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那小刀夠用嗎?能把它們全都打死嗎?”顧滿嬌的聲音裏透著哭腔,可見真是嚇著了。


    “滿嬌別怕啊!別怕!你看,你看東邊,天在發白了,等天色再亮一些,它們可能就走了。”


    “你騙人!”顧滿嬌哭唧唧的迴了一句,隨後撇著小.嘴兒道:“從來隻聽說孤魂野鬼怕太陽,從沒聽說有什麽畜生也怕亮光的!”


    “不是很想學唱歌嗎?上迴聽雲汐唱了個什麽歌,很好聽的,你學給大叔聽聽。”


    說這話的時候,淩嘯然手裏的飛鏢,再次帶著疾風飛射而去。


    顧滿嬌顫顫出聲兩眼緊盯樹下動態:“什,什麽歌啊?大叔,你手裏的小刀夠不夠使啊?它們……它們那是要疊羅漢嗎?”


    緊張中,聽聞淩嘯然喜歡自己唱的歌謠,姬雲汐索性閉目:“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之子於歸……”


    “對,就是這個,滿嬌,大叔喜歡聽這個,你跟著雲汐一起唱給大叔聽……”


    淩嘯然是在分散顧滿嬌的注意力。


    人在極度恐慌的狀態下,手腳會不聽使喚,而白樺樹不像其他樹木有粗壯的枝杈,若是她也像方才姬雲汐那般鬆緩了手腳,那後果完全是淩嘯然無法預料的。


    他能一人鬥得過狼群,能殺死強裝的猛虎,甚至走過山巔冰川時遭遇雪豹,他也能全身而退。然而,此時他麵對的是山野間最貪得無厭且又很會通力協作的豺,它們在圍攻獵物時的超強持.久力,絕不是等天亮,等日出就能行的。


    守與攻之間都不能大意,更何況能用的飛鏢實在有限,必須在那些畜生的移動中力求百發百中,一擊斃命,不能冒險。


    趁著一頭豺倒下,淩嘯然抬眼朝歌唱著的姬雲汐掃了一眼,見她緊閉雙眼還算鎮定,然後才將視線轉向結結巴巴學唱歌的顧滿嬌。


    “你唱的很好,繼續唱。”淩嘯然這話是對著顧滿嬌說的,並也眨眼示意,讓她也跟姬雲汐一樣,閉著眼歌唱。


    他隻顧著看顧滿嬌,卻不曾見那閉著眼的姬雲汐,陡然紅了臉。


    天色微微發白,一頭頭貪婪之豺倒在樹下。


    最後一枚飛鏢射出後,淩嘯然飛身蹤躍,從這棵樹繞到那棵樹,力求將集體圍攻的獸陣,撕開一道缺口。


    引著出一頭步伐矯健的跟上自己的身影,隨後極速擊殺,不等下一頭靠近,他又迴身上樹。


    豺是很有持.久力的野獸,而淩嘯然的智慧更勝一籌。


    白樺林裏血腥四濺,清婉歌謠,迴蕩縈繞。


    第一抹陽光照射在大地,最後一頭惡豺倒在雪地。


    淩嘯然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迴到顧滿嬌身邊,就在她被陽光照到眼眸,緩緩打開視線的刹那,輕輕的將她微顫著的身軀攬抱在懷:“沒事了。”


    鼻子裏充斥著的血腥氣,讓顧滿嬌咧嘴想哭。


    “大叔,我快嚇死了!”


    嬌聲一唿,雙臂緊緊抱住大叔的脖子,顧滿嬌像隻樹懶似得將自己掛在淩蕭然身上,滾燙的眼淚全蹭在他的衣襟。


    淩嘯然分明是最厭煩女子這嬌滴滴的可憐相,此刻卻怎麽都煩不起來:“別怕,沒事了。”


    二人飛身下樹,木棚內,柴火還在燃燒,暖的周圍的積雪無助融化,浸濕木板。


    “大叔,雲汐姐姐還在樹上呢。”顧滿嬌扯著袖子蹭蹭眼淚。


    淩嘯然懶得抬頭:“讓她自己滑下來!”


    “大叔……”


    “抓緊搬東西到爬犁上,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露宿荒野了!”


    “那雲汐姐姐?”


    “自己滑著下來!”


    最終,姬雲汐沒能等到淩嘯然,滑下樹幹的時候,割破了衣裳,好在並未受傷。


    “姐姐,你沒事吧?”顧滿嬌想要上前安慰。


    幾乎是剛站穩便開始收拾東西的姬雲汐,很麻利的抱著被褥:“我沒事,你也沒事吧?快,咱們快些收拾!”


    重新把東西都裝迴爬犁,一.夜燒光了所有木柴,倒是令那爬犁比昨日輕快了不少。


    “咱把那些野物都帶上吧?就算肉不能吃,皮子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呢!”顧滿嬌是個好了傷疤便忘疼的性子,就算在樹上時快要被這些野獸嚇得尿褲子,可一想到大叔冒著生命危險打死的野物,就這麽白白丟在雪地裏,也還是覺得可惜。


    靠山吃山,有這連綿不絕的大山,便有吃用不完的野物。


    淩嘯然並不覺得丟了這些東西會可惜,不過擰眉想了想後,還是溫聲告訴顧滿嬌:“去選幾頭品相好的用雪塊擦淨血漬,待會綁在爬犁上!”


    有這東西在的地方,連猛虎都會讓路,索性用來做“稻草人”。


    忙於啟程,且也不想觸目傷感,淩嘯然沒讓顧滿嬌去看麅子和驢子的死狀,至於姬雲汐想去看獵殺了麅子的那個動物的要求,更是被他冷眼拒絕。


    很快收拾好東西,又踢亂了塵土將火堆掩埋。


    沒有再謙讓誰的繩子長短,更沒有推讓充饑的肉幹是否肥瘦相間。


    三人拉著爬犁離開白樺林的時候,東山上的太陽,已經快要爬上樹梢。


    快到新年的山風,是一年裏最冷的。


    “大叔,你說的臥虎山,還有多遠,再往前,可真的要走出雲寧山餘脈了!”


    “別說話,繼續走!”


    “雲汐姐姐,你能撐住嗎?要不你先上爬犁歇歇?”


    姬雲汐看看顧滿嬌,又偷眼看看淩嘯然:“沒事!走吧!”


    隻有她自己知道,腳踝處磨破的水泡和扛著繩子的肩頭有多疼。


    對於此刻的姬雲汐來說,不想再給任何人添麻煩,那就要學著自己強大起來。


    自幼報讀聖賢書的長公主,情竇開得有些荒唐,但有些癡情道理,她還是懂得的:為了不讓心愛的人多分擔辛勞,忍受這些痛苦,是值得的。


    迴想二嫂,為了救二哥燙得毀容傷神。還有恆哥哥,為了能與花花重聚,硬是咬緊牙根撐著傷痛……


    罷了罷了,人的命,天注定!二嫂,若咱們將來還能有緣相見,不知你會不會驚訝我竟與這樣的男子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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