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張開眼睛,看到頭頂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嘀嗒的吊瓶。


    “你醒了。”


    我閉上眼睛,僵硬著身子,不發一言。


    “渴不渴,我喂你水。”


    濕潤潤的棉簽蘸在我嘴唇上。


    他察覺到我的抗拒,動作放得更輕了。


    “安簡,我認識你有九年了吧。”


    九年九個月零七天。


    “九年,如果我們能走在一起,我們的孩子都該打醬油了。”


    我張開了眼,把臉轉了過去,陰惻惻的盯著床前的人。


    靳希言續著青色胡渣,眼角是紅的,黑色的眼底沉著撥不開的霧靄,我摸不清他那霧靄背後藏著的希冀還是絕望。


    此時,撕痛的喉嚨提醒我所遭受的最直白的糟踐,他把我的自尊摔在地上,用最讓我排斥懼怕的方式把他年少時給我的溫暖記憶,抹殺。


    如果在一起?


    這話,很像分手攤牌的慣用套路。


    孩子?


    我把頭扭向另一邊:“我們的孩子叫毓婷。”


    我的聲音嘶啞的難聽,矛頭直諷這個做事不用套事後要我吃藥的,人渣。


    果然那邊沉默下去,握著我的手的手掌明顯一抖,鬆開了。


    “我們現在,不適合要孩子!”


    哈!不適合!我們可以訂婚,也可以結婚,當然更能生孩子!沒有不適合,隻有不願意!


    “你怕我有了你的孩子,對盧伊不好交代?嗯?怕我有了孩子纏著你?嗬嗬,你想多了!我能讓盧伊做不成盧家大小姐,同樣也能讓你身敗名裂!更能讓你那一家子睡橋洞!”


    隨著我嘶啞的低吼,靳希言的臉色越來越黑。他黑漆漆的眼珠直直的望著我,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是朝天椒,又辣又傲,從不屑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暴發戶式的威脅。


    而我更知道他的底線,一踩準讓他又氣又疼。


    我做到了。


    “嗬嗬,安簡,盧伊讓人放不下的原因就是,她懂得隱忍和付出,也懂得自己是個女人,而不是強勢的獅子。”


    我的牙根讓我死死的咬住,這樣我的嘴唇才不至於難堪的顫抖。


    她的隱忍付出?我是強勢的獅子?


    “哈哈,哈哈。”


    聲帶已經被撕裂了吧,那疼從嗓子眼下墜到心裏,又蔓延向四肢百骸。


    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繃了出來:


    “你既然放不下你的小情人,放不下,你這一年來上我做什麽?放不下你特麽迴來強上我!我是獅子,你特麽和獅子獸|交?”


    難堪迴到了靳希言臉上,他伸出手想把我撈到他懷裏,可我猛地扯開了他握著的手,針頭也硬生生的扯開。


    我手上的鮮血噴到他的白襯衫上,他一把抓過我的手按著血管,另一隻手按著警示鈴,他臉上的驚慌失措讓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傻|逼。


    我做了九年的傻|逼。


    繃開的眼淚肆意飛濺,靳希言低頭道歉:“別鬧,是我不好。你......別哭,是我不對。”


    我很少哭,特別在靳希言麵前,可我這次繃不住情緒,一手扯著枕頭扔到他臉上,床頭上的隻要可見的東西都招唿到他身上。


    我嘴裏大罵著:滾蛋,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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