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就是李蓉芳不想賣,就讓萬月來搞鬼,故意說那些話壞了我們的生意,他們沒來時,朱夫人對幺妹可有興趣了,連銀鐲子都帶在身上,就等著抱了人直接套呢!”


    石蘭香窩著一肚子火,提著棍子往李蓉芳家衝。


    “嫁給你有什麽用,剛才也不知道拉著娘一點,看著我被打你就開心了!”


    王桂紅把氣全灑在身邊的萬寶強身上,下手擰著人胳膊肉。


    “我有什麽辦法,誰知道娘忽然要打你,再者說一個老人家有什麽力氣,能有多疼。”


    “你試著被扭一扭就知道有多疼,你家老太婆下手可不輕”王桂紅顧不上吵嘴,揪了萬寶強一下,“都怪萬月那個死人,幾兩銀子就沒了。”


    萬寶強也心疼,他今天跟過來就是想著能分一點,心裏都已經盤算好拿賣幺妹的錢去幹點別的,這下都飛了,再加上被王桂紅罵了幾句,也有心裏火,也朝萬月家去裏。


    他步伐大,從田埂走,反而比石蘭香還早到萬家。


    萬家已經開燈,萬月站在院門口,似笑非笑,“三伯,這麽晚了還不在家吃飯呢,上我家幹什麽?”


    “你還好意思說,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不幫著自家人掙錢,反而還弄斷了我的財路。”


    “不用跟她廢話。”石蘭香也趕到了,直接往屋裏跑,看見李蓉芳抱著幺妹坐在床沿就去搶孩子。


    她是想明白了,有一個朱夫人,肯定還有李夫人王夫人,這次賣不掉,就拿到鎮子上去,總能賣掉的。


    李蓉芳緊緊抱著幺妹躲開,就在這時,一條東西空中滑過,直接落到了石蘭香身上。


    “娘,你肩膀有蛇。”萬寶強嚇了一跳,嚷道。


    石蘭香一扭頭,發現肩膀一隻銀環蛇,當場腿都軟了,哎呀娘的叫了聲,渾身劇抖,把蛇拍開。


    蛇被丟到萬月的肩頭,她也嚇了一跳,手臂被滑嫩的觸感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小月別動。”


    萬寶強已經跑出屋去,石蘭香磕磕巴巴的也往外跑,唯獨李蓉芳把幺妹往床上一放,一邊大聲喊萬欣爬到床上去,一邊顫巍巍的接近萬月。


    萬寶強和石蘭香眼巴巴的站在外頭,陰狠的想,如果萬月這丫頭被咬死就好了。每天都有人死,怎麽死的不是這丫頭。


    李蓉芳抓住蛇尾一丟,整個人也軟了。


    蛇掉在地上,扭曲爬行著鑽到櫃子底下,石蘭香和萬寶強都不敢進去,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好先走。


    李蓉芳根本顧不上石蘭香,作為一個母親,怯弱的她在這時隻知道保護孩子。


    “小月,你立刻到到床上去,把蚊帳壓實,照顧妹妹。”


    她一邊吩咐,一邊拿者掃把哆哆嗦嗦的靠近櫃子,她隻是個女人,怎麽能不怕蛇。


    “阿娘,我覺得那蛇不咬人。”萬月看向萬欣,厲聲道:“怎麽迴事,別以為我沒看見,那蛇是你丟的。”


    萬欣雙手背在身後,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萬月語氣一沉,“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那蛇不知道是誰丟咱們家門口的。”萬欣努著嘴,“誰叫她們總是欺負我們,還罵我是傻子,我才不是傻子。”


    李蓉芳簡直快被嚇暈。撲過去拉過萬欣上上下下的看著,怕她被蛇咬。


    萬月到院子裏撿了根柴火,從床底勾出一條奄奄一息的蛇,蛇牙不知道被誰扒光了,村裏孩子野,這種事不難見。


    她看向萬欣,“你幹的?”


    “不是我。”萬欣頻頻搖頭。


    萬月也覺得不是妹妹,唯一能想到的,是村裏某家孩子抓了條蛇來玩。


    “你這孩子,娘以前怎麽教你的,有些東西不能碰!”


    李蓉芳氣得拉過萬欣,打了幾下屁股。


    “阿娘,至少這條蛇今天把那些人都嚇跑了。”萬月把奄奄一息的蛇挑起來放到門外放生。


    萬月關好大門,怕那幾個伯伯嬸嬸去而複返又來抓幺妹。幸好今天她提前讓李蓉芳帶著幺妹先去秦素芬家裏避避風頭,她還交代了,可以盡情的和秦素芬說石蘭香要賣幺妹的事。


    對方是大嘴巴,藏不住心事,萬月就是要讓全村人都知道。


    果然,,秦素芬就是個大嘴巴,有事藏不住,二來最近和李蓉芳走得近,又受了萬月的恩惠,幹脆偷偷到村長家告狀。


    村裏有人要賣小孩那還得了,村長立刻讓人把兩戶都喊來家裏。


    石蘭香正在家裏躺著,連飯都吃不下,被蛇嚇得還手腳發涼,一聽有人告密,冷笑著下炕穿鞋,出了門還不忘拉上幾個村裏的老婆子,一進村長家就喊:“萬月那個死丫頭,放蛇咬我!”


    晚上路黑,村長讓顧清陽去接李蓉芳和萬月。


    路上,顧清陽問:“李老太說你們家養蛇,真的?”


    聽石蘭香說得頭頭是道,顧清陽都有些相信了。


    因為上輩子的事,注定萬月沒辦法對現在的顧清陽有好臉色,所以她的態度很疏離。


    “沒有。”


    “可是你奶奶都摔傷了。”


    “她怎麽傷的關我什麽事。”


    顧清陽停下,目光深邃的看著萬月的側臉。


    “小月,怎麽說話的。”李蓉芳嗬斥了女兒一聲,隨後道:“顧少爺,今天小月心情不太好。”


    她不僅僅是心情不好,而是根本就討厭我吧。


    顧清陽抿著唇,不再主動找萬月說話。


    因為有不少村民這時候都會在村長家聊天,大家都知道萬月放蛇咬石蘭香的事了。


    石蘭香一直喊胸口悶,妯娌就在院子裏放了一把椅子讓她坐著。


    王桂紅一家也被村長叫來了,她嘴裏喊石蘭香‘娘’喊得很親熱,好像十分關心她的情況,心裏卻很不以為然:要不是老太婆要修理萬月,平常這時候就該從各家裏扣錢了要娶看病了。


    活了那麽長也該活動了,王桂紅撇撇嘴。


    聽到有人喊李蓉芳來了,她精神一震,有好戲看了。


    院子裏有一個夏天納涼的長方形茶幾,茶幾四麵都有木質的大椅。


    “小月,李姨,你們坐這。”


    萬月和李蓉芳在茶幾一端坐下,王桂紅扶著石蘭香在對麵坐下,村長則坐上方,目光沉沉的掃了兩家人一眼。


    “小月,你先說。”


    村長的目光,最後落到了萬月身上。


    萬月像是忽然被嚇到,惶恐的看了一眼村長,怯怯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王桂紅剛要開口告訴所有人,這丫頭是在裝可憐時就被村長眼神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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