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麽?還嫌害我們害的不夠多嗎?”夏母在看到林蘇的那一刻,她的反應與慕母幾乎是如出一轍。


    但是不同的是,一個是悲憤欲絕,一個是單純的不待見。


    “哦?我還以為媽媽會歡迎我呢。”林蘇漫不經心的開口,語氣冷淡到讓人聽不出情緒。


    縱使談不上有多歡喜,但是“媽媽”這兩個字卻也著實的在一瞬間戳中了夏母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林蘇到底是她的孩子,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於她血脈相連的肉,即使她忘了,也總會有辦法讓她想起。


    隻是這淡淡的憐惜和觸動也不過半響,再一抬頭,又都煙消雲散了。


    夏母眼神淩利的看著林蘇,說出的話夾著槍帶著棒,絲毫不覺話語裏的尖銳一般,直直的逼向了林蘇。


    “我自問夏家待你是不薄的,慕予辰出了這件事情,卻不知道,你在中間是不是插了一腳,平白無故的讓夏家背了黑鍋,難道這些年你真的是過慣了苦日子,突然讓你過過好日子,就無法無天,不該要的也想要……”


    這麽一番話倒是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林蘇的頭上,而這番話句句都是戳人心口的刀劍,毫不憐惜,毫不猶的刺向了最柔軟的地方。


    夏津在一旁沉默著,似乎也覺得夏母這話有些不妥,畢竟沒有搞清楚的事情,怎麽可以人雲亦雲。


    於是他上前拉了拉夏母的衣袖,輕道一聲:“母親,你別激動,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就這樣一句話,卻沒有絲毫幫林蘇說話的意思。


    夏津隻是偏頭,用一種他自己都看不清楚的複雜表情看了林蘇一眼,然後又迅速的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蘇忍不住冷笑,卻是笑出聲兒來的。


    笑聲裏有她自己都懶於去麵對的失望。


    林蘇隻是靜靜的坐在了夏母的對麵,然後沒有情緒的說道:“關於這件事情,您應該去問一下您的丈夫跟範勻兩個人合作了什麽勾當……”


    “什麽勾當……你血口噴人!”林蘇話還沒說完,她便被夏母激動的打斷了。


    看著夏母那已經算得上有些猙獰的模樣,第一次見麵時的溫柔卻早已經不複存在了。


    若說夏母心中依舊那麽有底氣,那也是假的,範勻來過夏家,而且也確實是神神秘秘的跟夏父談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誰有能肯定,他確實沒有跟範勻達成一些什麽協議呢?


    夏母自然不敢保證,可是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即使她不信夏父,她也不得不信夏父了。


    林蘇看著夏母篤定的模樣,她隻是默默的在心裏歎息了一聲,然後林蘇狠狠地閉了閉眼睛,然後睜眼,眸子裏皆是一片青光之色。


    “血口噴人?那事兒我從來不幹。”林蘇莞爾一笑,說出來的話輕描淡寫。


    夏津在一旁也隻是有些微微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個林蘇。


    自信,沉穩,淡定的林蘇,不同於他最初所見到的那個沉默寡言,遇事從來不爭不搶的林蘇。


    到底哪一個林蘇才是她,夏津也不禁有些迷惑。


    “你哪裏來的自信這樣說?”夏津終究是忍不住開口。


    父親縱使千般錯,卻也是他的父親,他自然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


    可是他卻也忘了,這個被他當做外人的人卻也是他血濃於水的親妹妹。


    林蘇都不知道是還哭,還是該笑了,直到現在,夏津和夏母對於夏父所幹的事情都是一無所知,卻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隻是瞬間,林蘇便想到了夏爾,還有她肚子裏那個幾乎不可能存在在世界上的孩子。


    林蘇悲哀的看著夏津和夏母。


    夏爾變成那樣,幾乎是因為範勻,如今生死未卜,估計跟範勻也脫不了幹係。


    如果知道,會怎樣呢?知道他們深愛的女兒和妹妹因為夏父的愚蠢引狼入室,而變成了那副模樣,他們會怎樣呢?


