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涼沒有出聲,打算先以不變應萬變。她才剛剛對這身體的記憶有了些初步的了解,還不能算透徹,所以多說多錯。


    顏煙長相隻能算中等之姿,她清秀的外表讓人第一眼見了會覺得有些古典美。她臉上畫著淡妝,額頭略寬,一字眉下,一雙淡雅的眸子如水一般純淨,鼻子不算太挺,那張塗著淺粉色唇彩的嘴唇正開合著。


    “婁夫人。”


    楚涼沒有反應。


    “姐姐?”林藝檬低聲提醒。


    “嗯,叫我?”楚涼一愣,也是低聲不確定的問林藝檬,在對方確認的點頭後,才想起來她這身體的丈夫就姓婁。


    “坐吧。”楚涼對她稍一點頭,顏煙也不推辭,在林藝檬的冷哼下,神色自然的坐下。


    她表現的非常淡定自若,完全沒有緊張,尷尬等一係列情緒。怪不得她在婁淵的公司內,能夠以一個新人的身份,在極短時間內就可以受到重用。楚涼想,這除了她自身工作勤奮刻苦上進之外,應該與她為人處世的態度也有很大關係。


    以顏煙對楚涼的了解,她以為打從進門起,楚涼見到她,就應該會是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樣子。但楚涼並沒有反應,甚至有些遲鈍。


    以前,每次顏煙叫楚涼為‘婁夫人’時,楚涼都會是一副高高在上,算你識相的樣子,但這次卻毫無高傲可言。


    而且就在她以為兩個人真正開始交談,會以楚涼先開口的時候,兩個人竟無聲沉默了好幾分鍾。楚涼依然倚坐在病床上,絲毫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


    “婁夫人。”顏煙隻得先出聲。


    “這次您自殺,是故意的吧?”


    楚涼一蒙,沒想過對方一開口就會問這種刁鑽的內容,這算挑事兒吧?


    “你找打是吧?!”楚涼還沒說話,林藝檬便先耐不住了:“上次我姐找的那幫小混混還沒把你揍清醒?”


    “我還找過小混混?”楚涼小聲嘀咕。


    林藝檬顯然把注意力都放在和顏煙的對話上,根本沒聽到楚涼說的什麽。她上前幾步,在楚涼驚訝和顏煙吃痛下,突然拽起顏煙的及肩發,猛地撕扯起來。


    “誒,別——”‘打’字還沒說出口,楚涼就聽見病房門被人打開,隨即,之前離開的婁淵,和一位穿白大褂的男人一同走了進來。


    婁淵原本就冷漠的臉上此刻更是皺眉一皺,而跟在他身後的白大褂男人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勾起一邊嘴角,倚在了牆邊。


    “我才出去辦個手續的時間,你也不消停?”楚涼能感受到,這話是他對她說的。


    “我——”


    “是我主動找來的,婁總。”


    一看見婁淵,原本還張牙舞爪的林藝檬瞬間沒脾氣了,她走迴楚涼身邊,除了臉色不善外,倒是安靜了下來。


    “你?”婁淵抬眼看向顏煙。


    顏煙確認道:“婁總,我這次來,隻是想和婁夫人把話說清楚。”


    一聽‘婁夫人’這個稱唿,靠在牆邊的白大褂男人接著忍不住噗笑一聲。婁淵麵無表情的看去一眼,對方接著擺了擺手,捂住了嘴。


    “婁夫人,我們繼續剛才那個話題吧?”顏煙見婁淵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便馬上直視楚涼,語氣堅定道。


    “……你說。”楚涼有氣無力。


    “您這次自殺,是故意的,對吧?”她那雙眼睛,是整張臉上最美麗的地方,此刻正毫無閃爍的看著楚涼,沒有一絲避讓的意思。


    “你——”


    林藝檬差點又要暴走,楚涼示意她稍安勿躁後,麵癱臉避開顏煙的直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果然。”顏煙自顧自的說著,見楚涼的反應,即便楚涼不給出明確答案,她也已經知道了。


    “從您的妹妹,這位林藝檬小姐一直想方設法把我帶到您那裏去時,我就已經心裏猜到了個大概。但我沒想到的是,您竟然不惜以自殺的方式,來將我排除出去。”


    “你胡說八道,我姐姐自殺就是因為你無故挑釁,想破壞她和姐夫的感情,想第三者插足!”林藝檬急道,她越說聲音越大,最後說得臉都漲紅起來。


    “原來你們的目的是這個。”顏煙非但沒與林藝檬反駁,反而還恍然大悟狀。“你們是想把我騙去,讓我在場,看到婁夫人自殺的一幕,等我們三人在婁總這兒對峙時,你們想要一口咬定是我的責任,對吧?”


    不得不說,妹子,你已經猜對了百分之九十。


    “閉嘴賤人,我姐就是因為你才自殺的!”


    “可是,我並沒有去成啊?”顏煙突然笑了,她無辜的眨眨眼睛,“我人都沒在現場,又怎麽可能是導致婁夫人想要自殺的根本原因呢?”


