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付知寧抱著阿姨早上煮好的雞蛋羹和海參小米粥趕到醫院,走廊裏黑壓壓站了一排高大威猛的職業保鏢。季洛川的父母常年定居在國外,國內的親戚多年未見並不熟絡,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季家的其他人。


    從病房門口出來的女人四十來歲,一身青墨色旗袍,麵色紅潤一看就是保養得很好的有錢人家夫人。付知寧禮貌地點頭打招唿,女人似乎對她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對視了幾秒,微微點頭示意便離開了。


    一夜沒見,付知寧昨天光顧著哭都沒有問問他的傷勢,“洛川哥哥感覺身體怎麽樣?傷口痛不痛?”


    “沒事,醫生說傷口不嚴重。”


    付知寧升起餐桌,想遞給季洛川的勺子又拿了迴來,打開餐盒舀了一勺雞蛋羹喂到男人嘴邊,手沒受傷的病人配合地張開嘴咽了下去。


    “你不要騙我,明明很嚴重,護士說你縫了五針。”她又喂了幾口蒸熟的南瓜,盯著季洛川大口吃進去,男人明顯憔悴的麵龐讓她感到後怕。


    “我可從來沒騙過你”,季洛川笑著安慰她,一口接一口地喝了大半碗粥,邊吃邊說:“你剛才在門口遇到的是我二哥的母親。”


    季洛川上麵有兩個表兄弟,季家老太太年輕的時候生了兩兒一女,後來因病早逝,季洛川的母親就是小女兒。當年,她因為妄顧婚約執意要嫁給季洛川的父親,老爺子看不上窮苦人家出來的藝術家,一生氣把女兒趕出了家門。季洛川剛成年時,大舅為了搶奪股份繼承家業和二舅鬥得你死我活,還威脅妹妹一家的安危,她母親迫於無奈隻好交出股份,帶著全家移民,就算逃到國外還日日被人監視。


    這場鬧劇最後以大舅獲得董事會支持結束,這幾年老二家偃旗息鼓私下裏沒少明爭暗鬥,可奈何老爺子就是一碗水端不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心大兒子,講究什麽嫡長繼承。二舅母連夜得到了季洛川出事的消息,她把季洛川的受傷全推到長子一家身上,探探風希望借機拉攏他,一起扳倒老大家的位置。


    付知寧點點頭收起了飯盒沒有繼續追問他的家事,她陪著季洛川坐在病房。


    季洛川接過水杯含下消炎藥,“今天不去上課嗎?”


    付知寧從包裏掏出來幾本書,打開筆記本電腦,“不去了,我想陪著你。”


    季洛川躺在床上翻著嶄新的書頁,窗外聳立著兩棵粗壯的古樹,金燦燦的銀杏葉一個跟著一個隨風舞動,發出簌簌的聲響。自打迴國,每日馬不停蹄,真是久違安逸的時刻。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停留在專注研讀劇本的付知寧身上,一縷明媚的陽光纏住她亮麗的秀發,順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頰落到光滑的脖頸處。


    下一秒,季洛川頓覺傷口刺痛,針紮似的捅進心裏,他清晰的辨別出那片白皙的皮膚上印著一個刺眼的紅色吻痕。


    迴想起昨天之前在付知寧家裏見到林屹澤,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最近付知寧都沒去公司,這段時間他忙著處理星輝和季家的事情無暇顧及她,也沒有特意找時間獨處。想來也是,林屹澤怎麽會無動於衷順從地同意退婚,他知道寧寧的態度,是他的疏忽才給了敵人趁隙而入的機會。


    付知寧抬頭發現季洛川一臉不安,焦急地詢問,“是傷口不舒服嗎?”


    她顯然沒意識到脖子上的吻痕對病人有多大的衝擊力,不比鋒利的刀子劃破皮膚紮進腹部輕多少。準確的說,她根本沒發現,昨天大半夜匆匆忙忙跑到醫院,早上著急從家裏出來,隨便穿了件衣服,完全沒仔細觀察領口。


    “有些無聊,你還是讓我起來工作吧。”季洛川轉移話題藏起失落的情緒。付知寧一聽像撥浪鼓一樣搖晃著腦袋,“不可以,醫生說了你要好好休息,我已經讓助理迴去了,你要是無聊的話我們找點別的事情做吧。”


    “好,都聽你的。”


    林總推開病房門瞧見的就是一副要氣死人的畫麵:小丫頭坐在床邊陪著季洛川看愛情電影,兩個人都快貼在一起了,付知寧感動得不行小聲抽泣著,而季洛川體貼入微,拿著紙巾輕輕擦拭她滾落的淚珠。


    付知寧看得入神沒聽見動靜,半天才發現門口站著高大陰沉的人,“你怎麽來啦?沒去上班嗎?”她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眶望著男人。


    我再不來你們就要躺到一張床上去了!


