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瞳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的確是襄武君初臨陣,小洛你好厲害,難道你之前看過?”


    這時候從木台子裏出來了一個藝人,而現在他手中操縱的並不是那兩個武將人偶,而是一個不到半人高的小孩人偶,小孩人偶兩隻手拖著一個銅盤,嘴巴也可以張張合合。(.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那個藝人便操縱著小孩人偶繞著圍觀的人群走了起來,然後學著稚嫩的聲音向著人們討些賞錢。


    看得開心,一部分人也不在乎一些小錢,便幾個銅子地往銅盤裏扔去,最後藝人帶著小孩人偶正好來到安瞳和宗洛的麵前。安瞳也大方地樣子,掏出一個銅子扔進了銅盤,宗洛看著這個藝人的樣貌覺得似曾相識,又一想到藝人操縱的人偶和那惟妙惟肖的聲音模仿,腦海中漸漸要形成了一個人的形象。


    就在宗洛腦海馬上想出這個藝人身份的時候,那個藝人看到宗洛兩隻眼睛不由得睜大,臉上討好意味更盛,然後連忙從銅盤中抓了一把銅子,可能覺得抓得有些多了,有點心疼,便裝作手拿不下的樣子又漏出去幾個。


    藝人將手上的銅子向宗洛遞了過去,嬉笑著說道:“小人有幸可以表演些技藝給大人觀看,大人受累了,這一點錢權當做小人的謝意,望大人不要推辭。”


    宗洛愣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人將自己當做那種來訛詐的金吾衛了,宗洛之前跟著老李也見過他這樣做,隻不過自己覺得不好,但老李卻總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對他說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不過也難道這個藝人會誤會,這個時候宗洛身著金吾衛來到這裏,竟還進到人群中看賣藝,很符合一個手上缺錢買酒的金吾衛形象。而看這個藝人行動與說話也是熟練,應該碰到了不少這樣的事。


    宗洛有些尷尬了,這錢他肯定是不會接的,可周圍人們的眼神卻是將他與那種金吾衛劃上了等號。他的臉皮可沒有老李那麽厚,要是老李的話肯定直接接過錢來,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了,管其他人怎麽看自己呢,反正咱是金吾衛。


    宗洛尷尬地站在原地,這可讓那個藝人心頭一緊,心想這名金吾衛年紀不大,胃口不小,看來自己今天是要出些血了。他一狠心,直接操縱著小孩人偶將銅盤舉起,然後討好地笑著說道:“大人笑納。”


    然後藝人見宗洛還沒去拿銅盤裏的銅子,心中暗罵一句心黑手毒不積德的金吾衛,然後又將手中攥著的銅子也扔入銅盤中去。


    安瞳在一旁看得實在是忍不住笑,她也是知道宗洛是不會要的,但還是打趣道:“帶著小洛出來真好啊,又不用和別人擠又能得到錢。”


    “不要亂說。”宗洛緊張地說道,然後又對著藝人連連搖手,“我,我沒想要你的錢。”


    藝人哪裏肯信,便就認為這個金吾衛實在是太貪婪了,銅盤裏的這些銅子根本看不上眼,心中不由得又暗罵起來。他又看宗洛年輕,知道應該是新任金吾衛不久,可能看到其他人的做法便跟著學了,可還不知道金吾衛要錢也是有學問的。想是對自己這樣收入微薄的人也隻是刮出一點油水就可以了,然後再去旁邊接著刮,積少成多,可沒想到這個愣頭青就隻在自己身上刮油,現在自己哪還有油了,隻能真的出血了。


    藝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又掏出了些銅子扔進銅盤裏麵,這迴臉上可沒有一丁點笑容了,苦著臉說道:“大人開恩吧,我真的就隻有這些了。”


    宗洛也不知道怎麽把話接下去,但突然想起來這人的身份,便揭過尷尬的說道:“你是不是柵欄郭?”


    這個藝人正是當初幫助謝羽和顧空弦金蟬脫殼的柵欄郭,他那時操縱的人偶和模仿其他人一模一樣的說話讓宗洛到現在還嘖嘖稱奇。也是因為柵欄郭這樣歲數的人即便是過了六年相貌上還是有許多不變的,所以才被宗洛認出。可柵欄郭那時候見到宗洛時,宗洛不過才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而如今宗洛的改變幾乎是翻天覆地的,長高了許多也壯實了許多,麵貌上的稚嫩也幾乎是被這六年的時光一掃而光。尤其是現在宗洛身著一身金吾衛的甲胄,柵欄郭更是認不出了,也由此可見文如秋那時候不過掃了一眼便清楚了宗洛的身份是怎樣的厲害。


    看著柵欄郭犯迷糊的樣子,宗洛便說道:“我是宗洛,還記得嗎?當初你被昭行衛的兩位總旗叫去,配合他們用了金蟬脫殼的謀劃。”


