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治好那一天再說,或者到我確定治不好的那一天。”萬月道。


    這診費萬月也不急,現在月軒居每日營收多著呢,這一點錢她還真的看不上。


    她給他治病,是因為她看到他的正義。


    大義滅親說得好聽,但不是誰都又這個勇氣的,石玉書能做到這一點,光是勇氣就足夠讓萬月改變初衷。


    萬月是很拽,可是拽不是無情無義,也會被感動。


    隻要是對她好的,她都會對對方好。


    家裏有錢又怎麽樣,貧窮又如何,石玉書生在一個富饒之家,可卻是個好人,但像萬心如那樣,普通家庭也有蛇蠍心腸。


    她是討厭石紫和石天真,她們算計她時,她不會手下留情,一定讓這兩人品嚐什麽叫自食惡果。


    石父那一巴掌,她雖然已經算在石天真頭上,打了兩巴掌迴去,但心裏也把這筆賬紀下了。


    當初拒絕顧鷹霸,是因為顧將軍為石家說話,而且又不曾相信她,所以內心才有氣,今日偶然看到了石玉書,也算是上天注定。。


    相同的環境你,每個人的成長在性格,為人處世方麵都會有不同。


    不能因為那個人的親人,或者朋友,就去否認或者認同他。


    如果石家人對他很好,但是石玉書卻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那麽同樣她也不會救人。


    當初為狄野施針,說到底是為了自己,也為了狄老太,她從未得到奶奶一輩的關係,狄老夫人臉上的悲痛深深的吸引著她。。


    且那時候顧清丞又不在身邊,他不知道是不是愛人做的,如果真的是,那麽狄野一旦死了,顧清丞也難辭其咎,總會被抓到的。


    如果狄野不死,就算真的是顧清丞做的,那一切都有轉機。


    後來顧清丞否認,她又想到了司蕭肅,這件事她並沒有和司蕭肅說,可是心裏卻隱約有預感,因為沒和人碰上麵,所以也不能去求證。


    她萬月就是這麽拽,她總是對自己說:“我這人一是一,二是二,你對我壞,我會記仇會報複,但是你對我敬一分,我就還你十分。”


    石紫和石天真是很過分,但萬月不會因為她們的過分,就把對她們的討厭,安加在石玉書身上的。


    她給石玉書治病,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證明醫術,就是單單敬佩他而已。


    果真的治好了,到時候診金也不會落下,該收多少就收多少。。


    若治不好,這醫療費,其實她也不好意思拿。


    目前她很有自知之明,雖然自己醫術確實不錯,但除非是華佗再世,不然哪有個大夫會這麽囂張,大言不慚的說自個一定能治好。


    石玉書卻不是這樣想的。


    他知道兩位姐姐不是第一次找萬月麻煩了,普通人都這時候都會留一個心眼的,本來都不期待會得到萬月的幫助。


    他剛開始以為,萬月是為了診金才來的。


    以前就有這種例子,一些土大夫說是有偏方,然後獅子大開口要一筆,不傻的人都知道他們家裏有錢,而且急著治好這病?


    不管能不管治好,反正這些年花出去的前可以買一棟大房子了。


    石玉書已經絕望,他怕抱著希望,到時候隻會換來傷心。


    所以,他已經做好了萬月獅子大開口的準備,多少錢,隻要能治好,他相信家裏人是會買單的。


    治好再給,隨他的能力。


    石玉書好奇的打量著萬月,難道她就不怕治好後自己賴賬不給錢?。


    他很好奇,萬月對其他患者是不是都這樣,畢竟如果患者治愈後不想給錢,那麽萬月也無可奈何吧。


    石玉書深深地看了一眼萬月,他發現萬月的眼睛很好看,眼眸伸出是清澈的亮堂。


    這樣的女生,不可能走上一條歪路的。


    她不是二姐三姐那種人,是個堂堂正正的好人。


    石玉書抿了抿嘴,最近家裏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少,兩個姐姐要是能消停不總是想辦法去欺負萬月,爹娘也會輕鬆得多。。


    石玉書輕輕地扯了一下唇,五官舒緩開來,戴上了笑意:“我的病請你多多費心,還有醫療費,就算你現在不說,等著呢治療好了也不會虧待你的。”


