足上,這種喪屍橫行的環境,他們早就打從心底裏放棄了浪漫,將這些本該每個人都擁有的儀式當成了奢求,甚至當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孫柔同樣羨慕得看著楚涼,“你老公真是對你好得沒話說,這婚紗得來不易吧?就連你頭上的裝飾品和化妝品,也不知道是他殺了多少喪屍用命帶迴來的。”


    他們不知道楚涼的秘密,自然也就不知道楚涼可以事先在現實世界打理好一切,再通過‘連通世界之門’來到這裏。


    楚涼對於兩個女人的羨慕隻是迴以一笑,她主動牽起站在她身邊的井莫的手,在井莫垂眸看她時,她低聲問道:“我這算二婚嗎?”


    井莫彎下身去,附在她耳邊用更低的聲音說:“你這算討打。”隨即,他朝著楚涼的耳垂就是一咬,楚涼觸電似的迴縮,臉頰通紅。


    “我們還這麽多人在這兒看著呢啊?”筱小萱‘咳咳’一聲,語氣陰陽怪氣,但嘴角笑意不減。


    井莫直起身來,臉上同樣帶笑,他對阮浩點了點頭:“開始吧。”


    因為是在末世,所以不管是形式步驟還是環境資源上都要一概從簡,這裏沒有餐桌板凳,隻有放在一邊桌子上,比日常物資要多上許多,也好上許多的食品充當婚宴餐飲,而阮浩則是這次末世婚禮的證婚人。


    阮浩第一次當證婚人,他比這對已經‘結過一次婚’的新人還要緊張。那頭被他用匕首割得坑坑窪窪的毛刺被筱小萱事前修整過,所以現在總算有型了許多,他撓了撓後腦勺,站在楚涼與井莫的中間,看看新人,又看看周圍的朋友,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


    “我很,很很,很很很榮幸這次能夠成為眼前這對新人的證婚人——”


    一句話還沒有結束,阮浩已經結巴了三次。


    阮月看著自家哥哥那傻乎乎又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由小聲噴笑,她扯過筱小萱,小聲對她道:“以後我哥要是和你結婚了,也這麽緊張你會不會生他氣?”


    “我會直接把他丟出去。”筱小萱聳了聳肩,她的迴答又是惹得阮月一通‘咯咯’笑聲。


    井莫拍了拍緊張到肩膀都開始發抖的阮浩,笑道:“哥們兒,今天結婚的可不是你。”


    新郎說完,眾人均友善的打趣幾句,氣氛也沒一開始的安靜了。


    阮浩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楚涼,見楚涼隻是笑容滿麵的與他對視,眼中沒有絲毫埋怨和不滿。他揉了揉皺起的眉頭,被井莫這麽一說,他的緊張感倒是也消失了幾分。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認真說道:“我是阮浩,今天非常榮幸的受到了兩位新人的委托,為他們主持並見證這一神聖而又浪漫的婚禮時刻。”


    他說完,看向井莫:“井莫,你願意娶麵前這個女人為你的妻子嗎?無論福禍,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她,珍視她,忠誠於她,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阮浩說得一本正經,語言總算流暢起來,但如果仔細看得話,就能看到他依然微微顫抖的嘴角。


    眾人將視線從阮浩身上移開,他微微鬆了口氣。


    而所有人的視線,又全部集中在了井莫身上,到他需要迴答的時候了。


    井莫認真的重重點頭道:“我願意!”他的聲音堅定,不容置疑。


    隨即,他表情微一柔和:“無論福禍,貴賤,疾病還是健康……”說到這裏的時候,一切還都很正常。


    “我都愛你,珍視你,忠誠於你,和你一起打喪屍,和你一起入眠,你喝醉耍酒瘋時我陪著你,你不愛幹淨時我給你洗澡,你想秀恩愛時我配合你……”


    他每說一句,楚涼的表情就每抽一次。


    隨著他的話越來越不正經,周圍的人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忍笑再到最後實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楚涼差點沒動手打他。


    而他仿佛也恰好了解楚涼的引爆點在哪裏,所以他適時迴歸正題:“直至死亡。”


    這四個字,讓原本差點發飆的楚涼瞬間偃旗息鼓,這是她第二次聽他說這四個字了,但每次聽,心裏每次都會發顫。


    阮浩收斂笑意,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到了現在,他這個證婚人是真的不緊張了,碰上這麽兩個活寶,他實在緊張不起來。


