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楊霜隻覺一股毒氣在體內蔓延,所過之處肌肉酸痛難忍,血肉都像是要瓦解掉,讓她直接陷入病入膏肓狀態。


    這大半年來,她萬分小心,從未吃過梁文柏給的東西。


    即便唐槐不提醒,她做賊心虛,誣陷虐待過人家,也會下意識多長個心眼,免得梁文柏暗中報複。


    她就這樣糾結著,既享受被追求,被擁護的感覺,可以滿足虛榮心,又緊張害怕,怕被傷害。


    強撐著虛弱爬起來,盤坐在地,她四處望去,終於麵色一變。


    燃著的香!


    順著風勢,剛好吹向自己。


    瞬間,楊霜心裏恐懼起來,忍不住渾身顫抖。


    她雖是核心弟子,卻外強中幹,靠關係上位,比硬實力,和離梁文柏有很大差距。


    人家舔你也就罷了,若是起了殺心,生死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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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如果梁文柏用正人君子的手段,堂堂正正殺人,楊霜也不怕他,打不過我還可以跑。


    就怕梁文柏黑化,玩起陰損手段。


    這一手點香,防不勝防!


    足以說明他放棄了正常的道德觀念,摒棄君子風範,走上變態之路。


    麵對這樣一個從儒到魔的舔狗,無微不至愛你到發狂,痛恨起你來更發狂,得不到,便毀掉,楊霜怎麽能不懼?


    好在,全身雖無力,這毒氣卻沒有直接要了她的命,還有機會。


    撿起一顆石子,強提一口氣擲出,把香擊滅,她吞下一顆家族中無上宗師留下來的丹藥,爭分奪秒運功恢複起來。


    驛站裏,小二和掌櫃早已被打暈。


    張武在大廳裏展開包袱,正整理著自己在天穀城的收獲,見梁文柏推門進來,笑著問道:


    “梁兄,下定決心複仇了嗎?”


    舔狗不好當,梁文柏對楊霜肯定是動了真心的,不然不會堅持追求她二十多年。


    就算是一頭豬,你養它二十年,朝夕相處培養出來的感情,也不是說斷便能斷的,更何況男女之間的情愛,這麽久的時間早已刻骨銘心。


    六叔活著的時候,張武的心寄托在他身上,一路的成長軌跡都在圍繞著六叔。


    梁文柏也差不多。


    他能有今天,當上內門弟子的頭號人物,風度翩翩,儒雅高潔,成就大宗師隻差一個契機,楊霜帶給他的動力功不可沒。


    人家畢竟是核心弟子,出自大族,你想配得上她,自身實力不能太差。


    還得在葵魔宗擁有極高的地位,良好的人緣,優秀的品格,為了這些目標,梁文柏一直在努力著。


    如今要親手毀掉自己的摯愛,沒有大狠心,大決心,很難下得去手。


    “什麽下定決心?”


    梁文柏怔了怔,裝傻充愣說道:


    “我隻是進來告知你一聲,楊霜一直在跟蹤你,我可沒說過要對她下手。”


    “……”張武。


    那你把我給你的香點了幹什麽?


    跟了她大半年都沒下手,偏偏來到這荒山野嶺才點香,別告訴我,你沒有辣手摧花的念頭。


    張武不爽說道:


    “梁兄,我待你如兄弟,你卻這般防著我,太不夠意思了吧?”


    “孟兄你真的誤會了,楊師姐是我今生的摯愛,我怎麽舍得傷害她?”


    梁文柏搖頭,語氣堅定。


    張武麵孔抽搐。


    人的思想一旦黑化,心眼立即暴漲八百個,殘害同門師姐,被宗門知道了,可是要命的事情。


    防人之心不可無。


    就算準備下手,嘴上也絕不會承認,更不會當著你的麵,把包袱裏的夜行衣,還有高價買來的人臉麵具拿出來,讓你看見我偽裝的過程,掌握我犯罪的證據。


    梁師兄,已然開竅。


    張武心裏不得不驚歎一聲:


    “這個家夥,天賦真夠可以的。”


    遙想當年,還是在六叔的教導下,自己才領悟出逢人隻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的道理。


    想了想,張武麵色怪異問道:


    “梁兄,你不殺她,卻跑過來找我,不會是想替她殺我吧?”


