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素影迴想方才兩人眉目傳情,難舍難分的樣子,瞬間就爆了。劉據,你偷腥,還偷到我身邊來了。


    “嫣然,你先迴去,我與那人聊一聊。”


    歐素影把李嫣然打發走,把劉據叫了上來。李嫣然臨走,還對劉據一步三迴頭,戀戀不舍。歐素影隱忍著,等她消失在走廊才大力地把門關上,怒視著劉據。


    “你解釋”


    “解釋什麽?”


    “你為何與嫣然有肌膚之親?”


    “哪個嫣然?我不認識啊,你不要聽人汙蔑我。”


    “哪個嫣然?還有幾個嫣然?當然是我悉心培養的舞姬李嫣然,剛才對你依依不舍的李嫣然,今日與你有肌膚之親的李嫣然!”


    “她叫李嫣然?我不認識她啊,你剛說我才知道,我怎會與她有肌膚之親?”


    “你今日可曾見過她?”


    “見是見過,”劉據想起一炷香前街角的一幕,“我就扶了下她算什麽肌膚之親?素影,你聽我解釋。今天我出宮,在玄武街北,一轉彎,就看到一人摔到了,就倒在我眼前,我就順手這麽扶了下,我什麽都沒做。”


    劉據當時見一女子在自己眼前險些摔倒,衣著裝扮都很華麗,不似普通普通農婦商婦,儼然世家小姐模樣。本能地就出手扶住了她,不至於讓她摔地上出醜。要知道鬧成這種誤會,劉據無論如何不會碰她的。


    “當真隻是扶了下手臂?”


    “我以本太子的名譽發誓!”


    歐素影想著李嫣然那副思春模樣!扶下胳膊就叫肌膚之親?對下眼神就要嫁?你這不叫傾心,你這叫碰瓷!


    歐素影心情不佳地找到李嫣然,說了自己與劉據互相愛慕,不希望嫣然嫁給劉據。


    李嫣然憤然離開。


    三日後。


    平陽公主入宮,麵見了漢皇劉徹。


    “平陽阿姊有日子沒來了!今日怎麽想起進宮看朕了?”


    “我來自然是有好事。”平陽公主笑道,“我今日得了一美人。”


    平陽公主常給漢皇劉徹獻美女。漢皇劉徹雖然與皇後衛子夫情深義重,但是身為帝王,從來沒有什麽守身如玉的意思,向來心和腎是分開的。聽聞美女,劉徹喜笑顏開。


    “哦?得平陽阿姊舉薦,定然不俗。”


    平陽公主說道,“近日長安城又盛行起了‘傾城之曲’,你可知道?”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漢皇劉徹輕輕吟唱出這首‘傾城之曲’。他當然熟悉此曲。


    那時,他新提拔了一善音律的少年郎俞期,那少年郎俞期容貌俊美,舉止優雅,言辭幽默。漢皇劉徹正愁著要給女兒芙蓉找個夫君,平陽公主就提議撮合一下芙蓉公主與這少年郎俞期。少年郎俞期見了芙蓉公主,一見傾心,當即吟誦此歌,誇讚公主芙蓉的美貌。


    這一誇,誇在了刀口上。公主芙蓉認為他輕浮,一劍把他給宮了。


    漢皇劉徹也覺得自己女兒太莽撞,心裏有些愧疚,把俞期封了個侍郎在未央宮伺候。


    “為何又盛行了?”


    “因為有一中山女子,姓李名嫣然,擔得起這傾城傾國之讚。”平陽公主把李嫣然叫了進來。


    那日,李嫣然與歐素影不歡而散。李嫣然驚訝思慕之人竟然是當朝太子劉據,當然她也知道,歐素影是不會同意自己嫁給心上人的。


    幸福是自己爭取的。李嫣然思來想去,就去了平陽公主府拜見了平陽公主。


    舞姬和名滿京城的舞姬還是有區別的。平陽公主一聽是跳‘脫穎’那位舞姬,當即令人迎進了府裏。李嫣然討好一翻,說明了來意,想嫁給太子劉據,求平陽公主出主意。


    成人之美,特別是拉紅線的事情,平陽公主非常熱衷。


    所以今天平陽公主就進宮找皇帝劉徹來了。


    太子劉據的婚事,當然是皇上作主了。


    漢皇劉徹看著緩緩走入殿中的美人,隻覺得心神蕩漾,滿意的點頭,“封李夫人,賜承歡殿。”