    “楚涼,你願意嫁給麵前這個男人為你的丈夫嗎?無論福禍,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他,珍視他,忠誠於他,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楚涼點頭迴答。


    “無論福禍,貴賤,疾病還是健康,我都愛你,珍視你,忠誠於你。”她說到這裏,同樣畫風一變:“在你不正經時候包容你,在你欺負我時候忍讓你,打喪屍的時候你打我墊後,喝醉酒時也隻鬧你——”


    她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但顯然她不能全部說出來了,因為周圍的人因為眼前這兩個人的互動實在忍不住自己笑出的聲音。


    阮浩抽抽嘴角,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火花帶閃電的婚禮現場,再次清了清嗓子:“請新郎新娘交換信物。”


    結婚戒指與訂婚戒指不同,結婚戒指的指環與楚涼的手指相吻合,分毫不差,指環內被刻上了兩人名字的縮寫,樣式雖然簡單,隻有一個指環和一個鑽石的搭配,但卻純粹大方。


    井莫與楚涼交換了戒指,這一刻,兩人總算收斂。


    “新郎,你現在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隨著阮浩的話說完,眾人均略有興趣的看著這兩個歡喜冤家的下一步動作。


    井莫向楚涼走近,楚涼抬頭看他:“我不愛幹淨?”


    “假的,絕對是假的。”井莫搖頭迴答,語氣誠懇:“我剛才肯定是傻了,才會那麽說。”


    楚涼還算滿意的點點頭,又道:“我耍酒瘋?”


    井莫繼續靠近楚涼,他攬過她的雙肩,道:“這是真的。”


    “什麽?!”楚涼剛要推開他,想要就‘耍酒瘋’這個問題深入討論一下,就因為井莫突然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動作而閉了嘴。


    一個淺嚐輒止的吻。


    阮浩笑嗬嗬的從兩人身邊走過,對著其他人道:“行了,咱們出去吧,他們該洞房了。”


    “這麽早?”阮月下意識看了看窗外,太陽高照。


    阮浩給了阮月一個暴栗:“小女孩家家的什麽早晚的?”


    阮月不滿的嘟了嘟嘴,但也不再反駁。眾人自然心中有數,不會去打擾人家新婚燕爾,幾人均道上了祝福,在井莫和楚涼的感謝聲中笑嘻嘻的離開了實驗教室。


    楚涼將井莫按在椅子上,居高臨下:“你別以為一個吻就能讓我忘了你之前都說了些什麽。”


    “那就兩個吻?”井莫總忍不住想要逗她。


    “一百個吻都不行!”楚涼惡狠狠道。


    “原來你這麽不知道滿足,別太貪心了,我們慢慢來……”井莫抬手扶著楚涼的臉頰,大拇指在其嘴角來迴滑動。


    楚涼抬高聲音:“這和多少個吻有什麽關係,你想吻我我還要考慮考慮……不對,誰要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啊!”


    井莫見楚涼就像一隻炸了毛的兔子,雖然看上去毫無威脅力,但總歸要順毛才能讓她乖下來:“我愛你。”


    “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楚涼閉嘴了。


    “不說了?”井莫笑。


    “你這是作弊。”楚涼悶悶看他一眼。


    井莫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摸著她的頭發,繼續順毛:“你呢,你還沒迴應我呢。”他湊近她耳邊低聲說著,熱氣噴灑在她的皮膚上,又癢又麻。


    “我也愛你。”楚涼有點不好意思了。


    “多愛?”他繼續問她。


    “……就,很愛?”楚涼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愛的程度,不由用上了疑問句。


    井莫皺眉:“你在問我?”他咬上楚涼的耳垂,含糊道:“這是該你確定的事情。”


    楚涼身體又是一抖,“你你你你別轉移話題啊?”略威脅,但根本毫無作用。


    井莫不管她,隻徑自說道:“你穿婚紗太美了,還好我們把它買了下來。”


    楚涼微微臭美:“那是自然,不過買下來也是放在衣櫥裏留著,你還想讓我以後經常穿它不成?”


    井莫低聲‘嗯’了一聲,說:“我喜歡。”


    “我穿它幹嘛,在家裏給你看?”楚涼斜眼白他一眼。


    “你不懂……”井莫更加靠近她了,他幾乎將楚涼整個人都牢牢抱在了懷裏,用更加低的聲音對她說道:“這叫情趣……”


    楚涼渾身一僵,頓時又有了炸毛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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