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一看萬月委屈得快要掉淚的樣子,就知道石蘭香這個做長輩的又欺負孫女了。


    村長看王桂紅一直瞪著萬月,溫聲說:“這麽多人在呢,別怕。”


    萬月輕輕點頭,委屈道:“他們想把幺妹給賣了。”


    眾人一聽,七嘴八舌的說開。


    “雖然是女孩,但畢竟是萬家的種,還真舍得賣呢。”


    “就算別人給我多少錢,我都做不出賣孩子這種事哦!”


    “怎麽單單就賣他們家的,這不是欺負人家沒爹麽,王家不也養著女兒麽,怎麽不賣自己的?”


    “我婆婆之前也說生了女孩要拿去過繼,我拿一把剪刀以死相逼,李蓉芳就該一人給一個耳刮子,看誰還敢賣了幺妹。”


    村長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為了聽清楚萬月說什麽,村民很快安靜下來。


    “奶奶硬要把幺妹賣了,沒賣成,就誣賴我們丟蛇嚇她,想讓我們出銀子賠醫藥費,等我們賠不起就借口拿幺妹抵債!”


    “放你的狗屁!那蛇是丟到我身上的,能爬那麽高?!我看不是你丟的,就是李蓉芳丟的!”石蘭香沒想到平日裏傻傻的萬欣身上。


    她語氣裏有些心虛,沒想到萬月那臭丫頭也這麽有心機,石蘭香確實是這麽想的,逼他們家拿銀子出來,沒銀子就把幺妹抱走賣了抵債。


    王桂紅因為晚了一步沒在現場,現在也插不上話,立刻捅了捅萬寶強的腰,“我丈夫也差點被咬到,可以作證,這一家子都是蛇蠍心腸,想要放毒蛇毒死親奶奶。”


    “我不信,李蓉芳連殺雞都不敢,還能拿蛇嚇唬你們。”


    “就是,養蛇也太離譜了。”


    “李蓉芳家裏這麽窮,真的有蛇估計都做蛇肉吃了,開開葷。”


    “毒死人也沒啥好處啊,難道不怕被官府抓啊?”


    村民又開始議論紛紛,顯然不相信石蘭香和萬寶強。


    石蘭香氣色一點都不像是被蛇咬到的,說話比誰都大聲,大家都不信。再加上前段日子萬月才讓大家發了一筆小財,家裏的生活費有著落了,還能新添點東西,村民對李蓉芳一家印象都很好。


    村民議論紛紛的時候,萬月裝著擦淚水的空隙看向對麵咬牙切齒的石蘭香,王桂紅。


    嘴角揚起一個誰都看不到的笑容。


    “村長,我老婆子在這裏住了一輩子,也是看著你長大的,還比你年長,今天你得幫我教訓這臭丫頭,不幫我就是偏心。”石蘭香氣死了。


    “石蘭香,別倚老賣老,我隻對事不對人。”村長沉著臉說話。


    秦素芬站了出來,“不幫你怎麽就是偏心了,人家李蓉芳一家也沒去惹你們,平日李受到的欺負還少?人家孤兒寡母已經很可憐了。”


    大家都在這裏,哪一個沒有眼睛不會自己看,會聽你們瞎糊弄,萬月給我們村裏人找掙錢的門路,還教我做包子,人家是一分學費都沒收,就這樣的好姑娘,難道隻對外人好,對你們這些親戚不好?”


    蕭豔紅最近和秦素芬走得近,一聽她說話了,也跟著接口:“秦姐說的對,我也到李姐家裏串過門,哪裏有什麽蛇,你們老說萬月怎麽怎麽的壞,可是之前李姐家做包子的時候,王桂紅一點麵粉都不出,白白吃了人家包子。”


    人家萬月背後都沒說你們壞話,還說下次多做點,這也叫壞的話,那天下就沒有好人了。人家要不給你,幹脆門一關,你都進不了門!”


    聽來聽去,現在村民也都覺得,就是石蘭香想方設法的欺負李蓉芳一家,說不定是看上之前賣豬得來的幾千吊錢,現在還沒死心呢!


