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法部出來,凱爾抬頭看了看明媚刺眼的陽光。


    也不知道在神秘事物司裏能不能看到眼前的光景,畢竟這是阿莉安娜一直向往著的東西。


    應該是可以的吧……


    神秘事物司雖然在魔法部地下樓層,但以緘默人的能力,用魔法弄一個連接外麵的窗戶也不是什麽難事。


    而且這也已經是最好的安排。


    他不可能嚐試把一個存在於過去的人帶迴未來,這不現實,包括他在使用時間轉換器之前,也是連著喝了一個月的‘樹莓飲料’。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凱爾伸出手,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魔杖。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隱隱感覺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排斥感,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他在使用魔咒的時候沒之前那麽順暢了。


    雖然不怎麽明顯,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原因也很簡單,他不屬於這裏,雖然利用時間轉換器迴來了,但卻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尼可的‘樹莓飲料’能幫他暫時解決這個麻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效果也在減弱。


    既然他是這樣,那被帶到一百年後的阿莉安娜應該也不會例外。


    所以,把她帶去神秘事物司才是最好的選擇。


    至少在那裏阿莉安娜不會再覺得無聊了,緘默人的工作可是很忙的,這一點從他媽媽很少迴家就能看得出來了。


    而人隻要一忙起來,就沒時間傷感了,或許這份工作能讓阿莉安娜盡快適應離開哥哥的生活。


    另外,緘默人的薪水也不低,甚至比霍格沃茨的教授還高,隻比院長差一點點,妥妥的高薪鐵飯碗。


    有時候就連凱爾都有些心動,可惜的是,他們招人隻看預言,不看成績。


    凱爾搖了搖頭,沒有再想這些。


    離開魔法部之後,他來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幻影移形迴到了戈德裏克山穀。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確定鄧布利多的情況。


    凱爾迴到帶著阿莉安娜離開的那條路上,重新走進了靜悄悄的山穀。


    盡管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但山穀裏卻異常沉悶,幾乎所有人都圍聚在南邊一座教堂附近。


    那裏正在舉行一場葬禮……阿莉安娜的葬禮。


    凱爾一個人默默地現在人群最外麵,透過人群,能清楚地看到阿不福思正撲倒在那塊新刻的墓碑上號啕大哭。


    年輕的鄧布利多也是淚流滿麵,眼中透著無盡的悔意。


    “你有什麽資格哭!”


    阿不福思突然爆起,轉身一拳揮出,重重地砸在鄧布利多的麵門上。


    鮮血順著口鼻流出,鄧布利多的鼻梁骨當場就斷了,但他卻根本沒有去擦的意思,隻是呆呆地看著墓碑,就這麽任由鮮血糊了一臉。


    “假惺惺的混蛋!”阿不福思還要打,但卻被迴過神來的眾人給拉住了。


    “夠了阿不福思,夠了。”一個中年巫師抱著他,“阿不思和你一樣痛苦,他已經夠難受的了。”


    “放開我,你們懂什麽!”阿不福思奮力地掙紮著,“他這個冷血的混賬隻會覺得擺脫了累贅,暗自竊喜,怎麽可能會傷心……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但周圍人哪會相信的他的話,隻當是阿不福思傷心過度,想要找個人發泄而已。


    所以他們死死地拉著阿不福思,不讓他再對鄧布利多出手,場麵一度變得混亂起來。


    不過凱爾卻注意到,上前勸架的隻是一小部分,更多人都選擇默默站在原地。


    倒不是他們冷血,或者對鄧布利多家沒什麽交情,戈德裏克山穀就這麽大,平日裏低頭不見抬頭見,都算的上是鄰居,關係自然也不會太差,隻是大多數人還沒搞清楚狀況而已。


    或者說,在今天之前,他們都不知道鄧布利多家還有一個從未露麵的,十幾歲的女孩兒。


    “你什麽時候來的。”有人突然來到凱爾旁邊問道。


    “哦,科德。”凱爾轉頭打了個招唿,“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是阿不思他們家……”科德突然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說真的,我到現在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他們家居然還有一個女孩兒。


    “而且不止是我,你看那邊,巴希達好像也不知道有這迴事,我一直覺得他們兩家人關係很好,畢竟坎德拉還在世的時候,兩人就經常在一起喝下午茶。”


    凱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臉茫然的巴希達巴沙特。


    “你們都不知道鄧布利多家有個女孩兒?”凱爾問道。


    “不知道。”科德肯定地搖了搖頭,“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坎德拉從來沒有提到過她。”


    說到這裏,科德突然壓低了聲音。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酒館……”


    “合適嗎?”