    李嫣然一聽就要爭辯,平陽公主立即阻止了她,“還不快謝恩,李嫣然”


    平陽公主本是想要皇上劉徹賜婚給太子,誰知話還沒說完,皇上劉徹就會錯了意,一見到人立即封了夫人。將錯就錯,誰敢指出皇上犯錯?何況涉及到皇上與太子的關係,孰輕孰重,平陽公主當即選擇了最有利的方案。


    李嫣然受了驚嚇,也知道皇命難違,隻得拜恩。


    劉徹見到她這副受驚小兔子模樣,心裏更是癢癢,幾句話打發了平陽公主離去,就去了承歡殿臨幸了李夫人。


    李夫人榮寵不衰,自此,卻心中記恨了歐素影和平陽公主。


    礙於平陽公主的身份,李夫人不敢明麵上得罪。事實上,她初入宮廷,這裏上有太後皇後,前有早入宮的王夫人,石夫人,李姬,韓姬,更有各位公主皇子,甚至未央宮前殿伺候的乳臭未幹的黃毛侍郎都敢扯破她的衣裙跑掉了。李夫人嫣然對漢皇劉徹告狀,劉徹聽了那黃毛小侍郎所為,哈哈大笑,隻道頑劣,並不責罰,摟著嫣然又行歡愛之事了。


    漢宮不比宮外,這裏諸多規矩。李夫人不學會宮裏的規則,靠著那位走腎的漢皇,是生存不下去的。


    當利公主乘著轎子緩緩出宮,旁邊跟著欒大。到宮門換上了馬車,兩人同坐華蓋車上。欒大看得出當利公主心情不佳,臉色陰鬱,也很有自知之明。雖然自己被皇上逼著快點招仙人現身,已經晝夜不休地在聚賢閣呆了三四天了,但當利公主的憂鬱卻不是為了自己。聽隨行的仆人說,方才當利公主是從椒房宮出來的,莫不是皇後跟她說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永情,不如你跟我說說發生了何事,我替你想想辦法?”


    當利公主不語,路上百姓繁鬧的呦嗬聲更讓她厭煩。


    兩個女人拉扯著一個男人吵鬧,言行可見,二人是這個男人的妻妾,正當街爭寵。透過起伏的竹簾,當利公主火氣噌得上來了,“滾下車去。”


    欒大突然被責,心中不明,也不得多問,隻當是當利公主心情不好拿自己撒氣,恭謹從命,下了馬車。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早些時候,當利公主見欒大幾日不曾歸府,詢問得知是被皇上勒令在聚仙閣加快求仙進程。求仙求仙求仙,當利公主不敢反抗父皇,心裏卻對這事非常不滿。仙人鬼怪之說都是傳言,不曾見到真的,費時間在這上麵,還不如多和王公大臣們玩樂來得實在。


    與母後一起求得皇上允許,放欒大迴府。卻見母後麵上有些憔悴,在椒房宮陪著母後說些話。原來母後是為了父皇新納的李夫人而難過。


    那李夫人的事情,我是聽說了的,不曾見著,據說挺受父皇喜歡,剛見麵沒乘寵就封了夫人之位。父皇的女人不少,母後怎得這迴沉不住氣了。


    “母後,為妻者,大度容忍,才能合家歡樂,這還是您教我的呢?你可是皇後,父皇更是大漢的天子,父皇不過多了個夫人,你怎能如此難過呢?”


