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這是什麽破東西啊!”安瞳皺著鼻子,緊閉著眼睛,張開嘴不斷地哈氣,這酒果然不是她能喝的,其他人看著安瞳的樣子哄笑一片,不過這個時候安瞳沒有那個精力反擊了。


    宗洛是知道安瞳現在的感受,他也是經曆過,所以連忙找來壺茶水給安瞳喝下,這才讓安瞳稍微好受些,不過口中的酒氣也折磨得她很難受,不斷地抱怨著陳離他們為什麽要喝這種難喝的東西。


    “酒這種東西哪是女人喝的,這是用來燃燒我們男人血液的!等到以後上了戰場,我陳離一口酒殺一個敵人,血不冷絕不停下!”陳離一口喝下滿滿一大碗酒,豪情萬丈地說道。


    旁邊的同學跟著叫好,安瞳氣得握緊拳頭要教訓教訓陳離,而就在這時,坐在旁邊的一人輕笑一聲:“毛都沒長全還稱自己是男人。”


    這人的聲音不大,但這邊講武堂的學生也都是耳聰目明之輩,將他的話全聽入耳中,目光紛紛射了過來。


    陳離放下酒碗,向前走了幾步,沉下聲說道:“什麽意思。”


    那桌共有四人,身材都很魁梧,看起來也都並非常人,但講武堂的學生自然不會怕事,尤其是喝了不少酒之後。


    說話那人也不站起來,麵帶輕蔑地說道:“看你們的樣子該是世家公子,也不怪你們口氣這般張狂,真以為戰場之上隻是動動嘴皮子便可以殺人?豈不知沙場之上都是一刀一槍用血肉才拚得的勝利。”


    講武堂的學生忿忿不平,幾乎都擼起袖子要大幹一場,不過這個時候一向很少說話的殷慎行起身說道:“不知四位是哪裏的軍官,可否告知則個?”


    殷慎行最是謹慎,推測出這四人都是從伍之人,想來應該是聖上大壽,跟著哪位大人進京的軍官,所以先要探清對方的底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那人站了起來,身姿挺拔,說道:“我等皆是鎮西大將軍帳下小校。”


    陳離一聲輕笑,以牙還牙地說道:“區區一個小校的口氣也不小啊,難不成你們西南軍也都是隻動動嘴皮子來防禦南蠻的嗎?那看起來南蠻也不過如此,不過十萬張嘴就擋住了他們。還請問這位小校,您這張嘴吹跑了多少個南蠻啊?”


    顯然陳離的諷刺起了效果,那桌其他的三人猛然站起,怒目而視,而說話的那人麵容也陰沉了下去,上前逼了一步,說道:“未請教公子哥們都出自哪一門係?竟敢辱我西南軍士!”


    屈擒虎也逼了上去,喝道:“莫問門係,我等皆是講武堂中人!”


    聽到這些少年來自講武堂,那四人也是一愣,原本以為隻是一些目空一切的紈絝子弟,便隨口譏諷一句,沒想到竟然是講武堂中人,而對於講武堂,那可是所有從伍之人都向往的地方啊,能在那裏學習的人必然也將會軍陣武學上有獨到之處,甚至說不定他們之中會有將星升起。


    不過陳離的話實在是太陰損了,一下子便辱及了十萬西南軍,他們四人自然不會就這麽退縮。


    小校繼續說道:“便就是講武堂中人又如何?乳臭未幹的小兒也隻會講得大話,未曾上過戰場的你們在我們眼中最多不過是沒有長出牙齒的幼獅罷了,怎麽能知道蠻子的厲害,若不是我西北軍強悍,天下又有哪支軍隊能擋住南蠻的侵襲!”


    這位小校的話不僅激起少年們的怒火,還惹到了那邊酒桌的三人。


    那三人身材同樣魁梧有力,不消說,定然又是跟隨哪位大人進京的軍官。


    其中一人狠狠地用拳頭砸向桌子,震得滿座酒菜相互碰撞。


    “好大的口氣!莫不是真以為大豫除了西南軍外再無強軍!”


    “你是何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與我說話!”那小校正是脾氣爆發的時候,厲聲喝道。


    那邊三人同時起身,說道:“我等乃是鎮北大都督帳下都尉!”


    都尉的位階要比小校高上不少,但顯然那邊四名西北軍的小校並不在乎這個,昂首而立,一副忍不住要動手的樣子。


    酒樓中的其他人見勢不妙早就撒開腿跑了,酒樓的主人和小二都跟著躲了出去,連上前去勸都不敢。想想也是,一夥西北軍的小校,一夥北疆軍的都尉,還有一夥講武堂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學生,哪個都不是好惹。這酒樓的主人在打發小二去報官之後,也隻能暗自祈禱那三夥人晚些打起來,也能少受點損失。


    但顯然酒樓主人的期望落空了,那些人本來就都已經喝了不少酒,被情緒激發得酒氣湧上頭,本能開始主導他們的身體,對於這些西北軍的小校和北疆軍的都尉自然是要開始拳腳相向,而講武堂的學生這時候好像成為了旁觀者。


    陳離不甘心,攔住三名都尉說道:“等等,這是我們和他們之間最開始發生的紛爭,怎麽也得是我們先解決了吧,你們再等等。”


    那三名都尉哪裏聽陳離的話,直接撥開他,繼續向前衝。


    陳離沒防備,差點失去平衡而倒在地上,心中更是惱火,吼著:“都他媽太囂張了!上,不管是誰都打!還能讓他們小瞧了我們講武堂不成!”


