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瞅著那些書,秀眉下的雙眸卻飛快閃過一抹悠遠。


    當年師妹也喜歡看那些不入流的書籍,經常背著師父偷看春宮圖。為了不讓師父發現,她就像現在這些書一樣全部換個封麵。


    不過無論怎麽換,都逃不過師父的法眼。


    那時候雖然看不見,但是每天都能聽見師妹上躥下跳的求饒聲,為清冷幽靜的山穀增添了不少噪音。


    後來她的眼睛好了,師妹為了拉她一起下水,便一並分享給她看。不過師妹偽裝技能終究沒她好,畢竟她沒能做到像她一樣,用著看四書五經的嚴謹表情去看這些書。


    腦中思緒飛快而逝,紫蘇眼睛落在某處,忽然伸手推了推放在架子最右側的一套書籍。


    那套書籍很新,沒有什麽灰塵,顯然經常觸碰過。


    果然手一用力,整套書就被推到了一旁,同時古董架後麵發出了“哢擦哢嚓”的聲音。


    古董架朝兩旁移開,一道門顯露在三人麵前。


    “這書房還有暗室?”慕容雪驚奇道。


    三人對視一眼,紫蘇拿起桌上的燭台點了火,率先朝那裏走去。


    走過一道不長不短的台階,便出現了道石門,轉開門上唯一凸起的門環,石門轟的一聲打開了。


    一陣鐵腥味撲鼻而來,她們的心都不約而同提了起來。


    但看清裏麵環境之後,三人一時間都怔在了原地。


    暗室桌椅床凳一應俱全,但是兩邊架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工具,掛在架子上有幾根暗紅色的鞭子,待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暗紅色是凝固在鞭身的血。


    桌上放了很多瓶子,其中有一種藥名紫蘇很熟悉:“陰陽和合散。”


    她拿起那瓶子看了一眼,眼眸緩緩劃過各種各樣的工具,嘴角笑意冰冷。


    那些都是歡好玩樂的工具。


    難怪林柳茹的死令大青城百姓大都私底下拍手稱快,隻看到這滿屋子的工具,便能夠猜想得出究竟有多少無辜男兒死在了這裏。哪怕是命大沒死的,也都在這裏遭受了不少的折磨。


    韓鈴笙瞪著那些東西,一向黑沉冷冽眼中冒出簇簇烈焰,隻恨不得要將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盡數燒光。


    她向來嫉惡如仇,特別痛恨這種仗勢欺人強搶男兒的行為,先前在公堂之上聽林悅交代之時便已經怒火中燒,但是她沒想到林柳茹居然變態放肆到了這個地步。


    “難道她做的這些,竟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甚至報官的嗎?!就算林碧月護著她的侄女,也盡可朝上舉報!”


    慕容雪雖然臉色依舊發紅,不過看著那些東西,也是重重歎了口氣。


    “林柳茹身邊的那些男兒,皆都被她娶進了家裏來,無論娶進門的手段是什麽,隻要娶進了門那便是她的人。”


    鳳棲律法對於男子向來苛刻,男子嫁給了妻主後除卻主君與側夫,小侍小爺之類沒有什麽身份地位的,那就相當於妻主的私有財產,想要怎麽樣別人都管不了。除非妻主將其給休了,抑或者能夠生下個女兒,父憑女貴日子還好過些。


    韓鈴笙自然也是知道這點,想到林家人竟如此包庇,讓林柳茹在大青城裏仗勢欺人,她的臉色冷得像塊千年玄冰。


    “真是豈有此理!”


    那間暗室想來是林柳茹玩樂的私人場所,三人仔細查看了一番後,發現裏麵除了五花八門的工具之外便再無其他,三人隻好退了出來。


    “難道這書房裏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了嗎?”慕容雪歎了口氣,手搭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韓鈴笙仍舊沉浸在剛才的氣憤中,而紫蘇順著慕容雪的動作看去,視線忽然停留在了她搭著手的那把椅子上。


    椅子是上好的紫檀木,椅背上雕刻了精致的魚躍龍門圖案,栩栩如生。


    紫蘇抬手摸上那尾正欲躍上龍門的鯉魚,若是坐在椅子上向後靠,鯉魚正印在後背上。


    如果冬天衣服穿多倒是沒什麽,但現在是夏天,衣衫單薄,更加容易在剛出現肌肉鬆弛的屍體上留下印記。


    “這把椅背裏的圖案正不是林柳茹背上印下印記嗎?”


    兩人聞言一愣,連忙湊過來看,那條鯉魚上的魚鱗以及魚兒身子弧度,與李柳茹屍身後背印出的圖案還真有那麽點像。


    “我們都以為是躺下之時印上的圖案,沒想到竟然是坐著的?”


    聽到慕容雪驚異的低語,紫蘇指向椅子凳麵邊緣:“林柳茹臀部以下的大腿根部有好幾道直線印痕,與這裏的正相吻合。而且這是把搖椅,人坐於其上身子便是半躺著。”


    如今又是炎熱夏季,這椅背自是不會墊任何東西,一動不動躺著壓久了自然會印有圖案上去。


    韓鈴笙揮眯眼道:“難道她是被人殺死在這椅子上?看來她頭頂百會穴上的傷口......”


    “才是真正致命傷。”紫蘇接口道,視線緊緊落在椅背的某處,指尖壓向了那裏。手指移開,白嫩的指尖沾了些許暗紅色的東西。


    “這是......血?”韓鈴笙也摸了過去,放在鼻下聞到了血腥味道。


    “嗯。”暗紫色的檀木椅子使得那點血跡看得不甚分明,加上林柳茹屍身後背印下的圖案,可以看出來她最初就死在這椅子上,頭頂百會穴傷口上留下的血正巧沾在了搖椅上。


    “如果她真的死在這裏,那是什麽時候死的?”韓鈴笙覺得這個問題顯而易見了,但是答案還是讓他還是難以置信,又道,“在白錦來之前死的話......她還真詐屍不成?”


    慕容雪又想到白錦在公堂上說的話,想到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跳起來在這裏跟人打了一架,她頓時覺得這書房陰冷了不少。


    她隻好找話轉移注意力:“咳......而且我們沒在林柳茹頭上的傷口裏發現任何東西,兇手是拿走了那枚細針還是掉在了這裏?”


    看那傷口那微小,就算這殺人兇器掉在了這裏,應該也很難找到吧?


    不過聞言韓鈴笙竟還真拿著燭台蹲下身仔細查看了起來。


    “現在天色已晚,就算掉落在這裏也不可能看得清了......待明日再來找吧。”


    慕容雪跟著蹲下身來一起看了會後,提議道。


    紫蘇盯著搖椅看,總覺得慕容雪的話有什麽不對勁,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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