    “沒問題,儀式已經結束了。”


    凱爾點點頭,跟著科德一起離開教堂,來到了山穀酒吧,剛好他也不想一直待在這裏。


    他主動點了兩杯最好的白蘭地,同時拿出一個常見的牛皮紙袋遞給他。


    “這是什麽?”


    “我借你的東西。”凱爾說,“我說過會還的,現在物歸原主。”


    在遇到緘默人的時候,凱爾就把隱形衣從阿莉安娜身上掀開了,而且那個女巫離開前也沒有再提到這個,想來神秘事物司裏應該有應付默默然的辦法,用不著他來操心了。


    “伱真的還給我了?”科德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怎麽,不想要啊。”凱爾挑了挑眉,“那我就勉強收下……”


    “誰說我不想要。”科德一把將牛皮紙袋抓過來抱在懷裏,壓低聲音道:“我隻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還給我,其實在那天把隱形衣交給你的時候,我就沒想過再見到它了。


    “而且那時候,我心裏還隱隱鬆了一口氣。”


    “這話怎麽說?”


    “因為這也是一個大麻煩。”科德喝了一口白蘭地,“幾百年來,無數巫師都在尋找聖器,說起來也挺好笑的,昨天晚上是我睡過最踏實的一覺。”


    “要不,你再多睡幾天踏實覺怎麽樣。”凱爾笑道:“反正我肯定不介意的。”


    科德沒有說話,隻是緊了緊懷裏的牛皮紙袋,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先說好的,就算你把它還給我,你之前留下的東西也要不迴去了……我都喝完了。”


    “我也沒想要迴來。”凱爾說,“之前就說到了,那是報酬。”


    “不過話說迴來。”科德有些遲疑地看了凱爾一眼,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可是傳說中的聖器,你真舍得還給我?”


    “一件魔法物品而已。”凱爾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道:“再說了,我連拉文克勞的冠冕都見過了,還在乎這個?”


    “哈,怎麽有人還沒開始喝就醉了。”科德忍不住笑了一聲,“你要是見過拉文克勞的冠冕,我,我就……”


    他左右看了一圈,“我就脫了褲子繞著戈德裏克山穀跑一圈。”


    “到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凱爾笑著說,“我好提前準備一些清潔眼睛的魔藥,一定能發大財。”


    “那你也得見過。”科德嗤笑了一聲,“拉文克勞的冠冕比聖器可神秘太多了,甚至連關於它的傳說都少得可憐,我猜,那東西一定被羅伊娜拉文克勞帶到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你就別說大話了。”


    “就當是這樣吧。”凱爾聳了聳肩,也沒有再解釋什麽,“現在說說吧,你把我帶到這裏是想說什麽?”


    “隻是一些閑言碎語,在那邊說說有些不方便。”科德再次喝了一口白蘭地,“有人認為,鄧布利多家的那個女孩兒是個啞炮,所以坎德拉才會將她鎖在家裏,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為什麽這麽說?”凱爾饒有興趣地問道。


    “當然是因為坎德拉的性格。”科德說,“你不知道,她是一個很可怕的女人……哦,說可怕或許有些不合適,但也確實有一點,她很驕傲,而且盛氣淩人。


    當然,坎德拉也有好的一麵,任何事隻要經過她的手,就總能被處理得漂漂亮亮的,而且通常情況下,她也很願意幫助每一個有困難的人,除非……”


    “除非什麽?”


    “她的身份。”科德有些糾結,“本來這些不該告訴你的……算了,你也不是外人。


    “是這樣,據說坎德拉是麻瓜出身,但卻堅持謊稱自己不是,任何人隻要提到這個,都會讓她大發雷霆。


    “如果這樣的人生了一個啞炮孩子,當然不可能讓她露麵,尤其是在阿不思顯露出非凡的魔法天賦之後。”


    “麻瓜出身?”凱爾疑惑道:“誰說的?”


    “好像是一個和她同年的霍格沃茨學生。”


    “就一個?”凱爾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信嗎?”