    “嗯。”萬月本身就不是為了錢,再說莫名的相信石玉書,所以更不在意。


    。


    石玉書起身:“那我迴去了,不然家裏人該擔心。”想了想,石玉書又問:“我送你迴去,黑燈瞎火危險、。”


    萬月看向石玉書:“遲些再走,你坐下,我給你把把脈。。”


    “好。”石玉書沒有猶豫,又坐了迴去。


    因為沒有桌子,所以他把手放在大腿上。


    萬月也側坐著,有食指和中指按在石玉書的脈搏上。


    中醫望聞問切是很重要的,一旦進入了狀態,萬月嘴角最後一絲微笑也收斂,認真精神的把脈。。


    石玉書抬眸,看向她。


    女孩微垂眼眸,她的眼睫毛很長,微微卷翹,像小扇子,還有她鼻子很小巧,卻很挺拔秀氣,皮膚非常好,這麽近的距離都看不到毛孔……


    很漂亮的女孩!


    聽說是鄉下丫頭,可是比誰都像是千金小姐。


    莫名的,石玉書看呆了!


    從小到大,誰都說她大姐美麗。


    他們都說,再沒有比石嬌最好看的姑娘了。。


    可是石玉書見了萬月後,總覺得萬月比阿姐好看,而且氣質出眾。。


    大姐的美,很多都是外表來襯托的。


    但萬月,就算穿著普通的衣服,也是很美的。


    石玉書詞語不多,無法秒速這種美,但很懂這種感覺,家人想不通顧爺為什麽會喜歡萬月,可是石玉書覺得萬月絕對配得上顧清丞,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要是清丞哥,如果有兩個類似萬月和大姐的女人給他選,他十有八九也是會選擇萬月的。


    想到這,石玉書耳根微微一紅。


    怕被萬月發現,他假裝看向別處,隱藏碰砰掉的心。


    就算不看萬月,他也能感受對方的唿吸和動作


    屋內的安靜,讓石玉書心髒跳動得更快。。


    威風吹來,好似還能聞到萬月身上淡雅的香氣。


    他低頭,往給他把脈的手看去。


    比起男人,女人的手都很小巧柔美,萬月的手有淡淡的中藥味,手指修長,隨意一個動作都很好看。


    那雙手有著東方女性的柔美,進一步看,她沒有留半點的指甲,顯得手很幹淨秀氣。


    。


    石玉書因為這一身的病並不喜歡出門,但早些時候家裏為了給他衝喜曾經凍過娶妾的念頭,他看了不少女人,都沒有今天的心動。


    石府裏的丫鬟也不少,但他也沒有這種感覺。


    他是知道的,那些想嫁敖石家的女人都嫌棄著他的病,而真正大戶人家的小姐根本就不屑嫁。


    他經常接觸的女性,無非就是家裏的幾個女人。


    他阿媽還有三個姐姐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打扮,他們討論的話題永遠是哪裏出了新的胭脂,現在又流行什麽樣的發飾,以及布莊裏有什麽新的花色。


    可石玉書不喜歡,好幾次看著家裏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手指塗得紅豔豔的,打從心裏就不喜歡。。


    現在看到萬月沒弄這些花裏胡哨的,一雙手幹幹淨淨的,莫名能觸動石玉書的心。


    她的手,輕輕放在他脈位上,持續著……


    過了一會兒,萬月才吐出了一口氣。


    萬月看著石玉書的眼睛,道:“我說過,治療這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願意長時間配合嗎?”


    觸到那如同清澈溪水的眼眸,石玉書的心“突”地一下。


    他想掩蓋一時的發窘,反而一反常態,很急切的點頭:“願意!”


    萬月一笑:“有沒有紙筆,我寫藥方。”


    “好!”石玉書讓一旁的小廝去拿紙筆來,心裏對萬月更加另眼相看,原來會讀書寫字,對於姑娘家來說真的很難得。


    萬月接過,把本子放著膝蓋上,俯身寫著藥方。


    石玉書忍不住又湊過去看,再次被吸引。


    石玉書又不小心看愣了。


    她剛才的嫣然一笑,如美麗的煙花開在那瞬間,印在了石玉書的腦海裏。


    寫好藥方後,萬月叮囑:“讓小廝去抓藥,藥鋪老板看到就知道該抓什麽藥給你,要是吃了有任何問題就讓小廝到月軒居去找我,吃完這個療程再換。”


    “好。”石玉書應了一聲,他雖然在看藥方,但情不自禁的被萬月的字吸引。


    特別娟秀的字體,卻帶著一股剛毅勁,果然字如其人!


