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迴去的路上,那些本在黑暗中無處尋覓的彩色雀鳥,此刻卻如同精靈般在林間飛舞,讓人不禁感慨,其實冥界也可以很美。


    一路上的蟲鳴也比從前增添了不少,靈車一路疾馳,迎麵而來的風透著青草和樹葉的香吻,視線內一片晶瑩的樹影,斑駁掠過,宛如一片夢境一般,這讓得一路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一絲舒緩。


    過了那座山,那片曠野之上是一盞盞彷如燈罩般的帳篷,一雙雙緊閉小憩的眼睛頗有感知的睜開,望著那片熟悉的土地,他們的臉上再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雖然兵營比起外邊要安全,但其中的艱苦也隻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伴隨這輛破舊的靈車逐漸緩慢下來,車底的靈石發出咿呀呀地聲音,讓人聽得有些刺耳。還未到到達琥珀灣,波波便用眼神示意著其他人,轉眼像是鼴鼠般向外射出,在地上幾個翻滾,躲入了一旁的密林當中。


    “波波你怎麽鬼鬼祟祟的,我們這不是還沒到嗎?”莊邪白了他一眼,縮著身子潛伏在陰暗的蕉葉林中。波波迴過頭來,也是一臉苦悶:“哎,我們把琥珀灣的靈車給整丟了,這可是大罪,要是被知道了我們可就要被丟到海裏喂魚了。”


    “真是笑話,你們本來就是魚人,害怕丟到海裏?”莊邪不禁也是覺得好笑。


    “哎,我也就是舉個例子,反正這罪責肯定不清。”挪了挪嘴,波波逐漸放輕了步子,讓行動起來了無聲息。


    可即便再無聲息,當一束光透過密林盡頭照耀進來的時候,還是出現了一道亭亭玉立的倩影,波波幾人猛地一怔,頓時停下了步子,一張臉頓時一青一白,很是驚恐。


    而莊邪卻是眉頭一皺,細細看了看這道倩影,便是露出了一絲笑容,拍了拍他們驚慌失措的肩頭,道:“放心吧,她是我的朋友。”話說著,莊邪便大步朝前走去,波波他們麵麵相覷之後,也是畏畏縮縮地跟在了後頭。


    光芒下,那道倩影逐漸清晰,暗青色質感極好的紗裙在風中輕輕搖曳,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臉蛋,讓人恍惚間以為那是一尊美麗的雕像。這個倩影的主人正是尹雪,一雙清澈迷離的美眸略帶一絲嬌怒瞪來,讓人頓覺一陣陰風襲背,不寒而栗。


    莊邪不以為然地走向她,還像往常那樣麵帶笑容地向她打著招唿,可這姑娘愣是叉著腰,一副冷漠,兩片紅唇扁在一起哼了聲:“好啊你,偷偷跑出去玩兒都不帶我呢!”


    那雙漂亮的美眸含火,讓得前一秒還覺得這姑娘長相甜美可愛的波波他們頓時退避三尺,先讓這片火焰平息了再靠近吧。


    眉毛挑了挑,莊邪摸了摸鼻子,也是微微笑道:“我們這也不是去玩,外麵很危險的,我是怕你不安全。下次!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帶上你。”


    雖然莊邪已經這麽說了,可那雙冒火的美眸依舊不依不饒地刮著他,最後挪了挪嘴,不再說話,轉身走了。莊邪急忙追上前去,湊到她的身旁打探:“這段時間,兵營裏沒有出過什麽狀況吧?”


    撇了他一眼,尹雪顯然氣還未消,雙手環在胸前,鼓著嘴,道:“你還說呢,現在想起我啦。”她長長吐了口氣,看著莊邪略顯委屈的眼神,也是心軟道:“大事倒是沒有,不過那個叫奈奈的副官倒是來過幾次,見你不在又走了。”


    “奈奈來過?”莊邪微微一怔,目光微微向後看了看去,但見波波他們已然鐵青著臉,嚇得不敢說話,暗自開始計劃著說辭,要是再碰上奈奈的時候,該如何推脫罪責。


    “奈奈來找我何事?可有和你說過什麽?”莊邪正色道。


    “詳細的倒是沒說,但提及了海上的戰勢,說是這段時間海上紛爭又起,想必過不了幾日就要開戰了,所以這兩日新兵營氣氛緊張,許多鬼鮫士兵已經陸續操練起來了。”尹雪一麵走一麵說著,對她而言,這些事情似乎都不是她所應該在意的。


    莊邪看著她的表情,忽然頓下了腳步,神容微微一變,沉下聲來問道:“尹雪,其實,你會跟我來到這裏,是有目的的對吧?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石船手中的那枚七層地獄的鑰匙,對吧?”