    “當然不是。”


    梁文柏搖頭提醒道:


    “你還是快跑吧,楊霜已放飛了迅鷹,唐槐正在趕來,你若繼續待在這裏,隻怕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多謝梁兄相告。”


    張武抱拳道謝,把包袱拎起來,抗了便走。


    不過在出門前,他還是頓了頓,迴頭意味深長說道:


    “梁兄你也要小心一些,若沒有對抗唐槐的手段,最好也快點跑。”


    梁文柏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


    但來不及多想,孟北鬥離去,他立馬悄悄跟上。


    直至走出數裏遠,確定孟北鬥離開,梁文柏才取下身後的包袱,擺弄一會,搖身一變成了個嘴角掛著邪魅笑意的浪蕩公子。


    “看來要盡快想辦法學一套易容術才行。”


    嘴裏嘀咕著,梁文柏從腰後取出匕刀,悄悄向楊霜駐足的山坡潛伏而去。


    但等他看清楚山坡上情況的時候,頓時愣住。


    不知哪冒出來的白發老者,背著黑色弩弓,戴著金色麵罩,看不清真容,正與楊霜交手。


    楊師姐身中劇毒,實力百不存一,但依舊不可小覷。


    “殺——”


    楊霜一聲暴喝,手中長劍刺出,劍勁席卷,刮得地上草皮翻卷,聲勢浩大的朝對方狠狠砍去。


    白發老者似乎是年齡大了,腿腳不利索,並未躲閃,隻是神色冷漠,待楊霜距離自己兩丈時,猛的將手中綠色藥瓶捏爆。


    “砰——”


    一股綠森森的毒霧驟然爆射開,將老者環繞在內,並不斷向外擴散。


    這般自殺式的手段,讓楊霜大吃一驚。


    這一劍砍下去,對方必死,但你沾了毒霧,後果難料。


    心氣一弱,不敢換命,她用力一蹬地麵,將長劍擋在身前,本能的朝後飛退。


    但那毒氣爆射得實在太快,令她措手不及。


    等退出三丈外,站穩了再看時,擋在身前握劍的右手,已肉眼可見的發黑發綠,在一陣陣的發麻中,讓她徹底失去了對右手的感覺。


    “嗖——”


    不等喘一口氣,幾顆黑色彈丸暗器已向她襲來,封死她左右閃避的路徑,還有一根黑色弩箭筆直射向她腦門。


    楊霜下意識的換左手持劍,抬劍便是一道淩厲劍氣橫掃而出,與襲來的幾顆黑色彈丸轟然撞擊在一起。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山坡,火光將天地都照亮了,地上的石頭草木被炸得爆碎。


    “啊!!”


    楊霜發出淒厲慘叫,被巨大的爆炸氣浪掀飛出去,狠狠摔落在地上,頭腦嗡鳴,七竅流血,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雪白如玉的皮膚也都焦黑了,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她本就無心戀戰,一心想跑,可香毒如跗骨之蛆,時刻侵襲她的血肉,重傷之下根本跑不動,隻能被迫應戰。


    虎落平陽被狗欺。


    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荒山野嶺,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白發老頭?


    都不用過腦子,便知道是梁文柏換了個身份,想她殺報仇。


    “咻——”


    又一箭襲來,楊霜虛弱到來不及反應,等抬起頭的時候,漆黑箭矢已“噗”一聲將她胸膛洞穿。


    白發老者本想上去補刀,但看到遠處來人,轉身便走。


    至於將他籠罩的綠森毒霧,不過是藥瓶的開創性用法,不對敵人使用,先吃下解藥,讓毒霧籠罩自己,形成禁域。


    這一招幾乎可以完全杜絕近戰,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望著老者消失的背影,渾身是血的楊霜,忍不住發狠怒罵道:


    “梁文柏,我與你不共戴天!”


    但下一瞬楊師姐便呆滯了。


    “霜霜寶貝你怎麽了?”


    焦急萬分的聲音傳來,楊霜驟然迴頭,隻見一邪魅青年站在自己身後,但他的聲音卻是梁文柏無疑。


    “你……”


    “霜兒,是我。”


    梁文柏摘下人臉麵具,露了一下自己本來的真容,又戴上主動解釋道:


    “那孟北鬥是內門弟子,我去殺他,總得換個身份吧,不然宗門調查起來,我得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他連忙拿出帕子,幫楊霜仔細包紮起傷勢,滿臉都是心疼和自責。


    “都怪我,不該離開,給奸人可趁之機。”


    楊霜聽得毛骨悚然。


    若不是你點了那根香,那白發老頭豈能將我偷襲得這麽慘?


    明明你才是罪魁禍首,卻在這演好人,楊師姐心裏怎麽能不發毛?