    行雲流水,落筆如雲,像她的人一樣有個性。


    石玉書根本就不想走,就算在多坐一個時辰也是好的。。


    萬月起身:“快迴去吧,你爹娘該在家中等你了。。”


    “……嗯。”石玉書模糊的應了下,慢吞吞的起來,他現在並不想走。


    他想送萬月迴家,可心裏自卑,再聯想家裏人說萬月會武功,能打死狼狗的事。。


    他體魄和體力恐怕還比不上萬月,在身體還沒調理好之前,還是不要做一些不應該又的幻想。


    “我迴去了。”石玉書默默的捏緊拳頭,便道。


    “之後約定好的時間,別忘記。”


    石玉書點頭:“我會盡快去找你,不會耽誤你做生意。”


    萬月輕盈一笑:“沒關係。”


    萬月並不會特意等石玉書,店裏那麽多事,隨便一件都能消耗半天。


    這天之後,萬月過了不少清靜日子,沒有石家姐妹打擾,酒樓經營正常,每日過得非常舒坦。。


    雖然生活看著沒什麽變化,可是她卻過得很充實。


    這天她迴了趟鎮子上的家。


    早上出發的,到了中午才到月軒居的總店。


    店裏生意還可以,不是吃飯的高峰期都有幾桌客人。


    司父司母正在看店,萬月每個月都會給兩個老人撫養幺妹和囡囡的生活費,知道他們時不時會來看店後,又給加了一些,兩個老人本來就是喜歡孩子,現在又有收入,都盡心盡力,把幺妹當成是自家的孫女。


    囡囡也大了許多,樣子有幾分像蕭豔紅,十分依賴司母。


    他們看到萬月從馬車上下來都十分高興,幺妹久沒看見萬月,又些陌生,依偎著兩個鬧人的身後怯生生的看她。


    “萬月啊,真是想你了,在如意坊可好?本來一直想看看你,不過孩子走不了遠路,生怕路上餓了冷了,就一直沒去成,結果你迴來了,。”


    司母拉著萬月的手上下打量,嘴裏還一直嘀咕著,“我看是瘦了許多,難道是沒有吃好?”


    “放心,都有好好吃飯,因為新到了個地方事很多,忙完就迴來看你們了。”萬月笑著看司母懷裏的囡囡,笑著要逗弄,囡囡膽小的往司母的懷裏縮,不敢去看萬月。


    小女孩囡囡的眼睛非常清澈,滿是好奇和小小的膽怯,是不是偷偷看著萬月。


    囡囡如今也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十分可愛,今天的頭發梳成兩股小羊角辮,像年畫裏的童子。


    萬月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囡囡的小圓臉,道:“怎麽不認識我拉。”


    囡囡養得好,胖乎乎的十分可愛,麵頰鼓鼓的,好像含了兩塊糖果似的。


    如今幺妹會說話了,也會四處亂跑,皮得很,可萬月招手讓人過來,幺妹隻看了她一眼。


    她竟然也不要萬月抱!


    這時有兩個人遠遠的走來,是萬心如和顧老太。


    萬心如攙扶著顧老太。


    兩個人動作是真的親密,好似親孫女。


    要是她們不打招唿,萬月也準備當做沒看見,心想,難道顧老太現在是到鎮子裏生活了,看臉色又該是老毛病犯了。


    最近雨水多,顧老太腰酸背疼的厲害,到鎮子上看大夫,她疼起來就不願意坐轎子和馬車,就願意走路,萬心如就陪著她走。。


    作天晚上顧老太有疼了一宿,剛才去給大夫針灸才好了一些,不知道這種情況什麽時候才能倒頭。。


    萬月嘖嘖搖頭,同樣是老太太,狄家的老太生活得精致,再看顧將軍家的,活脫脫一個鄉下老婦人,出來了連頭發都懶得打理,穿得樸素,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看到萬月,顧老太的臉立刻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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