    腳步頓下,尹雪柳眉輕蹙,忽然驚訝地看向莊邪:“你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這段時間,我暗自思索著,不禁想起來此之前,一位兄弟曾告訴過我,審判九軍的隊長級手中各握有一把開啟地獄之門的鑰匙,而當時我曾見過石船的長老連晉,他的手中就握有開啟第七層地獄的鑰匙,你排行隊長級第九位,應當掌管的是第七層地獄的鑰匙。不知我分析的對不對呢?”


    “而且南冥海的紛爭可不是小事,這段時間我聽說過許多的傳說,這樣大的紛爭裁決府不可能不重視。而若真的重視,又怎會派隊長級孤身前來呢?怕是你孤身前來,並非是裁決府的意思,而是有些事情,你不能讓裁決府知道,對吧?”


    莊邪的眼中透著一掠光芒,尹雪看在眼中,也是微微一怔,半刻之後,便是長長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我也記不清我所掌管地獄鑰匙是如何落入石船之手的。但事已至此,我能做的就是將它重新奪迴來,冒然進攻石船隻會打草驚蛇,更會驚擾到裁決府…..所以…”


    尹雪沒有再說下去,隻是眼神之中多了一分無助。莊邪看在眼裏,也是可想而知。輕歎了一聲,道:“那你有想過,即將開啟的這場戰役,到了萬不得已之時,石船會開啟地獄之門釋放那些被關押在第七層地獄的惡鬼嗎?”


    一臉肅然地看向莊邪,尹雪認真地思索了半刻,也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十八層地獄在修羅殿的最底層,有強大的惡鬼鎮守,沒有通關符文,是無法進入其中的。款且若真的釋放第七層惡鬼,裁決府必然有所裁決,更會有所動作,那些被釋放出來的惡鬼很很快被鎮壓下去的。”


    莊邪微微一笑,也是淡淡地搖了搖頭:“你太天真了,既然他們有能力從你的手中得到第七層的鑰匙而你還渾然不知,那他們必然能夠偷天換日的將地獄惡鬼釋放。當然了,聰明人是絕不會陣仗浩大的將所有關押在七層的惡鬼全數示範,但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話停在了這裏,尹雪的眼瞳忽然緊縮了起來,神容大變,道:“隻釋放地獄主!”


    “對!隻釋放地獄主。我想,也許他們現在已經這麽做了,石船的一盤棋當真下得攻守兼備,滴水不漏啊。”


    兩人之間的交談,讓得身後的波波他們聽得是雲裏霧裏,卻也不明覺厲,愣愣地跟在後頭走著,偶爾私下談論幾分。伴隨他們的腳步已經走到了新兵營前的時候,七八個五大三粗的鬼鮫魚人便是隔著老遠衝他們吼了一聲,旋即大步流星的走來。


    從模樣上來看,這七八個鬼鮫魚人年紀皆是不大,可各個身材魁梧健碩,尤其是走在最前頭帶著一頂草帽,披著見軟甲背心的魚人,那身上的肌肉宛如是磚塊堆砌而成,線條分明不已。


    他肩頭長有魚鰭,背上有刀刃般鋒利的尖刺,手掌和腳掌都異常得大,肉蹼清晰分明,一雙黑珍珠般沒有眼白的眼睛,略帶一絲怒意地朝他們這邊看來,伸手指來,便是高喊道:“你們這群新兵這兩日跑哪兒去了!”


    聽這口氣,這七八個鬼鮫魚人倒像是這新兵營裏的老油條,他們行步有風,趾高氣昂,邁步來到莊邪他們跟前的時候自然的包圍起來,除了這個戴著草帽的魚人之外,其他幾個麵相也兇狠無比,看起來充滿著敵意。


    但見這其中也有像毛毛這樣的八爪魚,隻不過他不需要通過鬼術來變化,原本的形態就已經是觸角林立,張牙舞爪。有的魚人長相呆愣木訥,可神情卻始終保持著兇狠。


    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兵器,這樣的待遇明顯要比波波他們這樣的新兵好上太多。也更加證明了他們的身份。


    一見這幾個鬼鮫魚人威風凜凜地將他們包圍起來,氣勢洶洶地怒斥幾聲,波波的臉上很快露出了在複雜兵營裏摸爬滾打出的油滑,嘿嘿憨笑著,點頭哈腰道:“幾位大哥,我們這幾日是執行任務去了。”


    “執行任務?我可從未聽過你們這種廢物新兵有什麽任務發配的。你們可知道近日戰勢來襲,兵營儲備急需人手,我們可****夜夜要忙著操練,兵營裏的雜事卻無人搭理,你覺得這說得過去麽?”那草帽魚人說著,目光不經意地看向尹雪,忽然兩眼一亮。


    “這位姑娘看著麵生,莫非也是我們新兵營裏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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