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帝王遺詔。(.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展開來,一眼掃過去,無語凝噎。


    內容與剛剛詔告天下的那份聖旨如出一轍,一眼就看出是梓逸親筆,落款卻是弘元五年,致暄出生的那一年。


    我不知道在弘元四年梓逸要我記下那句話的時候這匣子裏頭是什麽內容,今日我所看到的是這太子之位早已定了十年,十年前致暄才剛剛墜地,瀟玥還沒有替致禎爭儲,甚至致禎還沒有出生,梓逸就已然定下了致暄。


    眼淚開始一顆顆的掉下來,我知道,梓逸要告訴我的還遠遠不止這些。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這幾年以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梓逸,他心係天下,我卻管不了那麽多,一心隻為了他,而他時常展現的心痛和惋惜也成全了我甘願犧牲又大義凜然的心情,讓我覺得安心又值得。


    然而到頭來才發現,他這樣急著平穩交替,把控大局,甚至不惜允許我插手,最終導致了不為樂見的結果,並非是單純為了社稷,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致暄,為了讓致暄接位的時候不必經曆他所麵對過的艱難混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弘元十五年的立儲,並非什麽權宜平衡,也非對我丟掉後位的補償,而是在表達著他深刻的愛與堅定,一份因著大局遲了十年的表達。


    梓逸把我擁進懷裏的時候,我哭的像個孩子。


    弘元十六年夏,太後病重,我衣不解帶日夜守在仁壽宮。


    一日,太後精神尚可,吩咐了孫嬤嬤把我叫到跟前說話。


    “芫兒——”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算太後在人前對我再嚴厲,單獨相對的時候她都是這樣叫我。


    我忙湊近,“太後,臣妾在這呢。”


    “芫兒,”太後的表情很是平靜,不急不緩的慢慢開口,“當年,是弘元四年立後那會吧,哀家跟你說過,你為川兒做的事,哀家都知道。現在哀家想說,這些年你為皇上、為社稷做的事,哀家也看到了。”


    我怔一下,垂下眼睛,不知該怎麽答這句話。


    太後也沒打算等我的迴話,停一會繼續道,“先帝在的時候,哀家曾經三次與後位擦肩而過,那時候,每每都是為了大局,先帝總讚哀家識大體,其實哀家嘴上不說,起初,心裏還是怨的,到後來不怨了,又覺得遺憾。”


    我沒料到太後會跟我說這個,一時也是失神。


    記得十六年前第一次進宮覲見,見到她的時候,她是皇貴妃,我那時候就覺得她既令人羨慕又惹人同情,現在反觀,忽然覺得自己與她何其像。


    同樣的後宮第一人,是太子的母妃,膝下兩位皇子,地位無可動搖,然而擁有高位卻熬了多年成不了皇後,母妃變不成母後。


    到我,甚至連皇貴妃都不是,但即便如此,我也知道,我與她又何其不像。


    好一會,我平靜道,“太後,帝王家的感情難免摻雜了太多大局,有情,有期待,才會有遺憾,若是能將那遺憾化作餘音嫋嫋,長留心上,一樣可以讓人甘之如飴。”


    太後看了我一陣,緩緩地笑了,“你能這樣想,很好。”


    弘元十六年七月二十二日,太後薨逝,舉國齊哀。


    翌日,梓逸在仁壽宮院子裏截住正前後忙碌的我,一聲不響的拉著我到太後的梓宮前磕頭,並不是行禮的時辰,我也沒多問,含淚陪著梓逸三跪九叩,起身後,就看到了桌案上攤開的太後遺詔。


    遺詔的內容並不長,大略為望皇帝勤於政務、勵精圖治,且喪儀從簡、勿擾萬民之類話語,字裏行間殷殷叮嚀,展現著一個太後對朝廷社稷所應盡的最後的義務,隻末尾一句叫我看了一顫,也明白了梓逸為何不顧規矩的拉我來看。


    淑妃多年惠慎,甚得哀家心意,可立為後。


    默然對視,叫人收了遺詔封存,我和梓逸重又端正跪於太後靈前,深深而拜。


    太後始終都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個,在這樣一場無法迴頭也無從言喻的局麵之下,我們就像一對闖了禍的孩子,終是做母親的幫我們收了場。


    弘元十六年十一月,我被冊立為弘元朝的第三位皇後,承先殿前的高階上,我將手交給他,轉身一刹,天地為之肅然低昂。


    多年之後,我終於與梓逸並肩站在了這個王朝的最頂端,執手天下,笑望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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