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它傳播的速度以及扭曲的程度都讓人無法想象,更沒有辦法阻止。


    林蘇此刻就充分認識到了謠言的可怕性了。


    不過短短半日,她便聽到了來自四麵八方如潮水般的疑惑或是幸災樂禍的聲音。


    慕家家大業大,樹大招風是無奈,樹敵太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而所有的因果報應均在慕予辰被帶走的這一天,慕家暫時失去了主心骨的這一天盡數得以放大。


    林蘇還未踏進慕家大門,她便已經知道了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歸根究底,慕予辰之所以被查,卻是與夏家脫不了幹係。


    那些瘋言瘋語傳的要多厲害就有多厲害,範勻可謂是不廢一兵一卒,就讓慕家到了今日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


    這盆髒水是徹徹底底的潑到了慕家的頭上,送髒水的是範勻,而端著盆子的人,卻是夏家。


    髒了慕家,也打濕了夏家,唯獨範勻沒有半點損失。


    林蘇剛到慕家的時候,整個大廳便是一片詭異的氣氛。


    慕老爺子剛剛出院,還在靜養,卻因為這樣的事情,坐著輪椅便出來了。


    隻見他的頭發更加的花白了,一場大病之後,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風采。


    “爺爺,爸媽,連宋……”林蘇依次喊到,神色自然。


    但是迴應她的卻皆是一片沉默。


    許久,慕老爺子的一聲輕輕的咳嗽打破了這種過分詭異的氣氛。


    “小蘇來了。”他隻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表再不說話。


    林蘇心中自然有數,這次的事情有多嚴重。


    私收賄賂,轉移公家資產,緊緊這麽兩個罪名,就可以讓慕予辰的政治生涯終結,並且一輩子背上這個一個汙點。


    看著慕家人臉上的愁雲慘淡,林蘇站在原地,沒有上前一步,也不曾後退一步,她隻是靜靜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剛才話尚且沒有挑明了說,縱使氣氛沉默,卻也不至於激動。


    如今一句話說到點上,所有的怒火終於是被激發了出來。


    慕母瞬間便衝了上來,在林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甩了一耳光。


    足足的一下,響亮的聲音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慕連宋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急忙上前拉住慕母,輕唿:“媽,你這是幹嘛呀?”


    慕連宋轉頭看了一眼林蘇高高腫起的臉頰,許久,她也隻是抿了抿嘴巴,然後略帶歉意的對林蘇說:“嫂子你別介意,我媽隻是太著急了……”


    話尚沒說完,便被打斷。


    “我就不該答讓阿辰跟你結婚!如果不是你!不是你們夏家!阿辰也不會被查!如果阿辰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就讓你們夏家陪葬……”夏母情緒激動得超乎了林蘇的想象。


    林蘇所不知道的是,慕予辰自小身體不好,體弱多病,讓慕母操碎了心,當年是慕老爺子執意在慕予辰很小的時候的就送他進部隊磨練,美名其曰,強身健體。


    所以相比較身為女孩子的慕連宋,其實慕母更愛慕予辰,隻是因為男孩子要糙養,所以她也一直不曾表達過她對於慕予辰的愛。


    直至今日,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著實擊垮了慕母這麽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


    許久,隻聽得慕父一聲輕喝:“夠了!”


    隨即,他上前拉住了慕母,然後他轉頭深深地看了林蘇一眼,隻是溫和的道:“這跟小蘇沒關係,不要遷怒。”他輕輕的順了順慕母的背脊,帶了必定人心的力量。


    林蘇也隻是站在那裏,臉頰上還是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她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的站在原地,眼睛裏是空蕩蕩的一片。


    慕父似乎也覺得林蘇再繼續就在這裏也不妥。


    所以他略帶歉意的看著林蘇:“小蘇,你先迴去吧,今天真是抱歉了。”


    看著慕父略帶歉意的目光,林蘇隻是搖了搖頭,然後定睛與慕父對視:“還說對不起的是我。”她對著慕家人鞠了一個躬,然後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麽,在低頭的那一刻,鼻頭突然就一酸。


    林蘇在還不至於哭出來的時候,便迅速轉身離開,逃也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消息傳的太快了一些,林蘇剛一出門,顧影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電話一接通,便是漫長的沉默。


    隻是這麽一會兒的沉默,就足夠林蘇明白,顧影也知道了。


    林蘇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她的鼻頭酸酸的,著實讓她難受。


    而顧影似乎也聽到了林蘇粗重的鼻音了她終於是開口忍不住關心道:“林蘇,你是哭了嗎?”