    講武堂的少年們早就窩著火呢,先是被小校奚落,然後兩方無視,這讓他們又憤慨又憋屈,陳離的話就如同打開了一個宣泄口,十多名少年衝了出去,不分小校還是都尉,全部都算做敵人,一陣拳腳招唿過去。


    安瞳看得最是來勁,不住地揮舞著小拳頭在一旁唿唿哈哈的給講武堂的學生們打氣,宗洛則是在她身邊勸著,想讓安瞳先離開這裏,就怕打得激烈時,有誰會不小心誤傷到她。


    安瞳有這個熱鬧哪能不在旁邊起哄,大大咧咧地說不會有事的來讓宗洛安心,可宗洛又怎麽能夠安心,但又沒辦法說服安瞳。


    還有一個人沒有衝出去打鬥,正是殷慎行,他對著安瞳說道:“不要胡鬧,先去樓上避一避。”


    安瞳對殷慎行一撅嘴,表示自己的不滿,但她卻也不再唿唿哈哈的了,宗洛就趁這時試著拽著安瞳往樓上去,安瞳也乖乖地跟著他走了。


    宗洛將安瞳帶上樓後又不放心下麵的同學,所以馬上又要下來,這迴就輪到安瞳拉著他,擔心宗洛會受傷。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同學有那麽多呢。”


    “我可不放心,那些人肯定下手沒輕沒重的。”安瞳搖著頭說道。


    “我已經在講武堂中修習了五年多,不會再像剛剛來的時候那樣弱小了。”


    安瞳看宗洛一臉認真的表情,心裏想他也許真的該去磨練一下,畢竟以後會是要上戰場的人啊,如果因為自己一直護著他,不讓他去麵對,說不定以後後悔都來不及,教習叔叔們也曾說過類似這樣的話。


    安瞳隻好鬆開宗洛,但嘴上還是囑咐著讓他小心,由此可見安瞳也的確是有成長的收獲,想事情比以往更加深了一些。


    宗洛應了一聲馬上便往樓下去了,此時的樓下亂成一鍋粥,就連殷慎行都已經被攪入其中,講武堂的學生們也很是霸氣,左鬥西南軍的小校,右抗北疆軍的都尉,從場麵上看大概是勢均力敵。


    講武堂的學生們在武技上自然都是好手,但小校和都尉們更強,他們更兼有戰場上的經驗,情緒激發出來後出手還完全沒顧忌,所以以少打多都不落下風,甚至互為配合中還打出了精彩的反擊,漸漸地主導了場上的局勢,而講武堂的學生們開始被動了。


    像屈擒虎這樣講武堂中徒手對搏數一數二的人,在與對方搏鬥時都明顯處於下風,因為對方不僅僅比他多出許多搏殺的經驗,甚至單較武力都可以穩壓他一頭。饒是屈擒虎都是這般狀態,更不用提其他的學生了,若不是人數占優恐怕他們的局麵更加難看。這也讓學生心中不禁感歎,自己的能力與這些真正經過沙場磨練的軍官還相差許多。


    對於學生們的劣勢局麵直到西南軍的小校和北疆軍的都護相碰撞才稍稍緩解,這兩夥人見到對方分外眼紅,使出渾身解數攻了上去,小校的武力比之都護竟然沒有多少差別,攻法淩厲,狠招迭出,但對對方的攻勢卻也斷斷續續的,因為還有講武堂的學生在側,他們也是小看不得。


    宗洛下得樓來便參與了進去,不過他並不想去和誰拚鬥,隻是看到講武堂哪個學生弱勢便上前助力,而出招也是簡單的格擋招架,怕人多欺負人少傷了對方,而宗洛自己卻因為沒有使出全力而被打了好多下,嘴角都腫了。


    漸漸地宗洛也發現,對方的實力非常強悍,就算自己使出全力對方也可以抵擋住,所以宗洛不再有所顧慮,將五年來學得的一身本領盡數施展出來,但結果已然沒有改變,沒傷到對方自己卻又挨了幾下,可宗洛並不氣餒,反而更有勁頭,一次次衝了上去,以此來磨練自己的武技。


    不僅僅是宗洛,酒樓中幾乎所有正在拚鬥的人都更有勁頭,打得興起,之前種種矛盾都已經不重要了,每個人都融入到這種難以說明的氣氛當中,拚鬥得酣暢,拚鬥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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