    “我知道。隻是心裏免不得介意罷了。這個李夫人,也不是好想與的人,對我多有不敬。你父皇正在新鮮勁兒上,我也不便重責她,讓你父皇麵上無光。”


    “母後,你看不慣她,就多讓王夫人石夫人她們多去承歡殿看看新來的妹妹。若是她們起了衝突,你就袒護李夫人,責罰王夫人石夫人,息事寧人。”


    “皇上的女人,可沒有‘息事寧人’的想法,王夫人石夫人少不得暗中反擊李夫人。”


    “今後李夫人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李夫人吃了虧,來找你抱怨的時候,你不必理睬她。有了您的縱容,王夫人石夫人那幾位會更肆無忌憚地暗中給李夫人使絆子的。”


    “我的女兒真是長大了。”皇後衛子夫感慨道。隻是臉色還是帶著憂鬱。自己心愛的男人,在別人枕席,怎能不介意呢!可若是自己表現得善妒,那夫君就會遠離自己,落得個前皇後的下場。‘金屋藏嬌’也成了‘冷宮孤魂’。


    當利公主在氣頭上,身旁的欒大就成了發泄口。


    看著當利公主的馬車遠去,欒大心中煩悶。肩頭被人猛的拍了下,嚇了一跳,迴頭看見是公孫賀。這位公孫賀可是被封了幾個將軍職稱,還得了個侯爵——南奅侯。為人張揚,就愛到處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升官發財了。


    大司馬大將軍衛青的軍功何其了得,升遷速度多快?從個牽馬的變成領軍的,更是官至朝廷首輔,也沒見他與人得瑟。


    公孫賀見欒大被自己嚇了一跳,笑得更張狂了。


    “哈哈哈哈,你這小仙官也能被嚇著?”


    “拜見公孫侯。”


    “走,吃酒去。”


    “我還有事,不得空去喝酒,改天改天。”


    “你有啥事?你這不是剛從宮裏出來嗎?被當利公主趕下車,你還敢立即迴公主府不成?”公孫賀方才路上走,看到了當利公主的馬車過來,然後突然停了,然後看著欒大下了車,兩人的臉色都不明朗,怎麽看怎麽是吵架了嘛。


    被說了痛處,欒大歎了口氣,“走,喝幾盅去。”


    “盅太小了,咱們打仗的將士,都大碗大壇子吃酒的,哈哈哈哈哈哈”


    公孫賀本來是打算去‘烈酒盈’吃酒的,見著欒大心情不好,想著讓他開心點,就去了仙樂坊。“我可是為你考慮,才挑這地方的,酒雖然比不得‘烈酒盈’的夠勁兒,但是你喝應該夠了。”


    公孫賀除了佩服自己的酒量,對誰都看不起的。


    “今兒個有表演‘十小醜群樂’,保證你笑得找不到南北,什麽當利公主什麽求仙問道的,都拋到腦後去了。”


    兩人喝得七葷八素,公孫賀指著樓梯上一人影說道,“那是我女兒,啊!素影,小偶偶,你快過來,過來。”


    歐素影聞聲過來了,“公孫老爹,你不是來砸場子的吧?我這仙樂坊是文雅的地方,可不是蹦迪酒吧,你這麽喝把其他客人都嚇跑了。”


    欒大醉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人,“素影啊,你去公主府瞧瞧去,永情她不開心,你去了她就高興了。”


    醉成這樣,還想著媳婦。


    歐素影對欒大的職業有偏見,對他這人品還是挺認可的。


    “來人,把他兩個扶到我房裏去,醒了再放出來。”


    兩人醉眼醉語的,很多話,歐素影都聽不清,但是那句當利公主有事,還是聽清了的。當即決定去看看當利公主。


    來到府裏與當利公主交談一會,得知漢皇新納了個李夫人就是從仙樂坊跑出去不見蹤影的李嫣然。歐素影唏噓不已。


    我還擔心她出事兒,她倒是有人脈有計謀,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劉徹的小三了。當初不懂事的時候,我也開玩笑說要當漢朝皇帝的老婆,不過知道他已經快五十歲了,這年齡差,接受不了,開玩笑也覺得麻瘮。這古代人這樣開放嗎?