    柵欄郭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嘴上還叨咕著:“宗洛?好像不認得啊。至於昭行衛的兩位總旗,是顧空弦和謝羽那個混蛋?他們我倒是認識,不過好些年沒聯係。”


    “就是在六年前啊,你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吧?”宗洛說道。


    柵欄郭又想了想,可還是搖頭,並且聲音也很無奈地說道:“這位金吾衛大人啊,小人真是該死,確實是一點也想不出來了。”柵欄郭同宗洛這兩句話也大致了解了他的性格,他應該不是像其他金吾衛那樣來訛槍的,所以說話也隨意了許多,手也悄悄地動了幾下,原本那個小孩人偶是伸直雙臂托起銅盤,隨著柵欄郭手的活動而收了迴來。


    柵欄郭的心情也好了起來,畢竟原本要灑出去的錢又迴到了自己的手中。


    “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宗洛沒有死心。


    柵欄郭雖然開心錢迴來了,可是對於宗洛的詢問卻是無奈得很,隻好說道:“大人啊。小的是真不記得了,要不這樣吧,我現在認真地把大人記下來,下一次絕不會忘了。如果下一次我還忘記的話,那麽……那麽我就白給您表演一段,並且段子您挑,好了不?”


    柵欄郭也沒有耐性了,眼看著積雪越來越多,本想要趁著這個時候再演一場多討些賞錢,卻沒想到碰到這麽個金吾衛。好在宗洛也是無奈的放棄了,也不好繼續耽誤柵欄郭賺錢,便拉著安瞳走出了人群。


    “不繼續看了嗎?”安瞳問道。


    宗洛指著天邊說道:“太晚了,也該迴去了。”


    安瞳這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這麽長的時間了,地上的積雪也是十分明顯地多了起來,剛剛都沒有意識到。果然開心起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雖然也想繼續玩,可是柵欄街這裏距離講武堂可不近,又是這樣的雪天,也隻得現在往迴趕。


    離開了柵欄街,沒走多遠宗洛竟然又遇到了認識的人。宗洛也是覺得奇怪,他在上京認識的人少之又少,卻沒想到竟能見到得這樣頻繁,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留個心眼,沒有直接便上前去相認,因為經過剛剛柵欄郭的事之後,宗洛怕又一次的尷尬。


    而就在宗洛正在思考怎麽辦的時候,安瞳則是跑了過去,到了那人身旁說道:“大叔!你又去打酒了啊,怎麽每次見到你都是這樣?”


    站在安瞳身邊的就是宗洛剛入上京,第一個認識的人,鐵匠焦猛。他的鐵匠鋪就在這附近,也無怪會在這裏遇到他了。此時的焦猛正拎著一個酒葫蘆,可能正準備迴到鐵匠鋪去。


    安瞳上次與宗洛一同逃避昭行衛的追趕,途中偶遇焦猛,並且被焦猛幾乎是強行地帶到了他的鐵匠鋪,便是這樣安瞳認識了焦猛,不過對他的印象可算不上好。之後安瞳常來柵欄街玩,也就會遇到焦猛,一來二去便也算是熟識了。


    “呦,這不是安瞳嗎,怎麽又來城西了?”焦猛樂嗬嗬地說道。


    “是呀。”安瞳點頭說道,然後連忙招唿宗洛過來,並和焦猛說道,“你看看這是誰。”


    宗洛小跑著過來了,焦猛也是仔細地看他,雖然在昭行衛那次事件相見之後也見過幾次,不過由於宗洛更多的時間是在勤苦的練武或是翻閱兵書,所以宗洛和焦猛也有三四年沒有相見,可想而知宗洛是有很大的變化的。


    焦猛看著宗洛剛開始覺得十分眼熟,直到宗洛來到身前竟也認出來了:“這不是宗洛嗎?好長時間都沒有見到了,居然都已經是金吾衛了,行啊你小子。”


    見焦猛認出了自己,宗洛也覺得十分開心,不過也由於天色馬上漸漸要暗了下去,所以宗洛和安瞳不能在城西待得太久,隻是簡單的交談之後宗洛和安瞳就要往迴趕,否則就要天黑到很晚才能到講武堂,到時候怕是雪至少要摸過腳踝了。焦猛在分別的時候也是拎著酒葫蘆讓宗洛有時間的話就去他的鐵匠鋪,他會請宗洛喝酒的,宗洛也是點頭應了下來。


    雖然在上京待了有五年多,可是宗洛還是對於上京錯綜複雜的道路陌生得很,隻有幾條熟悉的道路而已,所以還是需要讓幾乎摸清了整個上京的安瞳帶路才能找迴講武堂。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雪卻沒有一點停歇的意思,不過宗洛和安瞳還是迴到了講武堂所在的那條小巷子,而就在馬上要進講武堂的時候,漆黑的小巷子竟然出現了一個人,著實是給安瞳嚇了一跳,宗洛也馬上做出戒備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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