    “村長,這死丫頭確實要害死我。”石蘭香氣急敗壞,現在沒人站在她這邊了,連之前跟著罵萬月的老婆子們都閉口不言,她們家也是跟著萬月賣蟬蛻掙過點小錢的。


    萬寶強也說:“我娘說得沒錯。”


    村長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厲聲說:“還沒鬧夠!”


    “不是...村長..我...死丫頭,你還不趕快承認。”石蘭香拚命揉著胸口,之前隻被蛇嚇了一跳,現在是真的氣到心跳加快。


    萬月無辜的攪著手指,“求求你不要再欺負我們了。”


    她眼睛一眨,終於忍受不了指責的哭出聲,“奶奶,你就那麽討厭我們這些孫女麽,我們才多大,欺負小孩難道你就滿足了麽。”


    李蓉芳心裏湧上一股悲哀。


    “你們家從來沒把我當兒媳看待,我不強求,但萬月這麽乖,你們還想把她逼成什麽樣!”李蓉芳摟過萬月,也跟著抽泣。


    兩人一哭,跟過來的萬欣也哭了。


    因為最近萬月的種種做法,現在村民再看這一家子抱團哭,心裏隻有同情。


    “村長,我看這事已經很明白了,就是這一家子欺負李蓉芳一家,咱們村可是遠近聞名的文明村,現在出了這種事,要是傳出去,誰都說我們村子婆婆伯嬸的都是不好相處的,會欺負沒有男人的媳婦,以後還有哪個姑娘敢嫁到這裏來,名聲都給敗壞了。”秦素芬雖然八卦,但今天也看不下去了,帶頭給李蓉芳撐腰。


    “秦素芬,你瞎參合什麽。”王桂紅惱羞成怒,“你家那點破事我還沒說呢。”


    “說誰家破事呢,有本事你說啊,說給大家聽聽。”秦素芬扯高了嗓門,“你快說,正好全村人都在,你家做的才是破事,賣人家小孩也不怕天打雷劈,今晚就劈死你。”


    秦素芬這一番話,徹底讓在場的村民站在了萬月這邊,小聲嘀咕變成了公開指責。


    “這家子也真不要臉,靠著別人賺錢就翻臉不認人。”


    “嗬,上次我還看到她們家拿蟬蛻去鎮子裏賣,賣了不少銀子吧,沒有萬月,她們能掙那筆錢?真是恩將仇報,現在蟬蛻價錢低了,要是萬月不告訴我們,自個還能賣很高的價錢呢,就光這恩情,今天我是幫定了。”


    “這一家子實在不是人,周扒皮!”


    “要是我有這種親戚,早就一頭撞死,做鬼也不讓他們好過。”


    石蘭香跳了起來,但是大家的唾沫聲都把她尖銳的嗓門蓋過去了。


    村長再次出聲,把抹淚的萬欣叫到身邊。


    “小欣,奶奶和姐姐吵架的時候,你在不在。”


    “在....”


    “你看見你奶奶是怎麽受傷的嗎?”


    萬欣搖頭:“我不知道,阿媽讓我抱著幺妹躲到床上,不要讓他們搶走,我害怕,村長你救救我們,不要讓妹妹被賣掉,我可以少吃點給她吃。”


    村長歎了口氣,摸了摸萬欣的發頂,“我相信萬月是個好孩子。”


    “我不服。”石蘭香顫巍巍的指著村長。


    村長冷冷說:“怎麽,打小孩不夠,還想打我?既然大家都叫我一聲村長,今天這事我管定了。他們家要真的養蛇,早就放出來咬死你,還用得著一家幾口在這裏哭。”村長幹脆喊過村裏的一個壯丁,“她要不服氣,你現在去報官,就說有人私底下要賣小孩,看官府管不管這婆子。”


    石蘭香腿腳一軟,她想不通,媳婦嫁進萬家就是萬家的人,連命都是萬家的,這些孫子孫女也是萬家的,她就有權利賣!偏偏這些人左邊一句要坐牢,右邊一句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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