    “素影,你年齡不小了,和據兒也是情深義重,不如我舉薦,讓你入宮嫁給據兒,可好?”


    我才20歲,皮膚保養的好,跟十八歲也沒多大區別,怎麽就年齡不小了?


    去年,你還說‘素影,你還小,不懂皇室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據兒娶了史良娣,是父皇母後的意思,違背不得。’。


    這才過了年而已,就這麽雙標了。


    我還年青,是你們這裏結婚太早。


    嫁給劉據,然後成為皇宮裏的深宮怨婦,像皇後衛子夫那樣隱忍嗎?


    做不到。


    “阿姊,我和南星的事情,我們會看著辦的。你就不要給自己添麻煩了。你看看你,這才幾日不見,你這眼角都有了紋路。”


    一聽有了皺紋,當利公主立即慌張了,“快拿銀鏡子過來。”


    歐素影取出袖子裏隨身帶著的小盒子護膚霜。


    “這個你先用著,迴頭我再拿新的過來給你。”


    “這是什麽?有股橘子味。”


    “養顏護膚霜,我親手做的,用了橘子皮的汁水混合些其他的東西,可費了不少事情呢,實驗了十幾遍才成功的。”


    近日風大,歐素影皮膚有些幹裂,卞鈴蘭推薦的漢朝胭脂都不頂用,歐素影就迴憶著之前看過的視頻教學,親手製作了這濕潤的花果膏,取了個好聽又直白的名字‘養顏護膚霜’。


    “你這般心靈手巧的。”當利公主指尖沾了些,細細地在眼角塗抹,“濕潤軟滑,又不油膩,這東西甚妙。你這小財迷,怎麽不拿去賣,一定能賺不少錢。”


    歐素影兩眼發光,“我是打算開個胭脂鋪子,賣化妝品的,就是東西太少了,等我弄出個十幾種,就開店了。到時候,你可得幫我在世家貴女中多多宣傳。”


    “就知道不能白用你東西,包在我身上了。”


    夜晚見了太子劉據,歐素影提起白天的事情。


    “南星,你看看,女人真是得罪不得。李嫣然當不了你媳婦,就當你後媽。”


    “我的娘親隻有皇後,她還算不得。”


    “她這一走倒輕鬆,我又要重新培養新人。篩選了幾天也不見個有天份的。”歐素影還沒有放棄自己的造星計劃。


    “天份固然重要,也要看重品行。”劉據提醒道。今日從未央宮出來,經過‘朱雀門’的時候,又碰到了李嫣然,如今的李夫人。她倒是膽子不小,做了皇上的夫人,在皇宮裏,就敢對我言語輕佻,訴說情思。


    “確實如此。要不然我培養個男明星,這樣就不會擔心她看上你啦!”


    歐素影激動地說道。


    “那你也不許看上他。”


    “看你表現吧。”


    李夫人對太子劉據不死心,借機在‘朱雀門’偶遇了太子劉據,傾訴衷腸。卻遭劉據斥責。李夫人既委屈又惱怒又羞憤,令人散播劉據對李氏有愛慕之情,不敢言明自己的名字,怕招惹禍事,但是所傳的事情隱隱都是暗示太子劉據,覬覦自己。


    皇後衛子夫聽到這個謠言,對李夫人非常不滿,但是又不得發作。若是皇上聽到這個謠言,倒不是擔心他會相信,而責罰太子劉據。隻是衛子夫了解劉徹,她知道,劉徹理智上會區分真假,但是心中會有嫌隙,經久以往,會傷了他們父子之情。


    衛子夫想了想,就去麵見了皇上劉徹。


    “皇上,聽聞將軍李廣之女李冬羽品貌端正,與我而據兒互生情意,不如將她迎娶入宮如何?那史良娣這麽久了,肚子裏也沒個動靜。”衛子夫滿臉憂愁道。這一提議,就把謠言所傳的李氏,由李夫人,變成了李冬羽。


    “嗯,憑皇後安排。”


    一道聖旨,李氏冬羽嫁於太子劉據為子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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