    但她已沒有反抗之力,重傷導致她的生機迅速流逝,被炸成血人都沒死,生命力已是極度強大。


    “你別在這裝好人。”


    楊霜麵帶恨意,無力說道:


    “那根香有劇毒,我成這樣都是你害的。”


    “霜霜寶貝,你誤會了,我怎麽可能害你?”


    梁文柏麵帶悲戚,被心愛的人這般不信任,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點燃這根香,隻是想讓你喝一口水而已,那水袋裏的水便是解藥,你不願意喝,所以我隻能出此下策,都是為你好。”


    頓了頓,梁文柏唉聲問道:


    “我就那麽讓你討厭嗎,寧願自己身受重傷,都不願意喝一口,你若不願意看見我,我現在便走。”


    梁師兄滿麵痛苦,哀莫大於心死,放下楊霜,起身便準備離開。


    這一下,楊師姐急了,此刻她虛弱至極,全身淌血,力氣都被抽幹了。


    她不想死。


    唯一活命的希望就在梁文柏身上,隻要得到救治,等到唐槐過來,憑大宗師的手段,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師弟,我從未討厭過你。”


    楊霜拽住梁文柏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淒聲無助喊道:


    “別離開我,沒喝水是我的錯,師姐向你道歉,對不起。”


    梁文柏的身子頓住,很沒尊嚴的又轉身迴來,從腰間拿起水袋,放在對方嘴邊說道:


    “還好我剛剛沒有都喝完,不然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迴你。”


    楊霜不由分說,咬住水袋口便咕咚咕咚喝起來。


    水一入肚,被侵蝕血肉的感覺立時消減,全身的酸痛感也逐漸消退,總算讓她緩過一口氣。


    這一刻,她真的相信梁文柏點香,隻是單純為了逼她喝水。


    “師弟,幫我把箭拔出來。”


    “好。”


    梁文柏點頭問道:


    “不過你的心髒被射穿,拔出來隻怕會暴斃。”


    “無妨,我心髒異於常人,在右邊。”


    “原來如此。”


    梁文柏恍然提醒道:


    “師姐你忍著些。”


    說完用力一拔,噗的傷口帶出一團鮮血,弄得楊霜一聲悶哼,險些疼暈過去。


    撕下一片長長的衣角,給對方包紮好胸前的傷口,梁師兄才柔聲問道:


    “霜兒,我追求你二十多年,難道就沒有哪一瞬間讓你心動過嗎?”


    楊霜言不由衷迴道:


    “自然是有的,若沒有唐槐師兄在,我早和你結為道侶了。”


    “既生唐,何生梁。”


    梁文柏一聲長歎,落寞地搖了搖頭道:


    “看來我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楊霜心頭一緊,連忙表態道:


    “隻要師弟你治好我,嫁給你又何妨?”


    “真的?”


    梁文柏大喜,看對方的眼神充滿愛意,滿臉期盼問道:


    “霜兒,我能不能親你一下?”


    “……可以。”


    稍微一遲疑,楊霜在求生的欲望下點了頭。


    梁文柏深情款款湊上前,看著對方嬌嫩的紅唇,將嘴巴印了上去。


    楊霜下意識的排斥,想把梁文柏推開,但她失血過多,眼皮沉重,已奄奄一息,根本推不動。


    “霜兒,我們下輩子再做道侶吧。”


    “噗嗤——”


    一把匕刀,狠狠刺穿了楊霜的腹部,她低頭看去,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梁文柏滿臉不舍,悲慟萬分的用力抱緊對方喊道:


    “霜兒,你不要死啊。”


    說著毫不猶豫又捅了一刀,嚎啕大哭道:


    “我是真的愛你啊,沒有你我可怎麽活。”


    一邊哭,一邊再捅一刀,比之前更狠,直接捅穿楊霜右邊的心髒,在其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匕刀用力一攪,讓對方直挺挺倒了下去。


    山坡上安靜了,涼風吹過。


    看著心愛之人的屍體,梁文柏失魂落魄,心裏空落落的。


    從此以後,他將變成一個無愛之人。


    但這一步,他必須走。


    “轟——”


    梁文柏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氣勢,好似佛陀開悟,神仙證道,大宗師的恐怖氣息以他為中心,化作一股氣浪,轟然橫掃四麵八方。


    下一瞬,鼓掌聲從遠處傳來。


    “嘖嘖,好一出殺愛證道的戲碼。”


    唐槐自黑暗中走出,饒有興趣看著梁文柏,對楊霜的死沒有絲毫意外。


    因為,他一直就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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