    “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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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許久沒有這麽寧靜過,雖然這種時候寧靜的不合時宜,但是林蘇卻是真正的放鬆了一迴。


    顧影則是在一旁皺著眉頭替林蘇腫起來的臉擦藥膏,一邊咕咕囔囔的道:“下手真狠,果然不是親生的……”


    林蘇也隻是閉著眼睛,不願意多想那一幕。


    “如果我是她的話,我可能會打的更狠,畢竟,阿辰的事情跟夏家扯上關係了。”林蘇清涼的聲音響起,這讓顧影心底忍不住有些泛涼。


    “到底是怎麽迴事?”顧影終究是耐不住好奇的問了。


    慕予辰的事情如今別說是她了,恐怕整個b市的這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了吧。


    慕家的太子爺因為受賄被查,簡直是天大的新聞,又是天大的諷刺,而行賄方就是夏家。


    如今,夏父已經因為這個事情也被帶有進行調查。


    而慕予辰的戶頭也被查出確實多了這麽一筆來曆不明朗的巨款。


    這下,還真是怎麽都說不清了。


    “就是你所了解的那個情況。”林蘇言簡意賅,似乎也不願多講。


    但是顧影卻著實想不通。


    “夏家像慕予辰行賄?開什麽玩笑,沒害慕予辰就是謝天謝地了。”顧影輕輕嗤了一聲。


    林蘇應到:“就是想害阿辰,隻不過,恐怕這個真正要害阿辰的還另有其人呢。”她的眸子忍不住閃過一絲冷光,帶了說不清的寒意。


    開什麽玩笑?當初夏家已經落魄到需要靠她聯姻來維係,如果夏家有這麽一筆錢的話,哪裏還需要聯姻,直接用錢就可以解決了。


    “難道是範勻?”許久,似乎再也想不起還會是誰做這樣的事情,顧影試探的開了口。


    果不其然,她猜對了。


    料想也是,天下之大,除了那麽一個範勻,誰還會花盡力氣把慕予辰往死裏搞?


    “真的是他。”這一次,顧影也終於是肯定了。


    林蘇不答,隻是看了看窗外那陰沉沉的天氣:“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能下下來。”


    話音剛落,林蘇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看了看來電顯示,林蘇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顧影看林蘇的表情不對勁,她也湊過頭看了一眼手機來電的顯示。


    隻見“夏津”兩個字映入眼簾。


    “夏津?”顧影微微有些驚訝。


    夏津她還是知道的,夏家唯一一個對林蘇不曾傷害也不曾眷顧的人,林蘇血緣上的哥哥,奈何卻沒有任何的感情。


    林蘇看著“夏津”那兩個字,看了好久,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一接通,便聽到了夏津有些急的聲音。


    “夏蘇,爸爸被帶走了,說是要調查慕予辰的事情。”夏津急促的盡量挑重點的說了。


    卻不料,林蘇也隻有一句冷靜的話迴答:“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就讓他們放了爸爸,慕予辰幹的髒事沒必要往我們潑髒水,就不能放過我們嗎?”這也是夏津第一次急成這樣。


    所以說,人一急,便會失言,這一句話在夏津這裏得到了良好的體現。


    他成功的惹怒了林蘇了。


    “我們?放過你們?別開玩笑了好嗎夏津,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清楚究竟是誰笑不放過誰嗎?”林蘇寒氣四射的開口,這讓電話那頭的夏津忍不住打了一個冷噤。


    “難道不是嗎?”林蘇不屑的開口。


    至於跟夏津再爭辯一些什麽,林蘇也覺得沒有必要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本以為,夏津是除了夏老爺子外夏家最活的比較明白的人,如今想來,倒是她錯了。


    直到了傍晚,林蘇才終於是準備去夏家了。


    無論發生了多少事情,對於夏家的感情,林蘇都是悲喜參半的。


    渴望靠近,卻又永遠都被排斥在外,而如今,她卻終於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是選擇慕予辰,還是選擇夏家?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林蘇踏進夏家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了。


    夏家似乎很是不歡迎林蘇的到來。


    這裏,本該被稱作是家的地方,卻一點都不歡迎她。


    如今,林蘇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去解釋,為什麽夏爾會失蹤。


    今日來,她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了斷。


    有些事情,早些看清,長痛不如短痛,不過是從生命中割掉一塊朽掉的肉,雖然割了會痛,但是也總比不割永遠爛在那裏,不定時的痛不欲生要來的好得多。


    一進門,看著夏津和夏母防備的目光,林蘇隻是輕笑:“別來無恙?夏津,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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