    “……”林藝檬被堵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婁夫人,之前的我就不問了。那這次,是您想出來的主意,還是您妹妹想出來的?”這話一說,不僅把矛頭都對準了楚涼,還順便把她們之前做的那些暗地裏的壞事兒都帶了出來。


    這女人可以當著婁淵的麵這麽說,分明就是不想給她留麵子,也許是真被逼急了而為之。換成以前,楚涼這身體早炸毛千百迴了,而現在,她卻一句話都沒說。在還沒真正理順所有記憶之前,楚涼還是打算低調點。


    “我與婁總並無曖昧,還請婁夫人搞清楚,下次,也不用傷害自己,裝出自殺的樣子了。”


    “誰,誰說我姐姐是裝的?!”林藝檬依然不鬆口,她梗著脖子,想要做出理直氣壯的模樣,但結巴卻出賣了她。


    “就我對婁夫人的了解,我想,婁夫人應該不會真的殺了自己的,對嗎?”顏煙不退反進,那胸有成竹還微微帶笑的樣子,明顯是算準了楚涼這次割腕是故意的。


    楚涼太陽穴有些抽疼,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她雖然想誇一句顏煙條理清晰,但更想吐槽這身體和這身體妹妹林藝檬的手段未免太菜了些。就連她這沒經驗的,隻是聽了她們剛才的對話,都覺得林藝檬應該是腦子比較傻,暗算人都暗算不到正地方。當然,也包含她這身體。


    她相信林藝檬應該是全心全意幫她的,但每次都幫倒忙,不打自招這詞兒說的大概就是她這種類型。


    “是我錯了,抱歉。”楚涼見林藝檬依然絞盡腦汁想要栽贓陷害顏煙,無法,隻能出聲。


    “我姐姐說的對,你就是個——”林藝檬突然一個急刹車,不可置信:“姐,你剛才說了什麽?”


    楚涼微一歎,才道:“別說了,我想休息了。”


    婁淵無聲看了幾人的表態,最終還是來到楚涼身邊,他從上向下看她,如同一個帝王在麵見他的臣子。不,沒準連臣子都算不上,可能也就是個無足輕重的乞丐。


    他眼神漠然,還帶了些警告的意味:“下次裝就裝得像一點,自己怕死還要用割腕栽贓嫁禍?下次如果你還想這樣,記得別再給我打電話。”


    楚涼聽後,馬上腹誹:我要當時知道你是這身體的丈夫,是個這麽冷酷無情又說話如此不討喜的男人,我才不會給你打電話!


    楚涼內心默默說著,但麵上肯定是不敢直接挑戰對方的。她一聲不吭,顯然不想和婁淵再說什麽。


    婁淵對顏煙一點頭,便轉身離開。走時,還瞪了一眼從頭看戲到尾的白大褂男人,那男人聳聳肩,迴頭竟笑著對楚涼招了招手,在楚涼略詫異的目光下,跟著婁淵一起離開。


    “婁夫人,事已至此,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了。我再和您說一遍,我與婁總沒有任何曖昧關係,請您不要再妄加猜測了。”顏煙在婁淵走後也留下兩句話,便告辭離開。


    該走的人都走了,楚涼總算鬆了口氣。她剛想躺下歇會兒,就被林藝檬拉住了手臂。楚涼兩行淚,她到底還能不能休息了?!


    “姐姐,你為什麽要給那個賤人道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身體還沒恢複多少,沒力氣和她吵啊?”


    這句話在楚涼聽來,就像在說‘姐姐,你氣焰已經被那妹子完全壓製住了,這不像你的風格,你得奮起!’似的。


    “她的事情之後再說,我要先睡會。”


    “不行!”林藝檬又一次拉住楚涼,道:“姐姐,你如果再不挽迴姐夫,就照你們現在的相處模式,早晚是要離婚的呀!”


    “離婚?那可不行。”楚涼馬上搖頭,默默將自己的手臂從林藝檬手中掙脫出來。


    她來到這個可以算是現代世界的地方,與她所生活的現實世界幾乎一模一樣。她這身體既然已經結婚,那主線十有□□就是那個婁淵。離婚這事情,楚涼絕對不允許發生,而且除此之外,她還得快點開始讓婁淵對她產生好感才行。


    雖然……這任務是艱巨了點。不過她總得試試,總不能毫無所得就迴去吧?


    “那肯定不行了!姐姐,你之前就說想要抓住姐夫的心,你現在想好了嗎?”林藝檬坐在楚涼身邊,興致昂揚問。


    楚涼雖不懂為什麽林藝檬會這麽在意她和婁淵之間的感情問題,但還是迴想了一下這身體的記憶,得知這身體原本是想打算在婁淵迴到家後,借著喝酒的理由給他下點藥,之後……


    下|藥這種事情都能想得出來,楚涼隻覺得心裏羞得不行,對於這身體的主動和魄力又有了新的認識。


    “自然想好了。”楚涼僵硬著表情,隻得硬著頭皮再想個別的主意。


    “是什麽,需要我幫忙嗎,還用我去把顏煙騙出來嗎?”林藝檬眼睛亮亮得問她。


    “和她有什麽關係?”楚涼一愣,接著又略嚴肅的對她說:“以後別再扯上顏煙了。”她總下意識覺得,隻要扯上顏煙就沒好事兒。


    再說了,就林藝檬這腦子,想把顏煙騙出來,也就是白日做夢。


    楚涼絞盡腦汁思考一會兒,突然直起身子,下了床。


    她在林藝檬疑惑的目光下走到衛生間,看向鏡子裏,自己這身體的長相。心裏想著,如果她這身體長得漂亮些,沒準在和婁淵的交往中能稍微容易些。


    “……這是我?”鏡子前,楚涼愣愣然。


    “姐姐,你在和我開玩笑嗎,這不是你能是誰啊,鏡子還能騙人嗎?”林藝檬小聲笑道。


    “那我還真是長得……太風塵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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