    林屹澤強忍下怒火不敢發作,畢竟季洛川現在臥病在床。於是,他一本正經地誆騙小丫頭,“我母親找你,讓我來接你。”付知寧轉頭看向虛弱的季洛川,又皺著眉頭瞅了瞅林屹澤,糾結半晌最後還是季洛川開口,“放心去吧,我在醫院有人照顧。”


    臨出發前,林屹澤避開小丫頭在車外打了個電話給母親,付知寧坐在副駕駛滿是疑惑地問道:“阿姨有什麽著急的事情嗎?”他腦海中還漂浮著剛才兩人“甜蜜”的景象,俊臉掛著幾分冷傲,一言不發地啟動車子,小丫頭沒察覺出端倪,得了空閑當著他的麵給蔣卓打電話,聊了一路電影劇本和拍攝安排。


    電影,電影,又是電影。林屹澤第一次覺得電影這東西如此討厭。


    他踩下油門,車子加速閃過一個個路口,四十分鍾的路程愣是開了不到二十分鍾,到了秀山園門口,付知寧才草草結束對話,“先這樣,我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林屹澤用力帶上車門,長腿大步沿著花園走向門廊,付知寧一路小跑著追上來。


    林母正在家煮茶,看見整天忙得不見蹤影的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來了,高興得不得了,“媽,我把知寧帶來了,你不是說有事找她?”沒等開口林屹澤偷偷眨了幾下眼睛。


    鄒萍接收到信號,親切地拉著付知寧坐下,“對,阿姨正找你呢。最近朋友給我介紹了個婚紗設計師,特別有名國外得過獎的,再有半年多你和小澤就要訂婚了,我琢磨著這禮服需要提前訂,你們抓緊時間選選,到時候讓她給你好好設計一下。”她把傭人從房間取來的相冊遞了過去。


    鄒萍早就對訂婚的籌劃著急了,提前好久找了人準備,可兒子一直找各種理由推脫。雖說之前準備了兩次算是有經驗,可畢竟這次才是正式的,一定要重視,流行的款式和花樣一年一變,這些事情還是孩子們自己做主的好。這次好不容易有時間兩個人能好好參謀參謀,她不能輕易放過小兩口。


    付知寧裝著一臉開心的模樣翻著眼花繚亂的相冊,趁著林母去廚房準備午飯,她用手肘戳戳身旁的男人壓低嗓音說,“怎麽辦?我們不是定好了你來說。”林屹澤之前答應過她林父生日後會提退婚,看這個情況估摸著壓根沒說。


    “讓你選就選,做出來訂婚用不上你可以留著以後穿,這點錢我林家付得起。”林屹澤說完就起身走向了廚房,諾大的客廳孤零零剩下付知寧一個人和一摞婚紗宣傳冊。


    廚房裏,林屹澤挽起袖子在菜板上切菜,刀起刀落一盤彩椒絲整齊碼放在盤中,他起鍋燒油,將提前醃製好的牛肉倒入鍋中。林母在一旁樂開了花,“我今天可真是好福氣,兒子竟然下廚做飯了。”


    林大廚熟練地倒入調料,大火翻炒幾下,鄒萍趁他炒菜分神湊過去問道:“兒子,最近跟寧寧相處得挺不錯吧。”


    “你可要多注意點,這還沒訂婚,寧寧還小。雖說你們以後是要結婚的,但該有的措施還是要有,千萬不能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鄒萍是過來人,一進門就看到了付知寧脖子上的吻痕,紅色的瘀斑一瞧就知道是剛弄上去的。


    林屹澤不明所以,手上翻炒的動作遲緩了半拍,她搞不清母親為何突然提到這個,隻好應付地點點頭快速結束這個話題。


    直到坐到飯桌上,他眼神注視到小丫頭才反應過來,那麽明顯的痕跡付知寧全然不知,還穿了件v領毛衣出門。轉念一想,季洛川肯定也發現了,他心情瞬間舒暢,給付知寧不停地夾菜,吃完飯還順著她的意,找了個借口把人帶走了。


    “能麻煩你送我迴醫院嗎?”


    林屹澤沒有拒絕,大方地送她迴去。下車前,他替小丫頭解開安全帶,強勢地將人束縛在懷中,“不許和他親親我我,被別人看到不好,我林家也是要麵子的。”


    付知寧:“…………”


    愣愣地走到病房門口,還沒從剛才男人驚人的舉動中迴過神來,她真的是越來越搞不懂林屹澤的變化,喜怒無常。明明兩人開車走的時候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吃完飯就揚起嘴角,一路上露著迷人的小酒窩。下車時卻又如此嚴厲,付知寧暗自吐槽他,京劇變臉都沒他快。


    她一直在醫院守著季洛川,吃完晚飯被催著迴到家。


    “啊啊啊啊……”


    付知寧站在洗手間的鏡子麵前捂著眼睛放聲大叫,一塊過於明顯的吻痕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氣中。


    為什麽一整天都沒人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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