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是不是搞錯了?”


    雷成急忙說道:“我們九旅剛剛保留下來,不裁撤了.....”


    謝奎衝他擺擺手:“雷旅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能培養出蘇晨同誌這樣的年輕軍官確實不容易!”


    “現在正是你們九旅大刀闊斧改革的時候,很需要他!”


    “那您還要把他調走?”雷成瞪著謝奎:“這不是拆我們九旅的台嗎?”


    “雷成!”趙宏聲嚴厲的喊道:“注意你的說話態度!”


    雷成嘴角抽了抽,臉色無比的難看。


    謝奎笑著朝趙宏聲擺擺手:“老趙,沒事,我也是從基層出來的,我能理解雷旅長的心情!”


    他又看向雷成幾人:“但部隊是一盤棋,上級會從全局來看待。調蘇晨同誌走,自然有上級的用意。”


    “你們心疼,你們的司令員也很心疼。但命令就是命令,身為高級軍官,你們得理解,也得服從!”


    雷成緊緊握著拳頭,脖子上已經冒出了青筋。


    但謝奎說的對,他是軍人,就必須得服從命令。


    哪怕是現在讓他離開九旅,他也得立刻去打包收拾走人。


    龍國的軍隊,就是因為有鐵的紀律,才一直保持強大的戰鬥力。


    沒有紀律的軍人,就像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報告領導!”


    突然,蘇晨挺起胸膛走了出來:“我請求,留在九旅!這裏,是我的家!”


    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雷成這個旅長都被駁迴了。


    蘇晨居然自己敢跳出來。


    一瞬間,雷成,劉國和陳權的眼眶濕潤了。


    是啊!


    這是他們的家!


    是蘇晨和所有人拚盡一切保下來的。


    但家剛保下來,就讓蘇晨離開家.....


    “蘇晨!”趙宏聲冷厲的說:“你還是不是一個軍人?不知道軍令如山嗎?”


    “我知道!”蘇晨驕傲的挺起胸膛:“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是我們每個軍人最應該遵守的!”


    “可我還是想向上級申請留下來。我可以接受任何挑戰,如果失敗,我無條件服從安排。如果我贏了,請讓我留下來,我一定會讓九旅變成東南第一!”


    “胡鬧!”趙宏聲怒吼:“你當這是菜市場,你還討價還價?命令就是命令,你隻需要服從!”


    謝奎擺擺手,笑著對蘇晨說:“小蘇啊,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家,誰也不想離開!”


    他拍拍蘇晨:“可我們是軍人,從穿上這身軍裝開始,我們就已經身不由己。如果沒有破釜沉舟,戰死他鄉的勇氣,沒有舍小家保大家的信仰。我們就不配穿上這身軍裝,更不配說守衛萬家燈火!”


    他苦澀的笑道:“說到家,我已經八年沒迴老家,也不知道我媽媽現在多了幾條皺紋!”


    蘇晨心頭咯噔一下,緊緊盯著他,忽然發現這位老兵的眼角有些濕潤。


    出身在軍人世家的蘇晨太了解部隊的情況了。


    許多身處一線部隊和重要崗位的軍人,就算有休假,也常年用不上。


    他們每一個人,都舍棄了自己的小家,把自己的青春奉獻給了大家。


    一時間,蘇晨內心多少有些慚愧。


    趙宏聲歎口氣:“小蘇啊,我們也舍不得你走,吳司令昨天整晚都沒睡著。”


    “但命令到了,我們誰都要執行。請你一定相信,調你走,是上級對你的信任,也是給予你一副重擔。你是個有責任心的軍人,別辜負了這根重擔!”


    一旁的陳權深吸口氣,扯了扯雷成和劉國的袖子。


    三個人對視一眼,雷成哽咽著說:“蘇晨,領導說的對!上級肯定是調你去更需要你的地方.....去吧,以你的能力,能飛的更遠,看更好的風景!”


    兩行熱淚滑落臉頰。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但這一刻,蘇晨想放肆的大哭。


    他已經離開過一次家,這是第二次。


    他的內心,真的很難受。


    “是!”蘇晨用力舉起右手,扯著嗓子大吼:“蘇晨,服從命令!”


    雷成三人仰起頭,拚命的不想讓眼淚流下。


    謝奎欣慰的點點頭,隨後拍拍趙宏聲的肩膀。


    趙宏聲咳嗽一聲:“雷成!”


    “到!”


    趙宏聲把一份材料交給他:“雖然你們九旅保住了,但精簡勢在必行!”


    “這是司令部根據你們全旅的訓練情況,連夜統計出來的名單。這些人,全部提前退伍。”


    雷成手微微有些顫抖的接過。


    剛走了一個蘇晨,現在又要走一批人。


    勝利的喜悅忽然蕩然無存,他的心裏空落落的。


    部隊裏,最怕的就是人來了,又走了。


    那些昔日裏和兄弟一樣的人,一旦分離,那就是天涯海角,或許一生都不會在見麵。


    趙宏聲拍拍他:“你呢,也別有什麽情緒。一切,都是為了部隊更好。我們軍人,有義務配合!”


    “是!”雷成顫巍巍的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好!”趙宏聲點頭:“知道你們看我喪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去舉行慶功酒吧,順便當個送行酒!”


    幾個人敬個禮,隨後轉身離去。


    “首長!”蘇晨忽然追了出去。


    “還有事?”趙宏聲盯著他。


    蘇晨嚴肅的說:“我想,帶幾個人走!”


    “不行!”趙宏聲果斷拒絕。


    蘇晨卻不放棄:“既然是讓我去重要崗位,那帶點我熟悉的人走,肯定能方便工作更好展開!”


    趙宏聲剛想迴絕,謝奎卻笑道:“老趙啊,我覺得可以。賣我個麵子吧!”


    趙宏聲氣唿唿的瞪著蘇晨,但礙於麵子,隻能點頭:“不超過四個!”


    “好,就四個!”蘇晨笑著敬禮。


    “滾蛋!”趙宏聲沒好氣的揮手。


    等蘇晨迴去,雷成三人已經擦幹了眼淚。


    “旅長,我.....”蘇晨看著他們。


    有千言萬語,但最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雷成反倒是哈哈一笑:“你小子平時不是鬼精的很嗎?現在高升了,你跟我這兒裝什麽三孫子!”


    “走!”雷成摟著他:“咱們去喝你的慶功酒和送行酒!然後,你給我麻溜兒滾蛋,必須混出個人樣再迴來.....別婆婆媽媽的,走!”


    蘇晨還想說什麽,但被三人一頓拖拽,不由分說的拉了出去。


    但蘇晨清楚,這頓送行酒,恐怕是他們幾個人這輩子喝的最難受的一頓酒了。


    還有那麽多人要走,在這勝利的時刻,該怎麽跟他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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