    “說實話,我是不信的。”科德絲毫沒有猶豫,搖了搖頭,“而且也無所謂,這裏誰家還沒有幾個麻瓜出身的巫師啊。


    “隻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讓這件陳年舊事再次被翻出來了而已,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坎德拉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女兒囚禁在屋子裏。”


    科德越順越多,凱爾也從他那裏得到了一個大概的形象。


    那是一個性格強勢,性格耿直,但很有能力的女巫。


    至於鄧布利多的父親……沒人見過他,在鄧布利多一家搬過來的時候就是三個人……坎德拉,阿不思和阿不福思。


    漸漸的,酒吧裏的人越來越多,雖然還沒有到晚上,但周圍卻已經被坐滿了。


    而所有人討論的也隻有一件事,那個憑空冒出來,又突然死了的阿莉安娜。


    大家太好奇了,居然有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自己的母親囚禁了那麽長時間。


    生氣,懷疑,職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大多數聲音都認為坎德拉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雖然也有一小部分人認為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但他們聲音太小了,很快就被淹沒在了嘈雜的議論聲中。


    對此,凱爾並沒有解釋,他隻是覺得有點好笑。


    或許事實也有可能和他們說的一樣,畢竟坎德拉已經死了,誰也不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坎德拉也救了他們的命。


    如果不是她堅持讓阿莉安娜待在家裏,當默默然爆發之後,這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恐怕誰也活不了。


    凱爾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起來,杯子裏的酒也變得索然無味,他站起身,離開了吵吵嚷嚷的酒吧。


    他先是來到了教堂附近的一個山坡上,剛好能看到墓地的方向。


    大多數人都離開了,隻有少數幾個人還在,看樣子應該都和鄧布利多家有點關係。


    阿不福思和年輕的鄧布利多也還沒離開,但兩人之間卻始終隔著一段距離,仿佛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凱爾很想去確認一下情況,可以他的身份,就算過去了也什麽都做不了。


    “等等再說吧。”凱爾轉身離開了山坡,重新迴到戈德裏克山穀,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


    不知不覺間,他再次走到了巴希達巴沙特家附近。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路上他都沒有見到格林德沃,教堂附近也沒有,對方似乎在昨天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戈德裏克山穀。


    巴希達正坐在花園裏,看著不遠處的鄧布利多家怔怔出神,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凱爾就在旁邊。


    見狀,凱爾也沒有打擾她,徑直前往了穀倉。


    如果鄧布利多已經脫困,大概率也會來這裏。


    可惜的是,當凱爾推開門後,並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


    深夜,透過窗戶的燈光逐漸熄滅,戈德裏克山穀陷入了一片寂靜。


    月光下,一個人影快速穿過小道,朝著教堂走去。


    這個人自然就是凱爾了,他等了一下午都沒有等到鄧布利多,為了防止出現什麽變化,隻能自己去找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墓地裏居然還有人。


    是年輕的鄧布利多,他依然站在之前的位置上,似乎一直沒有挪動過。


    凱爾看看他,又看看那塊墓碑,隨即舉起魔杖。


    他待會兒要做的事情大概不會得到對方的允許,所以隻能先解決掉這個麻煩了。


    以現在的狀態,凱爾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一瞬間把他放倒。


    “昏昏倒地!”


    一束紅光飛過。


    就和凱爾想的一樣,沒有任何警覺的鄧布利多完全直接就被擊中了,腿一軟,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凱爾走過去。


    “哦,我應該早點出現的。”


    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凱爾轉頭過,隨即驚喜道:“教授,你還活著呢?”


    “額,目前來看,是這樣。”鄧布利多走過來,“想騙過他們可真不容易,複方湯劑失效的時候差點穿幫,好在當時現場比較混亂,給了我使用變形咒的機會。”


    “隻靠變形咒就能騙過他們所有人?”凱爾驚訝道。


    “我還用了一種特殊的魔法輔助,讓自己看上去就像真死了一樣。


    “等醒過來之後,再用提前準備好的門鑰匙出來就可以了。”鄧布利多說。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年輕的自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嘴裏小聲嘀咕道:“難怪那天我會莫名其妙睡在墓碑旁邊,醒來之後頭還疼得離開,沒想到是因為你。


    “早知道我應該把門鑰匙的時間提前一點的,那一下真的很疼。”


    凱爾訕笑兩聲,不動聲色地把年輕鄧布利多腦袋邊的一塊轉頭踢走。


    “沒關係,至少當時的疼痛也讓我清醒過來了。”鄧布利多說,然後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阿莉安娜呢,她怎麽樣。”


    “沒問題了。”凱爾說,“我把她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保證沒問題。”


    “在哪兒?”鄧布利多急切地問道,


    “魔法部,神秘事物司。”凱爾看了他一眼,“別想著去找她,至少現在不行,不然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我知道,我不會去的。”鄧布利多說。


    凱爾也沒在意,在這一點上,他相信鄧布利多不會衝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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