    林蘇的心中是有一點邪惡的想法,她多想說穿這件事情,最好能讓這些人痛死,可是她不能,姑且不說,夏爾是從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就單純從道義上來說,她也不能這樣刺激夏家人,


    那這樣的她,跟一直自私的傷害她的夏家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於是她隻是不迴答夏津的問題,隻是丟下了一句:“信不信隨便你們。”便起了身。


    走出幾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林蘇突然便轉了身,她看著夏母,輕輕的喊了一聲:“媽媽。”


    不過轉瞬,林蘇也不知是難過還是解脫,她轉身背對著夏母,將夏母那錯愕的表情隔絕在身後,她閉眼低聲道,情緒有些低落:“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您了。”


    “至此以後,夏家隻有一子一女,而不孝女夏蘇,您就當她從來沒迴來過。”


    “而我……是林蘇。”


    一字一句,說的無比的認真,認真到讓人忘記反駁,忘記疑惑。


    隻餘下滿室的沉默不語。


    ――分割線――


    審訊室,作為部隊裏最可怕的地方,如今慕予辰坐在這裏,卻是麵色平靜,沒有什麽多餘的不薄的情緒。


    不過兩天,他的下巴已經有了泛著青色的胡渣,隻是他的氣色卻是很好,沒有絲毫疲倦的,頹廢的地方。


    “阿辰……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坐在他對麵的男人,中年歲數,穿了一身合體的軍服,看起來略帶威嚴,眉目卻是慈悲的很。


    這位軍官是慕予辰曾經訓練時候的老師,曾經立下了赫赫戰功,如今作為高級軍官,上校級別的慕予辰則是由他親自審問。


    “老師相信我就好。”慕予辰不過雙手抱臂,好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的老師卻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麵前的慕予辰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學生,有天賦,聰明,同樣的事情,永遠都不用他教兩遍。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


    那軍服上的五角星時時刻刻的都在提醒著他,他的責任,所以他不能包庇,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有我相信你,沒有用的,阿辰,你知不知道,如今種種的證據都對你不利,稍有不慎,你就要上軍事法庭的,因為你是軍人,所以對你的處罰會更加嚴重,可比不得那些貪官……”


    “我知道。”慕予辰平靜開口,從進來這個地方開始,他便一直都是這樣的,平靜,不緊張,任何事情都仿佛勝券在握一般。


    “老師,你相信我吧,再等等,隻要再等等……”慕予辰抬起頭看了看狹小審訊室天花板上的天窗,他輕輕的呢喃著,卻不知是念叨給誰聽的。


    離開夏家之後,林蘇迴了一趟她和慕予辰的公寓。


    她把她的衣服鞋子還有大大小小的各種物品全部都整理了出來,然後打包。


    不過半天,她的東西全部都已經整理了出來,本來屬於兩個人的公寓,瞬間似乎寬敞了許多,而雙人的公寓此刻看起來更像單人間的。


    林蘇拿著那些屬於她的東西,她愣了許久,然後靜靜的看了看公寓的四周,許久隻聽得輕輕的一聲笑。


    “怎麽來的怎麽走,林蘇啊,你還真的不適合安定。”


    這句話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卻是連林蘇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真正的憐憫自己。


    收拾好東西之後,林蘇去了一趟林母住的地方。


    林母還不知道慕予辰出了事情,在林母的認知裏,她隻知道,慕予辰家庭背景不一般,卻也從來都不曾知曉慕予辰是北方軍界政要的孫子。


    看到林蘇的時候,林母還在做飯,看到林蘇突然提著大包小包的進屋,林母有些吃驚。


    “這是怎麽了?怎麽拿著這麽多東西?”林母問,眼睛裏滿是疑惑。


    林蘇微微避開了林母的眼睛。


    “就是想迴家多陪陪你,迴來陪你住幾天。”林蘇輕描淡寫的說道,她頭也不抬的徑直拿著這些東西進了她之前住的房間。


    林母不放心,還是跟了進來:“怎麽迴事?跟阿辰吵架了?也學其他女孩子那樣迴娘家?”


    林母這麽一番話卻讓本來心情略微有些沉重的林蘇哭笑不得。


    “沒有……真的隻是迴來陪您住幾天。”林蘇看著林母,滿臉的真誠。


    進去了則是懷疑的看著林蘇:“真的是這樣的?”


    林蘇點頭如篩狀,表明真心。


    吃過晚飯後,林母去洗碗了。


    林蘇則是像小時候一樣,乖乖的坐在飯桌前,看著林母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輕輕的笑了。


    本能的,林蘇上前抱住了林母,然後將頭擱在林母的肩膀上。


    “怎麽了?這孩子,今天很不正常呀,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呀?”林蘇心思本就敏感,這麽一來,就更是擔心。


    林蘇搖頭:“沒事兒,就是覺得自己很不孝,沒能多陪陪你。”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林母忍不住失笑,忍不住微微歎了歎氣。


    林蘇隻是緊緊的抱住林母,然後在林母看不到的地方,無聲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夜晚,林蘇接到一通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林蘇沉默許久,隻道一聲:“知道了,放心吧……”


    ------題外話------


    高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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